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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一個巨大的天坑。
之所謂天坑,便是大地凹陷,形同深潭,非人力所能為,故而得名。
此處的天坑,足有百里方圓,深不可測,雲霧籠罩。而尤為神奇的是,虛無之上,數百丈高處,另有石山倒懸,且雲光環繞而蔚為奇觀。
此時,天坑的峭壁懸崖之上,站立兩道人影。
一位中年男子,頭挽髮髻,青髯如絲,面白如玉,氣度不凡。
一位白衣女子,韶華年紀,膚如凝脂,眉如遠黛,明眸生輝,卻又神色內斂而威勢莫測。
「月仙子!」
「玉真人!」
男子呼喚了一聲,隨和且又親切。
女子回應了一聲,淡漠而又矜持。
「呵呵!」
玉真人大度一笑,伸手道:「請——」
月仙子飄然而起。
兩人凌空往上,越過天坑,飛躍倒懸的石山,又一方奇異的天地呈現眼前。
石山之上,極為的開闊平坦。而開闊之間,矗立着一座高高的白玉石台。石台佔地十數里,四方四正,有石階貫通上下。百丈頂端,有石殿高聳,雲蒸霞蔚,神秘而又莊嚴。
月仙子與玉真子,在石台前落下身形,然後循着石階往上走去。而便在雙腳踏上石階的那一刻,頓時雲霧橫生,星光閃爍,日月明滅,並伴隨隱隱風雷之聲而煞是詭異。兩人見怪不怪,繼續拾階而上。
石階不過千層,卻仿佛沒有盡頭。
直至半個時辰過去,諸多幻象驟然寂滅。迎面一排丈余粗細的玉石石柱,撐起一方玉石穹頂。當間一道三丈寬、九丈高的拱門之上,有「玉神殿」三個古體大字閃爍生輝。
不管是淡漠矜持的月仙子,還是氣度不凡的玉真人,皆變得小心翼翼,並雙雙肅立於殿門之前而恭敬出聲——
「左右神殿使,奉命覲見——」
整個石殿,為石柱支撐,沒有牆壁,本該通覽無餘,而此時站在殿外,卻看不清殿內的情景。
「哦……」
片刻之後,有蒼老的話語聲響起——
「來了……」
月仙子與玉真人抬腳往前,而便在穿過殿門的瞬間,偌大的石殿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乃是一方浩瀚的天穹,有星辰閃爍,有日月同輝。而在那璀璨的天光之下,雲霧飄渺,亭台隱約,彷如仙境而如幻似真。
須臾,前方的雲霧之中,一方石台之上,有人負手而立。
從背影看去,那是位老者,鬚髮斑白,頭頂的髮髻上橫插一根玉簪,淺色的粗布長衫一塵不染……
「尊者——」
月仙子與玉真人於三丈外停下腳步,躬身施禮。
尊者並未回頭,兀自眺望着茫茫的星空,緩緩出聲道:「嗯,如何?」
「天下亂象紛呈,而陣法的進度,並未耽擱……」
月仙子的話音未落,便被打斷——
「鬼妖二族,藉口報仇,威逼玉神殿,不斷禍亂四方。賀州的苦雲子,獨尊一方之後,忘乎所以,無視玉神殿的存在。於是晚輩統籌謀劃,將計就計,將那個神洲的小子,交給了觀海子,並暗中幫他剷除苦雲子。而鬼族與妖族,也不得不偃旗息鼓,如今鬼赤與萬聖子,只能就地隱居而再不敢肆意妄為。晚輩的借力打力的計策,初見成效……」
玉真子在邀功。
月仙子不滿道:「初見成效?你是唯恐天下不亂!」
「呵呵,大亂,方能大治!」
「卻將鬼妖二族,留在盧洲本土,遺禍無窮……」
「原界無恙,便也無妨……」
「你放走無咎,是否欠妥?」
「呵呵,除掉無咎,又能怎樣?不過是幫着叔亨祭司,報了殺身之仇,而如今將他逐出盧洲,由觀海子掌控,既能施恩於賀州,令其為我所用,又使得鬼妖二族有所顧忌而相互掣肘,如此一石三鳥之計,何樂而不為呢!」
「哼,只怕你自以為是!」
「仙子,莫要想當然……」
一路上,月仙子極少理會玉真人,而如今趕到玉神殿,且尊者就在眼前,兩人竟然爭吵起來。
「大亂,大治……」
尊者,或玉神尊者,對於爭吵聲並未在意,而眺望着星空,自言自語道:「這天下,並非大亂,而是運數輪迴,末世崩壞,無從收拾呢……」
他拂袖一揮,浩瀚的星空頓時有所變化。
日月星辰,倏然消失。隨之遙遠之外,呈現出四頭巨大的獸影,顯然便是青龍、白虎、朱雀與玄武的法相,分別位於混沌黑暗的四方。而本該支撐天地的四象神獸,卻顯得萎靡不振,仿佛已耗盡了運數,而隨時都將消失於虛無之中。
「天象如此,奈何……」
尊者搖頭嘆息,又是大袖一揮。
