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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很想繼續逗弄着心華,不讓她輕易拿到帽子,欣賞她躍躍欲試的模樣——心華的身高與樂正綾、洛天依相差無幾,都在一米六上下,洛安只需稍稍抬高手臂,她便無法觸及他手中的物品——然而言和的干預讓他無可奈何,於是只好忍痛放棄惡作劇,不再與心華爭奪帽子嬉戲。
這倒不是因為害怕言和。儘管她總是靈活變通,隨波逐流,毫無原則地改口,但洛安內心深處,無論是今生還是前世,從未真正畏懼過任何人。
別說當初那個十歲不到就能打敗的父親,就連風見幽香和八意永琳這兩位深不可測、來自非尋常世界的女性,洛安也從未真正害怕過,更別提還是小女孩的言和了。
但這並不意味着洛安會毫無顧忌地亂來。恰恰相反,他的言行舉止通常都有分寸。即便他整天嬉皮笑臉地胡言亂語——尤其是對樂正綾,經常把她氣得暴跳如雷,要麼是怒罵他,要麼就是把他當作兔子一樣追趕。
但洛安再怎麼招人煩,也只是口舌之快,或者做一些像是扯呆毛、搶帽子這樣的小惡作劇,別的……別的他還能怎樣?
沒了,歸根結底,除了愛說大話,伶牙俐齒之外,就是那些看似失禮、實則表達親密的小動作,別的什麼也沒有了。
況且,使人順從的情緒並非只有恐懼。尊重、親情等情感更容易讓人服從。
就像對待言父,洛安還是挺尊重他的。不然以他那種幾乎從不稱呼別人叔叔伯伯的習慣,也不會叫言父伯父了。
至於言和,儘管兩人一同長大,但對洛安來說,與其說是共同成長,不如說是看着言和長大。青梅竹馬的情感,對他而言,更像是對洛天依一樣的親情(妹妹……)。因此,當言和認真起來,洛安通常還是會給她面子的。
——反正已經跟心華認識了,想要逗她,等言和不在的時候也能做到。
心懷狡黠的想法,洛安將心華的帽子戴在言和頭上,然後大搖大擺地朝旋轉樓梯走去。
「走吧走吧,阿綾那隻母老虎追到一半就沒影了,到現在還沒回來,說不定是迷路了,我們去找找吧。」
「你以為每個人都像洛安你那麼蠢嗎?」
洛天依向前傾身,拉着眼皮對洛安做個鬼臉,一手拉着心華,一手拉着言和,哼着輕快的小曲,迅速追了上去。
……
初次來到這幢別墅,沒有人帶領介紹,即使之前被樂正綾追趕着繞別墅一圈,洛安對別墅的佈局依然一無所知。也因此,對於之前半路上突然消失的樂正綾,他根本不知她跑到哪兒去了。
不過這沒關係,對別墅一無所知的洛安不清楚,但住了一晚、還被樂正綾帶參觀過的言和卻能大致猜到她的去處。
「音樂室,阿綾跑去幹什麼?去看樂器嗎?」洛安一邊跟隨着言和走向樂正綾可能在的音樂室,一邊觀察周圍的環境問道。
「別誤會了,阿綾的音樂室不只是用來存放樂器,而是演奏練習的地方。」言和想了想,又說:「就像是我們的社團室,只不過樂器更多,空間更大。」
儘管聽言和說過很多遍,但洛安還是不得不再次感嘆:「真是有錢啊~!」
「是啊,阿綾超級有錢的。」洛天依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羨慕地說:「光是零花錢就存了一百五十萬,足夠我放開肚皮吃好幾年的包子了。」
心華忍不住瞥了眼洛天依,一百五十萬夠吃幾年的包子,是洛天依在開玩笑,還是她聽錯了?
言和嘖了一聲:「突然覺得,洛安能把你養大,還沒讓你餓過肚子,真是個奇蹟。」
的確是個奇蹟,光吃包子就能吃掉上百萬,雖說是放縱的暴飲暴食,但洛安從未限制過洛天依的飲食,也沒有為了省錢讓她吃差的東西,還時常給她買衣服、送禮物,給零花錢等。十年下來,洛安在洛天依身上花費的肯定不止一兩百萬。
再加上開始償還的貸款,以及洛天依所謂的嫁妝——儘管不知道具體攢了多少,但以言和對洛安的了解,那個數目絕不小。
這麼多錢,洛安用了十年,而這十年是從七歲到十六歲的時光,這不是奇蹟是什麼?
