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的神秘新娘 做你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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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個多月的時間,原本屬於她的天真浪漫已經隨着時間的流逝而消散,現在的她多了一份沉穩和淡定。

    洛千靈,如果你不是夜君臨的細作,或許本王和你,真的會攜手一生。

    不再去看千靈,夜無訣將眸華落在了顏回身上。

    鐵籠中,顏回和人熊相對而立,千靈則是安靜的站在顏回的身後,她半垂着玉顏,靜立在鐵籠的一隅,並沒有抬頭去看周圍的一切。

    仿佛,這裏的一切,都和她無關。

    其實,此刻千靈的內心並不如表面這般淡定。

    她的心,正不可抑制的狂跳着。

    三個月的時間,她每一日都活在對夜無訣的無盡相思之中。

    當他們終於再相遇時,她愕然發現,他看向她的目光竟然是那麼的,陌生。

    他們,真的回不去了嗎?

    手中的長鞭沾了一下千靈碗裏的鹽水後,顏回朝着人熊舉起長鞭揮打了過去。

    那柄長鞭是特製的,鞭身是無數的尖細銀針,銀針朝後彎曲,形成了倒刺的樣子,只要鞭打在人熊的皮肉上,即便皮肉再硬,那些細尖的銀針倒刺也能深深的鈎進人熊的皮血中。

    瀲灩着絕艷華彩的眸漫不經心般的從千靈身上拂過,明明忍着不去看她,卻偏偏控制不住。

    顏回有鞭子可以做武器,而她,什麼都沒有。

    放在膝上的掌心微微動了動,準備着。。。。

    又一次躲開了人熊揮打過來的巨掌,顏回將手中的長鞭快速纏上了人熊的脖子,狠狠一扯,鮮血的味道頓時瀰漫了開來。

    捧着水碗,千靈感覺到臉上一陣溫熱的東西凌空灑了過來,伸手摸了摸,是血,人熊的血。

    揚袖不急不慢的將血擦淨,千靈淡定自若的模樣令墨城晚刮目相看。

    好個遇事不驚的女子。

    不愧是曾經的夜王妃。

    夜國的人,不論男女,骨子裏充滿了嗜血的好鬥本性,原先那些被嚇得瑟瑟發抖的女人們聽見男人的歡呼聲,紛紛睜開了緊閉的眸子,一臉雀躍的望着鐵籠,有的甚至不自禁的揮動着手腕,想要吶喊。

    廝殺,終於在顏回將尖刀刺進人熊的胸口後而結束,轟隆一聲巨響,人熊嚎叫着倒地。

    鐵籠打開,耗費了太多氣力的顏回有些體力不支,抓着鐵籠,疲憊走出。

    當人熊倒地的那一刻,水榭樓內鴉雀無聲,靜到可聞彎刀落地的聲音。

    凝着顏回,夜無訣雙唇緊閉,一直安靜坐在他身側的玉石起身將跪在地上的顏回扶起:「這位姑娘真是膽義超群,王爺,今年百獸園中新添了不少猛獸,不如留下這位姑娘,讓她在百獸園中馴養百獸可好?」

    沒有回答玉石,而是望向了跟在顏回身後踏出籠子的千靈,然後,才看向了顏回:「你制服了這頭人熊,一個心愿,本王許你。」

    安靜的水榭樓內,誰都沒有發出聲音,只是和夜無訣一樣,靜靜的看着顏回,不知道她會說出什麼樣的心愿。

    「顏回想要。。。。。」稍稍停頓了一下,顏回神色一正,俏聲道:「顏回想要成為王妃的女人!」

    從夜無訣將她從狼群中救起的那一刻,她就認定了這個男人:「顏回雖然身份卑微,但是自小就希望自己未來的夫君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見到王爺的那一刻,顏回知道自己找到了幸福,顏回不奢望可以成為和王爺並肩而立的女人,只要可以在王爺身邊,即便是為奴為婢,顏回也心甘情願。」

