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主流清穿 太子的準備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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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再次巡幸塞外,一應皆有舊例,車馬隨從、侍衛軍士、后妃皇子、宗室親貴、文武僚屬,等等等等大隊人馬浩浩蕩蕩殺出了京城,直奔草原而去。

    【蝦米文學胤礽也照例率着留守人員給他送行,直送到京郊,父子二人才依依惜別。

    胤礽立於道旁,看着康熙回了他的隊伍,又看着後面大隊人馬從他面前依次走過,眸光微閃。

    他的弟弟們從他眼前過的時候,都老老實實地避開,康熙重視保持尚武之風,連皇子出行,哪怕帶着馬車,也得乖乖地先騎一陣兒馬再說。

    胤礽也一一與兄弟們話別,無非說些惜別之語。

    胤禔比較得意,又隨駕了,太子又被留下來了,一走幾個月,自己在汗阿瑪身邊,而太子卻隔着老遠。

    距離產生美,距離也會疏離感情。

    回答的時候就很禮貌:「可惜太子又不能去了,我們定會伺候好汗阿瑪,不令太子憂心的。

    」胤祉是個會咬文嚼字的人,心裏一抽,咱們伺候好汗阿瑪太子是不憂心的,你一『伺候好』是讓太子更憂心吧?連忙扯開話題:「弟弟家裏,還請太子看顧。

    」胤礽道:「好說,你二嫂天天與你媳婦兒見面呢,我回去就叫你二嫂與三弟妹說,有什麼事兒想告訴你的,就寫信,我一道兒用驛站給你送過去,那個快,」又對胤禛等着,「你們家裏也一樣,」還特別囑咐胤禛,「弘昐的滿月酒你也不必擔心。

    」這說的是胤禛次子。

    胤禔咬咬牙:「時候不早了,萬一汗阿瑪叫人,咱們都在這兒聽不到就不好了。

    」胤礽點頭道:「大哥說的是,都快去罷,家裏不用擔心。

    」胤禔一拱手,飛身上馬,打得訓練有素的馬嗷嗷地叫。

    底下除了侍衛等騎馬隨行不避之外,凡親貴、大臣等路過皇太子的時候都少不得有一番折騰。

    索額圖地位不低,年歲雖老,在這個時候也規規矩矩地乘馬而和地,路過胤礽這裏,以與其年齡不相稱的靈活手身,躍下馬背,一拍馬蹄袖:「給太子爺請安。

    」胤礽正在傷感於離別,又思父子之情竟如斯脆弱,需要小心維護。

    被索額圖一打斷,什麼想法都飛了。

    太子殿下傷感一回,容易麼?看到索額圖,又想起他先前惹的麻煩與正在準備惹下的麻煩,深吸一口氣:「起罷,一路小心,你年紀也不小了,不要事事爭先,安養為要。

    」索額圖感動地道:「奴才忝為領侍衛內大臣,敢不鞠躬盡瘁。

    」太子果然長大了,知道關心人了,擱以往,後半句話胤礽是不會說的。

    胤礽:……我是讓你少生事,不是想感動你讓你更賣力啊!「汗阿瑪已經走遠了,你也隨隊去罷。

    」要另想辦法了。

    「外面太陽毒辣,道上塵土又多,太子爺還是早早轉回為好。

    」胤礽哂笑一聲:「天子出行,黃土墊地、柳枝灑水,哪裏來的塵土?」看索額圖還要再說什麼,一揮手,「你快去罷,到了那裏,多看少做為好。

    」索額圖心裏升起一絲異樣,這樣的太子,給他一種康熙附體的錯覺。

    可能真是太陽毒辣曬昏了頭罷:「奴才告退。

    」胤礽看着他快要全白了的頭髮,伸手拍了拍老人的肩膀:「汗阿瑪素來聖明,朝廷大事,豈用你我提醒?」索額圖愕然:「殿下?」「去罷,你是領侍衛內大臣,不要離隊太遠,護衛好汗阿瑪。