——洛天依所說的嫁妝,洛安並非靠打工賺取,這一點言和並不知情。
「沒錯,我能把天依養大,還沒窮死或者去賣身,確實是個奇蹟。」
「早知道當初就不心軟,聽天依的不去收容所了。不然憑天依這些年吃的開銷,我都能找個既漂亮身材又好,性格又溫柔的女孩結婚,過上悠閒的生活了。」
說到這裏,洛安忍不住嘆了口氣:「悔不當初,悔不當初啊~」
洛天依非常不滿:「又說我壞話也就算了,居然還想和別人結婚……笨蛋洛安,為什麼一定要身材好的,言和姐不行嗎?又漂亮又溫柔,做的飯菜還那麼好吃,你幹嘛每次都要找別人啊?」
「喂喂,天依你儘管說,但別每次都扯上我啊。」
被洛天依的話弄得面紅耳赤,言和用毫無威力的眼神瞪了她一眼,假裝不在意地繼續走在前面為洛安引路,同時豎起耳朵,聆聽他對洛天依的回答。
「因為太熟了,所以不太好意思下手。再加上還有伯父,你知道的,伯父比言和更能打,我又是那種弱不禁風的人,如果真對言和有什麼想法,伯父說不定會揍我的。」
聽見洛安說自己弱不禁風,撇嘴的言和忍不住吐槽,而洛天依更加瞧不起洛安:「居然說自己弱不禁風,洛安你真是太不要臉了。」
洛安無視洛天依的調侃,淡笑道:「關鍵問題是,言和,你的身材確實太平坦了。」
言和挑了挑眉,儘管很想反駁:「我的身材只是勻稱,絕對不小!」然後輕敲洛安的腦袋讓他清醒些。然而,話到嘴邊,她卻沒能說出半個字,更別提朝洛安吼叫了。
面對這個現實,言和只好沮喪地繼續領路。
……
樂正綾失蹤的地方,正如言和所說,果然是樂器房。然而,這裏並不像想像中那樣瀰漫音樂氛圍,樂正綾正專心地在牆上釘着她自己的照片,玩飛鏢。
走進樂器房,洛安看到這一幕,不禁皺起了眉頭:「我還以為你不見了是在哪兒躲着難過,結果是在這兒用飛鏢扎我的照片,你這孩子是長不大了?」
心華和其他人瞥了一眼洛安,又看了看牆上掛着的照片,忍不住偷偷笑了。
樂正綾瞪着洛安,毫不畏懼地說:「喜歡這樣,你管不着。」
「不喜歡就過來揍我啊,傻瓜!」
洛安笑了笑:「嘖,這不是你的台詞嗎?阿綾,你學東西可真快。不過既然你這麼說,我就成全你。」
洛安是個善良的人,聽她這麼一說,便爽快地走過去,毫不留情地給她一記手刀,令她哎喲一聲捂住腦袋。
樂正綾捂着疼痛的額頭,怒視着洛安:「居然敢打我,你活夠了嗎!?」
洛安一臉無辜地解釋,這讓樂正綾更加氣惱。他隨即摸着下巴,審視起牆上那張被飛鏢扎滿的可憐照片:「總覺得這張照片有點不對勁。」
...
「哪裏不對勁,還不是和你那張欠揍的臉一樣?」
樂正綾很想教訓洛安,但她知道自己抓不住他,也打不過他,於是憤憤地踹了他小腿一腳。
洛安力氣大,雖然每次被打都會喊疼,甚至有時會抱着腳跳,但實際上他根本沒事。這次也一樣,他全神貫注於照片,對樂正綾的攻擊無動於衷,既不喊疼,還在評論照片。
「這張照片,看起來不像是近期的,像是我一兩年前的樣子。」
洛安的眼力非凡,即使照片上滿是飛鏢,他還是立刻察覺到異樣。
服裝上的差異可以忽略不計,因為洛安一直秉持着節約的原則,衣服總是修修補補,再加上他發育得早,十四歲就已達到現在的身高,所以一兩年前的衣服與現在差別不大。
但照片中他那比現在更顯年輕的面孔,洛安無法忽視。
這不合理,言和和洛天依都沒看出來,這傢伙是怎麼發現的?!