    不顧滿堂的文武百官,顏回大膽道出內心的話。

    替墨城晚將酒斟滿,千靈低頭揚起了一抹苦笑。

    夜無訣,你的桃花,還真是遍地開啊。

    「這酒,有點酸。」砸了砸嘴巴,墨城晚的話令千靈恨不得卸去此刻的淡定,拿起酒壺給他從頭到腳灌個透頂。

    以前她怎麼沒有發現這個墨城晚是這麼個喜歡看旁人笑話的貨色。

    滿堂的人聽見顏回的話後,紛紛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那些個官家小姐更是面露不屑的等着看她被拒絕。

    把玩着手中的酒樽,夜無訣靜默了一會兒,在他剛要開口說話時,悽厲的吼叫驟然間從原本倒地的人熊口中發出,重傷的人熊竟霍的站起,揮起如刀的利爪,嚎叫着朝離它最近的千靈拍去。

    千靈只看見人熊的龐然黑影躍到她身前,巨掌閃電一般揮過來,驚險的時刻她只感到有誰來到了自己身邊,猛地抱住了她,用自己單薄的脊背擋在她面前,愕然抬頭,一雙冰魄銀眸印在了她的瞳仁中。

    「保護王爺!」人熊的突然襲擊讓夜殺即刻反應過來,將夜無訣擋在自己身後。

    而顏回,幾乎也是在同一時間護到夜無訣身前。

    眸光清冷,夜無訣的視線落在了千靈和那個將她擁入懷中的人身上,薄唇輕啟,緩緩開口:「速速去保護墨王殿下。」

    「美人軟香在懷,若不是怕被賞一巴掌,我可真捨不得鬆開。」明明是正人君子的話語,可是墨城晚的一雙手,依舊是放在千靈的纖腰上。

    淡淡的洛神花香味從墨城晚身上散發而出,唯美的芬芳,拿開他放在自己腰間的手臂,千靈從墨城晚懷中退離。

    她很感激墨城晚在危急時刻救了她,但是不代表他可以如此有恃無恐的佔着她的便宜。

    察覺到千靈狠狠瞪了自己一眼,墨城晚咧開大大的笑容,呵呵的睨着她,瞥見她眼中的小小憤怒之後,更是色誘般的對她拋了一個媚眼,風情無限。

    「墨王對本王府中的這個婢女似乎頗有興趣呀?」凝着千靈和墨城晚之間的你來我往的眉眼互動,夜無訣緩緩走到兩人的面前。

    「王爺說笑了,城晚可沒這膽子。」

    站在夜無訣和墨城晚中間,聽着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千靈只覺得有些昏沉,一股被烈火烘烤着的火辣痛楚在她的肩臂處叫囂着,痛得她開始冒冷汗。

    她感覺到一雙冰冷的手撫上了她受傷的肩臂。

    是的,冰冷的手,很冷很冷。

    那種涼,順着那人的指尖一脈脈的流淌進了她的血液中,凍透了她的四肢百骸,讓她感覺到自己的血液似乎停住了流動,然後一點點的結冰。

    那是,夜無訣的手。

    不敢去看他,卻忍不住看他。

    眼前的這個男人,似青煙,若浮雲,踏風而來,一身清傲,如霞光萬道,瑞氣千條。

    銀月的光輝映的那張臉如月般清靈,玉般潤澤,花般秀麗,火般妖艷,當真冠絕天下,仙人也。

    然,一舉手,一抬足,身形偉岸,姿態瀟灑,神情妖魅。

    三個月不見,他,似乎變得更加俊美。

    清麗的月華下

    他,黑色錦袍,面容英挺,眉宇間透露着幾分冷峻。獨立而決絕。

    她,裙裳輕飄,三千青絲隨風舞泄,清靈水眸,點點星光,絕世而獨立。

    夜無訣,好久不見。

    無聲的在心中打着招呼,千靈後退了一步,讓夜無訣的手落了空。

    「王爺。」

    借着火光,夜無訣望向眼前的佳人:「夜殺,速速去傳醫女。」

    拿出帕子按住千靈受傷的肩臂,一手輕扶住她,那股蝕心的寒冷正從他指尖一脈脈的傳遞進了千靈的骨血中。

    之前一直都是逼着自己靜下心,卻絲毫沒有注意到何時被人熊抓傷。

    那傷口,還真是疼得很。

    「王爺,千靈姑娘的傷口這麼深,該趕緊上藥才是,女兒家最寶貴的就是肌膚了,可千萬不能留下疤痕。」驚嚇過後,玉石鎮定了許多,瞧了一眼十一被人熊扯碎的衣袖,柔聲開口:「姑娘的衣裳都破了,水榭樓離我的院落很近,不如讓姑娘去我那換件衣裳吧。」

