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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雲霧緊鎖的山谷,從中裂開一道數丈寬長的縫隙,並有光芒閃動,顯得頗為的詭異。
那便是萬靈谷?結界內外,果然乾坤迥異。
透過層層狂亂的氣機看去,百多丈外有位中年男子懸空而立。其身着黑衫,頜下金須,鉄冠束髮,雙目塌陷,神情乖戾,雖然身軀粗壯,而個頭倒也尋常。之前的巨大身影,應為禁制所致。毋容置疑,那人便是接任的神洲使,叔亨。只見他猙獰的神情中帶着冷笑,而冷笑中又透着幾分意外。
與此同時,五把神劍合為一體,尚未顯威,便在一道快若閃電的劍光之下崩潰殆盡。隨之法力反噬,狂猛的威勢橫掃而來。
「轟」
無咎尚未看清四周的情形,便好像被一堵厚重的牆壁給狠狠拍了一下。他頓時口吐熱血,差點昏死過去,兀自在半空翻滾倒飛,不忘伸出雙手亂抓。
「咦」
中年男子,或是神洲使叔亨,本以為出手便能有個了結,誰料那小子竟然沒死。而不僅如此,對方的五劍合一,威力堪比地仙高手,其中必有古怪。他微微愕然,已有猜測,隨即厲聲喝道:「本尊在此,交出九星劍!」而話音未落,他已勃然大怒,旋即雙臂交錯,揮手祭出一道劍氣:「小子,你還敢逃」
無咎依舊是在凌空倒飛,而敗退之際,身形閃爍,突然化作一道淡淡的光芒倏然而去。
天仙的高手啊,巔峰、烈日一般的高高在上,莫說戰而勝之,簡直就是望而仰止的存在!此時不逃,更待何時!
無咎剛剛施展冥行術,一道劍氣呼嘯而至。他不敢招架,全力逃遁。而劍氣卻是快若閃電,如影隨形。他急忙抓住一塊玉盤往後扔去,便聽得「轟」的一聲炸響。玉盤崩潰的瞬間,浩蕩的法力席捲而至。他把持不住,遁法難繼,被迫現出身形,一頭栽下半空。
昆玉盤,乃是一個叫作恆羽青的傳家之寶,面對天仙的高手,竟如此的脆弱而不堪一擊!
「哼,不知死活的東西,本尊讓你神魂俱滅」
叔亨隨後而至,怒吼聲震徹千里。他就是神洲的主宰,掌控着萬物的生死輪迴,今日竟然有人反抗掙扎,簡直就是自取滅亡。
無咎的人往下落,氣息暴躁,神魂恍惚,只覺得瘋狂的法力隨時都將失控爆體而出。他急忙咬緊牙關,強抑心神。
那個可惡的叔亨,太過於強大,且冷酷無情,心狠手辣。與其對陣,處處受制。即便施展冥行術,都難以自如。照此下去,在劫難逃啊!
無咎又是焦急,又是無奈。
又一道劍氣呼嘯而來,比起之前的威力更勝幾分,便仿佛撕裂了虛空,耀眼的光芒令人膽戰心驚!
嘖嘖,同樣是劍氣,而由天仙高手施展出來,卻聲勢非凡,與閃電一般勢不可擋!
無咎不敢回頭,直奔下方的山谷撲去。
唉,下一刻便要魂飛魄散,而眼下依然要拼命的逃竄。這便是弱者的悲哀
無咎好像已看到了自己最後的下場,不由得心頭冰涼,而絕望之中,又透着不服不忿。
那道催命奪魂的劍氣,已近在咫尺。而山谷尚在數百丈外,即使想要遁入地下也是來不及了。
便於此時,山谷中突然躥起兩道熟悉的人影,一個揮動大袖祭出劍氣,一個抬手疾拋並大聲叫喊:「兄弟,昨日搶你肉吃,今日還你一個人情,接住」
祁散人與太虛?兩個該死的老東西,竟在此時現身
無咎去勢正急,迎面兩道光芒飛來,竟是一把白玉打造的短劍,與一枚玉簡。他不及多想,伸手便抓。
「小子,還不快逃」
與此瞬間,祁散人擦肩而過,急促示意之後,隨即放聲笑道:「呵呵,這個人情倒也使得!老弟,敢否與我並肩禦敵?」
「唯一死爾,有何不敢!」
問答之際,老哥倆已越過無咎齊齊出手。
叔亨接連遭遇反抗,早已是怒不可遏。眼看着便要將那個逃竄的小子碎屍萬段,誰料竟然有人施救?他臉上戾氣閃現,抬手往下一點。呼嘯的劍氣突然從中炸開,隨即化作三道閃電而去勢如舊。
「砰、砰、砰」
無咎抓住短劍與玉簡,不及查看,順勢收起,便要遁入地下逃往遠方。而一道凌厲的殺氣瞬息及至,猛然擊中他的後背,護體靈力崩潰,金蠶甲頓時炸得粉碎。他兩眼發黑,「撲通」砸在一塊山坡上。
緊接着又是連聲悶響,兩道人影相繼墜地。那是祁散人與太虛,同樣沒能擋住劍氣的攻勢。
無咎咬牙掙扎爬起,一腔熱血從口鼻間噴涌而出。方才的重擊,雖然致命,所幸一分為三,使得威力稍減。再有金蠶甲與法力護體,尚無性命之憂。不過,祁老道與太虛卻是雙雙遭到重創而情形不妙。
一道人影在半空中停了下來,帶着陰森的冷笑嘲諷道:「小子,怎麼不逃了?」
「你你為何不逃呢」
「唉他為何不逃呢」
祁散人與太虛躺在地上,彼此相隔數十丈,滿身滿臉的血跡,痛苦狼狽不堪。而兩人痛苦呻吟之餘,又抱怨不已。
在老哥倆看來,那小子擅於逃遁,且機智多變,明明可以在落地瞬間藉機遁去,卻又偏偏舉止反常。倘若三人一起死在此處,所有的心血都將付之東流,數百年的夙願,再也沒有了指望!
