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落里的年長者常說美到極致會帶妖氣,他們以往嗤之以鼻,人就是人,哪能和神話傳聞中的妖相提並論?
妖對他們而言是部落的圖騰,是需要敬畏的,中原人信奉神魔鬼道,他們草原部落人則信奉妖神,每個部落都有屬於他們的圖騰。
賀玥蹙起着秀眉,臉在陽光底下素白潤澤,風姿灼然,她頻頻往後退去,最終又退回了帳內。
帳篷內的異族少女毫不意外,手裏端着一碗牛乳做的吃食,遞給賀玥,示意她吃。
「那群混不吝的漢子哪見過你這種小娘子,你一出去他們肯定都鬧騰的。」異族少女這會說的是中原話。
賀玥聽見她說中原話,眸光閃爍過喜色,接過吃食,坐在寬大的凳上,可也未用。
太多事混雜在心頭,一睜眼就從皇宮到了草原,就算快馬加鞭也得要十幾日,靖穆帝呢?寧如頌呢?
「是你們救的我嗎?」賀玥試探詢問,手捧着碗。
異族少女擺手搖頭,語調帶着特有的怪異,「是一個長得極好看的男子將你托給我們部落的,付了好大一筆銀錢!」
她手還劃了一個誇張的圈,顯示那筆銀錢到底有多豐厚。
「後面他就走了,往草原吃人的禁地去了。」名叫達里兒的少女面上呈現出畏懼,「又是一個聽聞禁地能通人鬼、活死人的蠢蛋,那個禁地很少有人能活着出來,到處都是毒瘴和毒蛇!」
賀玥手指摩挲着粗糙的碗壁,長得極好看的男子,應該就是靖穆帝,去傳聞中能活死人的禁地為的是越皇貴妃。
不奇怪,靖穆帝曾經為了越皇貴妃建了一座又一座的道觀,妄圖窺探人鬼之途。
賀玥捧着碗喝了一口,像是口味奇怪的粥,「我昏迷了很長時間嗎?」
達里兒點點頭,直直的盯着賀玥的臉,「你到這就是昏迷的,有四天了。」
來到草原這個部落都已經四天,路程中花費的時間只會更多,寧如頌沒有找過來,只能說明靖穆帝已經將痕跡都清理乾淨了。
賀玥愣怔的將手放在腹部,達里兒見她的動作,於是自豪的說着,「醫長老說你的孩子很健康,是我的功勞,我每天都給你餵食!」
「謝過姑娘。」賀玥微側過臉,避開達里兒過於赤裸火熱的眼神,除了寧如頌,太久沒有人如此看她,她有些不自在。
達里兒盤坐在地毯上,手捧着臉努努嘴,「你這小娘子有什麼害羞的,這幾日都是我給你洗身子,連你身上的衣裳都是我的呢。」
「這可是我成婚時的衣裙,是我最好的衣裙!」
賀玥剛到這的時候,穿着藕色的錦裙,上面的古蝶紋用金絲繡的活靈活現,在太陽底下還會泛光,更別提那些髮髻上的金玉簪子,部落中的長老說,每一根都抵得上整個部落!
可賀玥總要換衣裳,達里兒從心底覺得自己的那些衣裙配不上她,於是就用了自己的嫁衣。
「這套衣裙很好看。」賀玥嗓音溫和,眼神看向達里兒,「你也不用喚我小娘子,我的年紀早已當不上這個稱呼。」
其實達里兒也覺得稱呼賀玥為小娘子怪怪的,她昏睡時還好,等她醒來靜靜的端坐時,就會發覺她姿儀太過端莊清貴,雍和平然,比部落里的長老們還唬人。
「那叫你什麼,你們中原是不是有種說法,帶上你們的姓氏然後稱夫人?」達里兒一個問題接着一個問題,她托着腮,斜着頭打量賀玥,「你語氣為何如此老成?你多大了?十九、二十、二十一?我如今十九歲,有一個一歲的男孩,你頂多比我大兩歲。」
賀玥搖頭,「我已經二十有六。」
「啊!可你看着頂多二十一!」達里兒捂着嘴,在草原上,這已經是長輩的年紀了,如果在十六歲成婚,孩子都要快十歲了!
「十九歲,你還是個孩子。」賀玥言語柔和,穠麗雅然的面上帶着淺笑。
達里兒被賀玥皎潔清絕的容貌晃了神,嘴也結巴起來,「什麼…孩子,我都已經十九歲了。」
她又忍不住偷偷看賀玥的臉,「你一看就是中原的貴婦人,你在中原時是不是有很多的奴婢伺候,他們說中原貴婦人什麼都是由着奴婢伺候的。」
「那個好看的男子和你什麼關係,是夫妻嗎?」達里兒說起話來很絮叨,像是沒有停歇的時候。
主要是太奇特了,中原很富饒的觀念深入每個草原人的心中,達里兒自然很好奇。
「你怎麼會這麼想?」賀玥有些驚訝的看向達里兒,「那個男子與我半點關係也無,充其量算個長輩。」
算什麼長輩,公爹嗎?賀玥內心反問自己,她把寧如頌真正的當過丈夫嗎?
人生的際遇就是如此的玄妙,充滿荒唐的惡趣味,她明明已經認命,卻又把她帶到這片草原上,沒有人認識她,也沒有寧如頌這個人的存在。
可是賀玥很疲累,她想寧如頌還會找到她嗎?
達里兒撓撓頭神情訕訕,「這也怪不了我,你們中原人的長相都看不出年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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