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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老宅里出來,她們按照楊潔提供的地址去了常靜會的家。在路上,她們討論起關於常靜會的那些傳說。常靜會可謂是常家的叛逆者。打從她二十一歲離開了學校,這女孩就已經聲名狼藉。她的照片新聞被刊登在各種新聞媒體上。她經常和一群前衛、中性的年輕人混在一起舉行一些荒唐的聚會,偶爾還會被送進警察局。對於常家這個有着悠久傳統的家庭來說這是絕對不允許的。尤其是她的姑媽常老太非常反對她的這種生活方式,但是很奇怪的是,最近常靜會談了一個男朋友竟然是一個很普通的診所醫生。這本身就是一種傳奇。
常靜會居住的家位於市中心的一個高檔小區,緊靠着一條人工河。家裏里按照現代風格豪華裝修,收拾的相當舒適而愜意。從各個方面都可以看出來這是一個很會享受生活的女人。
她看起來二十*歲,比妘鶴她們稍微大兩歲。她個子很高,身材纖細。她的頭髮染成了火紅色。臉上塗着濃妝,皮膚白得嚇人。眉毛也修飾得過於細長。嘴巴上了厚厚的紫紅色,總之,身上每一處地方都極其宣揚出她的另類和個性。她對人的態度像她的裝扮一樣高傲又冷漠。
「你是妘鶴,私家偵探?」她用一種怪異的眼神打量着她們遞過來的名片。
「是的。」妘鶴簡單地回答。
「隨意坐吧。」她讓她們進來然後自己去倒咖啡。
妘鶴坐到了沙發中間。涵冰則愜意地坐在客廳中間的一張轉椅上,她的前面是一個碩大的吧枱,吧枱上面掉掛着各種大大小小的酒杯。
她從一個紫色的咖啡壺裏倒了兩杯咖啡遞給妘鶴和涵冰。然後她自己也倒了一杯放在一邊。她從吧枱上面拿出一隻煙盒,客氣地讓了一下,但是她們拒絕了。她自己點上一根煙悠悠地吐着煙圈:「你們平時都做什麼工作呢?」
涵冰原本想大談特談地炫耀她和妘鶴曾經的那些豐功偉績,但妘鶴用眼色示意制止了她。因為接下來妘鶴很快進入了正題,她不想就無關緊要的話題和她聊天:「事實上。我來到這裏是因為收到你姑媽寄給我的一封來信。」妘鶴開門見山地說。
「來自我姑媽的信?」她睜開那雙杏仁形的眼睛,自得地彈着二郎腿,「但是你要知道這世界上已經沒有這個人了。我所有的姑媽全都死了。最為一位兩個月前剛去世。」她看了一眼妘鶴說:「你沒法從死人那裏收到信,不是嗎?」
「有時候我可以。」涵冰感覺妘鶴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就是在故弄玄虛。
但這句故弄玄虛的話讓常靜會明顯有所警惕,她提高音調說:「我姑媽在信上說了什麼?」
「我現在不能告訴你。但我想應該是一件至關重要的事情。」
談話進入沉默階段。常靜會抽了最後一口煙,狠狠地掐滅它扔進煙灰缸中,然後說:「既然是你和死人之間的秘密,和我有什麼關係呢?」
坐在轉椅上轉圈的涵冰都要急死了。這算什麼談話啊,她急不可耐地喝了一口咖啡說:「你姑媽把所有的遺產都給了那個保姆,難道你就不氣憤?怎麼和你沒有關係呢?要我說什麼也得把它搶過來。我們家的東西憑什麼給她啊?她是常家的什麼人?」
涵冰的爽快讓常靜會稍稍釋懷一些。她打開話匣子說:「我們也不是傻子。我們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我和我哥哥立即去找律師。但所有的律師都告訴我說這份遺囑在法律上合法有效。我能怎麼辦呢?」
「我想你不會相信他們說的話。」妘鶴一眼就看穿了她。
「是的,我不相信他們說的話。這世界上我想沒有什麼事情是辦不成的。只要有錢。沒關係,我捨得花錢。本來我還想找找一些私人關係看看怎麼能把遺囑偷回來。在你們來之前,我還在聯繫幾家不錯的私家服務中心。既然你們自己找上門來了,這不是太巧了嗎。我想知道你們有沒有興趣幫我的忙。」
「你想讓我們怎麼幫呢?」
常靜會用十指纖纖的右手優雅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說:「那是你們的事情。你們不是有辦法嗎。或者你們可以把遺囑偷出來換成假的,再控告楊潔偽造了假遺囑~~~也或者你們可以把楊潔綁架了。然後逼迫她承認自己威脅姑媽寫下了那份遺囑。總之,那是你們要想要做的事情。」
