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界魔修 第4章 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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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天後，距離村子大約百里，兩個少年並排在森林走着。

    他倆全身掛滿了大大小小的動物毛皮、樹藤子、奇怪的石頭、風乾的肉乾等亂起八糟的東西，隔遠了看就像兩隻喜歡把雜物裝飾在身上的沼澤獸。

    「呼哧，呼哧——」少年的氣喘聲老遠就能聽到，阿力感覺自己都快要虛脫了。要知道他身上可是負重超過兩百斤，並且在魔獸出沒的惡魔森林中隨時要防範魔獸的襲擊。從他們背上的大包小包就可以看出來，這兩天魔獸沒少找他們麻煩。

    阿力看着精力旺盛的石頭，生生的生出了一股挫敗感。扛着這一大堆東西，從早上到現在已經被五六隻不開眼的魔獸照顧過了。**的上身佈滿了細小的傷口，在腹部一道十來厘米的長口子已經結疤。

    這是他這兩天獲得的全部榮耀。當然了，還有這一大包古怪的東西：青狼的頭骨、人面藤的果實、成色十足的冷鐵、還有烤肉……作為一名優秀的狩獵者是沒有把獵物扔掉的道理。

    可是，好重啊！

    阿力努力抬頭看了一眼前面那堆看不見人影的貨物，那是比他身上的東西重三倍的貨物。這傢伙就是怪物。

    「阿力，快點。我們今晚必須找到一個可以休息的山洞，不然你就站崗了。」姜石的聲音從一大堆雜物中傳來，語氣十分不友好。這兩天他可沒有睡到個好覺，不開眼的魔獸總是錯誤的把他們當成晚餐。阿力這傢伙被一隻野狼給抓傷了，可是以傷員的名義足足休息了兩天。守夜站崗的重任全落在石頭身上。

    「呼—呼—呼—石頭，你看那兒，我們今天晚上有地方住啦。」阿力突然發現了什麼，指着前面道。

    「嗯，是個山洞，走走走。」姜石果然也發現了，在正前方一百米遠的地方離地大約三丈高的地方。

    「哈—哈欠！」姜石重重的打了個噴嚏，整個山洞滿是厚厚的灰塵。用手一揩，一指深的印子。

    「這地方好像沒人來過，我們今晚就住這兒了。阿力，你打掃一下，總好過住外面，可困死我了。」姜石說着就準備找個角落睡覺。

    阿力將一大包雜物重重的砸在洞內，頓時煙塵四起。

    「咳咳咳……」

    「咳咳咳……」

    兩隻泥人從洞內逃出，只剩眼睛滴溜溜的轉。

    兩人七手八腳的終於將洞穴整理出一塊可以睡覺的地方。

    姜石看着自己打掃出來的這塊地方中間有塊凸起的石頭，這睡下去可膈應得很。拿起阿力隨手扔在角落的短刀，狠狠地就給它砍去。

    「咦，還挺硬。」這一刀砍下去這石頭依然堅挺，姜石來了勁，雙手握刀，惡狠狠的朝石頭劈下去。

    「還在，我砍，我砍，我砍……」姜石不管不顧的一通亂砍。

    突然，地動山搖，山洞的石壁簌簌的往下掉。

    「啊——」

    一片黑暗。

    唔，我這是在哪裏？姜石奮力地睜開了雙眼，入眼一片昏暗，腳下的土地濕漉漉的，腳踩在上面說不出的難受，只是這地方感覺怎麼這麼熟悉。前面有座茅草屋，去看看。

    「喂，有人嗎？」阿力輕輕敲門，這屋子看着還挺乾淨的，主人應該在吧。

    「小鬼，大呼小叫什麼。」從還沒蓋好的屋頂上冒出一張英俊的臉龐，只是此時這張臉的主人看起來不是那麼的優雅。俊逸的臉上佈滿了灰塵，頭上還有幾根茅草。

    「大叔，我這是在哪裏？」姜石十分禮貌，

    「小鬼這裏是你的識海，現在我宣佈：這裏屬於我了。」俊美的男子十分的霸道，一上來就宣佈地盤劃分。「自我介紹一下，你可以叫我薩。」男子十分優雅，修長的手指低扶前胸，行了一個十分古老的貴族禮儀。

    「薩大叔，你說這是我的識海？你怎麼會在我的識海里呢？」姜石也聽說過識海是什麼東西，這可是每個人靈魂所在，他小心翼翼，總感覺這比女孩子還漂亮的傢伙不是什麼好人。

    「嗯，沒想到能在這裏遇見你這個小傢伙，叔叔沒地方去了，在你這兒小住一段時間，你沒什麼意見吧。」薩滿面笑容，不過雖然是徵詢的口氣，可他那樣子確實沒有絲毫商量的打算。

