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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意不好做,就像馬曉宇的研究生也不好讀一樣。
馬曉宇起先也不覺得讀個研究生有什麼難,真正成了老教授的學生,才知道這三年不是像本科那樣混混時間就可以溜達過去的。且不說老教授佈置下來的死厚死厚的英文原著,還有寫不完的論文做不完的研究。
王彪依舊忙,馬曉宇自從那次自覺丟人現眼的後,就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厭惡。他不厭惡王彪,就是有點噁心現在的自己,過得仿佛沒有自我。馬曉天比他低兩級,現在也大三了,在同一所學校照樣抬頭不見低頭見。最近也不知道是不是春天來了的原因,馬曉天每次見到馬曉宇就擺出吊兒郎當的架勢說:「嘿,彪哥最近沒找你干一炮嗎?看看你這朵小花都快枯萎了。」
要是擱以前,就是不動手馬曉宇就憑一張嘴,也能把對方罵個狗血淋頭張不了口。現在他也懶得理,馬曉宇抱着書越過他離開的時候還在心底默念——修養!修養!修養!
可惜馬曉天似乎是真不打算放過他,又一次堵在馬曉宇前面皺眉說:「喲,這麼容易就認輸了。彪哥之前說,我比你性格好了不知多少倍。現在看來不止是性格好,戰鬥力也強。敗了?」
馬曉宇抬頭看勾着嘴角的馬曉天,忽然覺得面前這人面目陌生,好像從不曾認識一般。馬曉宇問:「你們倆睡了?」
「你想聽到什麼答案?」
馬曉宇聳肩,「我就是告訴你一聲,提前做好準備,別被捅壞了。」
馬曉宇越過臉色黑下來的馬曉天繼續往前走,走了兩步又退回來,把頭伸在他腦袋前面好心提醒:「小心點兒,你一直男別為了和哥鬧彆扭把後門捅鬆了,回頭怎麼給未來弟妹交代啊!」
馬曉天的拳頭就是這時候送出去的。馬曉宇內心也許很期待他這一拳頭,挨打的那一瞬就扔了懷裏的書迎了上去。見過兩兄弟打架嗎?一人咬牙切齒,一人下手的時候卻總有猶豫。馬曉宇就是那個嘴上恨得要死,手上卻不敢下重手的人。結果實實在在地挨了幾拳,牙齒似乎都聳動了。在馬曉天毫不留情地又一腳踹過來的時候,馬曉宇終於放棄了心裏最後一點對「家人」的仁慈,攥實了拳頭迎了上去。
打架的地方是學校一條很隱蔽的樹林小路,打架的時候是在少有行人的晚自習時間,並且這次沒有王彪的存在,兩個人打的酣暢淋漓。
馬曉宇滿臉鼻血,馬曉天也好不到哪裏去,一邊的眼睛戴着烏青,捂着肚子蹲在一旁喘息。馬曉宇喘着氣,忽然就覺得這生活真是操蛋的很。為什麼他攤上這麼一個和自己過不去的弟弟?為什麼他非要出生在這樣一個家庭?當初他媽生他的時候,為什麼不掐死算了?
馬曉天卻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哭了,等馬曉宇發現的時候,已經從無聲掉眼淚變成了抹着臉肩膀顫抖。
馬曉宇笑,「你別哭,我比你還想哭呢。你有爸有媽,我有什麼?你說說,你和我搶個什麼勁啊。我有什麼值得你搶的?」
馬曉天像是被人戳到了痛處,直接跳了起來衝着馬曉宇又是一腳,馬曉宇想還回去,卻在馬曉天叫嚷起來的時候又停在那裏。
馬曉天扯着嗓子嚎:「別他媽的弄得好像全家人都對不起你!是你對不起我們!你媽跟人跑了你怨誰?你和你爸一樣德行,自己沒本事就都怪別人不好。我媽嫁給你爸那是瞎了眼,可不代表你能侮辱我媽!」
「你他媽上小學就敢在大街上指着我媽的鼻子罵她不要臉,我都記着呢!我那時候就發誓,總有一天我要把你所有的東西都搶走,你那個沒本事的爸,你的家,你的所有的東西!我要看着你像狗一樣無家可歸,最好死在外面!你憑什麼把你媽的不對都怨在我媽頭上?你憑什麼罵她賤人!?你沒那個資格!」
馬曉天又一腳踹下來,馬曉宇被踢倒在地上,卻沒有爬起來。馬曉天衝着地上的人啐了口唾沫,狠狠道:「只要我活着,只要我活在你周圍,你就別想好過。我要把我媽那些年流的眼淚都還回去,讓你知道什麼叫痛苦!你以後王彪愛你?我呸!他就是玩玩你罷了,他身邊床伴隨便找一個都比你這樣的順眼的多。你不知道這學校還有他的床伴兒吧!一群賣□兒的噁心玩意!」
馬曉宇哈哈大笑,躺在青磚小路上看着夜空,直想就這麼無聲無息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算了。多可笑啊?他到現在都還記得幼時家裏發生的那些戰爭,父母倆不止是動嘴,更是動手。每次他都被關在小房子裏,聽着外面叫罵和東西破裂的聲音。有一天母親腫着半邊臉抱着他說,小宇,媽媽活不下去了。要是媽媽和你爸離婚了,你跟誰?
