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塵不染的鏡面上,映出一張年輕女孩粉白的面孔,鵝蛋臉,五官精巧,圓圓的眼睛透着純真與無辜,像是林間晨曦中回眸的小鹿。
纖眉輕輕挑動,剎那間,令這張乖巧的臉孔多了分活潑俏皮感。
果然是妹妹啊!
白真真望着鏡子裏的臉,不禁感嘆一聲。
她是穿越者,原本做完任務,該回到現實世界了。誰知,遭遇時空亂流,系統發生亂碼,她被丟進未知的時空。
而她現在的身份,是豪門蔣家的養女,有一個手腕、智商、外表、實績都卓越出眾的霸總哥哥。
她喜歡哥哥。
這份喜歡,原本停留在暗戀的層面。直到一個女孩出現,搶走了哥哥。
她開始黑化,發瘋,陰暗介入,挑撥陷害,給哥哥和未來嫂子製造一個又一個誤會。
哥哥一開始站她,後來發現她做了那麼多不可理喻的事,對她再也沒有半分心軟。
她被趕出蔣家,身無分文,被曾經瞧不起的追求者輕賤,屍體泡在臭水溝里,第二天才被發現。
「你好。」
「嗨。」
「請問我要做什麼?」
等了半天,沒有絲毫回應。既沒有系統的存在,也沒有原身的聲音。
「奇怪。」
這明顯就是一個穿書劇情,或者重生劇情——哥哥還沒有遇到真命天女,她的暗戀還只是少女心事。
那她怎麼會知道後面將要發生什麼?
「系統?777?」
白真真嘗試呼喚自己的系統,然而指引她做了幾百次任務的系統,此刻毫無回應。
她靜靜注視着鏡子裏的少女。漸漸的,眉毛彎起,純真清澈的眸中綻出亮晶晶的光彩。
沒有回應啊……
粉嫩的腳丫,踩着柔軟的地毯,飛快跑到床邊,一把拿起手機。
既然沒有回應,那當然是沒有任務,可以隨便耍啊!
面部解鎖,流暢絲滑。女孩手指靈巧,飛快打開一個又一個app。
小島,沙灘,美男,她來啦!
當了幾百次惡毒女配,每次都焊死了「痴情只愛男主」的人設,根本沒機會享受大好青春,這次終於不一樣了!
等到看清餘額,白真真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微信餘額,1493.81。
銀行卡餘額,382.22。
股票、基金、存款,統統是0。
為什麼只有這點錢?!
翻閱記憶,很快找出了罪魁禍首。她走向佔滿一面牆的衣櫥,一把打開。
歐式設計的少女衣櫥,外表優美,裏面掛放的衣裙也一件比一件漂亮奪目。她看也不看,找到目標,立刻取出。
是一隻包裝精美的禮品盒,上面用粉色絲帶打着蝴蝶結。
就這個,花了她一百零八萬。
其中二十萬是借的。
也就是說,她實際連一千多塊都沒有,還倒欠別人二十萬。
摔!
哪家豪門千金會這麼窮啊?!
之前做惡毒大小姐的時候,白真真從來都是花錢如流水,眼睛都不帶眨的。
但「白真真」的這個財務情況,還真不能怪她。
她每個月能領到的零花錢是五十萬,要購物,要交際,要人情,還要存錢給心愛的哥哥買生日禮物。
能有什麼存款?
白真真捧起禮盒,高高舉起,這下是真的想摔了。
男人!快樂之敵!
「餵。」她拿過手機,撥打蔣行越的電話,「哥哥。」
電話那頭,傳來低沉成熟的男人聲音:「真真,有事?」
「哥哥,你今天回家嗎?」
「回。」
「太好了!那我等哥哥!」
簡單說完,電話就掛斷了。
蔣行越放下手機,耳邊還縈繞着少女輕快的聲音。
很少見她這麼高興。是有什麼好事嗎?隨即他搖搖頭,將精力抽回來,投入到工作中。
一天很快過去。
傍晚時分,蔣行越的車子抵達樓下。
身高將近一米九的男人,穿着剪裁合身的西服,推開車門,走下來。
精壯且勻稱的身軀包裹在其中,體面又不掩力量感。
霞光映在他臉上,眉目深邃,五官英俊,是一張被上帝精心雕琢過的臉龐。
「哥哥!」只聽一聲清亮甜美的少女聲音,梳着麻花辮、穿着白色印花裙的少女,像小鳥一樣飛了過來。
蔣行越抬頭看去,莫名恍惚了一下,抿抿唇,看着已經跑到跟前的人影,低頭道:「嗯。真真。」
「哥哥,你餓了嗎?張阿姨已經做好了飯,要吃飯嗎?」
蔣行越說:「好。」
兄妹兩個往屋裏走。
庭院裏的噴泉湧出潮濕的水汽,使得這個夏日的傍晚,帶了一點沁涼的青草味。
「今天怎麼這麼高興?」蔣行越問挽着他手臂的妹妹。
她很少對他這麼親近。多數時候,她都是含蓄而拘謹的。蔣行越想提醒她,又覺得就這麼一次,沒必要。
白真真歪着頭,看着身邊英俊挺拔的男人,笑彎眼睛:「現在就說,會不會沒神秘感?」
