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咒念罷,風雲乍起,六甲天符陣應勢而開,閃爍的火苗如是洪流一般洶湧澎湃,在一指寬的溝壑中奔流不息,火光肆虐熱浪狂卷,很快就將六甲陽神符燃燒殆盡。
符籙燃盡後,取而代之的是六個精壯男子,全身燃燒着熊熊火焰,眸子開合之際,裏面像是放置着兩顆火球,令人不寒而慄。
葉豐都虛空一指,用法力驅使着六個陽神踏入十八冥丁,突然,一聲聲震天嘶吼響徹耳鼓,旋即就看到六隻凶獸游弋不定,凶目怒張血口森然。
一時間虎嘯驚魂,豹影綽綽,獅吼震林,熊掌如山,還有一隻巨型的狼王仰首拜月和一隻兇殘的鱷魚橫掃當場,六隻俱是世間凶威赫赫的獸王。
聶怡鸞鼓着嘴巴愕然道「這些傢伙都不是普通之物,觀其外形可比常見的大了幾倍有餘,應該都是修煉過的凶獸,要找齊這麼多可不容易啊。」
葉豐都在武當見識過那隻猴子後,對凶獸修煉早已見怪不怪,當然,眼前的這幾隻可沒有那隻猴子變態,這也是他感到心安的地方。
當即他冷笑道「如此的大費周章,我倒是對裏面愈發的有興趣了,幸虧你將那些符籙和鈴鐺封住了,要不然見到的可不止這些,先站遠一些,我施法破了這些畜生,」
連連變幻了幾個手印後,他嘴裏大喝一聲「六甲靈飛驅虎豹,陽神嗜血擘麒麟,滅。」
言語落罷,六陽神匍匐在地,身上的火焰更加濃郁,彷如從火焰中誕生的凶靈,接着,口中連連嘶吼,猶如黃鐘大呂響徹天地,嘹亮動聽之中又帶着神聖不可侵犯的威嚴,蘊含着讓萬獸臣服的氣息。
聶怡鸞眼眸一亮,難以自信的道「這這是模仿麒麟的叫聲?還可以這樣嗎?」
葉豐都戲笑道「這些傢伙雖然修煉多年,但並沒有誕生太多的智慧,加上它們的肉身早就腐爛,只是殘存的靈魂作怪,騙起來自然容易一些。」
果然,受到聲音的干擾壓制,六隻凶獸俱是俯首在地瑟瑟發抖,哪裏還有剛剛出現時的那股子悍勇。
六個陽神停止了喊叫,口中猛然吐出大片的火焰,對着凶獸卷了過去,見此情景後,六隻凶獸連聲哀鳴,迅捷的化成黑氣墜入陣台之中。
聶怡鸞咯咯直笑「想不到它們如此膽小,看起來還挺可愛的嘛。」
葉豐都可沒有她這般閒情逸緻,緊緊盯着陣台道「別高興太早,真正厲害的出現了。」
就在這時,颯颯風聲平地而起,隨之襲來的還有刺骨的陰冷,直接穿透衣服和皮肉,往心靈深處和腦子裏鑽去,若非兩人法力精進,就在這一刻就會被剝奪神智。
饒是如此,他們兩個也不好受,急忙用法力封閉五識,籠罩全身,以作抵擋。
陣台之上,緩緩然顯出一道又一道身影,定睛看去,只見六個身着白衣的年輕女子,長發垂肩,五官充血,更為詭異的是小腹上那個幽深的黑洞,裏面旋轉着一團黑色旋風,傳來陣陣的哀怨哭訴。
聶怡鸞抵禦着身心上的不適之感,向葉豐都身邊靠了靠,訝異不已「這些怨靈就是你說的孕婦?可肚子上的黑洞又是什麼東西?感覺有些不尋常啊。」
葉豐都應聲道「她們都是陰年陰月陰日出生,被人挖去嬰兒後,活生生煉製成了六丁陰神,怨氣滔天,如果是凡人接觸的瞬間就會被同化,更可怖的是她們的孩子,也是陰年陰月陰日,如此一來,此陣的威力就更加兇悍。」
聶怡鸞微微一愣,說道「孩子?」
在她疑惑之際,陣台上忽然一變,只見六個孩童從陣台之中爬出,咿咿呀呀不絕於耳,奇怪的是孩童外形詭異莫名,有的頭頂生角,有的長有六臂,看上去完全沒有正常嬰兒的影子,更是一個個怪胎。
葉豐都悵然一嘆「他們被剝離母體後,用屍蟲和符籙餵養,早就不能算是人了,加上又被祭煉多年,每一個體內都蘊含了恐怖力量,一旦爆裂後可將整座後山夷為平地。」
聶怡鸞頓然色變道「什麼?竟然如此恐怖?那我們還去招惹她們幹嘛?佈置這個陣法的人簡直就是畜生,讓她們母子生而分離,死而不見,活生生壞了這麼多性命,該死。」
聶怡鸞深深點頭道「生而分離死而不見確實是對母子最殘忍的手段,佈陣之人也是利用了這一點,無論是出手對付母親或者孩子哪一方,都會激起另一方最大的怨恨,他們又是陰年陰月陰日體質,威力不可估量。」
聶怡鸞咬着櫻唇,面露不忍道「那怎麼辦?就算有辦法也下不去手。」
葉豐都僵硬的笑道「」雖是如此,但此陣卻有一個微妙的破綻,那就是母子同心,不論是人是鬼都難以擺脫親情的牽扯,那些鬼嬰被剝離母體後會有一種難以磨滅的執念,就是再次回到母胎之中,到時候再動手會輕鬆一些。
果不其然,鬼嬰在本能的驅使下,逐漸找尋到了各自的母親,而後化作一道光影,進入了小腹的黑洞之中,而那些母親整個身體劇烈的顫動起來。