    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千靈,玉石只能小心的喚她姑娘。

    「王爺,奴婢自己來。」按住帕子,千靈低眉順目。

    鬆開拿住帕子的手,夜無訣睨了一眼被侍衛射殺的人熊後,邁步走到了顏回的面前:「真的想做本王的女人?」

    「是。」隱隱感覺到千靈和夜無訣之間不尋常的關係,顏回對着夜無訣頷首。

    「好,本王便許你這個心愿。」

    那一聲好,讓顏回激動而笑,卻重重落在了千靈的心中,令她的心,痛了。

    夜無訣,在我拼命的想要挽回你時,你就是要這樣傷我的心嗎?

    「夜王,這水榭樓離王爺給我安排的洛神閣頗近,這位姑娘的傷口可真傷的不輕呢,再耽誤下去,恐怕真的會重傷而死,我先將她帶去洛神閣,王爺讓醫女去洛神閣吧,也省的多繞道去玉夫人那了。」

    洛神花香,迷醉人心。

    身子一個輕盈,千靈被墨城晚穩穩地打橫抱起。

    千靈本想推開墨城晚,可是不經意間觸到夜無訣平靜無波的眸子時,縮回了玉手。

    看來,他真的已經不在乎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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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神閣。

    栽種着幽翠仙人掌的院中縈繞着洛神花的妖嬈芳甜,微醺如醉。

    一進洛神閣,千靈就已從墨城晚懷中一躍而下,穩穩站在了他面前:「吃豆腐佔便宜的男人我見過不少,可是像你這樣吃上癮的我還是第一次見。」

    「吃豆腐?這個詞兒倒是新鮮,你這個女子,本殿下明明救了你,替你解了難堪,你倒好,一點都不懂得知恩圖報。」瞧了一眼千靈頸脖間的夜明珠,墨城晚揚了揚眉,想要上前。

    斜睨着墨城晚,如果他再上前一步,她一定會一掌把他劈的趴在地上:「我警告你,你要是趕上前半步,我立刻將你打趴在地。」

    「漂亮的女人本殿下也見過不少,可是像你這樣既潑辣又漂亮的本殿下還是第一次見。」學着千靈的話,墨城晚將雙手環抱在胸前,饒有興趣的打量着她。

    現在,他終於明白當初夜無訣會對這個女子動了心。

    張牙舞爪的小貓兒,總是會讓人對她有征服欲。

    「什麼本殿下來本殿下去的!殿下你妹啊!」墨城晚一口一句個本殿下聽的千靈耳朵疼,恢復了往日的本性,她很沒風度的爆粗口,不再做過多糾纏,徑自往外走去。

    「什么妹?本殿下可沒有妹妹,不過本殿下的姬妾倒是很多,不知道你想做本殿下的第幾位妾室?」見千靈向洛神閣外面走去,墨城晚也順着她的步伐朝外走。

    「你的手臂確定不要包紮?」加快步伐領先走在千靈前頭,好心的指了指她仍舊流血的臂膀。

    「和你無關。」

    「可是本殿下看見了,你如何說和本殿下沒有關係?」小嘴巴撇了撇,不在乎會不會惹怒千靈。

    「話真多!」

    「才剛認識而已,這麼快就知道本殿下的優點啦。」一臉驚喜的眨巴着冰魄般的銀色寒眸,故作雀躍。

    冷哼了一聲,千靈決定不再理會墨城晚。

    「餵?」

    「。。。。。」

    「哎?」

    「。。。。。」

    「嗯哼?」

