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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他們去拜訪了導演陳凱。最近,他一直都在忙着拍攝一部歷史穿越劇。劇作已經進入尾聲,希望能趕在年底和觀眾見面。他們到劇組的時候,只看見一個小姐和幾個穿紅戴綠的丫鬟在花園裏遊園賞雪。幾個人正費力地站在升降機上人工撒雪。導演陳凱目不斜視地盯着演員的表情和台詞,平均一分鐘不到就能聽到一句『卡』。外面傳言,他是個精益求精的導演,拍的每一部電影畫面都很完美,但劇情就難說了。
他們過去後,正好趕上歇場的時候。陳凱皺着眉一臉不快地對女主吆喝說:「你的表情能再痛苦一點嗎?怎麼感覺像死了老娘似的。剛剛定親的人會是你那個樣子?~~~」
女主哼哼哈哈地解釋說:「昨天晚上沒睡好。」
陳凱立即打斷了她:「誰管你睡好不睡好?今天如果拍不好這場戲,誰也不能休息吃飯!」
女主撇撇嘴,哼了一聲,頗為不耐地轉身走過去。汪奇鳴找准這個機會,走上來笑呵呵地打招呼說:「陳導,這就是大家期待的《大清風雲》的戲吧?年底大戲!賀歲大戲!觀眾整整等了一年多,正兒八經千呼萬喚始出來,求您快點拍完吧。我們等得花兒都謝了啊。」
陳凱換了一副面容,勉強擠出來一絲笑容說:「就差最後這幾場了,大家總是不在狀態,鬱悶死了。」
汪奇鳴笑說:「好事多磨嘛。誰讓晚做的飯都是好飯呢。」
陳凱略略欣慰地說:「希望是吧。」他看着汪奇鳴身後壯大的三四個跟從,變了臉不耐煩地問:「你們為梁醫生的謀殺來的?之前警察已經來過了,我都說明白了。為什麼因為他們的被殺要一直來煩我呢?我的煩心事已經夠多了。」
涵冰有些受不了無禮傲慢的男人,即使他在天朝中很有威望,但如果連起碼的待人風度都沒有的話,她始終認為這個男人不夠man。她板起一張臉,懶得應付這樣的場面。轉身找人玩去了。可巧的是,章淇在這裏也遇見了兩個老朋友,被拉到一邊敘舊去了。這裏只剩下汪奇鳴和妘鶴。妘鶴還好,對付任何人都有足夠的耐心。她以退為進地表達了自己的看法:「是啊,連續兩起謀殺,是讓人夠煩的了,並且兩個人的死法一模一樣,都是死於尼古丁中毒,看來是連環謀殺呢。」
「誰說不是呢?最近總是有人會突然死掉,年底。死人也得趕場是嗎?或者是現實版死神來了?搞得我最近心慌意亂的。」他的神色看起來舒緩了很多。妘鶴藉機讓他坐到後面的一張椅子上,又拿了一瓶水打開蓋子遞給他。一系列的動作哄得陳凱心情蠻高興。妘鶴藉機進入正題說:「您和康道東熟悉吧?」
他大大地喝了一口水說:「是啊,我們幾年前合作了兩部電影。但最近沒什麼聯繫。我想拍的電影他都不怎麼喜歡,所以我不得不找其他人合作投資。他那個人比較死板,太潮流的東西都不喜歡,就因為劇本里多了一些激情戲,他就拒絕投資。這人真迂腐。現在純情的東西還有人看嗎?加點激情戲也是為了滿足觀眾的需求。干我們這一行,觀眾就是衣食父母,他們需要什麼我們就演什麼。這有什麼大不了的。可那傢伙,我都不想說了,所以合作了兩部戲之後,我們就沒有來往。」
「那麼給我們說說上周的宴會吧。」
「你說的是奇鳴舉辦的那次宴會嗎?說真的。我原本沒有時間去,不過我和奇鳴的關係還不錯,籌劃中的下一部我想讓他當男主。」他不好意思地笑笑說:「所以答應奇鳴也是為了溝通感情。本來想在宴會上找機會單獨和奇鳴談談的。可是還沒開始聊,梁經理就死了。這不,我還一直沒機會和奇鳴談呢。」他轉過身對汪奇鳴說:「怎麼樣,明年我就開工拍一部抗戰戲。我看你的風格很適合演其中的男一號,怎樣。有興趣沒有?」
汪奇鳴正要答話。妘鶴急忙攔住他們說:「您妻子當天也在宴會上,她知道什麼嗎?或者她聽到了什麼?」
一談到正經事上。陳凱又有些不樂意了,臉色又有些慍怒。汪奇鳴急忙解釋說:「你回頭把劇本找人給我,我先看看劇本再說。最近我也沒什麼戲,不接白不接不是?」
「是嗎?下午我就讓秘書小張給你送過去。之前還擔心你不接呢。」陳凱的臉上再次綻開了笑容。妘鶴暗想,原來這人就是屬猴的,說變就變。
妘鶴和汪奇鳴暗遞了一個眼色。汪奇鳴聰明伶俐當然明白妘鶴的意思。他接着剛才妘鶴的問題問道:「我知道雪飛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賢妻良母,可是她真的什麼也不知道嗎?她在那天的宴會上什麼也沒有注意到嗎?」
