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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對洛天依的回答深感不滿,但她既然表示不知情,那必定是真的不清楚。樂正綾無奈地搖搖頭,目光轉向一旁的言和,卻見她也在搖頭,這意味着她同樣無法給出滿意的答案,樂正綾因此滿臉陰鬱地離去。
當樂正綾手持古瑟琴歸來,於庭院之中觀賞着言和與洛天依演練武技的同時悠揚地拉奏小提琴時,洛安已悄然離開了武道館,步入了附近的秘境公園。
這處秘境公園並非富麗堂皇,反而顯得荒蕪原始。其中僅有一處修煉沙池,兩根孤獨的天罡鐵槓,一對地煞雙槓,以及兩隻閒置的流雲鞦韆,除此之外便再無他物。歷經風雨洗禮,數十年光陰流轉,這裏的每一件設施都被鐫刻上了歲月的印記。
洛安踏足此地,心中泛起一陣恍惚,環顧四周,眼眸深處不禁湧起了追憶的漣漪。他想起了那些年幼的時光,那時的言和還未長大,他常會帶着她來此處玩耍。
不同於樂正綾對洛天依只要不惹事就能百般寵愛的態度,言父對言和的要求極為嚴格。對言和而言,八歲之前的童年,除了習武,便只有習武。直到八歲那年,洛安闖入了她的世界。
當時洛安只是武道館的一名小助手,無論是狂風驟雨,亦或是烈日炙烤,他總能看到那個小小年紀的言和,在她嚴父的監視下堅韌不懈地鍛煉着。有時嚴父外出,剛結束鍛煉的言和並不會去享受片刻輕鬆,而是獨自一人坐在屋頂仰望蒼穹,默默發呆。
言和的朋友極少,生活里除了習武就是發呆,她的童年可謂貧瘠得只剩下這兩件事。然而洛安卻無法忍受與自己妹妹年齡相仿的言和過着這般悽苦的生活,於是決定接近她,成為她的朋友。
這一切始於一個熾熱的夏日。在武道館做了一個月雜役的洛安趁言父不在,言和剛剛鍛煉完畢並在屋頂沉思之際,悄悄爬上屋頂,拿筆在她的臉頰上繪下一朵花。隨後被驚醒的言和在經過一番狡辯後,二人成了好友。
當天,洛安便帶着這位規規矩矩的小姑娘逃離武道館,將她帶到秘境公園嬉戲至夜幕降臨才送回家。從此以後,洛安時常帶着言和偷偷溜出門玩耍,只要她完成了訓練任務,而他的工作也告一段落,哪怕言父就在眼前,他也敢於帶着言和出遊。
當然,對於言和經常跟洛安一同消失的事情,那個對言和管教嚴格的言父自然是知情的。只不過在找到洛安並交流過後,言父默許了他們的交往。這其中的轉折點,自然離不開洛安那足以令人信服的巧舌如簧。
別以為洛安不愛與人交際就不會與人打交道,實際上他在人際溝通方面頗有心得。想當年,作為一個孩子,他就能說服許多人讓他出來工作,這難道還不夠證明嗎?
對於言父,洛安又是如何說服他的呢?很簡單,以理服人,以事實為基礎,直言他過於嚴厲的教育方式剝奪了言和應有的童年與友情,隨後洛安滔滔不絕地闡述仁愛之道,一番說辭下來,事情就順利解決了。
不過在這期間,由於洛安的形象僅是個小孩,起初言父並未把他的話當回事,直至被洛安教訓一頓後,言父才開始認真對待他的意見。至於那一段被打的經歷,洛安可從未提及過!畢竟身為一個文明人,講道理不成動手打人,這種有損形象的事,他又怎肯輕易提起呢?
隨着洛安一次次地帶言和外出遊玩,言和的性格也隨之發生了變化,她那昔日嚴肅寡言的表情逐漸綻放出微笑,性情也變得更加開朗活潑。正是因為這些改變,原本嚴厲苛責的言父最終選擇了對此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畢竟對於言和而言,無論教育多麼嚴格,言父始終是她的親生父親啊!
過往的日子,洛安最喜歡帶言和遊玩的地方便是這片秘境公園。那裏蕩漾着鞦韆,映照着夕陽,少女臉上的笑容如同永恆的記憶一般,烙印在他心頭,永不消逝。
「可惜,那些美好的回憶終究只能是回憶。曾經那個孤獨而又容易被騙的小姑娘,如今再也回不來了。」洛安輕輕搖頭,本欲離開此地,卻又改變了主意,邁步走入秘境公園,並在最後一個鞦韆上坐下,悠然自得地搖擺起來。
他的目光無意間掠過身邊的另一位少女,只見她坐在另一架鞦韆上,懷中抱着一塊畫板,似乎正在凝神注視着某個事物出神。少女戴着一頂桃花色的帽子,身穿同色系的服飾,身後垂落的馬尾辮更顯青春活力,別具魅力。
這個少女……
洛安又多看了幾眼,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天依、言和、樂正綾,再加上眼前的這位少女,看來在這個充滿歌聲的奇異世界裏,歌姬的存在遠不止三位啊。
仿佛察覺到洛安的目光,那位一直發呆的少女突然扭頭看向他,下意識抓緊鞦韆的繩索,試圖將鞦韆移向一側,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畏懼。
「你、你在看wo——」少女話未說完,就被突然響起的聲音打斷了。
少女的聲音宛如仙鈴般悅耳,而且還夾雜着一種獨特的異域韻味……並非那種粗獷直率的方言,諸如「汝等何人」、「休要多看」,足以讓人驚掉眼球,瞬間將形象定位為剛毅女俠般的口音。相反,那是一種柔和而甜美,甚至還帶有一絲稚嫩童趣的腔調。
在處理事務時,洛安見識過各種奇特的人物。識別出少女身份後,他立刻明了她的獨特口音源自何處——那是神秘遙遠的琉金海域。
一個來自琉金海域的少女,竟然孤身一人來到了繁華的長生城……莫非是為了求學?