樂正綾的臉上閃過一絲怨念,她避開洛安疑惑的眼神,心虛地撇開頭,結結巴巴地反駁:「什、什麼一兩年前的照片...那時我們還不熟,怎麼會有關於你的照片?哈、哈哈。」
最後,她誇張地笑起來,試圖掩蓋自己的心虛。
「不願說就算了。」
看着樂正綾拙劣的表演,洛安撇撇嘴,沒有追問。
連看到自己的照片被用作飛鏢靶子都不生氣,洛安當然也不會因她藏着一兩年前的照片而不悅。
洛安拍了拍樂正綾的肩膀,意味深長地說:「以後注意點,我這張帥氣的臉不是讓你當靶子的。」
洛安輕描淡寫地離開,開始漫不經心地欣賞樂器房裏的各種樂器。
洛天依蹦蹦跳跳地來到樂正綾身旁,嬉笑道:「看吧,我就說洛安不會生氣的。他看到你拿他的照片做靶子,也不會生氣的。」
「嘁,莫名其妙的傢伙。」
樂正綾揉着腦袋,似乎還感到一絲痛意,不滿地抱怨:「不過就算心胸莫名其妙,這傢伙也是個蠢貨。」
「嗯嗯,洛安是個蠢貨。」 洛天依毫不反駁,反而點頭附和,然後挽住樂正綾的手,笑得更開心了:「昨天的賭約,阿綾你可別忘了。」
「知道了,反正我已經包了你一年的零食,再多半個月也沒關係。」
「你們昨天賭什麼了?」 言和看向聽到樂正綾說沒問題後笑容燦爛的洛天依。
「天依,你又出賣洛安了嗎?」
「怎麼可能,我才不是那樣的人呢!」 洛天依俏皮地吐了吐舌頭:「昨晚我和阿綾打賭,賭洛安看到自己照片被用作飛鏢靶子會不會生氣。我說他不會,現在贏了。」
「他真是大方。」 心華忍不住插話:「如果我的照片被人當靶子,我肯定會很生氣。」
「所以我才說那傢伙的心胸莫名其妙嘛。」 樂正綾摸着自己的辮子,無奈地說:「本來都準備好要承受他的怒火了,結果他只是說照片不對勁,就沒事了,真是個奇怪的傢伙。」
「不奇怪,洛安就是這樣。大大咧咧的,好像什麼都不在乎。我和他一起長大,沒見過他生幾次氣。而且阿綾你是朋友,洛安怎麼可能對你發脾氣呢?」
樂正綾笑了:「最後一句話我喜歡聽。」
就在女孩們閒聊之際,洛安已經差不多參觀完了樂器房。
果然,身為樂正家的千金,房間裏的樂器種類繁多,古箏、琵琶、笛子、二胡、鋼琴、小提琴,無論是古代樂器還是現代樂器,幾乎應有盡有。這樣的豐富程度讓洛安感嘆,有錢真是任性啊!