    深深吸了一口氣,千靈停下了步伐,叉着腰,一臉你究竟想怎麼樣的瞪着墨城晚。

    「你真的,不要處理一下?」點了點千靈的手臂,再次吃豆腐。

    「婆婆媽媽!你是男人嗎?」終於,壓抑了許久的火龍開始噴火。

    「當然是男人啊,怎麼?你想確定一下?本殿下不介意奧,後面就是新鋪好的床,咱們要不要滾一下?」色qing的挑了挑眉毛,咬了咬嘴唇:「本殿下怎麼感覺你此刻的眼神好像恨不得剝光了本殿下的衣裳,嘖嘖,小色女,你一定迫不及待的想要立刻和本殿下滾到床上去吧。」右手輕抬微縷鬢髮,鳳眼輕挑,又是一個媚眼拋出,看的千靈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奇葩!」夜無訣怎麼會和這種人做朋友。

    這性格,簡直就是南轅北轍。

    不再理會墨城晚,千靈埋頭朝着洛神閣的大門走去,只是,為何她走來走去似乎都是在同一個地方繞來繞去?

    「你出不去的。」沒有同千靈一起跨出門欄,墨城晚斜靠在門框上,看着她在院內打轉。

    走了一會兒,千靈不再前進,這個地方真的很不對勁,好像她面前有一個看不見的東西攔住了前面的路,無論她怎麼走,都是在一個地方繞圈圈。

    「放棄了?本殿下都說了你走不出去的。」月華輕柔,淡淡的光拂在墨城晚的臉上。

    立在洛神閣內,墨城晚宛如倒映在無盡深海藍波粼粼水光之上的血月,一身銀衣襯得他姿態妖嬈,那股子媚氣簡直讓人挪不開眼睛。

    「這裏被本殿下佈下了五行陣,除非本殿下領着你,否則,你是出不去的。」轉了身背對着千靈,墨城晚將一朵快要從枝頭凋零的洛神花摘下,輕輕嗅着。

    五行陣!

    什麼玩意兒!

    「帶我出去!」

    「我也很想領着你出去,不過,我忘記了出陣的法子。」無辜的聳了聳肩膀,仰首望了一眼血月,墨城晚嘆了口氣:「真的要出去也不是沒有法子。」

    將那朵快要凋零的洛神花刺進了髮髻中,墨城晚指了指房頂:「看見了那個天窗沒有,可以從那出去,閒來無事時,本殿下都是從那出去賞月的。」

    順着墨城晚手指的方向,千靈抬頭看着房頂上的那一小頂天窗,千靈的臉上多了三條黑線。

    她,究竟碰見了個什麼人?

    「愣在那做什麼?來來來,到本殿下懷裏來,讓本殿下把你給拋出去。」挽起衣袖,扎着馬步,墨城晚轉了轉腰,催促着。

    拋上去。。。

    這個傢伙到底是幾歲的心智!


    「借用。」沒有接受墨城晚的弱智方法,千靈扯下他的腰封,將腰封拋出纏上了橫樑,爾後順着腰封爬上了橫樑,鑽出了天窗,一切做的利落而乾淨。

    看來,以前盜墓的經驗讓她還真是鍛煉出了不錯的身手。

    「謝了。」從天窗中將腰封扔下,還給了墨城晚:「我說過我的手臂無事,醫女若是來了就由你打發了,再見。」

    「我們一定會再見的。」

    仰首看着消失在夜色中的千靈,墨城晚握着她還回來的腰封,上頭留有她不小心蹭上的血跡,凝視着那艷麗的紅色,墨城晚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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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如墨,黑的有些駭人,若不是天空中還有幾顆繁星,千靈根本看不見前頭的路。