馬曉宇不知道自己怎麼選擇的,他不記得了,那段記憶是一段空白,反正後來他跟了父親。那不久,就有了繼母進門,帶着懷兒進門。鄰居都笑話他們,看不起他們,還有阿姨拉着他的胳膊說,小宇,你後媽要給你生弟弟了,你高不高興?馬曉宇直接吐了她一臉唾沫,被那個阿姨叫罵着一直拖到家裏,挨了父親一頓皮鞭。
那個當爸的,從小就很捨得下手。那個當後媽的,也很能看的下去。越是這樣,馬曉宇就越是嫉恨。他把馬曉天故意關到黑屋子裏,往他的飯里偷偷倒辣椒,罵他的繼母不要臉,在隱蔽的小胡同里用粉筆寫——馬曉天是狗,張桂靈是表子。
他每天都有傷,每天都有。終於有一天,他的親媽出現在小胡同里攔住了他,跪在他面前讓他跟着她走。馬曉宇問,有人說你跟人跑了,是不是真的?母親摟着他哭,捧着他的臉告訴他別人都是瞎說,她說,你爸立馬就娶了那個狐狸精,這你還不明白嗎?跟媽媽走吧,媽媽再也不讓你挨打了。
後來……
後來他的那個爸就跟在幾個鄰居後面跑了過來,一把把他夾在胳膊下搶了過去。他又哭又叫,還是被人抱走了。他不知道那次父母之間發生了什麼,反正他的那個爸回去抽了他一頓,還把他關了廁所。
馬曉宇想,有誰的童年會比我更灰暗嗎?有誰的人生會比我更悲催嗎?可是我還要這樣活着,為了根本不知道是否喜歡我的男人。現在更好了,連那個馬曉天都來指責他了。仿佛這世界上所有的人和事都是對的,就只有他一個人十惡不赦所做的一切都是錯的。
馬曉宇抬手擦臉,手無意間摸到一處冷硬的東西。他緩緩坐起來,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手邊多了一把水果刀。真是,老天今天這麼知人心,還把工具都送上門來了。
馬曉宇低頭翻看手上的水果刀,挺鋒利的。也不知道割在身上會不會很疼。他抬手對着月光看了看,冷冷的光。低頭在自己腕上劃了一下,冰冷的,讓人忍不住打顫。馬曉宇輕輕的笑,又劃了一刀,看着鮮血瞬間衝破傷口湧出來,有一種解脫的輕鬆。他坐在那裏對着虛無微笑,恍惚看見一個人走過來,馬曉宇說:「我死了,咱倆這仇了了。下輩子睜大眼,別投胎成我弟。我噁心,你也噁心。」
馬曉宇醒來的時候莫桐正坐在床頭百無聊賴地打瞌睡,腦袋一栽一栽跟搗蒜似的。馬曉宇扭頭看看自己插着針頭的手背,和另一隻手上包紮得嚴嚴實實的手腕,就忍不住嘆了口氣。活着比死難多了有時候。
馬曉宇一嘆氣莫桐就醒了,托着臉看了他一會兒,站起來就去掐他的脖子。馬曉宇下意識地要躲,莫桐說:「別躲別躲,你不是要死嗎?我來幫你!你看你昨天污染那麼一片花花草草多不厚道?」
馬曉宇說:「靠!」
「說實話你還想不想活了?要真不想我就不忙着給你輸液了,一瓶要好幾十塊錢呢。」
馬曉宇再嘆氣,「你彆氣我了行嗎?我腦袋暈騰着呢。」
「暈就對了。昨天豬血流了半盆,做血豆腐能吃好幾頓。」莫桐用吸管插在杯子裏遞給他,叮囑說:「只能喝一口,慢慢咽,潤潤嘴巴就行了。」順手摁了鈴。
