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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實在山頂上召喚,擺動的手中有晶光閃閃。
無咎循聲看去,沒有理會。眼前的這個洞內應該沒人,且進去瞧瞧稀奇。所謂的銀母,究竟是個啥東西呢!
而不等他踏入洞口,有人順着光滑的山坡便溜了下來,雖然看着有些狼狽,卻頗為的利索,接着屁股彈跳了下,一道身影穩穩落在面前,髒兮兮的臉上竟也煥發着幾分神采,喜悅之中不忘出聲埋怨:「哎呀、小兄弟,你這人倒也不錯,唯獨故作清高,很是無趣也!且看我手中何物——」他炫耀般地舉着右手,一塊晶石閃爍着迷人的光澤。
「一塊靈石而已,何至於如此大驚小怪?」
無咎抬眼一瞥,很是不以為然,隨即又後退一步,似笑非笑道:「我說老頭,倒是看不出啊,你身子骨很是硬朗,如此下山的法門着實不俗!」
「哼,休要嘲諷,我屁股生疼呢,哎,你少給我打岔!」
太實湊近一步,忙不迭地舉起手中的靈石:「此乃靈石不假,而來處卻不一般……」他抬手掩住嘴巴,改為傳音道:「在後山的山洞內,藏有靈石呢,我才將採掘一塊,便想起我的玄玉兄弟。橫財突降,理當同享,你說是也不是……」
這片佔地百里的白玉山,藏有「銀母」倒也罷了,竟然還有靈石,着實出乎所料!
無咎抱起膀子,手托下巴:「真的假的,老頭,你在蒙我吧?」
太實似有惱怒,抬手一拋:「真假自知,你不能冤枉好人!」
無咎順手抓過靈石,卻看也不看,直接收歸囊中,理所當然道:「嗯,且補償烤肉的價錢!」
「咦,幾串烤肉而已,何以如此的金貴?兄弟,我……我看錯你了!」
太實始料不及,伸手戳點,旋即又一甩袖子,滿不在乎道:「一塊靈石而已,再去採掘便是!」他轉身就走,急匆匆的樣子。
無咎佔了便宜,笑出聲來:「嘿嘿,親兄弟還明算賬呢!卻不知橫財幾何,且帶我前去明辨真偽!」他按捺不住好奇,隨後跟了過去,兩眼中狐疑一閃,順口又問:「沈、胡兩位道友呢,緣何將你拋下?」
太實不理不睬,只管趾高氣揚大步而去。
前山、後山,只是一種稱謂。若將來時的山腳,稱為前山,而山頂過去,便是後山。
從山體的平緩處一路往上,轉瞬登頂。
太實故技重施,順着山坡便滑了下去。他有靈力護體,倒不虞真的跌破了屁股。而無咎則是舒展雙臂,袍袖翻飛,人往下沖,足尖連踏,順勢一步十餘丈,去勢頗為的飄逸迅疾。
幾個喘息的工夫,兩人一先一後落到了山腳下。
太實看着早到一步的灑脫身影,不服氣地哼了聲,揮袖拍打着屁股,然後一搖一晃繼續往前。無咎隨後而行,從一片十餘里方圓的山谷橫穿而過。
須臾,已是山谷的盡頭。
此處與前山的情景相仿,大小深淺不一的洞口遠近錯落。
太實直奔一個洞口而去,尚未踏進洞內,忽又去勢一頓而扭過頭來,神秘兮兮地告誡道:「你懂不懂得先來後到的規矩?若有發現,不得與我搶奪!」
言罷,人影一閃沒了。
無咎到了近前,遲疑不定,過了片刻,這才不慌不忙踏入山洞。
山洞為開鑿而成,洞口一人多高。乍然一見,與當年靈霞山的玉井頗為類似,只是多了幾分淡淡的靈氣,再加上四周玉光閃爍,很像是一處不同尋常的所在。
「哈哈,運氣真是不錯!」
山洞不大,沒走幾步便已到了洞中,幾丈方圓的地方亂石遍佈,隨處可見挖掘的痕跡。
太實早已搶先衝到山洞的角落裏,竟是召出一把飛劍,而他才將劈砍幾下,迸濺的玉屑之中便飛出一塊靈石,被他順勢抓在手裏,忍不住哈哈大笑,炫耀道:「如何?我沒騙你吧,上好的靈石……」
他唯恐有人搶奪,急忙收起靈石,接着揮劍不停,山洞內頓時又是一陣「噼啪」亂響。隨即笑聲不斷,一塊又一塊靈石出現……
而無咎則是站在洞口處靜靜觀望,根本沒有動手的跡象。
片刻之後,山洞內消停下來。
太實坐在碎石堆里,滿頭滿身的玉屑,錯愕不解:「才將掘出四五塊靈石而已,緣何便沒了呢……」
靈石沒了,此前瀰漫的靈氣也變得微弱起來。
無咎突然問道:「老頭,你是如何知曉此處藏有靈石?」
太實隨口答道:「胡東啊,他的好友傳信聲稱,此處藏有靈石,果不其然,奈何只有寥寥的幾塊……」
無咎又問:「他二人去了何處?」
「不知道啊!」
