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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輕歡在靈堂坐了一會兒,靳敬驍一直站在她身邊緊緊握着她的手。
沈家的親戚,沈世全的堂兄弟們家的都來了。他們見沈輕歡,紛紛先跟沈輕歡行福禮,尊完一聲「少夫人」之後才給沈媚馨上香。
梅映雪反而沒人理。她站在沈世全邊上,面無表情,但是她上下起伏厲害的胸脯卻出賣了她的真實想法。
若不是因為當下的情況不允許她作鬧,差點梅映雪就想甩手走人。
沈家的那些內侄們從來就沒有當梅映雪是沈家的女主人。他們只認沈輕歡與沈媚馨的母親。家裏的幾位姨太太們更是沒地位。
梅映雪這幾日借着沈媚馨的死,不但不是想着如何為她料理後事,而是早早起床精緻的打扮自己,連喪服都穿得很是嫵媚,描眉畫眼,甚至還點了朱唇。
家裏的幾位姨太太們身上的喪服或黑或白,多少都化了妝,所以看起來個個精神。唯有四姨太容顏憔悴,雙眼紅腫。
沈世全看着她們眉頭皺了好幾天,唯獨對四姨太關懷倍致和顏悅色。沈輕歡當然也察覺到四姨太的表現,心中略顯安慰。
這個女人是可以信任的。她也願意幫四姨太在父親面前說些好話,助她上位。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開了車的都帶着自己的家人去墓地。
沈世全請了神父用西方的儀式來為沈媚馨送行。靳敬驍為沈輕歡撐傘,揚揚灑灑的雨水沒有一滴落在她身上。
所有人穿着黑衣,滿臉肅穆的聽神父口裏念念有詞。神父說的是英文,大部分人聽不懂只能跟着瞎矇內容。沈輕歡卻聽得一清二楚。
沈世全曾送她去留洋,她會英文和法文,還會一點點俄語。
神父大致的意思是說沈媚馨是個善良又孝順的女兒,活着的時候,親人以她為傲,總之悼詞裏提的都是優點。
她情緒低落,內心涌動的傷感像水流般激盪,一刻不停歇。靳敬驍感覺到了她的悲傷,緊緊摟着她的肩膀讓她靠着自己。
所有人都注意到靳少帥對沈輕歡的緊張,不知多少人投來艷羨的目光。梅若希死死盯着靳敬驍懷裏的沈輕歡。
她比沈輕歡最多大兩歲,二十二。
在最好的年紀嫁給沈世全這樣的老頭,每晚承歡,沈世全卻並沒有最疼她。她心裏很清楚,自己來沈家不過是梅映雪用來討好丈夫的工具。
而她,也只為求一個比以前更好的安生之所。不用風餐露宿,飢不飽食,僅此而已。
她心裏有着極度的怨和不平衡。都是女人,她也自認自己還有幾分姿色,可能不如沈輕歡,但沈輕歡一個二十出頭的毛丫頭又懂什麼,能把男人侍候好嗎?
梅若希這麼想着,手裏的帕子就捏緊了。
「老爺,你怎麼了,老爺。」
突然梅映雪的尖叫劃破了寧靜,連帶着神父的悼詞也被打斷。沈世全的身體像山一般重重的倒在了地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沈輕歡面色慘白,想上前去看沈世全卻被拉住了。
「你站在這裏別動,我去看看出什麼事了。」
他將沈輕歡交給青嵐,青嵐打着傘高舉過她的頭頂為她檔去了雨水。
「是她,都是她。沈輕歡,督軍府的少奶奶,我們沈家的好女兒,是她害死了自己的親妹妹,現在又害了老爺。」
梅映雪衝到暈倒的沈世全面前,因為力氣弱小卻無法搬動他分毫。沈家的眾人立刻衝上前將沈世全從雨中扶了起來。
只是他雙目緊閉,顯然是暈了過去。
梅映雪趁這機會刻意抵毀沈輕歡,沈世全在她不敢將想說的話說出來,這個時候時機剛剛好。梅映雪指着沈輕歡的鼻子破口大罵。
沈輕歡原本因為沈媚馨的去世憂傷過度,現下被她說得更是臉色煞白,身體晃了一下,差點也跟着暈倒。
好在青嵐及時扶住了她。
「少夫人,旁人說什麼不必理會,親家老爺是相信少夫人的,二小姐的死也還要少夫人親自查明真相,您要是有什麼事,只會稱了別人的心。」
青嵐冷靜自持,表面上對什麼事都漠不關心,實際上卻心如明鏡,世事洞悉。沈輕歡受了青嵐的開導,才穩定了心神。
靳敬驍聽到梅映雪的話,瞳孔緊縮,一張俊臉瞬間冷到冰點。
「你,你瞪我幹什麼。別以為你是少帥我就怕你。」
梅映雪豁出去了。也只有這個時候人多沈世全又暈了,什麼都由得她一個人說。她要再不把沈媚馨的事栽到沈輕歡頭上,沈世全醒過來就沒機會了。
這真是上天也在幫她。
「你們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我可憐的媚馨,自從進沈家以來我就當她和輕歡是我的親生女兒對待,輕歡喜歡你,媚馨也喜歡你。只是老爺偏心......」
梅映雪為了讓大家相信她話語裏的真實性,甚至落下淚來。
「老爺偏心輕歡,明明是將媚馨嫁進少帥府的。結果被你這個賤人取而代之,她心有不甘想找個說理的地方都沒有。」
四姨太與各位姨太太們同時臉部抽了一下,梅映雪不但會演戲,還會編故事。五姨太梅若希臉上很是冷漠,安靜的看梅映雪聲淚俱下的控訴。
沈輕歡未置一詞,這個時候她要是跳出來跟梅映雪爭論怕是只會着她的道。梅映雪估計編造這套說詞已經很久了,她貿然去為自己辯解只會落入她的圈套里。
四姨太與沈輕歡交換了一個眼色,然後趁人不備離開了。
「我苦命的媚馨,苦命的女兒啊。沈輕歡,現在宗親都在這裏,你自己說,你是不是當初勾引了我的兒子梅晨飛後甩了他,又樊上了靳少帥。」
眾人聽了倒抽一口涼氣,目光全都落在了沈輕歡身上。梅映雪可是真能下血本,把親兒子也拉下水。
她這麼哭鬧,沈煜沈奇兩個小崽子也不明就理的跟着哭,一時間搞不清到底他們是在為沈媚馨哭喪還是梅映雪在無理取鬧。
「你說夠了沒了?」
靳敬驍的聲音清冷孤絕,眼神凌厲的掃向梅映雪。
「你什麼意思,仗着是督軍府的少帥要殺人嗎?有本事你就像殺媚馨一樣連我也一塊殺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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