馬曉宇是真的喝了,不過剛吸了半口莫桐就快手抽出來了。護士很快就過來了,衝着馬曉宇又是掰眼皮又是量血壓,折騰了好一會兒才嘟囔了一句,「年紀輕輕搞什麼割脈呀?都是女人的伎倆。」
莫桐非常贊同,「男的都是拿菜刀直接剁一隻手下來。」
話音落就糟了女護士狠狠一瞪。
馬曉宇嘿嘿笑,等護士走了,莫桐重新坐到床邊,把他虛軟無力的手放在自己手掌上輕輕握着,低聲問:「現在想開了嗎?」
「想開了,得好好活着,有臉有皮地活着。」
「給彪哥打個電話嗎?」
馬曉宇愣了一下,好半天搖搖頭說:「別打了,一盆漿糊。」
「有時候,社會上闖蕩得多了的人,和咱們腦迴路走的不是一條道,你或許得換個想法,它就豁然開朗了。」
馬曉宇說:「我要的真不多,就是彼此真誠。」
可是真誠這一條,卻偏偏是最可貴最難得到的。
馬曉宇也沒敢對老教授這麼說,就說是半夜回家的時候在路上絆了一跤,正好摁在碎玻璃上,割斷了血管住院呢。老教授哼了一聲,想必是門兒清,但好在沒有多問,批了他兩周的假期,說養好了趕緊滾回去。
說實話馬曉宇被罵得通體舒暢,好像吃了排毒養顏膠囊似的渾身輕鬆。
莫桐在醫院陪了三天的床,出院就把馬曉宇接到他們的那座新房。看得出來,佈置得很用心,就連四眼都有一套木質家具。好吧,說白了是邵乾期間回老家的時候,和邵安熱血來潮一起用木板打的一件兩層的置物架一般的架子。四條腿撐着,兩層,四周定了幾條木棍做邊,兩層又都被莫桐加了棉墊。
四眼很喜歡這個陽台上可以曬太陽的窩,尤其喜歡把自己塞到有點擠的第一層里。馬曉宇進來的時候它就正前爪趴着地撅着屁股往外拱,拱了半天才擠出來,跑到馬曉宇面前蹲着搖尾巴。馬曉宇抓它的脖子說,「乾兒子,沒給你帶吃的。」
馬曉宇這邊兒還沒在沙發上坐穩呢,就有個小肉團哼唧哼唧從沙發底下鑽出來了,同樣的四眼蹲在面前仰頭看他。這一驚非同小可,馬曉宇剛剛恢復了點活力的身體瞬間就跳到了沙發上,抓着沙發背驚恐地喊:「我靠!乾兒子生啦!」
莫桐一手抓起小四眼看了看,嘖嘖嘴道:「你別說,還真像。」
小四眼哼唧哼唧地舔莫桐的手,四眼就蹲在一旁哼唧哼唧舔小四眼的屁屁。莫桐把小四眼放回去說:「小四眼可是名狗,阿拉斯加雪橇犬,邵乾花不少錢倒騰過來的。人有名字哈,叫莫小乞。」
「咋整這麼個怪名字?」
莫桐很無辜地眨眼睛,仿佛是問,怪嗎?一點都不怪啊。想了想解釋說:「邵乾的乾字一半拉,不就是乞?」
馬曉宇好險沒一口血噴出來,忍了忍終於沒有再二度失血。仔細看了看,這才從莫小乞身上看出那麼點金貴來。人家那四眼長得可比四眼文藝范兒多了,怎麼看怎麼都是土豪版的。
「你們現在也是富人了哈。」
「當初剛養四眼的時候邵乾就說了那麼一嘴,誰知道他還記着呢,還真給弄回來一隻。」
「行了,別在我面前秀恩愛了。搞的生怕別人不知道邵乾是個氣管炎似的。」
莫桐站起來沖他扭腰扭屁股,眼看着人都被自己氣得要翻白眼了,才施施然走近廚房去燉雞湯。
