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鳳凰女 五百二十二．坦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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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比我設想中晚來了兩天。事情大概你都知道了，只是不知道你來這裏是當說客，還是當月老兒？」袁敏中難得地沒有「掉書袋」，鄭重其事地望着我。

    如此單刀直入地開口說話，反倒讓我有些不太習慣。我端起茶杯喝了口水，勉強讓自己平靜下來，認真理了一下思路，這才緩緩問道：「二者兼有者。既然你能這麼問，那對這件事情你也有了自己的考慮對嗎？能不能告訴我你的想法？畢竟這是你的終身大事，總得替自己認真考慮。」

    「我更想知道你的想法。」袁敏中抬眼望着我，「其實這些日子我聽到了不少關於你的流言蜚語。我的心思和去王府的初衷……你應該都是一清二楚的，不過我也很清楚，你對我的態度是什麼樣的。你不喜歡我，這很正常，因為我只是個外人，無論是家世還是前途都不能與他們相提並論。可你真的沒想過，也許我會是個好丈夫？」

    啊？他的話再度震驚了我。或許是因為我的態度讓他很意外，不等我開口，他很快苦笑着搖了搖頭：「人人都說我犟得像頭牛，看來你也不例外。難道你真的還要固執地守在王府？或者守着你認為可能會帶給你幸福的愛情嗎？其實皇上和你的事情……我早就聽說過，作為一個局外人，其實我並不認為你真的很合適留在皇上的身邊……」

    「為什麼？」這反倒勾起了我的好奇心，其實我也很想知道。在別人的眼裏李适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男人？「能入宮不是很多人的夢想嗎？難不成你認為我也會例外嗎？畢竟入了宮，就意味着真的飛上枝頭變成了鳳凰……」

    「別人或許認為入宮就可以飛上枝頭，可你不一樣，因為你的出生就註定是一隻驕傲的鳳凰，完全可以跟任何人比肩。撇開皇上這個神聖的名份，皇上的確是個多情的男子，可恰恰也正是因為他的多情，註定這輩子他不可能鍾情任何人。愛上他。就意味着無盡的等待。你應該比誰都更清楚這一點，所以當初你才沒有選擇入宮不是嗎？為什麼現在反倒猶豫了？」一向悶葫蘆似的袁敏中居然說出這麼多的話，看樣子也是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了。

    這些話正中我的心事。若李适不是皇上，當初的我會毫不猶豫地選擇他嗎？我不由得暗暗嘆了口氣，人這輩子總得學會捨棄一些東西。我定了定心思，笑眯眯地望着他道：「現在我們要說的是你和玉如，而不是我……」

    「玉如小姐的確是個好女孩，你們兩個是堂姐妹，無論是性格還是容貌都如出一轍。只是……可她並不太適合我。因為我並不能保證自己……」袁敏中有些緊張地開口道，這些話從他的口中說出來甚至還有些結結巴巴。

    「不要急着解釋什麼，更不要委屈自己做什麼決定。到了你這個年齡。不會真的還認為這個世界上會有梁山伯與祝英嘆那麼驚天動地的愛情了吧？」我歪着頭望着袁敏中。「你同樣需要一個賢內助不是嗎？夫妻二人最好能舉案齊眉、相敬如賓，這樣才能平平淡淡過一輩子。你……」

    「相敬如賓？是相敬如『冰』吧？那樣不是太悲哀了嗎？我不是個書呆子，所以我並不需要一個唯唯諾諾的妻子，而是一個良師益友。」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他再度否定了我的說法，一臉執着地看着我。「你肯定也是同樣的想法對不對？找一個自己喜歡的人，遠比找一個合適自己的人更重要。人這一輩子短短几十年而已，何必讓自己委屈着過一輩呢？」

    我有些困惑了，這個書呆子居然會拋出這麼多選購的理論，如果按照我原定的計劃開口。恐怕反倒會將自己置於更不利的境地。過了好大一會兒，我才笑道：「好吧。我真的快要被你說服了。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認真地考慮一下玉如。她是個有才學的女子，而且還很有自己的想法，更重要的是，她是真心喜歡你的。希望你千萬不要錯過這一段金玉良緣。」

    「這麼說……你是真的決定要和他在一起嗎？」袁敏中滿眼憐惜地望着我，眼睛裏帶着幾分說不出來的憐惜。「無論如何，我都會守在你的身邊的，如果和另一位崔小姐在一起，能離你近一點兒的話，我會那麼做。」

    呃？這是什麼狀況？我滿眼不解地望着袁敏中，他卻鄭重其事地朝我點了點頭，繼續道：「先給我一點兒時間讓我靜一靜，過兩天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但是玉如小姐那裏，還請你暫時什麼都不要說。」

    為什麼感覺事情有些怪怪的？我心中有些無奈，還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袁敏中的確是個不太會表達自己感情的人，可他說的那番話卻讓我的心裏起了波瀾。我想要的是什麼？已為人母的我還要繼續做一場不願意醒過來的美夢嗎？為什麼所有的事實擺在眼前，我還是不肯面對現實？

    當玉如一臉興奮地出現在我的面前，告訴我袁敏中的家人已經提親的消息。在替她高興的時候，我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心裏還是有那麼一點落寞的。玉如一把攀上了我的脖子，連聲嬌笑道：「姐姐，我現在恨不能讓全長安城的人都知道這個好消息，真是沒想到他居然會主動上門提親，我原本以為事情沒有那麼順利。真是太謝謝你了，如果不是你的話，他肯定不會那麼主動的。更重要的是……我知道你一定很努力，才能讓他改變主意對不對？」

    此時此刻，無論說什麼都是多餘的，所以只能堆起燦爛的笑容，一字一句道：「只要你們以後還記得我這個月老兒就好！還有，你是我的妹妹，我希望你過得幸福。」

    「我會的，一定會的！」玉如咯咯笑了起來，接着就像一陣風樣從我的面前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