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過去殺死你 第21章 殺你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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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瑞克？！」

    茉莉一抬頭就看到艾瑞克掉下，慌忙跑了過去，擔心地問道：「艾瑞克，你怎麼了？沒摔到哪裏吧？」

    艾瑞克撐起上半身，臉頰因為心虛慌張而變得緋紅，躲閃着視線不敢正視茉莉，低聲結巴道：「我、我沒事。」

    石頭不算高，艾瑞克手上連個擦傷都沒有。

    茉莉在大致打量過艾瑞克的身上後，這才長舒了口氣，放下心來。

    兩人相繼在大石頭上坐下，雙雙望着湖邊，誰也沒有先開口。

    艾瑞克是心中惴惴，心虛讓他維持着沉默，而茉莉則是在斟酌着該怎麼開口。她的計劃並未對艾瑞克明說，周末去見他時只說了句模稜兩可的話，中午吃飯注意到艾瑞克的表情時她才意識到如果不對艾瑞克坦言，很可能留下些隱患。

    但茉莉不知道該怎麼告訴艾瑞克她那樣做的原因。自卑的人往往有着比普通人更為強烈的自尊，她如果告訴他，她是為了保護他不受布蘭特等人的傷害才接近布蘭特，他的心裏會不會產生什麼消極的想法？

    茉莉微微嘆了口氣，最終還是決定閉口不談，用行動證明自己對艾瑞克的善意。

    她將剛才艾瑞克丟掉的畫紙慢慢攤開，發現紙上只有寥寥幾筆，甚至連個輪廓都未成型。

    「艾瑞克，可以將這湖畫下來送給我嗎？」茉莉側頭望着艾瑞克，眉眼彎彎。她猶記得第一次見到艾瑞克，她還不知道他是阿薩爾的時候，她就對那幅畫着這湖的素描喜愛不已。如果按照那時的時間來看的話，大概艾瑞克現在還未完成那畫吧。

    聞言，艾瑞克略微驚詫地轉頭看着茉莉，視線一交匯，又立刻彈跳似的移開，落在了平靜的湖面上。

    「當然可以。」艾瑞克低聲答道。畫畫和製作蝴蝶標本是他為數不多的興趣，也是他唯二擅長的事，因此茉莉向他求畫，讓他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之前獨坐時滋生的煩惱憂愁像是雪融般消弭，艾瑞克感覺到一種興奮的力量從四肢傳來，他下意識地握緊了畫筆，整個臉龐都亮堂起來。

    接下來，兩人間再次陷入沉默，但不同於之前的些許尷尬，這一次的氛圍是安靜祥和的，只有紙筆接觸的沙沙聲像是安靜的小夜曲，柔和地彈奏着。

    茉莉有時看看湖邊，有時又去看艾瑞克畫畫，嘴角自始自終都帶着淡淡的笑意。這時候，所有的煩惱好似都被拋到了腦後，她忘記了任務忘記了過往的一切，眼中只有那個安靜的男孩認真作畫的側影。

    瘦弱的身影被傾斜的落日餘暉拉出個淡淡的影子，一層薄薄的金光緊密地貼着他，勾勒出一個卑微倔強的身形。

    茉莉心中一片平靜。

    等到夕陽西下，光線開始不足，茉莉攔住還在畫畫的艾瑞克，勸他回家，剩下的可以明天再來。

    艾瑞克看了眼完成了三分之一的畫作，只猶豫了片刻就同意了。

    此時校園裏已經沒什麼學生，茉莉倒也不怕被人看到，便跟艾瑞克一起走到校門口，開車送他到離他家不遠處，目送他離去，最後才驅車回家。

    第二天跟第一天沒什麼兩樣。

    茉莉白天心不在焉地跟布蘭特打着交道，下午放學後卻去湖邊見艾瑞克。雖然前一天並未約定第二天的見面，但兩人間卻是心有靈犀地在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地點會面。與前一天一樣，沉默依然是兩人間的主旋律，艾瑞克繼續着未完的畫作，神情專注。

