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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前的凝月兒,每日裏不是琢磨、參悟着爹爹留下的那篇晦澀的功法,便是坐在門前的草地上,一個人衝着遠方默默發呆。雖然機緣僥倖,得以踏上仙途,卻懵懵懂懂,不知如何前行。她很想拜入樂島主的門下,以便有人教導、指點、提攜,卻始終難以如願。孤單的她只能等着出海,期盼着有所收穫,能夠換取一、兩塊靈石、或丹藥,然後守着石屋,繼續着枯燥清寒,而又寂寞無奈的修煉時光。
而一夜之間,好像什麼都變了。
突然有了朝思暮想的飛劍,仙門功法,還有大把的靈石,至少三、五年內,再不用為了修煉而發愁。
這一切的變化,均與某人有關……
石屋門前的草棚下,依然掛着那件破舊的長衫,已被漿洗乾淨,並用針線加以縫補。
凝月兒收起乾爽的長衫,摺疊整齊,抱在懷裏,往回走去。雖還是光着腳丫,童真爛漫,而她一人的時候,卻是沉默寡言的恬靜模樣。
走到屋前,西側的屋門依然緊閉着。
凝月兒看着懷中的衣衫,有心扣門,遲疑片刻,又旋即作罷。
最大的變化,莫過於無咎。他再不是那晚的落魄之人,也不再膽小怯懦,反而與樂伯相處甚歡,並不斷地從樂家坊討來更多的靈石。好像他並非自己收留的門人,而是一位無所不能的兄長,令人信賴依靠,卻又愈發的捉摸不透。
此外,他極為勤勉用功。幾日前獨自從鎮子上返回之後,便閉門不出。而初六出海,但願他莫要忘了時辰。
凝月兒踏入自己的小屋,關上屋門。她放下衣衫,跳上木榻,盤膝而坐,明眸一閃,伸手拿起一對陶俑的小人捂在胸口。許是慰藉所在,空虛的心神有了落處,她恬靜的小臉,再次露出欣然笑容。少頃,將陶俑小心擺放遠處,她的手中多了一塊靈石,隨即雙目微闔,凝神入定……
與此同時,隔壁屋內。
無咎從靜坐中醒來,吐了一口濁氣。當他看向一地的靈石碎屑,不由得嘴角微翹,兩眼中精光閃動,並緩緩抬起雙手。心念所致,掌心光芒吞吐。不過瞬間,一紫一青兩道劍光瞬間透體而出,並化作兩道小巧的短劍在身前悠悠的盤旋。
一劍天樞化貪狼,魁星含煞桃花殤;二劍天璇守巨門,乾坤方寸龍虎強……
接連多日,吸納了六、七百塊靈石,總算找回了消耗的法力。不過,修為境界,卻停滯在築基四層,哪怕又吸納了百多塊靈石,依然收效甚微。看來想要恢復之前的築基九層,或另有突破,尚須更多的靈石,更充裕的閉關,否則難以遂願。而只要神劍在手,料也無妨。且幫着那小丫頭出海,回頭再安心靜修一段時日。之後設法離開夏花島,闖蕩飛盧海,等等。卻不知出海有何風險,倒也不能大意。
無咎想到此處,揮袖收起兩把神劍,又禁不住眉頭微皺,無奈地悶哼一聲。
識海深處,那層精血魂誓猶在,卻難以擺脫,也無從破解。便如一道陰霾,從此揮之不去。所幸沒人驅使,精血魂誓也不再發作。暫且只能不去管它,卻又忍不住耿耿於懷……
無咎收起不快的心緒,輕拂衣袖。
面前的空地上,多了幾塊黑木頭,十幾塊尚未成形的玉符,一截手臂粗細的螯足,以及一根折損的銀色蛟筋。
如今不用在海上奔波,也不容為了吸納靈氣而發愁,總算能夠着手煉製幾件防身的利器。而陰木符、鬼芒,雖然神鬼莫測,威力超凡,煉製起來,也最為消耗精力。如今距離出海,僅有短短的五、六日,是先行煉製兩枚蔽日符應急,還是修復雷鞭呢……
……
天色微亮,一道小巧的人影便已躥出了屋門。
凝月兒起了個大早。
小丫頭依然身着青布衣裙,光着腳丫,腰插魚刀,挽着袖子,活潑爛漫中透着幾分率真野性。她跑到草地上,前後張望,旋即口中念訣,順勢抬手一拋。一把銀色的短劍,脫手而出,瞬間化作三尺劍芒,呼嘯而去數十丈,繼而凌空翻轉而急劇盤旋,不消片刻又帶着凌厲的殺氣逆襲疾回。她不慌不忙,伸手便抓。光芒消隱,恢復原狀的銀色短劍已被她抓在手中。她神色得意,順勢將短劍收入銀戒,轉而回頭一瞥,禁不住頓足嘆道:「哎呀,他成心氣我,緣何還不出關?」
凝月兒一扭腰身,秀髮甩動,一雙光腳丫連蹦帶跳,幾步便已到了石屋門前。而她剛要踏上石階,屋門「吱呀」打開。她以手加額,慶幸不已,隨即帶着笑聲,清脆說道:「嘻,你總算沒有忘了時辰,今兒七月初六,正該出海呢……」