他走到幾人身邊,扯了扯樂正綾的辮子,引來她一記怒視,然後問道:「你叫我來幹嗎?別告訴我只是叫我來玩的。」
洛安皺起眉頭:「喂,別扯我的領帶!」
「連髮型都不能碰,領帶也不行,你可真小氣呢。」
「任何與我形象相關的東西,你都不能動,懂了嗎?」
「不懂哦~」
洛安的回答讓樂正綾瞬間眉頭緊鎖,她隨即反手一揮,卻只撲了個空,讓她更加不悅。她抱怨道:
「叫你來,當然是為了咱們這周的音樂作品配合作業。昨晚我們已經排練了演唱,今天請你來就是準備錄音。」
「哦,就在這兒?」
「難道還去你那小公寓嗎?那地方擠得像什麼似的。」
樂正綾毫不掩飾對洛安的不滿,逮着機會便狠狠地挖苦他一頓。
洛安向來心寬體胖,厚臉皮更是出了名的,別人貶低他,他要麼當作耳邊風,要麼當讚美聽,除非說他不帥,否則絕不介意。這次,他只是聳聳肩,就把樂正綾的惡意拋諸腦後。
「說吧,你想怎麼搞。我已經準備好了背景音樂,所以如果只是唱歌,隨時可以開始。」
「老是依賴音樂軟件,你以為我的社團會那麼不堪嗎?」樂正綾高昂着頭,「看看這個房間,應有盡有的樂器。音樂製作,當然是我們自己動手。」
「我就知道。」
早在參觀樂器室時,洛安就看出今天活動的意圖了。
早知道她們要自己搞音樂,我就不費這個勁了,真是白費力氣。
洛安嘀咕一聲,轉身就要走:「那你們加油,我先回家休息了。」
樂正綾:「……」
樂正綾差點跳起來:「睡睡睡,整天就知道睡,你以為你是豬啊?!你以為我叫你來幹嘛?想走,門都沒有!!!」
面對怒氣沖沖擋在門口的樂正綾,洛安立刻變了臉色。
「不讓我回去睡覺,那你想要我幹什麼?一起唱歌嗎?別開玩笑了,你們四個正好,我湊不上的。」
「湊不上也不能走,誰讓你是社團一員。況且你也不是來湊數的,曲譜我們都還沒熟悉呢。」
「我把曲譜給你,阿綾,你就放我走吧。」
偷懶可是大事,即使希望渺茫,洛安仍試圖爭取一下。
「我五音不全,留在這沒用的。」
樂正綾冷笑:「五音不全?《圓周率》是誰唱的?《牽相伴》是誰創作的?還有《極樂淨土》,呵呵,詞曲唱都是你,你竟敢說自己五音不全,你真是不簡單呢。」
「那都不是我!」
洛安擅長睜眼說瞎話,於是他堅決否認樂正綾的話,擺出嚴肅的表情,繼續撒謊。
「看看我的表情,你不覺得陌生嗎?那就對了,其實我不是洛安,我是他哥哥,叫安洛。所以讓讓,我還要回家睡覺呢。」
樂正綾:「……」
樂正綾不知從哪抽出一把飛鏢,用尖端划過指甲,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洛安裝模作樣地想騙她:「雖然不清楚洛安什麼時候多了個兄弟,但安洛小哥,要不要體驗一下被飛鏢刺中的感覺呢?」
洛安:「……」
看着樂正綾手上的飛鏢,洛安瞬間火冒三丈。
嘿!居然想用個小飛鏢來威脅他,傲嬌的樂正綾是腦袋壞掉了嗎?!
想威脅他,也不打聽打聽他是誰!
他可是滿身節操,多到可以賣掉,以免裝不下的世界第一帥啊!
用他的節操威脅他,還只是一隻小小的飛鏢,太天真了!
洛安不屑地瞥了樂正綾一眼,冷笑準備反駁,卻發現樂正綾又掏出了一把飛鏢。
「一隻不夠我有兩把,兩把不夠,我還有很多。」
樂正綾指着不遠處的箱子,笑容燦爛地說:「總共一千支,那邊的小箱子裏,還剩九百多支呢。」
洛安:「……」
居然有一千支飛鏢,看來傲嬌的樂正綾真的瘋了。
洛安心中下了定論,毅然開口:「上山打虎,下海擒龍,就算搶天依的食物也沒問題。阿綾,就憑這一千支飛鏢,今天,我這條命交給你了!」
「臭洛安,不准搶我食物!」
伴隨着洛天依憤怒的叫聲,言和無奈地扶額:「為什麼,我會認識這種沒節操的傢伙啊~!」
樂正綾在反覆思考後,最終選擇了韶琴,而非琵琶。並非她不會吹笛,只因洛安曾提及他對笛子情有獨鍾,於是笛子的演繹便由他接手。
話題轉了回來……
「洛安,我看你和言和差不多,都不怎麼接觸音樂,怎麼會懂得這麼多呢?」
「呵,可能是我前世學過的吧。」
「你就不能正經點嗎?」
「好吧,說實話,我覺得懂音樂的人桃花運好,所以以前抽空學了點。你知道的,除了長得帥,我還挺天才的。」
「哎呀,真自戀!不過別做夢了,就你這性格,這輩子恐怕找不到女友的!」
一番調侃過後,洛安、樂正綾和洛天依的樂器合奏正式開始。儘管初次合作略顯生疏,樂正綾和洛天依的節奏偶爾出現脫節,但洛安總能完美銜接。
經過兩輪練習,天生默契的洛天依和樂正綾逐漸找到了節奏,曲子也漸入佳境。儘管與洛安原創的曲子相比,演奏版略帶瑕疵,但樂正綾意外地覺得更有韻味。於是,在洛安的決定下,他們沒有過多糾結,直接採用了這首帶點小缺憾的曲子。
接下來,演唱環節洛安就成了配角,負責後勤。看着女孩們佩戴着樂正綾特製的耳機,開心地錄歌,有時還停下來討論,甚至爭論,洛安不自覺地笑了。他自己也不清楚為何,只是突然間心安不少。
手覆胸口,他暗自想着:是啊,可以放心了。
......
