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闞漣漪出言不遜,對江澄左右逢源
卻說姒飛天打點了東西,又見如今衣服當了,行囊輕減,因收拾了一個小包隨身帶了,出了店房門,按照那店夥計的指點,往大街上尋了去,彼時華燈初上,正是夜市初開之時,那姒飛天久在師門之中,又有師兄多加教訓管束,平日裏卻是難得行走幾回這般風流富貴場面,因暫且拋卻心中不快,一面尋訪那間故衣鋪子,一面走馬觀花地隨喜一回。
姒飛天信步閒遊之際,卻在人頭攢動之處恍惚瞧見了兩個絕色少年,一個瞧那模樣兒,倒與上次在亂墳崗子之處救下自己的名喚對江澄的少年相仿,因心下一驚,連忙低頭迴避了,待那股人潮散去之後,卻躲在角落之處回身偷眼觀瞧,只見那對江澄又與當日救人之際妝扮不甚相同,竟是金縷玉衣千金裘,端的紈絝子弟打扮,另外一個少年與他年紀裝束也都相仿,二人勾肩搭背的十分親厚,倒像是兄弟模樣,飛天因心中暗想,莫非另外那少年也是錢九郎的盟弟,如此說來,只怕功夫不弱,若是那錢九還是自由之身,加以琢磨未必成就不了一代武林名宿,可惜這兩個漂亮少年一夕之間失了兄長撫養教導,又不知未來幾何。
飛天想到此處,沒由來一陣感傷之意,只是他性子剛烈驕縱,並不肯為了錢九傷心,又怕那兩個少年認出自己,連忙加緊蓮步,往前尋訪那家故衣鋪子。
未幾卻瞧見迎面西首的悅來客棧,因往路東樓瞧去,果見一間小小的門臉,也不曾有個招牌的,一望可知是個小本買賣。
姒飛天見了,因緊走幾步來在那鋪子門口,店夥計見了飛天這般容貌人品,自然是行走江湖、上三門中得意的子弟,想必出手闊綽,因一時拆兌不開,意欲當幾件故衣做盤纏,因此上滿面堆笑着上來道:「這位小公子莫不是偶然來在本地地面兒上,因找不見大銀樓,拆兌不開整錠銀子,打算讓出幾件華服做盤纏麼?」
姒飛天聽聞此言,卻是恭維得心裏舒服,又不着邊際的,因搖了搖頭道:「我是替……替一位朋友來撿幾件故衣穿的。」那店夥計見飛天通身妝束氣派,卻是個嬌養師門之中的少俠身份,端的猜不透他如何卻要尋這些破舊故衣穿。只是來者是客,自己斷然不好放着生意不做的,因依舊賠笑着道:「原來如此,那就請小公子裏邊兒挑挑?」
飛天聞言點了點頭,隨着那店夥計進入店房之中,誰知迎面卻是一股腌臢之氣,但見一堆堆的故衣全無章法,胡亂堆在櫃枱之上,又不似漿洗過的模樣,飛天原本素喜潔淨,如今見了這等台面,卻有些不願近前去的,那店夥計見狀,便知他家道不難,必然不曾涉足過此地,因雖然不曾在江湖上走動,往日也在酒肆茶館之間聽那說書的先生講古,單有一路俠客會扮作那易容之術,自然衣裳也要五行八作樣樣備得幾件,如今見了這個絕色少年此番行徑,料想竟是個中人物無疑了,因想着若是喬裝改扮之用,他小孩子家不通經濟世故,便做個獅子大張口卻又何妨。
那店夥計因打定主意,滿臉堆笑着上來道:「這些破舊東西,小公子金玉一般的人如何瞧得上眼,內間還有些乾淨衣裳,都是大宅門兒里的公子,因在外眠花臥柳,又或是朋友賭錢輸了,一時拆兌不開,偷偷叫管家書童等人背着高堂雙親送過來當了幾兩銀子使,只是礙着臉面,終究是要贖回去的,如今小人就擔個不是,將內間的衣裳勻出幾件來給公子挑挑,看可否有您上眼的?」
姒飛天聞言點頭道:「這樣最好,別的不拘什麼,只要乾淨就好。」那店夥計引了姒飛天進了內間。
放下飛天如何揀選衣物不提,卻說他前腳進了內間,後腳便跟進兩個人來,竟是方才集市之上,飛天撞見的那兩個漂亮少年,一個果然就是錢九郎的盟弟對江澄,另外一人書中暗表,也在這一盟兄弟姊妹之中,卻是排在行七的,論理要叫對江澄一聲六哥。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故衣鋪子,那店夥計正在內間打發姒飛天挑選衣裳,聽聞外間門欞響處,因與飛天客氣了兩句,方打起帘子出來招呼,見了他弟兄二人卻是一愣,因想着晚間翻翻黃曆,今兒什麼日子,往常自家鋪子之中無非招呼一些販夫走卒、進城的佃戶,如今卻一時之間來個三個絕色少年,也算是光耀了本店的門楣,只是來者是客,雖然疑惑,倒也滿面含笑問好道:「兩位公子大駕光臨小店,不知有什麼要招待的,敢情是一時之間手頭不寬裕,來當幾件衣裳,等銀子使麼?」
