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無常理,時空在倒轉,『賀玥』相貌在變年輕,身邊的人有喚她皇后的,也有喚她太子妃的。
地方從永定宮到長信殿,再到碧院。
各個場景里,她在哭,『賀玥』在哭,恐懼崩潰肆虐着她,她在囚困中發瘋。
「你總是如此可怕!」
「你總是讓我不得安生!」
我錯了!寧如頌心裏聲嘶力竭地高喊着,如果在夢中有實體,他定跪在她面前。
混沌又偏執的瘋子寧願選擇碾碎自己來懺悔,也不願再看她流淚,那比面臨斧鉞之誅還叫他哀淒朽敗。
現實中,還以為自己在花園裏的賀玥恍惚間聽到有人叫她的名字,掙扎着睜開眼,看見了繁麗雅致的床幔,又發現她被寧如頌禁錮在懷裏。
「玥玥,玥玥!」
原來不是幻聽,是寧如頌在睡夢中喚她,一聲接着一聲,空惘又悽然,仿若有鋒銳的薄刀在他身上劃刻出一道道淋漓的血痕,而他不做任何抵抗地引頸受戮。
她感受到了寧如頌的胸腔在震動,魂靈在懼顫,氣息灑在她的脖間,潮濕似深井中而來的寒風。
她側身,抬眸端看着他的臉,清矜又雋雍,本該是一切都雲淡風輕的,此刻卻緊咬着牙關,濃長的眉緊緊蹙着。
賀玥的心怦怦直跳,抬手咬着自己彎起的食指指結,深埋着的疑惑又被她給翻着出來。
為何?寧如頌到底為何對她有這般灼熱瘋狂的喜愛?
賀玥平日裏看的話本子派上用場,一時間各種可能的或者沒可能的猜想紛紛沓來。
莫不是白月光替身?!賀玥被自己的想法驚着了,可卻越想越覺得對勁!
是啊,第一眼他就對她很溫潤,而這些日子下來她覺察出寧如頌本身絕對不是這樣一個人,他在外人面前是一個很漠沉矜傲的性子。
賀玥慌神,覺得自己被騙婚了,放下手,眼眶驀然升騰起水霧,話脫口而出,「哪個玥玥?」
悅悅,櫟櫟?
寧如頌還沒清醒,唇張開,嗓音還帶着悲悽,「閩縣李家村的賀玥。」
好啊!原來是?!賀玥剛攢起來的憤怒頃刻間全部散了。
賀玥想了又想,李家村不止一個,可閩縣的李家村就是獨一份兒了,如果還有同名的女子,大娘們早就嘴碎的告訴她了,順帶把兩個人放在一起掰扯一番。
賀玥面上訕訕,幸好寧如頌睡着,不然真是鬧了一個笑話。
她扯着自己的袖子,抬臂輕輕按在寧如頌的額頭上,給他擦着沁出來的汗,他的身子都還在微顫。
賀玥手撐在床上坐起身,把他攬進懷裏,其實也攬不動,只是讓他靠在她的腿上。
她用手輕輕撫摸着他,「持珏,持珏,醒醒!」
如果做噩夢的人有了強烈的身體顫動,是要把他喚醒的,不然怕他演變成抽搐。
寧如頌忽地睜開雙眼,悵惘間分不清前世今生,只能喘着氣,憑着自己的直覺將自己埋在賀玥的腹部,熟悉的幽香讓他漸漸平靜下來。
「玥玥?」他語調很僵硬,雙臂很執拗地環着賀玥的腰。
賀玥的嗓音溫和,帶着撫慰的意味,「做噩夢了嗎?夢都是反的。」
寧如頌側首,望着她,眼裏有太多少看不分明的東西,將她的話念了好幾遍,「夢是反的,夢是反的。」
他貪念的待在賀玥懷裏片刻,隨後用手支着身子起來,睡下時玉冠未取下,頭髮算不上凌亂。
「做了一個很恐怖的夢。」寧如頌帶起笑,眉眼間的惶然盡散,平和如往昔,「夢裏我做錯了事,玥玥不理我了。」
賀玥很自然的安慰他,「沒事,是在夢裏。」
她後又趁機說道,「只要不是原則性問題,我這個人一向對你最寬和了。」
寧如頌抬手用拇指輕蹭着她的眼瞼下方,「怎麼哭了?」
「沒哭,沒哭,只是剛醒來,眼眶有些紅而已。」賀玥打馬虎眼,可不能讓持珏知道她先頭想着什麼,怪惹人發笑的!
晚膳很豐盛,有賀玥近日喜愛吃的蝦炙和玉露團。
用膳後,賀玥就去了她慣常待的西長信殿西閣間,近日裏她打算繡出一條腰封給寧如頌,不求有素靈一般的手藝,但求能戴的出去,不會丑的顯眼。
情感都是相互的,賀玥太心善柔軟了,總想着要回一些。
或許是那個夢駭到了寧如頌,他也不去書房了,吩咐宮人搬來了案桌,就在西閣間裏處理起了政務。
小虹和小暖都在給太子妃理着繡線,有些戰戰兢兢,她們可是坐在太子妃對面的繡墩上!
一直站着或者跪着她們也受得住,可太子妃是真的慈善柔善,把她們當人看。
可太子殿下不同,東宮上下除了太子妃沒有誰不畏怕着他。
這會兒小暖和小虹時時刻刻都在繃緊了神,生怕太子出口,斥責她們壞了規矩,亂了尊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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