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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鋪子裏的草藥,丹藥,擺設,以及後院,悉數轉讓,作價百塊靈石」
「為何轉讓呢,價錢稍貴」
「掌柜的出遠門了,將鋪子轉給了本人,而房兄你也知道,本人修為不濟,又不懂營生,便想轉出鋪子,以便安心修煉。至於價錢,好商量」
「五十塊靈石,如何」
「成交!」
「呵呵,湯哥就是痛快,而眼下我手頭不寬裕,稍後便將靈石送來!」
「我這便將鋪子收拾一二,就地恭候!」
「告辭!」
「不送哎,兩位前輩止步,今日恕不待客!」
老者與女子走到天淼閣的門前,尚未踏上台階,便被攔住去路。
攔路的是個年輕人,眉清目秀,舉止幹練,鍊氣修為,而看裝扮像是鋪子的夥計。從他方才的對話中不難猜測,他已賣了這家天淼閣。
女子詫異道:「為何要賣了鋪子?」
老者笑了笑,勸阻道:「水子,莫管閒事,這位夥計既然賣了鋪子,自有他的道理!」
夥計拱手施禮,賠笑道:「兩位前輩,想必是遠道而來,鎮上仙坊、丹閣眾多,應該不虛此行!」
老者無意多說,轉身往前走去。
而被稱為水子的女子,離去之際,忍不住道:「不愧為鋪子的夥計,眼力不差,此番慕名而來,便是想要前往翼翔山莊見識一番」
「哦,只怕兩位前輩要白跑一趟!」
夥計隨聲說了一句,又輕輕嘆道:「唉,翼翔山莊毀了」
&bp;「翼翔山莊毀了?」
「究竟出了何事,能否說來聽聽?」
夥計剛想走進鋪子,卻見老者與女子又返身走了回來。他稍稍遲疑,分說道:「兩位初來乍到,有所不知,三日前的傍晚時分,翼翔山莊遭到了妖族的圍攻。據說妖族的萬聖子,修為極其高強。尾介子前輩與其苦戰之下,最終不敵,被迫帶着弟子,逃向遠方。而妖族毀了山莊,不甘作罷,隨後追殺而去,倒也使得長風鎮躲過一劫」
片刻之後,老者與女子,離開了天淼閣,穿過了冷清的街道,來到鎮外的一座土丘之上。
就地遠望,野草萋萋,山巒起伏,天高雲淡。
老者與女子,沒有心思欣賞風景,而是看向幾里外的高山與峽谷,皆神情錯愕而又困惑不已。
此地,並非只有他師徒二人。大道上,荒野間,樹林下,散落着數十道人影。均為鎮子上的修士,一個個神色莫名。
「師尊,那便是翼翔山莊?」
「嗯!」
「尾介子前輩,乃玉神殿祭司,又是飛仙高人,竟不敵妖族,棄莊而去」
「是啊,為師也不敢相信。不過,據說妖族的高手,極為擅長設伏、偷襲、圍攻,且力大無窮,兇悍異常。為首的萬聖子,更是堪比飛仙高人。翼翔山莊的陷落,並不意外」
「山莊已毀,何不親臨實地查看一二?」
「水子啊,你如今也是人仙五層的高手,卻還是小女兒家的脾性,遇事莽撞而不計後果!」
「師尊」
「你且左右看看,鎮子上的修士,均在遠處觀望,卻無人膽敢踏入山莊半步。又是為何呢,是怕擔上趁火打劫之嫌」
「嗯,弟子明白了!」
「由此可見,玉神殿的威望,在瀘州本土依然如日中天。如今的翼翔山莊吃了大虧,不會罷休啊」
「妖族對外聲稱,只為報仇而來,豈不是又將罪名,嫁禍於無咎」
「噓——」
老者聽到「無咎」二字,急忙改為傳音道:「水子,為師告誡你多回,盧洲本土,不是飛盧海的玄明島,切勿提起那人的名諱!」
叫作水子的女子,低下頭去,認錯的模樣。
老者還想教訓兩句,旋即作罷。他對待身邊的這個弟子,雖然嚴厲,而更多的還是一種寵愛。
便於此時,十數道人影由遠而近。
「果不其然,高手來了」
水子忙又抬頭,訝異道:「翼翔山莊的高手」
老者默然不語,凝神觀望。
足有十四、五位高手,神情相貌各異,皆踏空而行,轉瞬到了翼翔山莊的上方而四周盤旋。少頃,從中飛出三位中年男子,直奔這邊觀望的人群而來,並於百丈外的半空中穩住身形。
「有無知曉妖人下落者,上前稟報!」
出聲的是位中年男子,相貌不凡,青髯飄飄,威勢莫測。
這邊觀望的修士,雖然人數不少,卻多為鍊氣、築基的小輩,早已嚇得不知所措,一個個愣在原地而連連搖頭。
「哦,還有一位地仙」
中年男子居高臨下,眼光如炬。
水子陪着她的師尊,站在土丘之上,突然覺得心頭一寒,似乎有莫名的威勢從天而降,卻又無從揣測,也無從抗爭。
