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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喜歡這玩意他沒有。
大概都給出去了,收不回來,偏生還不能為人知。
漫不經心的姿態,無關痛癢的語調,這個男人就是這樣給自己導了一齣戲。
騙過了她……
話題還在繼續:「若是澄清了,她呢?可能就再也說不清了。」
林傾妍對於葉在夕一直是個奇怪的存在,他們傳了十多年的緋聞,但是雙方從未正式表態過,也許葉在夕還有點良心,不禍害窩邊草,總歸他們是隔了一層窗戶紙,若是捅破了,就沒有那麼容易抽身了。
葉在夕倒是一臉滿不在乎:「反正以前也沒說清過,不是說我葉在夕風流花心嗎,怎麼能辜負了這麼高的評價。」
不得不說,這個男人灑脫到恣意,無畏到猖狂的地步。在演藝圈這樣一個臉面當門面、虛偽當遮羞布的圈子裏,對名聲這個東西嗤之以鼻的,除了葉在夕外,絕對找不出第二個。
倒是江夏初,心裏過意不去:「我好像連累你了。」
她一臉愧疚,這樣的表情,無端讓葉在夕惱火,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欠着。」
江夏初還真當真地點點頭。
葉在夕自認為懂女人,女人的斤斤計較、於心不忍,通常是劃清界線的行為特徵。
惱她,氣她,還恨得牙痒痒,恨不得掐死她……但是捨得嗎?都是空想,嘆嘆氣,火氣還在:「我的事我會看着辦,哪像你,你別瞎操心,管好你自己就好,也不讓人省省心,有閒工夫,想想等會站到領獎台上怎麼說,鏡頭前,你完全弱到不行,我信不過你。要不我們對對詞?」
不等江夏初有所反應,又自顧接過去念叨:「不行,等會站在領獎台上,你什麼也沒說,還是讓我來說。」
有人說,男人的囉嗦與他的真心成正比,還有人說,男人總嫌女人不省心,所以一輩子,只會為一個女人不省心。
他啊,總在悄無聲息的時候,陷得越來越深。
似乎總有念不完的經,操不完的心:「不要離了我的視線,知不知道?」
最後,他囑咐了這麼一句,他是個不喜歡認真的男人,做事做人都是三分真七分假,這一次,如此專注,如此謹慎。
一籮筐的碎碎念之後,江夏初只是點點頭,沒有發表任何意見,起身,只說了句:「我去下衛生間。」
葉在夕心裏繃了一根死緊的弦,一怔,莫名其妙鬆了,一把無名的火就燒起來了,想也沒想,粗話接地順溜:「操,女人就是事多!」
江夏初置若罔聞,幹嘛幹嘛。
葉在夕罵完,不解氣,在原地跺了跺腳,還是一臉苦逼相地跟上去。
沒辦法,放不下那個心,這廝太了解女人了,女人多的地方事更多。
果然,葉在夕料得很準,女人事多,女人多的地方,事更多。所以,綜合一下,女廁所,永遠是事端的高發地帶。
這不,趕着腳就來了——
「喲,這不是大名鼎鼎的金曲創作家嗎?神秘低調了三年,可算是見到本人了。」
關了水,江夏初抬眸,在鏡子裏,女人的臉,小家碧玉的,淡淡的裸妝,穿着紅色的短裙,看着像朵嬌滴滴的玫瑰,是那種甜美清澈到骨子裏的長相。
只是,這張臉的主人,那是一身的刺,她走到江夏初身旁,對着鏡子開始補妝,斜了江夏初一眼:「還以為是什麼樣的美人呢?」
這話,說了半句,意思很明確:看不順眼。
「我們認識?」
不溫不火的一句,江夏初不關痛癢的一句反問。
誠然,她不認識這個漂亮的玫瑰美人,也誠然,這個美人兒帶刺,是敵非友。
玫瑰美人笑了笑,眼神帶刺:「我哪有那個榮幸啊,誰不知道創作人夏接手過的歌手都會大紅大紫。只是你名聲在外,我想不知道都難呢。」
玫瑰美人說話扎人,好看的大眼睛裏全是犀利,燒起了一把火。
女人的火氣,總是莫名其妙,來勢洶洶,讓人毫無招架。
江夏初抬眸,面無表情:「請讓一下。」
江夏初一貫的遠離麻煩,只是那美人兒嗤笑,非但不讓,在擋在江夏初前面,身高不如江夏初,氣勢卻高出幾許:「也不怎麼樣嗎?除了膽子大,沒什麼資本嘛。」