「雪飛對什麼事情都不在乎。事情發生的時候,我們正在聊兒子出國的事情。我們想把兒子送到美國去,但因為孩子太小,一個人去不放心,而我國內的工作又放不下,所以我準備讓雪飛跟着兒子過去。我們從進門就開始討論這個問題。宴會剛開始,那個女孩端過來雞尾酒,我給雪飛拿了一杯,我自己接過來一杯。雪飛不怎么喝酒,可那天因為聊得開心,她喝了半杯下去,我全喝完了,正要放杯子的時候,突然就聽見了咚的一聲,然後就看見梁老闆倒地上了。當時我還想他是不是心臟病犯了還是怎麼了?就在醫生告訴我們說他死了的時候,我還一直想可能是身體上的毛病。畢竟他的年紀不小,身體又不怎麼好,誰會想到是下毒呢?我想我以後都不會隨便參加宴會了,就是去的話,也不會喝任何東西,萬一裏面有毒怎麼辦?」
一個男人悄悄地走上前來小心地問時間到了,要不要繼續開拍。陳凱不耐煩地揮揮手,心煩意亂地說:「讓大家再休息一會兒。」男人回答好,然後躡手躡腳地過去傳達『國王』的聖旨。
他搖了搖頭,嘴角耷拉下來,焦躁過後,他的樣子很疲憊:「緊接着,梁醫生也被殺了。警察連着來了兩次,整個劇組都人心惶惶的,我也在強撐着。我也聽到傳聞說大家有人說我殺掉了他們,至少是我們中的一個殺了他們,但我敢說謀殺和我絕對沒關係。我的脾氣急躁我認,可要說我殺人,我還沒有那膽子。」
妘鶴提醒他說:「也或者您知道是其中的哪一個人殺了他們呢?」
他氣呼呼地瞪了妘鶴一眼,疑惑地反問:「你憑什麼這麼說?我怎麼會知道誰是兇手?」然後,他氣哼哼地繼續說:「兩起謀殺我怎麼也想不通。到底是誰想殺死他們呢?」他嘆了口氣,搖搖頭:「雪飛總是教育我不要得罪人,在世道上混口飯吃,大家都不容易,得饒人處且饒人。可是我總是忍不住,我這爆脾氣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打胎里出來就這樣子了讓我怎麼辦?兩起案子出來後,我也曾反思過,我確實得罪了不少人,有很多人對我不滿,保不準是誰想殺死我,結果誤殺了他們兩個。」
說到這裏,他似乎想起了什麼,立即驚疑地說:「對了,一定是這樣的,至少有一個人想害死我!」
幸好涵冰不在場,否則一定會捶他腦袋說他早上沒吃藥。這種理論聽起來不怎麼靠譜,但即使這種不靠譜的理論也沒有惹來妘鶴的嘲笑,她很當一回事地問:「那麼,參加宴會的人中可有對你不滿仇恨你的人嗎?」
他從椅子後背上挺直腰,不安地看看周圍,小心地湊到妘鶴耳邊說:「有,那個女人,一定很恨我!」
「哪個女人?」
「文娟?」
「文娟,那個編劇?」
陳凱不好意思,有些難以啟齒地猶豫了一分鐘,最後才狠狠心解釋說:「本來這件事我死也不想說,可是現在她是針對我來的,那麼我也顧不得什麼面子了。十年前,她還沒出道,就是個不出名的小角色。當然,我也剛出道,人們還不知道陳凱是誰的時候。我們偶然認識了,她手中有一部相當不錯的劇本。我想從她手中接過來,可是自己又沒什麼錢,所以,所以,」他停了一下,然後才說:「所以,我們談了兩個月朋友,她無償地把手中的劇本給我。之後,我用劇本拍了我的第一部處女作。」
汪奇鳴驚訝地問:「難道就是那部影響影視界十年之久的諷刺劇《人生單行道》?」
陳凱羞愧地點點頭說:「是的,我靠着那部作品一炮而紅!這個圈子就是這樣,為了爭取到一部好戲什麼手段都可以用到。我犧牲了自己的色相,可是那個簡直可以稱之為男人的女人,我怎麼可能和她在一起?這一點,我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對,所以這麼多年我從沒有對別人說起過。」
「宴會的時候,您發現她有什麼表現異常的地方嗎?」
「當然,事發後,我一直在回憶。她看我的時候眼神特別猥瑣,一直在盯着我們手中的酒杯看。她一定在酒中動了手腳,一定是的~~~」
汪奇鳴看了一眼妘鶴,兩人站起來,妘鶴客氣地對陳凱說:「謝謝您為我們騰出來寶貴的時間,我們一定會查到幕後真兇,幫您解脫嫌疑的。」
是時候拜訪一下案件最後的嫌疑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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