那對江澄聞言噗嗤一笑,回身對同行的少年笑道:「漣漪,你說好笑不好笑,敢情咱們竟成了賣故衣的了。」那名喚漣漪的少年卻有些拿大,因蹙眉瞧了瞧那一堆腌臢衣裳,伸手自袖中取了一方冰藍色的帕子,在嘴角抿了抿道:「六哥莫要取笑。」
對江澄聞言卻也不惱,倒是十分賠笑着,那漣漪愛理不理的,一面正眼也不瞧那店夥計一眼,不耐煩道:「你們這兒可曾來過一個窯姐兒麼?」
那夥計聞言便知來着不善,因滿臉賠笑道:「客官這是怎麼說,小店做的正經生意,那窯子裏的勾當卻不在這條街上,兩位少爺若要尋花……」問柳兩個字尚且未成出唇,竟不知怎的眼前一花,原地轉了三個圈兒,吐了一地滿口的牙,因站住了,穩定身形緩了緩神兒,卻見那名喚漣漪的少年十分厭惡地將手中冰藍色的錦帕,在手背上狠命揩拭了幾回,也不收起來,倒隨手扔在地上,那店夥計思前想後了一回,方知自己叫人打了一個耳光,伸手在嘴上一摸,滿嘴流血,門牙掉了幾顆,連後槽牙都鬆動了,因不依不饒正欲鬧起來,卻見那對江澄朝他打個噓聲道:「你且別嚷,回頭賞錢少不了你的。」因說着,自袖中摸出一塊散碎銀子,往那店夥計懷中一丟,那店伙得了錢,旁的也不理論,因自去櫃枱後面找手帕拾掇身上。
這邊廂那對江澄將漣漪推了兩把笑道:「好兄弟,何必跟這等樣人生閒氣呢,依我說,咱們何不回去回報姊姊,就說在此處地面兒上尋訪了幾回,不曾尋得的,姊姊最疼你,斷然不肯在族中叫你我沒臉的。」
那名喚漣漪的少年蹙眉道:「話雖如此,到底姊姊待我這般好,我怎能辜負她此番託付,這也罷了,只是那賤人若是肚子裏有了貨,姊姊可就要……」對江澄聞言不置可否,卻伸手在漣漪肩頭一按,漣漪知道兄長安慰自己,只得勉強笑笑。
兩人正欲轉出店房之際,但聽得內間略有響動,原來姒飛天正在內間揀選衣物之際,卻聽得對江澄的聲音,當下又不好出去的廝見的,只得躲在內間偷聽兩人的談話,卻聽得一頭霧水,論理若是錢九郎教了那對江澄前來亂墳崗子救下自己解開功體束縛,為何這個名喚漣漪的少年卻如此急於尋覓自家芳蹤,竟又不是關切之詞,臨了聽聞他出言不遜,因自己有些惱了,意欲出去與他理論,行至門欞之處卻又不願見那對江澄,因止住了蓮步,誰知粉頸之上那金鎖一動,倒給弟兄二人聽出了端倪。
那漣漪也顧不得對江澄,一個箭步來在內間門欞之處,一掀帘子,卻見內間竟是個美貌無雙的少年,見了他彼此都是一怔,那漣漪見了姒飛天,因心中暗暗贊個好字,原本心中對自家容貌頗為自負,一盟兄弟之中,只有對江澄比自己生得好,誰知見了這個少年,眉清目秀之中更有嬌俏之意,倒似壓下六哥一頭,因回身看了對江澄一眼,使個眼色。
姒飛天見給人識破了行藏,因心中沒奈何,只得出來廝見,誰知朱唇未啟,那對江澄卻率先笑道:「我兄弟二人前來此處尋訪故人,原不知公子在內間,還請恕我二人驚駕之罪。」
姒飛天聽聞此言心下卻是驚疑,怎麼時隔幾日,這對江澄竟似不認得自己一般,又見他隱在那名喚漣漪的少年之後,似有若無地對自己使了個眼色,姒飛天見狀,卻又不甚明了他的意思,因猶豫開言道:「你……」
說到此處,只覺面前那個名喚漣漪的少年,眉目之中精光四射,飛天頓覺周身寒氣逼人,面前這個少年,竟在不動聲色之間蘊藏功體,莫非竟意欲對自己不利,姒飛天想到此處,因暗暗伸手在腰間摸索着自家的昭君玉骨,誰知電光火石之間,但見隱在漣漪身後的對江澄,竟雙眼氤氳出兩眶胭脂淚,眼看就要滴落塵凡,一面以警告的眼神看着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內部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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