    」索額圖滿腹疑慮地走了,留下皇太子繼續作凝望狀。

    沒兩分鐘,又被打斷了,這回是雅爾江阿,他兩次隨征,又沒有出差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看着精神還不錯:「給太子爺請安。

    」這回雖然被打斷,卻讓人頗為心情愉悅。

    胤礽回了神,暗嘆一聲此事不宜發呆,笑謂雅爾江阿:「怎麼着?看你樂的,兩番隨駕行軍還不夠你撒歡兒的,這會子又四下野地跑。

    」雅爾江阿聽他說得親昵,也笑道:「隨軍而行,令行禁止,確是不如這樣歡快。

    我瞧太子爺好像也挺想一道撒歡兒的,是不是?看着大隊,眼兒都直了。

    」胤礽往他肩膀上捶了一下兒:「你越發連我也取笑上了,不是更樂了?」「可不是。

    人生一大樂事,就是……」低頭耳語,「自個兒不太如意的時候,看別人也不快樂,心裏就好受多了。

    」胤礽皺眉:「你怎麼了?有不如意事?你我相識一場,有什麼不能說的?」說完,直起身,往拍了拍雅爾江阿的後背:「你小子行啊,看我不能隨駕就興災樂禍,回來我再收拾你!」雅爾江阿躬身道:「那到時候兒我就往乾清宮裏鑽,看您怎麼找,」低語,「我阿瑪本來要為我請封的,現回來幾個月了,還沒動靜兒。

    」胤礽道:「到時候兒我就去找汗阿瑪。

    」幾句說完,雅爾江阿道:「甭管那時候如何,現在我可去了。

    」「去吧去吧,好好伺候汗阿瑪,到時候看看汗阿瑪能不能多護你幾天。

    」「嗻~」「萬歲爺,這是今兒新摘的西瓜,擱井水裏湃的,剛切開。

    」梁九功哈着腰,遞了一盆西瓜進了康熙之輅車,裏面極大,站起來身來都沒問題,還設有小桌、坐位。

    除了康熙,還能再塞幾個人伺候他的人。

    康熙掂着片瓜,對梁九功道:「看看還有多少,宗室與大臣里,年六十以上者,各賞半個。

    」梁九功重複了一遍,正要退下,想了想,又說:「是不是給太子爺也送一個?太子爺還在後頭看着您吶。

    」梁九功自從提供了大阿哥告狀的信息之後,就收了太子妃不少錢,一來一往,當然也是心中有數。

    太監好錢不假,卻也審時度勢。

    現在毓慶宮看着比大阿哥要紅火,他幫着說一句話也不是什麼難事兒。

    「哦?」康熙來了興趣,卻是召了另一個小太監,讓他去看看。

    小太監垂手應了,下車,找馬,奔過去的時候,正看到太子捶了雅爾江阿兩拳,把人打發走,繼續望着隊伍發呆。

    今天的黃曆上一定寫着『不宜在送行時發呆』,胤礽剛剛重新陷入思考,一小太監又沖了過來。

    別人都是往前走,他偏偏往後退,想不注意他都難。

    胤礽以為是康熙又有話要說,站直了身體等着。

    可這個死太監他衝到離自己三丈,又調轉馬頭回去了!「……」「太子還站着呢?」「是,還與簡親王家的大阿哥說了一會兒話。

    簡親王家大阿哥走後,太子爺又望着鹵簿出神兒。

    」雅爾江阿也是乾清宮的常客,是以小太監認得,又一五一十地把看到的都說了。

    康熙道:「你去挑兩個上好的西瓜,依舊泡在水裏,給太子送去,告訴太子,天氣炎熱,不要曬壞了令朕擔心。

    叫他早早轉回,認真辦事,朕才安心呢。

    」小太監走後,康熙不無得意地對梁九功道:「他就是這樣,太貼心。

    還跟雅布家的小子鬧?他們從小就愛淘氣,小時候互相不愛搭理,長大了,又互相找起碴兒來了。

    」這樣的康熙,真是讓梁九功吐槽都不知道從哪裏吐起了。

    這兩位爺,小時候哪裏是淘氣?那是真的置上氣了啊!奴才們都知道的事兒,就您……康熙閒坐也是無聊,乾脆把雅爾江阿給叫了來說話:「你方才跟太子玩鬧了?」皇上真是無所不知。