太實心不在焉地敷衍一聲,再次舉起短劍:「我且掘地三尺,哼……」
無咎轉身出了山洞,眼光中疑惑漸濃,恰見不遠處還有幾個洞口,抬腳走了過去。洞口深淺不一,有的站在洞外便可一覽無餘。他接連越過兩個淺淺的洞口,在又一個洞口前止住腳步。
山谷之中,寂靜依然。灰濛濛的天光之下,綿延橫亘的山體還是那麼的醒目。遠近不見異狀,唯有太實劈砍玉石的動靜從二十餘外隱隱傳來。
無咎遲疑片刻,轉身踏入洞口。
山洞頗為幽深,且通道狹窄。十餘丈之後,四周霍然開朗。眼前呈現出一個二、三十丈的洞穴,空蕩蕩的並無人影,只有滿地的碎石,與開鑿的痕跡。
無咎緩緩踱了幾步,神色謹慎,忽而心頭一懍,隨即腳下似有阻礙。
與之剎那,四周光芒閃爍。
無咎臉色微變,抽身暴退。
誰料無數鋒利的劍芒鋪天蓋地而來,恰似狂風驟雨,且迅猛異常,一時叫人防不勝防。
他無從躲避,雙手齊揮,兩道劍光透體而出急劇盤旋,霎時已將整個人的上下左右團團護住。隨即猛烈的攻勢驟然而至,頓時之間電閃雷鳴而險象環生。他再也顧不得有所隱瞞,築基九層的修為沛然而出。
而莫名的攻勢愈發兇猛,即使全力抵禦,還是叫人如同暴風暴雨中的一葉孤舟顛簸不定,想要站穩腳跟都不能夠,隨時都將崩潰、顛覆、沉沒,直至最終消亡!
無咎不敢怠慢,再次祭出一道黃色的劍光。
三道神劍的防禦,終於掙來片刻的喘緩之機。而此前的山洞早已消失不見,只有無數的劍光怒襲而來,才被神劍稍稍阻擋,隨即化作道道的烈焰籠罩而下,狂虐的氣勢沸騰不休,濃烈的殺機令人窒息難耐。
無咎抵擋片刻,已是驚駭不已。
此時難以脫身,遁法無用。而面對如此瘋狂的攻勢,根本支撐不了多久。再這般拖延下去,必將陷入絕境!
無咎不及多想,法力催吐,急遽旋轉的三道神劍光芒暴漲,霎時便將防禦的陣勢擴大了數尺。隨其抬手揮動,四面小旗倏然閃動。眨眼之間,一座小巧的陣法霍然而出。他忙又掐動法訣,陣法緩緩延伸,而攻勢愈發猛烈,法力對撞的轟鳴震耳欲聾。
不消片刻,一座數丈的陣法出現在劍芒、烈焰之中,雖然搖搖欲墜,卻還是漸漸逆勢而成。並形成了一道防禦,終於掙來喘緩之機。
無咎喘了口粗氣,一屁股癱在地上,順勢收起三道神劍,抬手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待心神稍定,他禁不住恨恨啐了一口。
陣法?
此處竟然藏着陣法,並有禁制牽引。稍加觸動,便將招來滅頂之災。辛虧隨身帶有三套陣法,以陣對陣,勉強防禦,倒還撐得下去。
埋伏?
洞內的陣法,分明就是一場蓄謀已久的埋伏。
而以往所知的陣法,多以防禦為主,從未這般攻勢凌厲,簡直要將人置於死地啊!
誰在算計我,誰想要我性命?
太實?
哦,他先是靈石誘惑,隨即欲擒故縱,再結網以待,着實叫人猝不及防。
只不過,自己與那個老頭無冤無仇,他何故如此的歹毒?只因幾串烤肉,便要殺人而後快?
倘若不是太實,莫非沈栓與胡東存心不良?
更不能夠啊!
彼此毫無交集,何至於下此毒手?
孟祥、荀關,或朱仁、岳瓊?他四人尚在前山,只怕沒工夫害人吧!
誰要害我?
唉,之前萬分小心,卻還是一頭栽入陷阱,真是窩囊……
「砰、砰、砰——」
無咎坐在地上,鬱悶不已,才想着吃一塹長一智,找出暗害自己的對手,又被轟鳴的陣法擾得煩躁不安,
且不管害我的是誰,他此時或許就在陣外暗暗得意呢,只要擺脫了困境,再尋他算賬不遲!而此情此景,又該如何是好?
無咎盤起雙腿,定了定神,隨即催動法力加持陣法,默默想着脫身之計。
自己雖然帶着三套陣法,卻均以防禦為主。況且祈老道傳授的法訣,也是僅此而已。如此僵持下去,吉凶難以預料……
「喀——」
一聲撕裂的悶響傳來,早已搖搖欲墜的陣法竟然坍塌一角。
無咎嚇得急忙站起,兩手掐動法訣,拼命催動法力,只想着加持陣法。而不過少頃,又是「喀喇」一聲,陣法再次塌陷一角。
他不由得暗暗叫苦,情急之下靈機一動,隨即揚起手臂,掌心火光閃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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