揣測着少女此行的目的,洛安心念一動,收起了凝視她的目光。
「並無冒犯之意,只是略感驚奇罷了。」
「驚奇?你覺得我很奇怪麼?」
少女看似膽怯,雖然心中疑惑洛安為何對她產生好奇,但她並未直接發問,而是悄聲嘀咕起來。
洛安耳朵靈敏,儘管少女低聲細語如同蟬鳴,但他依舊一字不漏地捕捉到。
「確實有那麼一點。」
「唉,真失禮呢!」
她下意識地回應洛安的話語,看見他聳肩的動作,少女不禁面頰微紅。
「你、你全都聽見了啊?」
「嗯,大致如此。」洛安笑意盈盈地道:「對了,能否解答一下我的好奇?周末了,你不與友人共度,獨自抱着畫板在此作甚?」
洛安的目光落在少女懷中的畫板上,抬起手指向她輕輕搖曳。
「可別告訴我你是來這裏畫畫的,我看你的畫板上可是空空如也。」
「唔……」
原本她確實是打算在此處繪畫,然而洛安竟先她一步堵住了這個解釋的出口,少女頓時語塞。
此時,洛安又道:「不僅如此,你的畫板旁既無顏料也無畫筆,甚至連一張宣紙都沒帶……嘿,既然這樣,你抱着個畫板做什麼呢?是不是覺得走動過於輕閒,想要拿它鍛煉臂力?」
雖然畫板並不沉重,但也足有一兩斤的份量。而這般帶着重物四處遊蕩,倒像是閒得無聊一般。
聽見洛安的戲謔之言,少女不由得撅起了嘴巴。
「你這個人可真沒禮貌,我只是、只是出門的時候忘記帶那些東西了嘛。」
「帶着畫板卻不帶顏料和筆,甚至連畫紙都沒有帶上,看來你的記憶力真是超凡啊。」
洛安隨口而出的一句話讓少女再度噘嘴。他接着說道:「對了對了,差點忘了問你,周末不去和朋友們玩耍,為何獨自一人在這裏呢?」
「我又不認識你,幹嘛要回答你這麼多問題啊?」對於洛安窮追不捨的問題,少女顯然頗為不滿,鼓起臉頰,賭氣似的扭過了頭去。
雖然被人追根究底地質詢令她頗感不悅,但由於性格柔順,她並不善於生氣或拒絕他人。因此,她選擇了默不作答,而非生氣地回絕。
若是換成了樂正綾,這位天生傲嬌、活力四溢的樂正家族千金,面對陌生人的盤問,恐怕早就跳起來怒斥一番了。
哪裏是什麼任人欺凌的泥娃娃,樂正綾可是威風凜凜、無人敢惹的存在!
面對女孩的冷漠態度,洛安卻毫不在意,繼續開口道:「洛安。」
「……?」
不明所以的少女轉頭看向洛安,一臉困惑。
洛安微笑點頭,對着少女說道:「洛安,這是我名諱。」
少女眨巴着眼睛,愈發不解地小聲問道:「你、你突然間說出名字是什麼意思?」
「你剛才不是說因為我們互不認識,所以我不能問你那麼多問題嗎?如今我們算是認識了,你願意回答了嗎?」
「喂喂,怎麼能這樣!你太狡猾了吧!」
望着洛安臉上驟然湧現出狡黠笑容,少女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我這可不是狡猾,而是計策。」洛安邊說邊搖搖手指,隨後似乎改變了主意,不再追問少女:「不過看你似乎依然無意回答我的問題,那就換個話題好了……你這口音,莫非是從琉金海域來的?」
提及口音二字,少女的眼神不由得黯淡下來,低下了頭,不敢直視洛安的目光,嗓音變得更加輕微。
「這麼容易就被你猜到了嗎?我、我……我就是學不會你們這裏通用的通用語。」
「學不會通用語也就罷了,你何必為此黯然神傷呢?」
洛安好奇地看着眼前忽然低頭,流露出孤獨和自卑感的少女,一瞬間若有所悟。
「原來如此。看來你之所以獨自一人坐在這裏,是因為口音問題遭受了排擠,以至於沒能交到朋友吧?」
「並、並沒有遭到排擠啦。只是……只是沒有人陪我一起玩而已。」
實際上,少女並未受到歧視,只是她性格溫和,曾在言語交流中因為口音問題被人說過難以理解,故而感到些許自卑。再加上身處異鄉,她又不善主動與人交際,久而久之便始終未能結識新友,直至今日落得獨坐此處,靜靜發愣。
少女低聲反駁着洛安的猜測,看到他越發明朗的表情,心中不覺產生了放棄掙扎的想法。
「好吧,你說對了!我就是因為沒有朋友才一個人坐在這裏的!他們都說這裏的學習環境更好,我也足夠大可以獨立生活,結果就把孤零零的我扔到這裏來了,爸爸媽媽真是太過分了!」
洛安抓了抓耳朵,瞥了一眼那個情緒突然激動起來,卻又努力壓抑住音量的少女,不由得一陣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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