    到底怎麼走才能回到雜役房。

    對於從來不記路的千靈來說,想要回到雜役房,真的是個很難完成的任務。

    冷風颼颼而過,耳畔似有猛獸的呼嘯聲,屏住氣息,靜謐的夜中,千靈走進了夜王府最西側的叢林中。

    她記得,雜役房是在王府的西側,怎麼越走越安靜啊。

    忍不住搓了搓胳膊上被冷風吹起的雞皮疙瘩,千靈撥開雜草,繼續朝前走去。

    危險,往往蟄伏在最安靜的時刻,隱約的,千靈聽見陣陣寒風中,有猛獸的聲音,而且,愈來愈近。

    遮月的雲漸漸散去,當周圍逐漸光亮起來的時候千靈才驚駭發現,她的四周竟然圍着數十頭似熊非熊,似獅非獅的猛獸。

    這些猛獸千靈從未見過,它們身似雄獅,紅眼獠牙,一步一步的向她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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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色似血,寒光一片。

    幽靜的深海上,礁岩承受着一次又一次的海浪拍打,叮鈴鈴的腳鈴聲在海風的吹刮下靈動作響。

    天空轟隆,電閃雷鳴間,海浪拍打岩石的力量越來越大。

    解下腳鈴,遙望海的深處,立在礁岩上的女子神情悲悽,凝視着閃電,她高高舉起手中腳鈴,轟隆一聲巨響,一道閃電直直朝她劈來,強大的電流即刻貫穿了她的全身。

    頃刻間,女子倒地而亡。

    「不!不要!!!」夜無訣再一次從睡夢中驚醒,這些日子,這個畫面越來越多的出現在他的夢境中。

    那個女人,到底是誰?

    「王爺?王爺?」值夜的侍衛聽見夜無訣的驚喊聲,小心在外頭詢問,不敢貿然闖進。

    「本王無事。」雲煙似的墨黑長髮披於身後,取下一旁素淨淡雅的便袍穿上,此刻的夜無訣冷漠之中透出一股雍容華貴。

    未束起的髮絲隨意散在身後,若說挽發的他冷峻決絕,那麼散發的他則是俊美絕世的。

    噩夢之後夜無訣再無睡意,推開了房門,走了出去。

    「夜已深,王爺要去哪?」

    「不要跟着本王。」系上披風,夜無訣朝外走出。

    深秋的夜很冷很冷,呼嘯的冷風伴隨着陣陣猛獸的咆哮清晰傳入夜無訣的耳中,是從獸域傳來的,獸域出事了,心中一緊,夜無訣縱身朝着獸域的方向掠去。

    警惕的盯着那數十隻朝着自己逼近的怪異猛獸,千靈步步朝後退着,滴滴冷汗從額上滴落,噌的一下沁進了花泥中。

    該死的,她究竟來到了什麼鬼地方。

    粘稠的口水從那些猛獸口中滴下,此刻的千靈在它們眼中無疑是從未見過的美味。

    「該死,滾開!」從樹上折下樹枝,千靈揮動防禦着,可是那小小的樹枝並沒有起到多大的作用,眼看那些猛獸離她越來越近,而她也退無可退。

    「吼。。。」千靈再一次揮動樹枝後,領頭的那隻獸朝她襲來,被獸巨大的衝擊力吹倒在地,原本受傷的臂膀更是被猛獸的利爪劃開,傷上加傷,血肉模糊,未等她爬起,那獸已張口朝她咬來。

    狼狽的翻身躲開獸的襲擊,臂膀上的劇痛疼的千靈冷汗涔涔,面色青白。

    見千靈躲過去,獸顯然被激怒了,吼叫着揮起爪子再次襲擊,捂着傷處匆忙躲避間,千靈被一雙冰冷的手擁起,回首望去,夜無訣。

    攬住千靈,夜無訣側身避過襲來的獸,腳尖幾個點地,躍上了最高的一顆樹:「你這個女人!你為何會在這裏?」

    乍一見到夜無訣,狂喜和難以置信即刻穿透了千靈的全身,讓她忘卻了傷痛,更加忘記了男人眼中的怒氣。

    貪婪的看着他的面容,渾身不停的顫抖着,哆嗦着,之前的所有懼怕在見到夜無訣之後消失殆盡,此刻只剩下滿心的快樂。

    「你怎麼闖入了這處禁地?不要命了!」厲聲呵斥着千靈,見她傻呆呆的瞪着自己,夜無訣深深地看了她許久,將她拉到了身後:「不要動。」

    順着夜無訣的力道,千靈狠狠的自背後擁住了他,任憑眼淚肆意流淌,將頭埋在夜無訣的背上,不顧眼淚浸濕了他的衣裳。

    凝着樹下吼叫着的獸,夜無訣抬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安撫着:「不要怕,有本王在。」

