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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娘的遭遇讓青魚後面一整天的心情都不怎麼好。
之前兩天她收攤回來,念在家裏有小孩子,回去路上看到一些賣零食的小攤子,點心鋪,會停下買點小零嘴回去。
這次卻是一路上都沒有讓陸回停下,空着手回了租住的院子。
下了馬車後就直奔書房。
這讓迎上來的方與卿和趕着馬車回來的陸回面面相覷。
方與卿看了眼書房方向:「姑娘心情好像不怎麼好?」
陸回朝他點點頭:「不是好像,是確實不好。」
「今天發生了何事?」
陸回老實搖搖頭。
因着來看診的都是女子,總會說些私密一些的話題,為了避嫌他就乾脆自覺走遠了些,自然也沒聽到什麼對話。
「就跟之前一樣看診,不知怎的就心情不好了。」
直到芳娘和於橋做好了晚飯,也到了屋子裏要掌燈的時候,書房的門才從裏面打開,青魚臉色如常走出來,「去用飯。」
大家這才悄悄鬆了口氣。
警報解除!
之後青魚一連擺了幾天的義診攤,再沒有見過那位琴娘。
「姑娘,明個還去老地方嗎?」
「不了,換個地方。。明天你去物色,我歇一歇。」
住在附近的人都看得差不多了,也是時候換個地方了。
陸回點頭應是。
次日一早他就出了門,在外頭呆了大半天,不止物色好了地方,還帶回來一張現抄的榜。
「姑娘,您看看這個。」
青魚接過來看了眼上頭的字,默默抬頭掃了陸回一眼。
陸回被看得一頭霧水。
就看着對面的人一啟唇,「從明天開始,你跟着與卿每天臨摹十張字。這字,真是辣眼睛!」
陸回:「……」這是什麼人間疾苦!
字雖然看得很難受,不過青魚還是勉強給看完了。
因為內容她還是挺有興趣的。
這是一張尋醫令。
說的是這揚州府總指揮使家的大公子,前些日子騎馬打獵途中不慎墜馬,不光把腿給摔斷了,摔下來的時候後腦勺剛好磕到地上一塊石頭上,當場昏迷,直到現在還沒醒過來。
於是這位總指揮使大人就寫了這張尋醫令,只要能讓他那位大兒子醒過來,願付萬兩白銀的診金。
「真有錢,這位總指揮使也是個好爹。」
陸回:「……」
他無語了下,把自己順便打聽到的也一一說來,「屬下聽人說,這揚州城內大大小小的大夫都已經被請了一個遍,甚至總指揮使大人還給京城遞了摺子,求皇上賜下一位太醫來,只不過那太醫也只能維持大公子的姓名,沒能讓其醒來。這尋醫令也好久沒人敢揭了。」
要不然他直接就幫青魚揭下來了,何至於自己謄抄一份,還被狠狠鄙視了一把字跡。
青魚把紙捲起來遞迴去,「明日我們去看看。」
腦袋上的傷絕對是人體最危險的傷勢之一,時隔這麼久,也是難得才碰上這麼具有挑戰性的傷勢,現在知道了要是不去看看,她覺得會有遺憾。
陸回想說什麼,到最後還是沒說出來,默默點了點頭。
正兒八經的尋醫令是貼在揚州城的公告欄上的,一旁還有總指揮府的府兵看守。
誰前腳揭榜,後腳就會被對方請到府里去。
陸回把馬車趕過去,伸手剛揭下那尋醫令,就見一旁的府兵問都不問,直接抬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青魚更是連馬車都沒下,就被帶到了總指揮府的府門前。
「姑娘,到了。」
府兵聞聲回頭看過去,就見一位看模樣絕對不到雙十年華的姑娘,手裏提着一個原木色的醫箱從馬車上跳下來,這才控制不住瞳孔地震了下。
動了動嘴,最後還是沉默地把人給領了進去。
大人為了大少爺的傷勢這段時間都愁白了頭髮,看那架勢恨不得把全天下的大夫都給請來。雖說現在這位怎麼看都有些不靠譜,但萬一呢。
敢揭榜,應該會有些真本事的吧?
青魚不知道前頭帶路的府兵的心聲,不過從對方看到她的表情和瞳孔變化,也能猜出一二。
她就算再怎麼裝深沉,年齡就擺在這,乾脆也不管了。
走了差不多一盞茶,到了一處大廳,青魚看着面前鬍子拉碴雙眼佈滿血絲滿臉審視的男人,拱了拱手,「民女見過指揮使大人。」
「就是你揭的尋醫令?」
「正是民女。」
從失望到希望也不過一瞬間。
一個女大夫,還是個年紀輕輕的女大夫,只這兩點,他就不抱什麼希望了。
「你……」原本想直接把人送走的話,但在楊泉對上那雙抬頭看過來的眼睛時,頓了頓。
他這段時間已經不記得見過多少個大夫了,有的是被他重金請來的,有的也是揭了尋醫令主動找上門來的。
那些大夫的眼神里,有惶恐,有小心,有謹慎,有忐忑,也有躊躇。
但都沒有像他現在看到的這雙眼睛,自信地面對他打量過來的眼神,不躲不閃,淡而無畏,就像自己待會要看診的病人,並非是一個已經昏迷了將近三個月,讓無數大夫束手無措的人。
到嘴的話,就變成了,「請隨我來。」
廳堂的隔壁就是臥房。
推開門就是藥味瀰漫。
「閔太醫。」
楊泉朝室內坐着正斟酌藥方的老人拱了拱手。
「又有大夫揭榜了。」老人放下筆抬頭看過來,視線落在楊泉伸手,頓時一愣。
「這女娃,我怎麼覺得有點眼熟?」
青魚聽見他這話也是一愣,隨後又想到對方的太醫身份,連忙在腦海里搜索景王府期間的記憶。
等等,找到了。
原身在景王府還真的跟這位閔太醫見過幾回面。
但這幾面全程都不超過一盞茶時間,這老人家的記性也未免太好了吧。
好在閔太醫也沒揪着這一點不放,「這女娃就是來揭榜的大夫?」
楊泉:「正是。」
青魚:「民女見過閔太醫。」
閔太醫順着鬍子站起身,見她這份不卑不亢的氣度暗暗點了點頭,「來,我隨你看看。」
到底年輕,不在一旁看着他也不放心。
青魚不急不緩地把藥箱放到桌上,取出裏頭的脈枕,跟在老人身後朝病人躺着的床榻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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