聽她這麼一說,涵冰哈哈大笑。這姐姐的想像力和自己可有一拼。簡直和自己是同類人嘛。
「怎麼,你們笑我說的這麼坦白。好吧,別在哪兒假惺惺地說自己沒做過這樣的事情。當然,你們如果假正經地想拒絕的話。那麼門就在你們後面,走出去就是了。」
妘鶴微微一笑:「是的,我承認你確實夠誠實。可是我必須要說。我們的一切行為都在不違反法律的前提下。」
她微微地挑起眉毛說:「笑死人了,別給我說什麼法律。我們都知道法律有很大的操作空間。我想這會兒你們一定在考慮價錢的問題。你們在想這麼大一筆遺產我們能從中間得到多少好處呢?放心吧,如果我們能順利拿回遺產的話,我絕對虧不了你們。你們可以去市面上打聽一下我常姐的名聲,絕對說一不二。」
妘鶴不置可否地點點頭。其實她是在想。對於她的提議妘鶴不能表示反對,那樣的話。她們的調查根本沒辦法往下進行。
「但是,我要說我必須了解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我必須掌握實情!你得保證必須對我講真話,不能撒謊。」妘鶴鄭重地說。
「當然。我保證。」
「你姑媽立下遺囑的時間是在?」
「三月十日。」
「據說在這個遺囑之前還有一個遺囑?」
「是的。五年前姑媽曾經立下過一個遺囑。裏面的內容我們都知道,她所有的財產平分給我和我哥明東和表姐孟蘭蘭。這些內容我們三個人都知道。姑媽也不隱瞞這一點,每當我們找姑媽借錢的時候,她也會說,『等我死了之後,你們就會得到我所有的錢。你們應該感到滿意』。」
「你們很難從姑媽哪兒借來錢嗎?」
「生病或者急需的時候她不會拒絕。但她認為我們的錢足夠維持生活,所以沒必要為那些不必要的開銷借錢給我們。」
「你的錢不夠嗎?據說你父親去世的時候留給你們一大筆錢。」
「是的。我父親給我和我哥每人留下五百萬。每年的利息和投資紅利大約有30萬。其實按照每月三萬元的收入來講,我們在那個小鎮可以過得很不錯。但是我,」她停了下來,聲音變細了,也提高了聲調,頭微微向後仰,仿佛全身的活力都要湧現出來似的:「但是我想過更好的生活。我處處都享用最好的。最好的食物,最好的衣服,不是那種流行的衣服,我生活的一切都要有品位!我想無憂無慮地生活和享樂,去拉斯維加斯或威尼斯度假,躺在溫暖的海水裏,圍坐在桌子旁賭博,舉辦宴會,瘋狂、荒唐和奢華的各種聚會。我想要這個*世界裏的一切,我不想以後哪一天才得到,我現在就要得到!」
她的聲音非常激動、興奮和陶醉。涵冰一臉吃驚地看着她,這世上和她們同類的女人還真是多啊,眼前的這個就是一個,比起涵冰的那點小願望來講,這姐真的很瘋狂!
妘鶴專注地看着她說:「現在你都得到了,那麼五百萬還剩下多少呢?」
常靜會看着自己佈置的豪華又奢侈的家說:「確切地說是一萬3千4百元。我只剩下了這麼多,前幾天我去香港買了一堆不錯的化妝品。其實我感覺我就像一隻松鼠一樣,最大的嗜好是囤吃的,當然還有囤化妝品。」
涵冰做了一個bingo的手勢,哇塞,說得太對她口味了。不過這花錢的力度足夠讓她慚愧的。但涵冰轉念一想,她就剩下這點錢夠幹什麼呢?明擺着不夠付跑腿費的。
「你們看,我的老底都報給你們了。所以你們要明白,只有事情辦成了才有錢,否則我恐怕沒辦法支付你們的費用。」
這丫頭說她比鬼精一點也不誇張,就是見鬼估計也能剝層皮。
她最後總結性地說:「你看我全部都交代了。如果願意接受你們就接受,不接受我也不勉強。」
妘鶴清空杯子裏的咖啡站起來說:「當然,只要我們接受的事情還沒有辦不到的。最起碼,我會還原真相,你想知道的一切真相。」
「動用非法手段嗎?」
「不,用我的解決方式。」
她們告別常靜會,途中找了一家餐廳簡單地吃了午飯。下午的時候她們又回到了老宅,在那裏繼續調查常老太的去世之謎。在老宅右邊的一座院子裏,一個以種菜為生的老農發現自己的一整瓶竟然不翼而飛了。他回想了一下幾乎可以肯定原來的瓶子裏至少還有多半瓶農藥,而那農藥的分量毒死一隻野豬都夠了。
對於平常莊戶人家,農藥確實是很正常的東西,可是如果被一個特別的人偷走那就詭異了。事發後,老農回憶說它可能真的是被一個特別的人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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