    無盡星空,一顆流星璀然劃破夜空,留下一道幽亮軌跡,璀璨的光華落在了夜無訣的眸中,只讓千靈覺得那是塵世間最美的顏色。

    他,還是擔心她的。

    樹下,獸嘶叫着,猩紅的血眸中閃耀着好鬥的本性,巨大的爪子不停的在地面上摩擦着,盯着樹上的掠銀和十一,蠢蠢欲動。

    「我們該怎麼辦?」低頭望着樹下的獸,緊張和害怕在看到身旁的這個男人後,變成了安心。

    「別說話,本王會將你帶出去。」擁緊了千靈,眼眸閃着盈水的幽藍之光,樹葉的陰影里,合歡花滿天飛舞,夜無訣低下頭來看着千靈,雙眸仿佛凝住了時光,悠遠而綿長。

    凝着她蒼白的面色,纖長的睫毛覆在眼瞼上,有種虛弱的美感,受傷的臂膀此時傷口汩汩地留着血,濃艷的絕麗映着淡定的白,妖艷得有些詭異。

    聞見了血腥的味道,獸越發的興奮起來,揚起碩大的頭朝天嘶吼着,口鼻中哧哧的喘着粗氣,死死的盯着夜無訣和被他護在懷中的千靈,恨不得一口將他們吞入腹中飽餐一頓。

    漆黑的夜中,獸的吼叫四處迴蕩着,異常可怖。

    沉着雙眸,夜無訣冰冷地看着那頭黑熊。

    樹下,獸群陣陣嘶吼,那隻襲擊千靈的獸終於按耐不住,揮動着巨大的爪子躍上樹頂朝着兩人襲來。

    「抱緊本王。」輕聲囑咐着千靈,當夜無訣將她環在自己胸前的雙手攬緊時,千靈只覺得天和地之間,仿佛只有他二人,摟住夜無訣的腰身,信任的將頭埋進了他背上。

    全神貫注的盯着猛獸,攬住千靈,夜無訣順勢踩中其中一隻獸的眼睛,借着力道躍向地面,等他擁着千靈穩穩落地時,將一枚玉哨從袖中拿出,吹響。

    靜謐的夜中,哨聲響徹夜空,還未等哨音落下,數名身着赤色衣服的男子悄無聲息的站在了他們面前。

    「擋住它們。」下達着命令,夜無訣擁住千靈退到了他們身後。

    綿綿細雨漸漸下了開來,雨霧迷眼。

    輕輕細雨中,那些人帶着不懼生死的膽色朝着野獸衝去。

    「他們是什麼人?」

    「不要回頭。」擋下千靈好奇的目光,夜無訣抱着她躍出了獸域。

    夜,清冷,風,殘卷。

    一彎淺月孤懸,流雲重霧之下,墨染星空。

    寂寞了千年的月華下,清淺涼風中,千靈因為失血過多昏昏沉睡過去。

    月華亮白,人間蓋着一層冷清霜,夜色里泛着皎潔的皓光。

    當千靈睜開一雙秋水翦瞳時,她正睡在一叢花影下,月華的光細碎的灑在林木之間,昏紅的光暈一漾一漾的散開,艷麗的合歡紛飛落下,夜無訣身着一襲梨花白的錦袍,正悠然的望着她,他眉眼細長,薄唇仿佛塗了淡淡的胭脂,嫣紅明媚如女子。