葉豐都見此一幕,心中不由得生出絲絲羨慕和欣慰,撇了撇嘴角道「親情的力量是最偉大的,哪怕成了沒有思想的怨靈,依舊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孩子,可惜啊,我卻不得不選在這個時候出手。」整個言語之間流露出的是深深的無奈和不忍。
隨着他話語落下,手上快速的變化了幾個印訣,在宏大法力的催動下,六甲陽神錯落有致的分佈四周,而後,身上的火焰徐徐蒸騰,停在頭頂幾寸的地方,彼此連接之下,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火焰八卦圖案。
此時,六個孕婦鬼靈木然抬頭,用一雙雙渾濁且通體泛白的眼球盯了片刻,驀然,仰天戾吼,音質尖刻銳利,渾身遮蓋着一層灰濛濛的氣息,飄散出去後,四周的山石瞬間被腐蝕成密密麻麻的孔狀。
聶怡鸞看的頭皮發麻,有些後怕道「那是什麼?若是沾染到身上,不死也要脫層皮。」
葉豐都手上動作不敢有絲毫懈怠「她們是在發泄母子溫情被打斷的不滿,也虧得六甲天符陣沒有太大殺傷力,要是激怒她們,後果很難應付,我們的目標是暫時困住她們就可以了。」
他說完後,將自身的法力注入火焰八卦圖,剎那間,一圈又一圈的火焰分離出來,形成了一個防護圈,自上而下的運行,正好將六隻鬼靈封鎖其中。
完畢後,他拉起聶怡鸞的皓腕拔步而走,嘴裏焦急道「快走,這個陣法只能困住她們,最多一天便會被衝破,現在是進入的最好時機。」
兩人小心翼翼的貼着石壁,如是脫網的魚兒一般,趁機進入裏面,一直走了許久才暗暗鬆了口氣。
聶怡鸞美眸連連掃視,發現原本寬敞的岔道變得越來越窄,直通前方的石壁上,出現了一個矮小的空口。
洞口很小,只能彎着腰部才能進入,就在他們進去的瞬間,一股腥風撲鼻而來,夾雜着滾滾惡臭,令人作嘔。
聶怡鸞緊緊捂住口鼻,厭惡道「什麼味道這麼臭?真讓人噁心,茅山的那些老古董到底在搞什麼?這麼個地方還設置陣法隱藏起來作甚。」
葉豐都又吸了兩口,說道「有血腥之氣,估計離我們不太遠,難道是進入後山的其他人出事了?找上去看看吧。」
兩人並步前行,隨着逐漸的深入,那股惡臭越來越濃,其中夾帶的血腥之氣也更加明顯,突然,耳畔傳來了一聲尖嘯,如猿啼一般高亢,接着又響起了數以百計的嘶鳴,如泣如訴,哀怨悱惻。
循着聲音過去後,遠處的一幕徹底震驚了葉豐都二人,如祭壇一般的高台上,凌空吊着數十具屍體,觀其服飾特徵,不正是那些進入後山的弟子嗎?
此刻的他們沒有尊嚴,沒有高傲,甚至沒有了生命,被頭下腳上的吊起來,任憑鮮血歡暢的流淌,一股一股的落在了下面。
如果說這一眼是驚懼的話,那下一眼就是無比的驚悚。
在高台的四周,圍攏跪着密密麻麻的身軀,它們一個個身形巨大,覆蓋着厚厚的白毛,頭頂和腳部的一抹紅色,在此時顯得尤為鮮艷。
聶怡鸞眉毛倒豎,瞳孔緊縮,連牙關都咯咯作響「那是朱厭?這裏怎麼會有朱厭?而且還存在這麼多,這裏難道是他們的老巢?」
葉豐都壓着聲音道「看來他們都是被抓進來的,下面像是一座古老的祭台,還記得白止青的朱厭符嗎?」
聶怡鸞渾身一震「你是說他們早就知道這個地方?甚至彼此之間有不為人知的聯繫?難道這是一個陰謀?」
就在這時,跪拜的朱厭突然停止了呼喊,匍匐在地,瑟瑟發抖,四周也變得一片死寂,祭台上緩緩出現一座巨大的虛影,約有數丈高低,渾身長滿了金色毛髮,碩大的頭顱猙獰可怖,宛如朱厭之中的王者,俯視着四方的生靈。
葉豐都雖然隱匿在暗,但見此依舊頭皮發麻,冷汗不覺間浸濕了衣裳,不知為何,他忽然想起了武當山的那頭金色巨猿,面對這兩頭龐然大物,他恍然有種螻蟻的感覺。
正待他要拉着聶怡鸞悄然退去之時,金色朱厭怒目環睜,一眼掃來,猶如雷霆萬鈞,飄飄然抬起磨盤大小的手掌,對着二人就打了過去。
血色的旋風橫空刮過,其速似電光火蛇,其勢如海嘯倒卷,眨眼之際已到眼前。
葉豐都顧不得其他,一把將聶怡鸞推開,閃身擋在前方,催動五極封神術,將玄天罡氣護佑周身,又抽空了兩處丹田的法力,對着血紅旋風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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