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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書茹被那少年這麼看着不由脊背發涼,急忙將臉撇向一旁。
老太太卻顯然絲毫未曾察覺到少年不善的眼神,依在興致勃勃的同那身着月白色長衫的中年男子誇耀着林書茹為數不多的優點。
林大老爺笑得有些勉強,顧氏瞧着他那模樣就知道,大老爺對於老太太不合時宜的動作,已經有些坐不住了。
今日來的這位客人名叫馮良,早年與林大老爺同窗時兩人並不熟絡。
後來林大老爺中了舉人,林老太爺替他謀了個外放的官位,林大老爺就也沒有再考,匆匆地赴任瓊州知州去了。
要說那瓊州知州還真不是個肥差,窮鄉僻壤的,路上劫匪眾多,前去赴任的官老爺一不小心就會不明不白的死在路途上,其他什麼的的就更是不用多說。
林老太爺當時也是沒辦法。那時他的庶子林浩已經在林宅住了一段時間,官場上下都已經知道林老太爺這個私生子的笑話。林老太爺眼看自己不僅升官無望,烏紗帽更有可能保不了多久時間,正着急着,得到了林大老爺中舉的消息。
林家上下喜氣洋洋,唯獨林老太爺愁眉不展。
林大老爺打小就聰明,為人也穩重,林老太爺對他一直都給予了厚望。如今中了個舉人,日後指不定能金榜題名。可舉國上下有那麼多人赴考,若是明年有個萬一,什麼都沒中得該是如何是好。
林老太爺的顧慮在於,今年的考課,他有可能因為私生子這個風化問題,導致最終得了個不良的後果。若真是這樣,林老太爺官職不保,林大老爺明年要是沒能考上進士,多半就不會有人給他面子,幫着疏通給林大老爺這個舉子的官位。
思慮自此,林老太爺覺得自家兒子再聰明,也都沒有辦法保證能在三甲之內,最後索性選了最穩妥的方式。
林大老爺招了一家上下前來,沒說幾句就宣佈:林大老爺不用再考了,就直接收拾東西去瓊州赴任去吧。
臨走那時,林老太太哭得哭天搶地。她的大兒子才剛中了個舉子,那金科狀元的名頭指日可待,為何如今放棄了科考,去了荒蠻的瓊州呢?
林老太太淚眼汪汪望着林老太爺,迷惑不解。
同樣不解的還有與他同窗好些年,卻未曾說過十句話的馮良。
馮良的一封信比林大老爺更快到了瓊州府衙,等林大老爺半月之後到了瓊州,看到那封已經沾染了些許塵埃的信箋後,想了許久才想起來馮良這個人。
寫信之人的憤慨幾乎從那信紙中滿溢出來,林大老爺看着這封通篇慷慨痛批他得過且過、不思進取、愧對朝廷的言論,左右沒想起來馮良此人究竟是何模樣。
默了默,他又再重頭看了一遍,卻突然笑了。
這個他險些忘記名字的、幾乎忘記了長相的同窗,居然以如此口吻寫了封這樣的信給他。
林大老爺望着這封字字蒼勁的信,心頭一時百感交集。從此之後,才開始了與馮良的密切往來。
與林大老爺同窗多年的馮良,從未見得有多出類拔萃,卻一路穩穩噹噹過了會試,真叫人瞠目不已。
後來馮良中得三甲末名,得了個二甲進士,再後來便進了翰林院做了編修。
這麼多年過去,如今林老太爺已從山窮水惡的瓊州調任到了略富庶些的荊州,而馮良卻一步也未挪動,仍在那翰林院中做着一個小小的編修。
看慣了官場浮沉,馮良再不是氣盛的少年。他對林大老爺說,不得不承認,林老太爺當日的決定雖然太過保守,卻實在是一步保守的妙棋。
洛國立朝以來,鮮少人能以舉子的身份擔任知州。若不是那瓊州確確實實是個山窮水惡刁民眾多的地方,哪能輪得到舉人出身的林大老爺。
那時的瓊州已經連着跑了兩任知州,再沒有人願意去,戶部也是沒了辦法,這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送了林大老爺的名字上去。
要說林老太爺走的是一步險棋,卻也不盡然。
能讓自己的長子去到這麼窮凶極惡的地方,林老太爺自然有他的道理。那瓊州的亂源所在,便是商賈與當地的惡霸勾結,架空了官衙,若是官府能給那些商賈更多的好處,定能斷了那些盤踞當地多年的惡霸們的口糧,進而分裂瓦解那些勢力。