    明明是男子的唇,卻那般的美艷嫣紅。

    舒適的清涼感覺從受傷的手臂上一脈脈地傳來,移動着的流雲點燃靜謐的夜,凜冽的風吹動夜無訣的窄袖。

    「醒了?」雙眸寒星一樣的光亮。

    透過一湖無瀾的靜水,在滿樹繁花後頭,千靈看見夜無訣一雙沉寂如夜的眼,那其實是極美的一雙眼眸,盈盈似玉,而那雙瞳仁卻漆黑沉寂,像一張無形的,望不穿,也逃不了,千靈直直地看着他,一時竟移不開目光。

    他忽然笑了,就像一朵幽蘭的盛放:「怎麼?不認識本王了?」

    呆呆的凝着夜無訣,記憶中的他,似乎很少笑的。

    三個月不見,他,似乎不再是從前的那個他。

    清風朗月下,夜無訣一襲煙水輕裳,衣袂翩然,墨染般的發反襯着絕艷的花瓣,形成一種驚心動魄的美,長風掠過,花樹搖曳的沙沙聲中,他就那麼站在那裏,竟如九天嫡仙誤入凡塵。

    握住千靈的手,凝着她手臂上的傷口,夜無訣拿出隨身攜帶的藥膏:「芊芊玉手,破皮了可就算不得是蔥白玉指了。」替千靈將手臂上的傷口抹上藥膏後,夜無訣又替她將藥膏塗在手指上。

    千靈指尖上的傷口是之前躲開猛獸襲擊時,在地上蹭破的,心細如他,竟連她指尖處的一個小小傷口都能發現,這樣的男人,着實是心思縝密的。

    或許,就是因為這樣,才讓她對他,沉淪了自己的心。

    凝着將藥膏塗抹在她指尖上的夜無訣,感覺到他的手從她指尖輕輕拂過,千靈只覺得心中最柔軟的地方,有水紋綻放的痕跡,一漾一漾的,浸透了千百年來單薄的寂寞。

    夜無訣。

    這樣的你,讓我如何放棄?

    煙波四起,透明的霧濕了池邊綠草,一如溫潤了青蔥歲月中最好的年華。

    輕雲浮動,淺風掠過時,千靈分明清晰的聽見了一聲嘆息,然後,夜無訣的話清楚的落進了她的耳中,只有八個字,很短很短,可是對她來說,卻是最冷酷的殘忍。

    他說,不要再對本王動情。

    不要再對本王動情。

    是啊,她怎麼忘記他曾說過,他的心裏只有輕雲初。

    感覺到指尖一點一點的冰涼,心,一點一點的凝結成霜,寂寞如花開。

    「走吧。」不再有之前的溫柔,夜無訣起身朝着前方走去。

    跟在他的身後,淺風曼舞中,千靈聞到了他身上極淡的青草味,很是好聞。

    水眸輕眨,千靈將眸華落在了自己的指尖上。

    夜無訣細心替她抹上的透明色膏藥透出薄荷之涼,清風中,青草和沁涼之香緩緩縈繞在千靈鼻下,輕輕一嗅,醉人心魂,讓人魂牽夢縈。

    眸華轉向夜無訣,月下的他沐浴着淡淡的月華,俊逸不凡。

    不知是千靈胡思亂想走的太慢,還是夜無訣走的太快,不多時,千靈遠遠的落在了他身後,原本想開口喚他,讓他等等自己,可是轉而想想又閉了口,索性乾脆的提起裙擺追了上去。

    夜色漸濃,月下,千靈瞧不清前方的路,一個不留神踩進了夜無訣之前避開的水坑中,嘩啦一聲,兩隻玉足全部沒入了水坑,鞋襪頓時盡濕。

    陣陣冷意從腳趾頭上傳來,冷的千靈打了一個顫。

    「真是倒霉!」狠狠的瞪了一眼擋路又惹事的水坑,低頭瞧了瞧自己的雙腳,已是沾滿了泥濘,腳上黏濕的難受感覺讓千靈想都未想彎腰將鞋襪褪去。

    月華銀色的皓光灑滿了乾坤大地,聽見千靈誤踩水坑的低呼聲,夜無訣玉身輕轉,回首望她。

    似銀的流光下,千靈立於花影中,一手提着鞋襪,一手拎着裙擺,一對光潔嫩白的裸足就這麼敞開着晾在了月光下。

    星子的點點彩光落在她的足上,嫩白上染滿了淺金之色,站在油綠的青草上,白綠互稱,甚美。

    「你不等我,所以,我才誤踩水坑。」見夜無訣一直盯着自己的玉足,清麗的眼眸眨巴的很是無辜,小嘴微撇,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靜靜的盯着那對小巧的玉足,夜無訣並不言語。