無咎走出屋門,看着朦朧的天色,又看了看歡欣雀躍的人兒,也不禁露出笑容:「既然答應月兒,不敢有忘!」
「嗯,你倒是守信之人!」
「哦,能夠從一個行竊之人,變成守信之人,不簡單哦!」
「你愈發有趣……」
「如何出海呢?」
「先去海邊,隨我來——」
凝月兒揮手示意,搶先往前跑去。一步三、四丈,身姿輕盈。
無咎不緊不慢隨後而行。
「月兒,你的輕身術來自何門何派?」
「諸如輕身、傳音的簡單法門,樂家坊便能購得……」
「你的神識,能否看到海邊?」
「能啊!不知為何,我的神識遠勝常人……」
「與你爹爹留下的功法有關……」
「你已將功法還我,莫非早已看懂其中的玄妙……」
「也不盡然。那是一篇境界頗高的功法,雖有淬鍊神識之奇,而對於初入仙途者,過於晦澀高深。你不妨循序漸進,來日修煉也不遲……」
「無咎,你的修為還不低我高強呢,怎會懂得如此之多?」
「月兒,還記得我的那句話嗎?」
「哪句話呀?」
「不可貌相!」
「嘻,你倒是喜歡吹噓。依你說來,還能與樂島主那樣的高人相提並論不成……」
「……」
晨色山野間,兩道人影飄然而過。
「咦,夏花?」
「這紅艷的花兒,便是夏花?」
「嗯,生於夏,綻於晨,日落而歿,卻怒放無悔,嬌艷無雙……」
「倒是花如其名……」
須臾,天色拂曉,晨曦初綻。
夏花鎮下方的山坡上,已聚集了大群人影。此外,還有一條大船停在海邊。
凝月兒帶着無咎來到山坡上,又抬手示意,悄悄躲在偏僻處,同時不忘暗中傳音:「且記住了,任家兄弟最為霸道,阿信也喜歡搶我的獵物,莫要輕易招惹……」
人群之中,果然站着幾個身高體壯的年輕漢子,與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見凝月兒竟然與那個曾被島主生擒的男子結伴而來,皆神色好奇而又含笑打着招呼。而凝月兒則是繃緊小臉,目不斜視。
無咎只管背着雙手,默默打量着四周的情形。
山坡上聚集着近百人,多半是修仙者,倒有四、五十位,修為從凝氣至鍊氣不等。餘下的則是全無修為的凡人,或健壯的漁夫。至於凝月兒忌憚的任家兄弟,叫作阿信的婦人,算是羽士六、七層的高手。
停在海邊的大船,足有十餘丈長,三丈多高,顯得很是龐大。而船上不見船帆,反倒是禁制環繞,法力隱隱,應該另有名堂。
便於此時,十餘道人影循着石階由上而下、由遠而近,正是樂島主與他門下的弟子一行。
眾人拱手相迎,山坡上稍顯混亂。
一位老者穿過人群,出聲召喚:「呵呵,兩位……」
凝月兒看得清楚,驚奇道:「樂伯,你老人家也要出海?」
她口中的老人家,乃是樂家坊的掌柜,夏花鎮舉足輕重的人物,從來只等寶物上門,卻不會輕易出海。而今日此時,竟也來到海邊。
只見樂伯擺了擺手,不予多說,徑自走到無咎的面前,這才拈鬚呵呵一樂:「多日不見登門,甚為想念,故而前來送行……」他表明來意,又拿出一個銀戒而悄聲傳音:「此乃島主親手頒下的玉牌,從此以後,你便是夏花島人氏,還有一套陣法送你,且折扣欠下的靈石……」
無咎接了銀戒,未及查看,傳音聲接着響起:「我已着手四處籌措靈石,你若有千年靈藥,或功法,或法寶,價錢不在話下……」
樂伯說到此處,鄭重點頭,轉身踱着方步,順着來路悄然離去。
「樂伯竟然為你送行,不會又是靈石吧,他怎會對你如此大方……」
無咎目送樂伯離開,猶自若有所思。而循聲眼光一瞥,卻見凝月兒湊在一旁,墊着腳尖,兩眼盯着他手中的銀戒,小臉的神情煞是專注而又好奇。尤其她耳邊插着一朵紅花,倍添幾分小女兒家的靈動艷麗。
「樂伯大方?豈不知他貪圖我的千年靈藥呢!」
「我還幫你討價還價,哦,原來如此……?」
「嘿,小丫頭,不要胡思亂想……」
「哼……」
當一抹霞光染紅了天邊,山坡上的人群再次紛亂起來。
與此同時,有人揚聲喝道:「登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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