邵乾挺忙的,回家的時候還給帶了點補血的中藥草直接遞給了莫桐,換了鞋就站到沙發旁,盯着差不多盤踞大半個沙發懶洋洋躺在那裏的馬曉宇看了看,點點頭說:「放放血也好,據說能適當激活造血細胞工作。」
馬曉宇翻白眼,繼續揉窩在自己肚子上的小乞丐。好吧,這是馬曉宇給這隻尊貴的阿拉斯加雪橇幼犬起的外號,既包含本名,又補了丐。
「好好補補,回頭什麼時候國家需要你們獻血呢,你再沒血可抽,多對不起祖國對你的培養啊。」
「你是剛參加完黨性教育嗎?」
邵乾點頭,「還要寫一篇心得體會。」邵乾扭頭去廚房,洗了手接過莫桐手裏的勺子靠過去巴結,「晚上幫哥寫個心得唄?兩頁紙就行。」
馬曉宇在外面翻白眼揪狗毛,莫桐在裏面翻白眼親老公,拽着他的襯衫領子親了兩口才說:「行,這幾天小宇就住這了。他的事兒沒給彪哥說,你回頭再看看他的意思,要是生意上遇到了也好看着處理。」
馬曉宇在外面喊:「還處理什麼呀,說了別告訴就別告訴,人家也不上心不是。」
邵乾攤手,壓低聲音說:「到時候我看看情況再說吧。」
「嗯。要是彪哥真沒存心好好過日子,我倒挺支持他們分的。小宇因為他,這種蠢事都幹了。」
邵乾捏捏他的臉把人推出去,自己在裏面噼里啪啦地切菜。莫桐出來就被馬曉宇呲着的白牙晃了眼。馬曉宇露着大白牙說:「在一個失落的人面前不要表現得太甜蜜,小心我打擊報復!」
莫桐根本沒理他,在沙發另一角幾乎同樣的姿勢窩在那裏,開始拿着遙控器換台。電視裏還是很多好片子看的,最終倆人達成協議,開始一起看孫悟空跳到盤絲洞裏救他的傻呆師傅。
馬曉宇說:「孫悟空當唐僧的徒弟真是倒霉到家了。」
「要不是唐僧,猴子還在山底下壓着呢。」
「要說當官兒的也怪不要臉的,人家就往他手指頭上尿了泡尿,就把人壓了五百年。五百年吶,鴕鳥蛋都能用肚皮暖熟了。」
莫桐想了想說:「道理上說,就是暖一千年,鴕鳥蛋也不能在肚皮上暖熟了。人體問題最高四十四五了不得了。」
「這是誇張手法你懂嗎?沒文化真可怕呀。」
莫桐坐起來把莫小乞搶過去,剝脫了馬曉宇的抱狗權利。
馬曉宇恢復挺快的,半個月後去見導師就挺生龍活虎的,好像這事兒從來都沒發生過似的,就是手腕的地方被醫生大針腳縫得十分不美觀。為這事兒馬曉宇還和莫桐絆了回嘴,抱怨他在自己昏迷的時候沒有盡到一個親密朋友的職責,竟然讓醫生用那麼粗的麻繩給自己縫傷口,以至於現在看着特別像一隻蜈蚣趴在手腕上。莫桐說,我當時想讓醫生縫一圈來着,這樣可以讓蜈蚣環繞一周,達到十分美觀對稱的效果。
雖然失了點血,但馬曉宇發現他的生活變得陽光多了。最起碼和馬曉天狹路相逢的時候倆人不再狗似的互吠了。當然,依舊是誰也瞧不上誰,但也沒再想盡法子奚落挖苦對方。有時候遠遠看見了,就互相繞開。沒了馬曉天的挑釁,馬曉宇覺得生活格外陽光。至於父輩的那些恩恩怨怨,馬曉宇決定當個屁貢獻給臭氧層,再也不想他了。反正都已經這樣了,那個家也不是他的家,還保持以前的樣子生活就行了。王彪那廝兒愛來不來,馬曉宇也不惦記那麼多了。死都死過了,還怕被人拋棄嗎?