從昨晚到現在,除了清晨短暫的兩小時睡眠,洛安沒再休息過。在觀察女孩們錄歌一會兒後,百無聊賴的他感到睏倦難耐。沒有去打擾她們,洛安打了個哈欠,找了個房間的角落,不顧地面是否乾淨,倒頭就睡。
......
洛安做了一個夢,夢裏他回到了七歲,剛離開孤兒院的那段日子。
記憶中,那天飄着小雨,世界一片灰濛濛。
就在那一天,喧囂的街頭,車水馬龍,紅綠燈閃爍不停,他第一次遇見了洛天依,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見到了洛天依的家長,那位想要收養他,讓他離開孤兒院的女人。
在朦朧的小雨中,那個僅見過一面的女人容貌模糊不清,只記得她異常溫柔親切。
嗯,沒錯,真的很親切,不然當初也不會同意她收養自己。
只是...
她叫什麼名字來着?似乎有個「初」字,不過不太可能,畢竟只有一個字...連長相都忘記了,真是奇怪。
啊,忽然想起了,不僅是那個女人,連當時手持花色油紙傘,牽着他離開孤兒院的那個人,名字和模樣也全然模糊。
她長什麼樣呢?應該和那個女人一樣,都是溫暖親切的人吧。
在馬路上,望着對面被車流隔開,身影在細雨中模糊的女人,洛安突然好奇起身邊人是什麼模樣。
他抬頭想看清她的樣子,卻只看到傘面上盛開的美麗櫻花。油紙傘的遮擋下,除了一襲及臀的黑髮和優雅的身姿,她的容顏無從得見。
正當洛安試圖看清她的臉龐時,她忽然鬆開了手。
「吶,我會等你回來。」
她說完,轉身離去。
「哎哎,臉不讓我看,至少告訴我你的名字啊!」
大聲呼喊着希望她回頭,但她沒有回應,持傘的身影在雨中漸行漸遠,直至消失在洛安的視線中。
與此同時,刺眼的紅燈無聲地變成了柔和的綠光。
馬路對面,同樣打着油紙傘的女人似乎看到了洛安揮手,拉着洛天依朝他走來。
然後...
茲啦!!!!
尖銳急促的剎車聲和響亮的撞擊聲驟然響起,世界仿佛慢了下來。
在慢動作的世界中,洛安看到了許多。
焦黑冒煙的剎車痕跡逐漸被雨水掩蓋;路旁溫和的綠光路燈和驚恐的行人;空中飄舞的白色油紙傘如蝴蝶般緩緩墜落,點點紅痕觸目驚心;洛安對面,小女孩的笑容凝固在臉上,乾淨漂亮的裙子被雨水和鮮血浸濕,她呆立原地;
最後,是倒在血泊中的那個看不清面容的女人。
畫面一幀幀跳動,直到視線落在那個女人身上,時間突然恢復了正常。
刺耳的尖叫,混亂的呼喊,茫然的哭聲瞬間爆發,填滿了洛安的思緒。
他呆立原地,直到救護車趕來帶走那個女人,他才猛然回過神。
心中五味雜陳,只覺得疼痛如撕裂一般。
雨越來越大,洛安沿着記憶中的路線,走向獨自在馬路中央哭泣的小女孩。
他抱住了她,輕聲道:「小丫頭,記住我的名字,現在我叫洛安,從此以後,我是你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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