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楚竟然說見過這紅衣女子的畫像,這讓紅衣女子有了一絲好奇,她歪着頭仔細打量桓楚,然後說道:「你竟然見過我的畫像?那讓我猜猜你的身份。」
她一點都不像是一個修煉了千百世的老怪物,反倒是有些孩子氣。
桓楚微笑着輕輕頷首,做了一個悉聽尊便的動作。
姚輕舞伸出了一根手指頭,然後說道:「第一,你不是雲逸仙居的人,否則,按照輩分,你不該直呼我的名字。而且,雲逸仙居真正知道我真實名字的人,也不多。」
桓楚微笑道:「不錯,你創建雲逸仙居的時候,早就改了名字。現在的雲逸仙居,只記得他們的創派祖師名叫梁紅衣,卻不知道梁紅衣只是化名。」
聽到他們的對話,董修涯感到的不是一陣驚訝,而是有點受寵若驚。站在自己識海中的,竟然雲逸仙居的初代掌門,雲逸仙居真正的創始者梁紅衣!
那感覺,就像是董修涯自己的鄉下小店住進了皇帝一般,太過不可思議。此時,董修涯已經沒有害怕,桓楚與姚輕舞對自己應該都沒有惡意,否則的話,以他們的神魂強度,要奪舍早就成功了。
雲逸仙居的門人雖然行為乖張,但是任何一個無上道統的創始者,無一不是一方巨鱷翹楚,是他們那個時代最耀眼的星。這種人物,對董修涯這個境界的修士來說,只能是懷着敬仰的仰望,不可褻瀆。
雲逸仙居第一代掌門竟然把神魂藏在了攝魂珠內,這太匪夷所思了,怪不得南宮涵嫣失去了攝魂珠之後,奮不顧身的要搶回去。
姚輕舞還沒有猜測到桓楚的身份,她單手托腮,仿佛遇到了難題的小女孩,在尋求比萬花筒還要複雜的答案。
她輕輕說道:「可是我不知道,除了雲逸仙居的人,誰還見會過我的畫像,雖然雲逸仙居表面上地位超然,但是實際上,就算當世的雲逸仙居掌門,恐怕知道她的名字和畫像的人,也少之又少。因為雲逸仙居,說到底,也僅僅只是超脫了世俗的權利約束而已,還沒到一手遮天的地步。」
聽到這話,董修涯深以為然,雖然那些無上道統各個高高在上,但是董修涯現在真的叫不出幾個大道統的名字,至於他們的掌門或掌教是誰,董修涯更是不會關心,想必,其他修士也不會太刻意的去收集這些信息。
桓楚只是靜靜的微笑,也不答話,他單單站在這裏,就仿佛一副靜墨山水,讓人心靜。
而姚輕舞,即便是低頭深思,也讓人覺得,她是一隻翩翩起舞的蝴蝶,兩人一靜一動,映然成趣。
姚輕舞接着說道:「那麼知道我的名字,見過我的畫像,你應該是我一位故人之後。」
桓楚輕輕點頭,董修涯卻有些繞不過彎,看起來,桓楚遠比姚輕舞要成熟穩重,姚輕舞看起來也就二十多歲,正值豆蔻芳華,可是偏偏桓楚卻是姚輕舞「故人之後」,這是一種強烈的反差,修士的壽命太漫長了,一旦踏入了五行境界,近乎永生。
良久,姚輕舞猛然抬起了頭,緊緊盯着桓楚。
&呵,我姚輕舞一生,舉世皆敵。沒有任何朋友,所有故人,都是敵人。」說着,姚輕舞的臉色,寒了下來、看向桓楚的眼裏,充滿了危險的光芒。
董修涯一陣頭大,這個女子太多變了,這才幾句話,就認定了桓楚是敵人之後,大有一言不合刀兵相向的架勢。
桓楚也是一陣愕然,然後輕笑着搖搖頭,目光仿佛一個慈愛的導師寬容的看着一個因為丟了玩具而胡亂遷怒的孩子,他輕笑道:「仇恨怎麼可能會延續那麼久,這世間,只有愛才永不褪色。」
姚輕舞卻臉色發寒:「愛?呵呵,我可以認為,你是在調戲我嗎?說,你師尊是誰?你是哪一脈的餘孽?」
&說過,我們不是敵人。」桓楚好整以暇,對狀若雌虎的姚輕舞,一點防備的意思都沒有。
董修涯卻大急,他們倆可不能真的在自己識海里鬧起來,真要動手,自己的識海只怕動輒就被姚輕舞毀掉,可偏偏眼見姚輕舞就在爆發的邊緣,桓楚卻依舊如故,這讓董修涯很想踢不溫不火的桓楚一腳,你丫的說句軟話,趕快自報家門會死麼?