不怕,自然是什麼都不怕了。如此想開了,便覺得一切都輕鬆起來。
最近邵安打電話來說,在丈爹的壓力下開始準備考夜大了,初中的幾何特別的難。莫桐聽邵乾說的時候直想笑,想一想邵安一手抱着兒子一手拿着幾何課本,愁眉苦臉地研究對角線和輔助線,就覺得十分的喜感。
邵乾斜躺在沙發上,莫桐貼着他的身體躺在他懷裏,幾乎靠着沙發沿,但因為被邵乾摟着,根本不用擔心會掉下來。莫桐最近在追《精武門》呢,雖然甄子丹不是他的菜,但看着武打還是挺帶勁兒的。
「咱哥最近又提了一次讓找對象的事兒,我估計他約莫知道了點什麼。」
莫桐摸他放在自己小腹的手,嗯了一聲說:「你覺得他最後會堅決讓咱倆分開嗎?」
「應該不會。」
「航航都一歲多了,他是想讓你趕緊給他添個侄子呢。」
「怎麼辦?」邵乾挺糾結的,「我也不會生?」
莫桐呵呵笑,邵乾在背後咬他的脖頸,手伸進他衣服里說:「要不你給我生個吧。」
「怎麼辦?我也不會生。」
「應該是咱們努力不夠。」
邵乾挺順手的就攥住了莫桐的那一根,揉了兩下莫桐就整個癱下來軟在那裏。電視裏正打得火熱,噼里啪啦一陣拳腳。電視外莫桐眯着眼睛仰着頭急促地呼吸,枕在沙發一旁輕叫了一聲慌忙扶住邵乾的腰,瞬間頂入的東西讓他渾身止不住輕顫。等適應了忍不住回頭,本是想咬他一口,到了跟前卻變成了親吻。
邵乾嘟囔,「咱們再努力努力,這次不拔出來。」
莫桐嘿嘿笑,「那你可得失望了。」
「誰說的?」
沙發有些窄,兩個人側躺在上面只允許邵乾摟着莫桐的腰輕輕的頂弄。這種緩慢溫柔的動作卻似乎把一切細節都擴大一半一絲絲都出現在莫桐的感官里。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那一根火熱的進入和抽出,每一下划過內壁時的輕微的疼,劇烈的熱,黏着的快感讓他頭皮發麻忍不住呻吟。
邵乾咬着他的肩膀、脖子輕輕頂送,着迷地看着莫桐意亂情迷的臉和勾起的嘴角。莫桐那副滿足又全身心投入的表情讓令人迷醉了,以至於邵乾看着看着就有些激動,猛地將人摟過去堵住那張不停喘息的嘴加快了動作。莫桐悶悶地呻吟地都被堵到嘴裏,再邵乾又一季深入的時候猛地瞪大眼睛抱緊身上壓過來的人,嘴唇被放開那一瞬一聲悠長的呻吟溢出來,接着就毫無保留地往前送了送身體抱緊邵乾的臀。
這事兒做了也不止一年兩年了,卻總也不會覺得厭煩。大抵是那種快樂總是不重樣的,每一回都有不同以往的歡愉。邵乾着迷地在□餘韻中輕咬着莫桐的背,固執地一點點留下牙印。莫桐稍稍回神,睜眼就看見排排坐在沙發前,似乎是等着分果果的一大一小倆四眼。瞬間羞恥感湧上來,趕緊拉了一件衣服蓋在自己剛消下去一些的挺立上。
身後邵乾帶着點捉弄似的輕笑,埋在他身體裏的東西又動了動,讓莫桐忍不住顫了顫。「怕莫小乞把小桐桐吃了?」
莫桐笑着擰邵乾腰上的肉,比之前吃胖不少,現在擰着正順手,不軟不硬。電視結尾插入廣告,接着又一集的主題曲。邵乾終於咬夠了,把人翻過來溫柔地接吻。莫桐閉着眼睛享受兩個人的唇齒相依,一吻結束的時候聽見邵乾說:「放心,咱哥不會逼咱們的。真不行,咱們就抱着莫小乞去,就說是你給我生的兒子。」
「……你這是在嫌棄四眼嗎?」
邵乾探身看看沙發前偏着腦袋哈拉着大舌頭的四眼,忽然皺了眉說:「它是公的!你怎麼能讓它看你!」
「……」莫桐額角抽了抽,「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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