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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眼相對。
四周沉寂。
在這片寂靜中,在這尷尬的氛圍中,在易嫦曦寧靜、打量、等待的目光中,道域的域主開了口:「閣下貴姓。」
一句問候劃破了沉寂,讓本尷尬的氣氛變得……更加的尷尬。
眾人都用狐疑的目光投射向偉大的域主,凝滯在域主身上,都在心中暗暗腹議:「域主,您這搭訕的方式,未免有些老套,未免有些過火,未免有些不人道,未免有些……渣!鐦」
腹議歸腹議,卻未有一人敢於開口去對自己偉大的、強大的、牛叉的域主說出口。
畢竟……他們還不想死郎。
氣氛在這一刻很尷尬。
在這一刻,很凝重。
在這一刻,很令人無語。
「易。」易嫦曦唇微掀,以她獨有的清淡嗓音吐出一個字,一個她的姓氏。
得到易嫦曦的回答的域主,臉色更顯得尷尬,很顯然他自己也意識到了自己因為緊張,問了一個很傻、很傻的問題。
這不用其他人說,他在問出聲的時候,已經察覺到了,畢竟之前在夜楠的講述中,他已知曉了易嫦曦的姓名。
這一次一問出口,加上眾人投來的怪異的、詭異的視線,頃刻間,讓這個老奸巨猾的域主從地面上找個縫,鑽進去。隱藏好心中的那一抹羞憤。
老奸巨猾的他,臉皮終究是夠厚的,在眾人炯炯的詭異目光中,他蒼老如橘皮般褶皺的臉上漾起一朵盛開如菊花般的笑,贊道:「易。好姓氏。」
有人在此刻默默乾嘔,為域主這假到不可思議的話,乾嘔。
這話,知道真相的人,心裏都覺得域主無比的……假。
很假。
非常的假。
這話怎麼聽,都像是無話可說,而找話說的強行搭訕。
易嫦曦挑了挑眉,她怎麼覺得這個身上有着接近道的人,在跟她對話的時候,有些牽強,有些……心虛。
沒錯。
是心虛。
就好像他在背後對她做了什麼事,而她卻不知道的,那種心虛。
心虛?
易嫦曦眼微微的眯起,微微的開始打量起面前的老者,並且在心裏暗暗想着,這老者究竟在背後對她做了什麼,她不知道,但確實是威脅到她的事。
究竟是……什麼事?
她開始細細的梳理起在道域發生的事,發生在她身上的,有些詭異的或者說有些突兀的事。
很快的,她梳理出來了。
進入道域,唯一讓她覺得突兀的那就是那個老者突兀的,毫無理由的向着她下狠手的一幕。
是。當時她是處於修煉狀態,是處於與焚天焰膠着的狀態,但是,她並沒有把一切的神識都潛入修煉中。
在藍蓮向着她出手的時候,她是知道的。
焚天替她接了那一劍,她也是知道的。
殺她。
她微微眯起的雙眼中,一縷肅殺之意悄然閃過,這一縷殺意閃得很快,快到就算是強者如域主這樣的強者,都沒有察覺到。
不。也不是說域主沒有察覺到,在易嫦曦泛起殺心的那一剎那域主就察覺到了,當他抬起頭看向易嫦曦的時候,卻絲毫沒有從易嫦曦臉上的表情,清澈的眼神中,發現任何的殺氣。
讓他心底不禁暗暗泛起嘀咕,一,可能是他的錯覺。二,是易嫦曦收斂得太快,快到就算是他的實力都不能發現。
他,選擇相信的是第一種,他的錯覺。
畢竟,他老了,產生錯覺,這種事,是可能有的。即使是強如他,也不得不承認,自己老了。
天人五衰。
若是不能打開道域的封印,突破到那個境界,他就必然要承認自己老了,並且會在天人五衰中死去。
這一點,不管他多麼不想承認,都必須要承認。
所以,這也是他為什麼要那麼護着夜黎的原因,他不想死,而夜黎是他能夠不死的重要關鍵,他自然關係,他自然愛護。
眼前這個有可能會影響到夜黎的主意的人,他,自然不能留。
但,現在不是他能不能留的問題了。
因為,此刻他發現,眼前的人,根本就不是他能留的。
她的性命,更加不是他所能左右的。
心裏暗暗嘆息一聲,希望剛才那真的是他的錯覺吧。不然若是眼前這個小女孩若是發現他曾經對她起過殺心的話,那後果……
想到這裏,他頭皮發麻的不敢再往下想下去。也不想想下去。
「域主。」
在兩人默默對視的時候,夜楠對老者的稱呼,引起了易嫦曦的注意。
域主。道域之主。
讓忘情忌憚的人。
能讓有封禁九重實力忌憚的人。
那眼前的人的實力,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深不可測。
與一個深不可測的人作對,顯然是不理智的。
因為那與自找滅亡,沒有多大區別。
道之心。
究竟在哪裏?