    「大叔，你看我這兒地方小，並且也沒個人說話，你一個人也孤單的緊啊。要不，我給您換個地方？我們村就十分不錯。」姜石可不希望這傢伙在這裏常住。

    「你小子哪來這麼多廢話，爺就住這兒了，趕緊滾蛋。」薩的耐心不是十分的好，根本不理會姜石，又繼續搗鼓他那蓋了一半的屋頂。

    「走的時候把門給我帶上。」薩的聲音傳來。

    姜石看他一副忙着蓋房子打算常住的架勢，知道他離開的可能性不高了。「大叔，那啥，你住我這兒。這個識海租賃費，您看……」姜石知道這傢伙定是那種上了年紀的老怪物，身上拔根毛都比自己大腿粗。

    薩隨手扔出一卷骨質書簡，「這算我的租金，你趕緊滾蛋。以後沒事兒別來煩我，有事兒就更別來煩我。」薩一腳把姜石踢出識海。

    薩端坐在茅屋頂端，看着陰沉沉的識海空間，陷入沉思。一雙仿若黑洞的眼睛從最深處亮起金色火苗，一朵，兩朵……九朵金色火苗在眼窩旋轉，說不出的邪異。

    「多少年了，終於從那個鬼地方出來了。可是和阿秀這個傢伙靈魂相融怎麼會是他這副樣子。」薩摸着自己的臉，一陣苦悶。

    「薩魔，恭喜你了。」從薩的嘴裏又發出了另一個聲音，聽着有些疲憊。

    「阿秀，你還活着？」薩明顯被嚇了一跳，轉而臉上露出狂喜，老淚縱橫「我就知道你能活下來，大大小小那麼多仗你都活了下來。」

    「現在咱倆算活着嗎？我倆連靈魂都不全，怎麼算活着呢。」阿秀說不出喜怒，聲音聽上去異常傷感。「三十萬年了，在那個地方看着他們一個個元神耗盡，油盡燈枯。最後也就你我出來了，還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薩的興致也不高，轉而堅定的說。「阿秀，我們整個魔族就你最聰明，你還活着就有希望。我們的時代已經過去，但三十萬年都不願選擇死亡，只是因為我們還有沒有完成的任務。現在，魔族也就只有你我了，只有你我了。」

    「不，那才那小子我在他身上聞到了魔族的味道。我們一族在這片大地肯定還留有血脈。」阿秀溫和的聲音卻燃着希望。

    「估計他們也早已不復昔日的榮光了，這小子**太孱弱，怕是連傳承都丟失了。」

    「沒事，我們來了。」

    「哈哈哈，三十萬年，我們又回來了。」

    識海一陣陣發泄似的笑聲。

    天已經亮了，姜石，坐起身。他正躺在洞口，阿力就在他旁邊，睡得跟個死豬似的。

    「阿力，起來啦。」使勁搖了搖阿力，沒有動靜，又朝着屁股踹了一腳。「快醒醒，今天就是考核的最後一天了，我們必須在天黑前感回村子。」姜石邊收拾邊催促阿力。

    「我們睡了多久？石頭，走了走了，太陽都這麼高了，快快快，晚了就來不及了。」阿力將堆東西往身上一扛，發現洞裏洞外七零八碎的全都是。還好昨天洞沒有塌，不知道怎麼就睡在外面，想不明白就不去想它，把東西撿好趕緊上路。

    七八個少年個個都是鼓鼓的野藤扎的行囊在森林裏艱難的行走，整個隊伍十分安靜，兩人開路，一人斷後，其餘人被圍在中央，隊伍絲毫不亂。

    來時是十個人，回去的只有八個。

    他們脫掉了稚氣，但成長的代價未免太大。

    一個少年在叢林中快速穿梭，前方的荊棘和巨木不能給他造成半點阻撓。高速運動中仍然能準確地避開障礙物。

    他一個人深入森林五百里，三天時間斬殺數十頭六級魔獸，背上的背包裝的全是魔獸的元核。

    只是看他的裝束也不是那麼輕鬆，左手袖子只剩下半截，平日裏高高束起的頭髮也隨意散開，前額的一截頭髮擦着頭皮齊根而沒。這是他昨晚遇見的一隻七級赤焰魔虎所留下的。此時那隻赤焰虎只留下了一顆魔核在他背包里證明它曾經存在。

    森林的最中心處，五個老者身着灰色布衣，頭髮鬍子都一片花白。

    他們端坐在一顆斷樹上，樹上結了五顆果子。隨着每一個呼吸，這棵樹從抽芽、開花、長葉、枯黃、凋謝……周而復始，每一個呼吸的葉子顏色各不相同：白、黑、青、紅、黃五色變幻。

    突然斷樹的光華一滯，五個老者齊齊噴出一口血。

    「天數、天數如此啊。」中央的老者又接連吐了幾口血，花白的鬍子上還帶着血絲。

    「不可違，不可違。」左邊的老者感嘆道。

    「走吧，魔族已經逃竄，我們守在這裏已經毫無意義。」右手邊的老者臉上一道長長的刀疤。「九陽滅世之日，乾坤混亂之始。回去做好準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