無咎慢慢站起身來,看向祁散人與太虛,想要擺出一個輕鬆的笑臉,卻又忍不住慘哼着翻了個白眼:「兩個老滑頭」
老傢伙也好,老滑頭也罷,諸多的情懷,盡在不言中!
無咎昂起頭來,凜然出聲:「輸贏未分,生死未決,我為何要逃?」
「你要與本尊分出輸贏?」
叔亨懸空而立,居高臨下。在他的眼裏,山坡上的三個人便如待宰的羔羊。卻不料那螻蟻般的小子,竟然與他叫陣。他以為聽錯了,微微一怔,隨即伸手撫摸着頜下的金須,臉上露出陰冷而又揶揄的笑容:「呵呵,真是好膽
一個遍體鱗傷,自身難保的人仙小輩,竟然要與天仙的高手對決,如同一個幼兒挑釁一個壯漢般的可笑!
無咎不再囉嗦,一甩亂發拔地而起
「本尊倒是要看看,你有何神通」
叔亨的神情如舊,單手一抓,掌心光芒閃動,隨即抬腳虛踏緩緩往前。威勢所致,一陣陣無形的勁風掠過四方。
無咎飄然半空,輕盈隨風,順勢往後退卻,全無半點的畏懼,還不忘輕描淡寫般的問道:「這位前輩來自域外哪家仙門,能否告知一二」他雖然佯作輕鬆,卻又仿佛忌憚,或是形勢所逼,有意無意加快了退勢。
叔亨卻是不以為然,繼續往前逼近。他猙獰的神情中透着殺機,似笑非笑道:「本尊來自盧洲,乃玉神殿十二祭司之一」
這位神秘莫測,性情乖戾,且又令人畏懼的神洲使,竟然張口道出了自己的來歷。或許他在捉弄一個玩物,純屬一時的興趣亦或許在他的眼裏,那小子只是一個死人而已。
「十二位祭司,豈不是就是十二天仙的高手?嘖嘖,玉神殿當真了得啊!那位冰蟬子也是其中的高人之一吧,不知與前輩相比如何?」
「冰蟬子失職,已被撤去祭司的神位!」
「哦想必祭司一職,乃是盧洲最高的存在?」
「哼,祭司之上,還有左右神殿使,以及玉神尊者!」
「哎呀,卻不知左右神殿使與玉神尊者又是何等修為呢?」
「小子,你問的太多了」
說話之間,兩道人影漸漸遠離了山谷。
此時,一輪紅日光耀萬里,天地茫茫空曠高遠。只是無形的殺機隨風飄蕩,使人難以擺脫而無從掙扎
「前輩,我交出神劍便也是了,卻不知你要來神劍何用?」
「沒有用處,毀了它,以免爾等心生妄念,無事生非!」
「既然如此,請笑納」
無咎抬手扔出一把短劍,仿佛已放棄了最後的抵抗。
叔亨踏步凌空,咄咄逼人。而數十丈外的那個小子卻是囉嗦沒完,使他終於耗盡了耐心。而不待發作,一把短劍飛了過來。他不由得身形一頓,凝神打量。
之前的短劍尚在翻滾,緊接着一把又一把短劍接踵而出。眨眼之間,竟有十餘把之多,儼然一個源源不斷的架勢!
叔亨兩眼一瞪,旋即大怒:「小子,你敢耍我」
還以為那小子識趣,乖乖就範,而他扔出來的分明就是尋常的飛劍,又哪裏是什么九星劍!
而他怒聲未落,十餘把飛劍光芒閃爍,隨即「嗡」的一聲,竟如疾風驟雨襲來。
好吧,那小子不僅肆意耍弄,還趁機偷襲,真是膽大妄為!
叔亨揮臂橫掃,襲來的飛劍「砰砰」炸碎。他趁勢往前,便要還以顏色。誰料又是一道劍光倏然而至,竟有七八丈之巨,渾似一道黑色的閃電而殺氣森森。
他冷哼了聲,掌心劍氣閃現。
而黑色的劍光尚未作罷,一道紫色的劍光,接着一道紅色的劍光,再一道黃色的劍光與一道青色的劍光接踵而至。緊隨其後,又一道金色的劍光呼嘯凌厲。與之剎那,六劍合一,猛然爆出一團十餘丈的光芒,繼而星光綻放而劍光如雨。
叔亨微微詫異,劍氣出手。
「轟」
攻守相撞,法力轟鳴。凌厲的威勢驟然炸開,頓作驚濤駭浪橫卷四方。
叔亨的去勢受阻,卻只是稍稍停頓,隨即逆流而上,抬腳便是數十丈。他破風穿雲而過,猛然揮舞雙袖而厲聲喝道:「有什麼手段儘管使出來,本尊」
四周依然星光漫天,殺氣凌亂,而那個滿身是血的人影沒了,只有一道淡淡氣機遁向遠方。
叔亨微微瞠目,昂天怒吼:「我定要將你扒皮抽筋,挫骨揚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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