來到這裏有一段時間了,但,她最為在意的道之心卻絲毫沒有着落。
易嫦曦不知道的是,她在想着取得道之心的時候,那個看似迫切的需要道之心的女人,來過這裏,而她似乎對易嫦曦認為她想要得到的道之心,絲毫的不在意。
若是她在意的話,那麼,她定然會取走。
而她來到這裏,不過是在高空中,看了她一眼,得知有人來救她後,便離開,回到神界去了。
自始至終,都未把目光投射向在忘情口中,她相當在意的道之心上。
這一點,此時的易嫦曦顯然,是不知道的。
所以,此刻的她正在絞盡腦汁的想知道,道之心在哪裏。
她,應該怎麼得到道之心。
這是現在的她急切的想要知道,想要去做的。
在易嫦曦想着這些事情的時候,域主也在想着一些事情。在剛才與夜楠的對話中,他也偶然得知了,眼前的小女孩竟然有本事能夠消除、挽救道之子一族在施展了必殺技,天道斬之後必死無疑的下場。
得知這點,他心裏不禁暗暗後悔,在暗暗後悔的時候,更加暗暗慶幸。慶幸眼前的小女孩沒有死。
若是她死,那麼她身後的勢力不禁要找他報仇不說,更加令他在意的是能夠挽救道之子一族的唯一機會可能就錯過了。被他錯誤的命令給終結了。
一來,他確確實實的是在為了整個族群着想;二來,他也倒也是真的愛惜自己的性命。
愛惜自己的性命與為宗族着想之間,其實並沒有多大的衝突。
起碼,對於他而言,沒有多大的衝突。
想着,他不禁向身側的夜楠使了一個眼色。
得到域主使眼色的夜楠,遲疑的看了眼陷入了沉思的易嫦曦一眼,咳嗽一聲,微帶拘謹和不好意思的對易嫦曦說道:「那個嫦曦啊,之前我們說好的。我讓你進入傳承地,而你則傳授我們施展天道斬的治癒方法,現在你看……」
夜楠並沒有把話說完,但是話里的意思,卻也想當的明顯。
易嫦曦淡然的瞥了眼夜楠,唇角泛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道:「族長,之前我們似乎說過,我出來之後,自然會傳授你治療之法,可,現在的我並沒有出了傳承洞穴啊。」
話音落,在夜楠極度無語的目光中,伸手召回新生的火焰蓮台,華麗的轉身,隨着那之前由天道之眼激射出來現在開始變弱的光的通道,一步步的向着洞穴踏了回去。
夜楠糾結的瞪視着那看似緩慢實則迅疾無比的消失在光的通道中的易嫦曦,心裏一陣鬱結。
確實。天道之眼的介入,讓易嫦曦看似出現在外面,但實際上,她確確實實還屬於傳承洞穴中。
若不是易嫦曦開口,他都差點忘了這一點。
這丟人還在其次,更重要的是,他剛才在易嫦曦那看似調侃而無奈的語氣中,聽出了別的意味,那種意味就是……戒備。
易嫦曦對他起了戒心。
這讓他很是郁猝。
他當然知道易嫦曦為什麼會如此戒備於他。
可,之前分明是自己身側的域主下的命令要斬殺她,又不是他下的命令,她對自己如此這般的戒備,這可不是件好事,若是最終落得不能把治癒天道斬的術法學到手,這項罪責該怪在誰的頭上?
想到這,他不禁把目光微微的瞄向身側的域主。
心裏暗暗無奈,收回目光,他的雙眼一陣閃爍。
至於之前說的無論用什麼手段都要得到這治癒的術法,在見到風浩淼大發神威的那一刻,他就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
開什麼玩笑,這小女孩的身後可是站着一個能夠把天道之眼都斬了的恐怖存在,顯然的那個恐怖存在肯定在易嫦曦的身上下了什麼感知類的術法,她一遇到危險,他就會出現。
若是他真的想對易嫦曦做些什麼,這肯定是還未做,就先被那恐怖的存在給做了。
所以,這一點,那是明顯的行不通的。
於是乎,此刻的他是真的陷入了郁猝、悲催狀態。
現在的他也只能期盼着易嫦曦出來後,能夠守信用了。
只是對於易嫦曦是否會守信用的遵守諾言這一點,他還真不敢確定。
最為苦逼的就是,就算是易嫦曦不守信用,他還真的不敢拿她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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