    為了將最真實的場景畫入畫中，艾瑞克回家後並未動筆，一直等到湖邊才繼續作畫。而另一個更隱秘的原因是，他怕要是他太早將畫畫好了，或許茉莉就不會跟他在湖邊靜坐着了。

    他喜歡跟她安靜坐在湖邊的感覺，甚至下意識地減緩了作畫的速度。

    但到了第三天，當艾瑞克開始期待着下午的「相約」時，他看到了關於媚之夜舞會的宣傳單。

    他想起溫蒂曾經興奮地跟他提起過想要參加這個舞會，並邀請他當她的舞伴。當時他興致缺缺地隨口應了句。

    對他來說，那種舞會跟他是那麼的格格不入，他對那個人人期待的舞會並沒有太多期待。但那時候，他還不認識茉莉。

    所以現在，當他看到這張極具煽動力的宣傳單時，心底不由得開始蠢蠢欲動。

    如果他去邀請她，她會同意做他的舞伴嗎？

    邀請她的人，一定很多吧。至少布蘭特肯定是其中之一。但她會答應布蘭特嗎？還是說，她已經答應了他？

    艾瑞克腦中亂糟糟的，甚至連溫蒂跟他說話都沒注意到。

    腦中幻想出茉莉穿着美麗的禮服，跟自己相擁翩翩起舞的景象，艾瑞克心跳不由加速，一種強烈的渴望油然而生。

    這種渴望太過強烈，就算希望渺茫，他也想試試。

    艾瑞克等不到下午的湖邊見面，他心中有種急切感，怕晚了就被他人捷足先登，雖然現在已經不早。他甩開溫蒂，很容易便找到了茉莉，也不顧此時人多，便向茉莉走去。比起跟茉莉共舞的誘惑，就算被人欺負又如何呢？

    但他的腳步在距離茉莉五米遠處停下。

    他看到那個曾經在道斯中學掀起過一陣熱浪的莫桑比克交流生正攔着茉莉說話，他聽到那個叫羅爾德的英俊男生對茉莉發出了邀請，請她當他周六晚的舞伴，因為他第二天就要離開這裏，結束為期一個月的交流，希望茉莉能賞臉給他留個美好夜晚。

    就像是一捅冷水當頭澆下，艾瑞克腦袋嗡的一聲，全身透涼，被蠱惑而產生的衝動冷卻下來，只剩茫然和自卑。

    他到底怎麼敢來邀請茉莉？他這樣的人……

    艾瑞克定定看了茉莉一眼，轉身逃開。

    被羅爾德攔住的茉莉皺着眉頭正在煩惱着該怎麼拒絕羅爾德，眼角卻瞥到艾瑞克驟然離去的身影。她瞳孔一縮，立刻就被眼前正關注着自己的羅爾德發現了異樣。

    因為站位的關係，羅爾德背對着艾瑞克，此刻見到茉莉的異樣神情，他略一挑眉，便要轉頭，想看看是什麼讓茉莉那麼驚訝。

    茉莉微微一驚，立刻說話搶奪羅爾德的注意力。

    「抱歉，我不能跟你去。」

    茉莉的話果然讓羅爾德不再去想茉莉剛才一瞬間的異樣，臉上露出了失望的神情，但他並未多加糾纏，「那太遺憾了。」

    茉莉對他點點頭，儘量鎮定地轉身往艾瑞克跑開的相反方向離去。

    羅爾德對她的關注比起上一次算是少了很多，而為了她的計劃着想，茉莉希望讓他的關注僅僅止於她，而不是移到艾瑞克身上，所以剛才她看到艾瑞克跑開，強自克制了去追他的衝動。

    現在稍一細想剛才艾瑞克離開的原因，又聯想到過去的那次經歷，茉莉幾乎是立刻就明白，艾瑞克有很大可能是來邀請她參加媚之夜舞會的。但因為羅爾德邀請她的話被他聽到了，他才跑開。

    茉莉現在是萬分關注艾瑞克的情緒變化，她不知道她如果跟上次一樣接受了其他人的邀請，會讓艾瑞克產生怎樣的想法。

    那或許會讓她的一切努力付諸東流。

    茉莉心中猶豫許久，雖然想到自己故意白天疏遠艾瑞克的計劃正在進行中，她本不該破壞這計劃的順利，但兩相比較起來，她最後下了個本有悖於她一直以來行動的決定。

    她要去邀請艾瑞克參加媚之夜舞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