此時,姚輕舞顯然將要暴走,她冷笑道:「小輩,我姚輕舞,可是瑕疵必報,不要以為,過去的恩怨可以一筆勾銷,就算你的師傅早就死了,只要是我的仇人,我就不會允許他有香火留下來。」
&於你的作為,我自然有所耳聞。」桓楚說道,聲音依舊平靜。
&說你的師承?那就帶着你的秘密,一起入輪迴吧!」說着,姚輕舞目光發狠,直接一掌拍響了桓楚。
董修涯神色大變,急忙後退,這是神仙打架,自己現在化的這頭小瓷豬,實際上只是一團虛影,只要被波及到半點,就能煙消雲散。
&師江北辰!」桓楚的嘴裏,忽然輕飄飄說出這樣一句話,仿佛有無盡的魔力,時間剎那間定格,姚輕舞的掌,停在了桓楚的額頭,淚水,一瞬間遍佈了她的臉頰。
&是說,你是北辰的徒弟?北辰,他還活着嗎?」姚輕舞顫抖着問道,臉上是帶着淚水的酡紅,有驚喜,也有期盼,也有一絲害怕,她怕自己聽錯了。
桓楚點了點頭:「沒錯,師尊依舊在世。」
姚輕舞的掌,依然停在桓楚的額頭,她仿佛忘記了一切,任由淚水傾灑滿臉龐。
許久,也許是哭夠了,也許是收起了部分傷感的回憶,姚輕舞的嘴角上揚,臉上雖然還有淚水,但是董修涯明顯能夠感覺到,姚輕舞眉間的一絲陰霾和憂鬱,竟然盡數散去。
她輕笑,整個世界都明亮了一分,桓楚的臉上也露出了微笑,但是姚輕舞下一個動作卻讓愕然停在了桓楚和董修涯的臉上。
只見姚輕舞化掌為抓,手腕輕巧的一抓一撥,將桓楚一下子轉過了頭,讓桓楚背對自己,緊接着,姚輕舞一腳踢在了桓楚的屁股上,將桓楚踢飛了出去。
&子,調戲師娘很有成就感嗎?」姚輕舞喝罵道。
如果有熟悉桓楚的人在此,肯定會為桓楚鳴不平,因為桓楚說話素來都是這樣,不到最後一刻,謎底總是被他隱藏起來,他可沒想調戲姚輕舞。
董修涯糾緊的心也放下來,還好沒有打起來,看到桓楚被踹飛,董修涯沒由來的感覺到一陣舒爽,這傢伙,真的很欠踹。
不過很快,董修涯就有些震驚的望着桓楚,他竟然是江北辰的徒弟!
江北辰,與一般的修士不同,這個人實在是太出名了,不過卻是惡名,血屠者江北辰,在整個人族的九州之地,都是可以止小兒夜啼的凶名,傳聞中,江北辰修習一種奇怪的魔功,需要生喝人血,鮮啖人心因為終日與血為伴,江北辰所到之處,百里之外都可以聞到一種駭人的血腥氣。
在董修涯的認知中,江北辰可以算作民間傳說中厲鬼幽靈一類的凶神,卻想不到竟然真有此人,而更讓董修涯想不到的是,倍受人尊敬的人族陣法大師桓楚,竟然是江北辰的弟子!
而且看姚輕舞的表情,董修涯就知道,江北辰竟然與姚輕舞有過一段時間的愛憐,這太過匪夷所思了。
看到董修涯驚訝的表情,姚輕舞有些驕傲班的說道:「怎麼,你也知道江北辰的大名嗎?我早就知道,他註定是要揚名天下,受萬人崇敬的。」
桓楚被踢的飛遠,此時打了個滾站了起來,然後苦笑着說道:「師傅的名字,如今九州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但是卻不是受人崇敬,而是一種極大的惡名。」
姚輕舞一陣愕然,然後大聲喊道:「惡名?這怎麼可能,北辰素來心懷人族九州,渴望對人族有大作為,怎麼可能會有惡名?」
&實就是如此,師尊如今的名字,真的很不好。」桓楚有些唏噓的說道。
&竟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姚輕舞攥緊了拳問道,看得出,她對江北辰的一切都非常關心,而且,她並不知道如今江北辰的名聲。
董修涯也忍不住豎直了耳朵,想要傾聽這段秘聞。
&實,與淮山之會有關。」桓楚說道。
聽到淮山之會,姚輕舞的臉色一下子大變,所謂淮山之會,其實是雲逸仙居初建之時的一場盟會,那時候,雲逸仙居初建,不少雲逸仙居的仇家對雲逸仙居虎視眈眈。
姚輕舞當時可以說是舉世皆敵,可是姚輕舞的戰力太強了,許多人漸漸放下了恩怨,淮山之會就是一種對幾個大門對雲逸仙居的妥協,他們認可了雲逸仙居,不願意繼續與雲逸仙居為敵。
那是姚輕舞在修士道路上最為得意風發的時刻,往昔的敵人,一個個從俯視,變作正視,然後變作仰望而搖尾乞憐……
可是那一夜,也是姚輕舞噩夢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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