四象神獸的身影漸漸淡去,而不遠處的黑暗中,卻是紅光閃爍,隨即呈現出一片赤紅色的大地。但見赤日炎炎,群獸競逐,山河生煙,荒涼萬里……
不過剎那,景象變幻。
只見刀槍閃動着森然的寒光,殺戮四起,血流成河,亡魂無數……繼而又是天地悲鳴,人賤如蟻,輪迴如沙,生死如塵……轉而人鬼相爭,混戰遍地……而不管景象如何變幻,那滔天的殺氣,洶湧的慾念,依然是猛烈交織而愈演愈烈……
玉真人凝神觀望,似有所悟:「尊者神通所示,應為眼下的部洲、賀州、神洲與盧洲!」
月仙子則是微微搖頭,嘆道:「天下混亂如斯,凶兆已現……」
「是啊,凶兆已現,劫數不遠!」
尊者又是揮動袍袖,諸多幻象瞬間消失,隨之暗黑褪去,浩瀚的星空璀璨依然。他慢慢轉過身來,再次伸手一揮。他面前出現一個長長的石案,上面擺放着數千個小巧的玉瓶。
玉真人與月仙子,皆困惑不解。
「此乃五穀,與百草、百木與百藥的種籽。來日抵達天外,不免拓荒種植。否則如何繁衍生息,如何再造仙境呢,呵呵……」
玉神尊者,乃是玉神殿的主人,掌控天下的至尊,可謂神秘莫測而難見真容。而此時隨着雲霧淡去,他終於顯露出真實的面容。
一位鬚髮斑白的老者,臉上佈滿皺紋,相貌平庸,神態隨和,乍一見便如山野老翁,周身上下看不出絲毫的修為。而倘若凝聚神識看去,什麼都沒有,他整個人如同虛幻,偏偏又是如此的真實存在。
玉真人與月仙子卻不敢有絲毫的怠慢,各自後退一步,躬身垂首,以示敬意。
「亂吧!」
尊者收起玉瓶,說道:「人之臟腑,有六神主宰,稍有安閒,便會生亂。縱觀天下,亦然。而大難將至,大劫將臨,總要有大亂,方能衍化一線生機。所幸我原界經營已久,足矣!」
這位玉神殿的主人,貌似山野老翁,而說出的話語,卻玄機莫測。
月仙子默然不語。
玉真子倒是精神一振,面露笑容。他知道他的所作所為,與尊者不謀而合。他欠了欠身子,恭恭敬敬道:「如今的盧洲本土與賀州,亂象已成。部州與神洲,均在掌握之中。來日又將如何,還請尊者示下!」
「還能如何?」
尊者伸手拈着長須,淡然道:「五座通天陣法,至關重要。尤其是我玉神殿親自打造的兩座陣法,絕不容有失!」
玉真子鄭重稱是,然後舉手告辭。
此番覲見,他這位神殿使,顯然得到了尊者的賞識與信任。
而月仙子,則是有些鬱鬱寡歡,離去之際,她忍不住問道:「鬼妖二族作亂的企圖,意在天書。而天書所知的浩劫,何時降臨呢?此外,無咎去了賀州,據說在閉關苦修,屬下以為,不可掉以輕心……」
「凶兆已現,劫數不遠!」
尊者打斷道,卻只是重複了方才的一段話,旋即又擺了擺手,道:「那個神洲的小子,固然不凡,卻不知能否戰勝老夫的神殿使,闖入瀘州原界呢,老夫倒是頗為期待呢……」
月仙子不敢多言,也不敢妄加猜測,暗暗搖了搖頭,與玉真子告辭離去。
尊者則是踱步轉身,繼續面對着浩瀚的星空而悠然出神。少頃,他拂袖一甩。雲霧驟起,一截石碑從中緩緩浮現。他不禁神色一凝,伸手觸摸。
殘破的石碑上,刻着幾行字符。其中的四個古體字跡,尤為醒目。
無量天經……
……
玄武崖。
山腰間的洞府門前,一群壯漢匆匆而來。
靈兒與韋春花現身相迎,感慨莫名。
韋尚,與廣山等十二銀甲衛,在外征戰了半年之久,終於回來了,人數倒是一個不少,卻都是風塵僕僕而滿臉的倦態。尤其是月族的漢子們,一個個衣衫襤褸而神色憔悴。
而獲悉無先生正在閉關療傷,一時難以相見,兄弟們沒有抱怨,反而頗感欣慰,隨即留下上萬塊靈石,與上千五色石,還有成堆的丹藥、玉簡,便又匆匆離開了玄武崖。
因為兄弟們還要繼續遠征各家仙門,也許耗時半年,也許耗時三、五載,且求無先生安然無恙,只待來日的相聚。
靈兒與韋春花,便如兩個凡俗女人,眼睜睜看着男人們出征遠去,卻無從勸阻挽留,唯有滿懷傷感的繼續看守家園。
當然,某位先生,才是整個家園的支撐所在。
靈兒返回洞府,在那封禁的靜室門前默默佇立。她亟待查看一二,獲悉究竟,又恐驚擾,而不得不強行忍耐。
「無咎啊,你閉關如何……」
韋春花出現靈兒的身後,安慰道:「他要閉關百年呢,眼下不過六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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