老者似乎早有所料,上前一步,拱手道:「晚輩乃是飛盧海的梁丘子,偕小徒甘水子外出遊歷,此番慕名而來,不料翼翔山莊突遭劫難。怎奈晚輩初來乍到,並不知曉妖人的動向,前輩贖罪!」
「飛盧海的梁丘子?」
中年男子雖然知道飛盧海,而對於飛盧海的修士卻知之甚少,更遑論一個尋常的地仙,根本不會放在他的眼裏。
與此同時,十餘道人影飛越峽谷而來。
有人揚聲道:「稟報尊使,遠近並無妖人的下落!」
「本尊接到傳信,便帶人趕來。而偌大的翼翔山莊,竟然沒能撐過三日?尾介子啊,你只想保住弟子與家眷,只怕適得其反」
中年男子微微搖頭,又道:「尾介子自有去處,不必管他,且徹查萬里方圓,務必要找到萬聖子。只要除掉那個老妖物,妖族將不戰自潰!」
他抬手一揮,踏空而去。眾人緊隨其後,漸漸消失無蹤
老者,或梁丘子,依然舉着雙手,神態謹慎,直待遠處的半空中再也見不到人影,他這才鬆了口氣。
他身旁的女子,也就是甘水子,猶自瞠目遠望,悄聲道:「師尊,方才的那位前輩?」
「盧洲之大,而被稱為尊使的又有幾人?」
「玉神殿的神殿使,玉真子」
梁丘子拂袖一甩,打斷道:「盧洲本土,混亂四起,不如返回」
甘水子忙道:「此時的飛盧海,也是亂象紛呈啊,一旦返回,師尊必然成為眾矢之的,倒不如這般遠離紛爭,游山看水呢!」
「水子所言,也有道理!」
梁丘子抬手拈着鬍鬚,沉吟道:「長風谷,已成了是非之地,走吧」
遠近看熱鬧的修士在玉神殿的高手離去之後,也早已紛紛四散。
師徒二人走下土丘,繞過集鎮,穿過荒野,直奔谷外而去。而尚未離開長風谷,便見到一位熟悉的人影,在數里之外獨自前行。
「咦,天淼閣的夥計?」
「應該是他,看他行色匆匆,要出遠門」
「他先是賣了鋪子,如今又要出門遠行」
「與你我無關」
前方獨行之人的背影,很像是天淼閣的夥計。甘水子暗暗好奇,而她的師父梁丘子卻不願多事。
卻見那位夥計,出了山谷之後,似乎再無顧忌,腳下突然多了一道劍光。
「一位鍊氣修士,怎會懂得御劍之術?」
「嗯,他隱匿修為的法門,倒是高明,即使為師,也未能識破!」
「站住」
「水子」
梁丘子生性謹慎,來到長風谷之後,便與弟子改為步行,以免惹人關注而節外生枝。甘水子卻是按耐不住好奇,喊了一聲,踏劍飛起,徑自追了過去。
前方之人聽到呼喚,回頭觀望,旋即收起劍光,站在原地等候。
甘水子踏劍盤旋兩圈,這才飄然落地,驚訝道:「果然是你!」
那站在山坡等候的年輕男子,正是天淼閣的夥計,卻不再是唯唯諾諾的樣子,而是換了一身清爽的長衫,且頭挽髮髻,昂首挺胸,並散發着人仙一層的威勢,儼然一位神采不凡的仙道高手。
「哦,翼翔山莊被毀,長風谷必受其亂,於是你便賣了鋪子,倒是頗有眼光啊!」
甘水子走到夥計的三丈之外,上下打量,恍然之餘,又不解道:「你隱匿修為的法門,竟能騙過家師,想必師承不凡,卻又為何要當一個夥計呢?」
「在下湯哥!」
夥計自稱湯哥,對於甘水子的擅自猜測,他沒有辯解,而是無奈道:「隱匿修為的法門,乃此前的韋掌柜所傳,全憑丹藥之功,故而極難識破,卻也禁錮修為,有着諸多不便。至於夥計」
他說到此處,又衝着走近的梁丘子拱了拱手,不卑不亢道:「前輩,幸會」
「呵呵,本人梁丘子,來自飛盧海,這是小徒甘水子,此前承蒙關照,尚未致謝。眼下在此相遇,着實有緣啊!」
梁丘子頗有長者風範,說起話來和顏悅色。他緩緩停下腳步,又輕聲責怪道:「水子,湯道友或有難言之隱,你這般刨根問底,乃無禮之舉」
湯哥卻搖了搖頭,苦澀道:「前輩言重了!本人出身清白,只因家族遭到妖族滅門,又恰逢閉關,故而躲過一劫,便投奔了韋掌柜。而如今韋掌柜遠去,本人無意留在長風谷,於是賣了天淼閣,只想外出遊歷一番。但願來日修為有成,能夠尋找妖族報仇!」
「既然如此,何不同行?」
「這個」
「我與家師雲遊至此,尚有諸多不明,恰好遇到你這個本地人士,還望多多指教啊!」
「也罷,恭敬不如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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