「神秘感?」蔣行越不禁笑了,心裏已經猜到,但看妹妹高興的模樣,並不點破,「那等會兒說。」
「哼,哥哥猜到了。」白真真扭過頭,一眼看穿他的偽裝。
說話間,兄妹二人邁上台階,走進客廳。
華麗的吊燈下方,大理石桌面反射出明亮的光芒,正中央赫然擺着一個三層高的生日蛋糕。
「哥哥,生日快樂!」白真真率先跑過去,招呼張阿姨上菜,然後眉眼彎彎的對男人招手,「哥哥,快來吹蠟燭。」
今天是蔣行越二十九歲的生日。
已經有不少合作夥伴向他發來生日祝福,親朋好友也沒有忘記他。
對蔣行越而言,這一天不是多特別的日子,他從小沒有缺過什麼,不需要過生日來許願。
「謝謝真真。」他走過去,拉開椅子坐下,將高定西裝外套脫掉,隨手放到一旁。
「哥哥,許願。」白真真瞥了一眼他手腕上露出來的男士手錶,比她送的貴十幾倍,臉上沒有任何異樣,甜甜催促:「快點。」
蔣行越閉上眼睛,例行許願。
「希望真真永遠快樂。」
如往常的每一年,他的生日願望從來不包含自己。
「哥哥,你許了什麼願望?」白真真一臉單純,「是不是家裏的公司更上一層樓?」
蔣行越傾身,將蛋糕上的蠟燭取下來,說道:「這種小事不必許願。」
喔。
相當自負。
「哥哥說得對。」白真真用力鼓掌。
白皙的小手,被她拍得泛起淡淡的粉,清脆的響聲,愉悅的節奏。
正在上菜的張阿姨笑着說:「小姐一直很崇拜先生。」
白真真雙手交握,抵在下巴上,笑容燦爛。好像絲毫沒注意到,張阿姨的稱呼有什麼問題。
蔣行越望着對面,明亮的燈光在女孩眼底折射出璀璨的光點,使她的高興看上去發自內心。
「沒什麼。」他道,「只是工作。」
將家族生意打理得好,蔣行越並不覺得如何,他只是做了自己能做到的事。
白真真笑吟吟的,從一旁的椅子上拿出準備好的禮物:「不,哥哥就是厲害。」
「這是給天底下最厲害的哥哥的生日禮物。祝哥哥生日快樂!」
包裝精美的禮盒,被她遞了過來。
蔣行越接過:「謝謝真真。」
「哥哥,你打開看看,喜不喜歡?」白真真讓他現在就打開。
蔣行越便道:「好。」
男人的手掌修長,指節分明,皮膚不算白皙,是健康的小麥色,充滿力量感,讓人不禁聯想這隻手拿着筆簽字時,富有的權威感。
白真真看了一眼,忽然站起身:「哥哥等我一下!」
繞過餐廳,跑向樓梯,噔噔噔,上樓去了。
不多時,噔噔噔的腳步聲轉近,她跑了回來,手裏拿着一支沒開封的護手霜:「哥哥,這個是贈品!」
蔣行越已經拆開了禮物,是一塊男士手錶,被他裝回盒子裏,放在了一旁。
「賣手錶贈護手霜?」他挑動眉頭。
白真真笑吟吟,將護手霜放到他面前:「哥哥,你皮膚太乾燥了。」
蔣行越這回拒絕了:「不要。」
男人,用什麼護手霜。
「哼。」白真真沒有強求,轉而問道:「哥哥,禮物看了嗎?喜歡嗎?」
蔣行越點點頭:「喜歡。」
這樣的手錶,他柜子裏太多了。
「那你記得要戴啊。」白真真輕輕撅嘴,「為了買這塊手錶,我攢了好久的錢。」
蔣行越已經拿起筷子,開始吃飯了,聞言動作一頓:「攢錢?」
如果他沒看錯,這塊手錶的價格應該在一百萬左右?
「是啊。」白真真小聲說,「都不夠呢,我還跟於安琪借了二十萬。」
蔣行越的臉色微沉。
將碗筷放下,重新拿起禮物,打開包裝盒。
眉頭皺起。
「你錢不夠花?」他沉聲問。
只是一塊手錶,為什麼需要她攢錢,甚至借錢?
「夠花呀。」白真真驚訝道,「一個月五十萬,夠我花的。」
說着,眉飛色舞,還有些得意:「我經常能省下來不少,少的時候省個兩三萬,多的時候省上七八萬。」
比如少買套衣服。
少應邀聚會。
有人請客的時候才出門。
然而蔣行越聽着,眉頭越皺越緊:「你等我一下。」
起身,繞過餐廳,往樓上走去。
「哥哥,你去哪兒?」白真真望着他的背影,驚訝道。
蔣行越回答:「馬上回來。」
他的腳步聲沉穩從容,很快消失在樓梯上。
白真真夾了塊蜜汁排骨,一邊啃,一邊探着身子,看着樓梯方向。
很快,男人回來了。
走回桌邊,修長有力的手掌,將一張卡片放到她身前桌面上:「拿着用。以後想買什麼,不用省。」
白真真看着那張卡片,驚訝地拿起來:「哥哥,這是?」
「我的副卡。」蔣行越坐下道,拿起筷子,伸向糖醋魚的盤子,「給你轉了錢。把債還上,以後用錢跟我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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