一股子酸氣,女人的羨慕嫉妒恨,總是開始得不可名狀、不需理由,然後,無節制的延伸。
從來沒有交集的人,更加談不上恩怨糾葛,這般厭惡刁難,不難猜測原委,她問:「是因為林傾妍還是葉在夕?」
女人怔了一下,眼神更厲,彎彎的眸子,刀刃似的,聲音尖刺得很:「你說什麼亂七八糟的。」
有股子欲蓋彌彰的味道!那更好猜了。江夏初冷而自製,淡淡重申:「是為了林傾妍叫屈,還是為了葉在夕憤恨?」
美人兒嗤笑出聲,眸子微轉,撩起一抹火光,近一步,逼人,語氣尖酸刻薄:「還真夠理直氣壯的,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搶男人的本事嗎?」
原來是為了男人!也難怪,女人的嫉恨厭惡多半因為男人。
只是,那個男人到底惹了多少風流賬?打哪都是。
江夏初皺皺眉頭,抿唇不語。
大概女人都是欺善怕惡的動物,那玫瑰美人兒見江夏初不做聲,越發咄咄逼人,撩了撩捲曲的長髮:「長得也不怎麼樣。」上上下下睃了江夏初一番,「真不知道用什麼勾引男人?難道是狐媚功夫?」
狐媚?好吧,被搶了男人的女人永遠都繞不開這個話題。
這樣的譏諷污衊,一般人大概都受不了,只是江夏初哪是一般人,臉上連個表情都沒有,抬抬眸,不咸不淡的語氣,四個字:「與你無關。」
「你——」美人氣結,裸妝下的俏臉有些掛不住了。
眼底沒意思波痕,江夏初繞過那那帶刺的美人就走。
關艾說得對,江夏初這人就算不說一句話也能氣死個人,那美人兒氣得直跺腳,走到洗漱台上:「逃什麼啊?連包都不要了?」
江夏初停下,眉頭緊蹙,那女人走過來,伸手,嘴角笑意張揚,不等江夏初接過,鬆手。
咚——提包里的細碎物品掉了一地。
女人拍拍手,輕笑:「不好意思,我手滑。」
瞎子也看得出來,這女人純粹找茬。
突然,咔嗒一聲,順着聲音望過去,那門口懶懶依着的男人,一雙妖嬈瀲灩的桃花眼,不正是葉在夕那個妖孽嗎?
男人一張俊臉沉得厲害,走過去,看了一眼地上:「果然事多。」說完,又蹲下,慢條斯理地收拾起地上的雜碎物。
那美人傻愣:「在、在夕。」兩個字都說得不順溜了。
語氣三分慌張,三分質疑,還有四分不知是驚是喜的訝異。
又一段孽緣啊!
葉在夕像是沒聽見女人喚他,收拾完,拉過江夏初的手,將包放到她手裏:「你這女人,這種烏煙瘴氣的地方,也不嫌熏。」
這話,雖然沒個好態度,但是聽着多半像打情罵俏。
玫瑰女人手拽着自己紅色的裙擺,臉都白了,只是還沒完,男人轉眸看過去:「張曦,女人太蠻橫可不討人喜歡。」
男人笑得絢麗,說話邪氣,沒個正經,可是偏生似真似假的一句話,讓那女人原本蒼白的臉,漲紅:「那你喜歡她嗎?」
女人眼睛一瞪,火辣辣地睃向江夏初,江夏初只是有些不自在地皺眉,爭風吃醋的事,她不喜。
只是罪魁禍首還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懶懶反問着:「你說呢?」隨即攬着江夏初的肩,做親昵狀,「你不是好奇她用什麼勾引男人嗎?那我告訴你。」語調勾人,暖昧得很,「她的狐媚功夫比不過你,也沒有你會搶男人。只不過恰巧我想勾引她而已。」
「你說什麼?」張曦臉色慘白,瞳孔睜得大得嚇人,很快便繚繞起了水汽,泫然欲泣。
江夏初皺皺眉,剛要掙脫,男人卻用力,摟住她的腰,臉上一如既往的風情萬種:「沒聽明白?就是——」摟着江夏初湊過去了幾分,嘆嘆氣,笑了笑,「太笨的女人真不可愛。」
說完,一聲邪肆的笑,摟着江夏初轉身就走,隨即,咔嗒一聲,門被關上。
張曦方才從怔愣中回神,俊俏的一張臉又是悲痛,又是氣憤,失聲便叫出來:「葉在夕!」
半響,又是咔嗒一聲,門外的男人好聽性感的聲音傳來:「不好意思,手滑。」
門已經被鎖死,裏面的女人大叫:「在夕,開門。」
「不知道嗎?手滑。」說完,摟着江夏初就走。
好吧,這男人真記仇!