    千靈並不知道,在夜國,女子若是將裸足露在男子面前,等同於是在向男子表達愛慕之意,也就是說,在夜無訣看來,此刻的千靈是在向他,示愛。

    「不冷?」久久,收回落在那雙玉足上的視線,夜無訣環視了一眼周圍,凝向千靈。

    「冷。」誠實回答,站在青草地上,千靈的兩隻小腳互相蹭着,想要用摩擦讓雙足有些溫度。

    夜間溫度驟降,陣陣冷風吹刮過後,千靈更是覺得陣陣寒意鑽進了她的腳底板。

    「今夜先宿在這,待天明之後再出去。」

    「好啊。」

    「要生火?」看着夜無訣拾了一些柴火將它們堆在一起,千靈正想說如何快速取火,卻見他從窄袖中拿出一個火摺子,打開吹出了火星,將柴火點燃。

    「你都是隨身攜帶火摺子?」

    「本王不喜黑暗。」

    「黑暗,我也不喜歡,我去烘鞋襪了,光着腳真的挺冷的,呵呵。」雙足蹭了蹭,乾笑了兩聲,尋了個理由,千靈走到一處蓄着雨水的低洼處,將鞋襪洗了洗,坐在了火堆旁烘烤着,似在怕見夜無訣繼續看着她的足,特意將小腳縮進了裙擺中。

    淺淺夜風下,星子璀璨。

    千靈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着的,待她醒來時,天已露白。

    她的鞋襪已經烘乾整齊的放在了身側,不遠處夜無訣靠在一株合歡樹睡着,吐息吸氣中,翩若驚鴻。

    將鞋襪穿好,千靈輕輕起身走到了夜無訣身旁,蹲在了他面前,歪着小腦袋細細打量着他,初升朝陽的光輝映的那張臉當真冠絕天下。

    靜靜的看了好一會兒,貝齒咬了咬玉唇,小心的伸出一根手指頭撫上了夜無訣的長眉,他的眉色不是很濃,可是眉形卻是極其漂亮的,眸華又落在了那雙微闔的眼上,朝陽的光線緩緩流瀉在那長而卷翹的睫毛上,在夜無訣的臉上落下了一排倒影,那形狀,好似蝶的翼,美極了。

    最先讓她愛上的,不知道是不是這張臉呢?

    比起清醒時的他,千靈覺得睡着時的夜無訣可愛多了。

    最起碼,不會對她那麼冷酷無情。

    忘卻了兩人曾經的不愉快,千靈歡快的撥弄着夜無訣的睫毛,不知道是不是玩的太過開心,竟有些忍不住嘿嘿的輕笑了出來,剛一笑出聲緊張的怕把某人吵醒,趕緊捂住了小嘴巴。

    不過,即便緊緊的捂着嘴還是遮不住那嗤嗤的笑聲。

    「玩夠了沒有?」忍住笑的千靈正準備點一點那似是染了胭脂的唇時,突然開口的夜無訣讓她驚呼一聲,嚇得小心臟噗通噗通跳個不停歇。

    「你,你沒睡着?」咽下一口口水,不知道是被嚇到了,還是讓人抓個現行有些不好意思,千靈滿臉緋紅,連耳根子都紅的發亮。

    「本王向來淺眠。」自成年的那一日起,夜無訣便從未讓自己真正睡着過,因為,他從來不會讓自己有置身於險境的機會。

    其實,當千靈靠近他的時候他就已經醒了,那雙軟軟的小手觸到他的面龐時他本準備出拳將她擊到一旁,但是最後他卻沒有動手。

    因為他發現自己,捨不得。

    在明明知曉她是夜君臨的人後,他依然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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