林大老爺赴任瓊州的前日,林老太爺將他叫入書房好幾個時辰。該如何下手,如何整治,如何一面懷柔一面剛硬,都交待得清清楚楚。
林老太爺之所以如此肯定能成事,多半是因為早在一個月之前,他已經修書一封給到了他的三女婿,一個走南闖北多年已經有了些許基業的商人。這楊姓商人在瓊州也有些場業,人緣頗佳,與那些個當地一霸確有些勾結,卻因為出頭的晚,被人早佔了先機,也容不得他有多大的發展空間。
如今得了林大老爺的信,楊姓商人笑開了花。先不說那些個親戚關係,單說以後朝廷衙門半開大門的包容,就夠他如今一年半載的努力了,更不消說如果瓊州真的徹底清洗了新舊勢力和格局,他能從中得到多少好處。
因此,林老太爺送林大老爺走時,送得如此坦然堅定。
也是因為如此,林大老爺到瓊州的一路上,並不驚懼忐忑。瓊州內的情形,該了解的,他的妹夫已經盡數告知,該面對的,他相信自己該有能力解決。
當初這個看來太過保守又太過風險的一步,如今已被證明了是個明智的決定。若不是林老太爺當初那一拍板,林老太爺或許金榜題名名揚天下,更或許籍籍無名,林家由此敗落。
如今,京中形勢複雜,馮良眼見朝中各人紛紛站隊,中立之人皆被清洗,不由得不安。
幾個月之前,正是他來信提醒林大老爺京中的局勢,提醒他現下最好安心待在地方,避過這次動盪再議不遲。
馮良在寫完這封信後,便請了外放。如今來到林家,是因赴任途中恰好路過此地不遠處,於是特特繞了些路,過來探望林老太太和林大老爺。
與林大老爺相識多年,馮良從那些個書信的字裏行間中也是知道了些林老太太的為人。一個有些糊塗的總會無意間攪得家中不寧的老太太,馮良以為自己傾力聆聽不多一言不會出什麼樣的事兒,卻沒想到就在這個時候老太太說了句如同晴天霹靂似的話,「我看你們家兩兒子都不錯,你覺得我們家書茹丫頭怎麼樣?」
馮良聽了一額頭冷汗,都不知道該吱聲好,還是不吱聲好。
老太太問他,覺得那林書茹怎麼樣,擺明的是問他,覺得這丫頭給他做兒媳婦怎麼樣吧?問題問得如此明白,馮良若答林書茹不錯,顯然很是草率,他這第一次踏入林家,連人還沒看熟,一來不想讓自己兒子吃悶虧,二來也不想這麼個大事定得如此輕浮。
可若是馮良答林書茹不好,就當即駁了林老太太的面子。
而且,最讓他犯暈的是,老太太說他兩個兒子都好。一個丫頭要許給他兩個兒子?不能吧……
難道老太太的意思是,這個林書茹隨便許給他哪個兒子都好?
馮良暴汗。這是什麼事兒呀,說親什麼的,能這樣?
老太太問出這句話後,林家上下皆是一臉的不可置信,連林書茹都目瞪口呆了,卻只有沈氏歡喜得上了天。
她瞅着這馮良和他的兩個兒子頗為順眼,又聽說他當年是二甲進士,入了翰林院做編修,此次從京中出來是自己請了外放,嫡妻早在兩年前故去了,家中就三個男人,都沒個當家主母,頓時喜上眉梢。
出身、家境都不錯,馮家兩個孩子模樣也不錯,若是林書茹嫁過去連個壓頭的長輩都沒有,不用擔心她受了別家欺侮,還真是個好歸宿。
那日老太太答應說幫她家書茹丫頭議親的事,果然是被老太太記到心裏頭了呀!
沈氏和老太太想到了一處,因此林家只她們二人格外高興,亮着眸子等待馮良的答案。
馮良尷尬地閃爍了眼神,林大老爺霍然起身,憤慨不已卻又不能不給老太太一個面子,拐着彎道:「母親,我帶馮兄下去休息着先。」
老太太顯然很不滿意林大老爺的插嘴,斜了他一眼,衝着馮良重複道:「怎麼樣?」
林書茹抽抽嘴角。
前些日子,沈氏告訴林書茹有老太太幫她挑相公的時候,她就猜到會有這麼一天了,卻沒想到竟有如此尷尬。
祖母,您沒見到他們家大兒子看我的眼神,像是要把我吃了似的麼?
林書茹覺得,自己的身家性命該要自己掂量着點好,老太太和沈氏實在有些靠不住。
想到這茬,林書茹咬咬唇,裝出一副哀怨的模樣,緩緩說道:「書茹就想在祖母旁伺候着,祖母如此着急着問馮伯伯,可是不想看見孫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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