沒走幾步,江夏初就掙開葉在夕的手,看了看鎖上的門,裏面的女人還在叫喊,不少人圍觀,但是因着葉在夕也沒人敢去開門,不習慣這樣的注目禮,什麼都沒說,就往前走。
身後男人跟上來,除了氣惱還是氣惱:「你這個女人,也不傻啊,被人指着鼻子罵也不會還嘴。長了個聰明的腦袋,也不知道用對地,被人噎的時候,不會頂回去啊!」語氣惱火、怨念,比自己受了氣還要不爽。
這個傢伙,替她委屈也非要用這樣的方法。
她一直沒說話,冷不丁開口,問得很認真:「葉在夕,你到底有多少風流賬?」
葉在夕愣了一下,大概沒想到一向好脾氣又不喜歡管閒事的女人會問這個八卦的問題,好半響,才語氣不足地回答:「不算少。」
江夏初只是搖搖頭,什麼都不說,走得快了,依照她的性情,這是在遠離麻煩。
葉在夕惱了:「你這女人這是什麼態度,這是對爺不滿嗎?」
又來了,還真是『爺』。
不滿?江夏初可沒有這麼豐富的表情,依舊一副千年不變的臉,繼續遠離。
遭了忽視,臉皮厚度無人能及的葉在夕也掛不住面子了,更是火大:「江夏初!」
前面的女人頓時停下。
葉在夕唇角勾起,抬頭望過去,又隨即抿緊了。
這算狹路相逢嗎?
兩個男人一個女人,那就是硝煙。
誰也沒再說話,葉在夕勾着唇角,走過去,站在江夏初左邊:「來晚了呢。」
一句不搭邊的話,意有所指,江夏初右邊的男人眉間冰寒一片,只是看着她,眼神錯綜,終是沒有說話。
這樣遇上了,在眾人間,不需要回首,她側眸,便可以看見左城的臉,只是,她沒有,聲音染了幾分薄涼:「走吧。」
說完,起步,與左城擦肩而過,他抬起的手,沒有拉住她。
「切——」葉在夕冷嗤一聲,跟上去。
聽着腳步聲遠了,左城才回頭,拳頭握緊,眸間一片冷鷙,那是他左城的女人,護她的確實別人,他恨!
「左城。」
對面,關盺提着長長的裙擺走過來,順着左城的視線望過去:「在看什麼呢?」
他不說什麼,眸光微斂,一雙眸子很深,很黑,轉身便走。
關盺一張驚心裝扮過的臉,失了幾分顏色,搖搖頭,苦笑一聲跟上去,不緊不慢,始終隔着不遠不近的距離,她問:「為什麼會出席?我記得你很不喜歡這樣的晚會。」
與他一起,挑起話題的總是她,她想,她遇上的是個寡言沉默的男人,所以總會辛苦些。
不出意料,他的寡言,只有兩個字:「投資。」聽不出情緒。
投資?這類音樂盛典,利益雖然可觀,但是若是左氏,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她不傻,而且聰明,在商言商,她也會,所以,是藉口。她笑了笑,接過話,戲謔反問:「是嗎?」頓了頓,男人並不作答,依舊是她開的口,「還以為頂多是個高層呢,居然請動了你,他們還以為是我這個主持人的面子,我哪有那麼大本事。」
他們都說,左城寵着自己的女人,不惜千金為紅顏。只是那也只是『他們說』而已。
這場盛典,她是主持人,卻幾乎是最後一個知道,他是贊助方。左城若是真為紅顏,那個紅顏一定不是她,所以,旁人說起的時候,她只是笑笑,當了那個表面的『紅顏』。
她看着左城的側臉,只是這個男人,他的情緒總不在表面,那個紅顏,好比一個若隱若現的謎,她看到了微末,卻從未知道全貌。
突然,男人轉眸,與她眼神相對,他一雙瞳,勾人心魄,聲音冷徹:「揣測出來了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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