    雅爾江阿感嘆一下,低眉順眼地道:「看到太子爺在路邊兒,就上前請個安。

    」「是麼?請安請到太子捶你?」「那什麼,奴才跟太子爺炫耀來的,太子爺又留京城了。

    」康熙噴笑:「你們呀!」「皇上笑了,也有奴才一笑功勞。

    等回來返京的時候,太子爺要再捶奴才,奴才可往乾清宮跑去,皇上千萬護着奴才,別叫捶得太狠。

    奴才方才都跟太子爺吹了一回,皇上到時候要不管奴才,那奴才可慘了。

    【蝦米文學「今番行獵,你要獵得多呢,朕就保你,不然啊——」「別介——」——————————————————————————————————————————太子爺又添一樁煩心事兒,他與雅爾江阿先前是同性相斥,後來所謂的誤會解開了,倒也相處愉快。

    不得不說,兩個人身份性格有其相似之處、眼光看法也很接近,捅破了窗戶紙,反而比旁人更易相處些。

    這也是一個互惠互利的關係,於雅爾江阿而言,有個太子撐腰,是個很不錯的選擇。

    於胤礽而言,己方添一年輕的、還是未來鐵帽子王的同盟,也是一件好事。

    現在聽雅爾江阿的意思,他的世子封號似乎有一點變故了?這可不是個好現象呢。

    唔,雅爾江阿兄弟不少,但是年紀大一點的都是庶出,其餘繼母所出兄弟年紀還算小,競爭不大啊。

    雅布除非是腦袋被門擠了,才會舍嫡長又新有軍功的雅爾江阿而就其他人。

    現在這個樣子,估計是枕頭風的作用了呢。

    估計出了大概的原因,胤礽決定回去之後讓老婆到女人堆里探探口風。

    雅爾江阿的媳婦兒好像跟太子妃比較熟?太子爺,別想了,又來攪局的了。

    抱着兩個大西瓜,胤礽相當無語。

    這西瓜是內務府統一派發的,毓慶宮的絕對不會比乾清宮的差,他爹還巴巴地給送了來。

    胤礽謝了恩,看了一眼水桶里的瓜,一揮手,自有人接了去。

    打發走了,送瓜的人,再看看出行的隊伍,決定再站一會兒,都站這麼久了,不在乎多站一會兒了。

    太子爺不在乎,可有人在乎。

    回到宮裏,先吩咐:「今日天熱,除當值人外,都回去罷。

    若無緊急軍務,不必着急上報。

    」巧了,沒什麼大事兒,胤礽很快就回到了毓慶宮,把西瓜上繳:「汗阿瑪賞的。

    」淑嘉一面幫忙給他換衣服,一面下指令:「切了罷,使人去擷芳殿請那兩位主子過來一道用些兒。

    都愣着做什麼?趕緊的,順道兒把咱們大阿哥、二阿哥的衣服也帶兩身兒來換上!擰帕子,給大阿哥擦擦臉,不要冰的,溫的就好。

    」是了,給皇帝送行,胤礽把倆能走路的兒子也給捎上了。

    弘晰還好,只是有些蔫。

    弘暘的小身板兒就禁不住了,不過是一口氣硬撐着,不肯丟臉而已。

    曬得小臉紅紅的,眼睛都發直了。

    淑嘉乾脆舍胤礽而觀察弘暘去了,伸手試一試額頭,有點燙,好像還有些虛汗:「看着不大好,叫個御醫來看看罷。

    」弘暘的聲音很輕:「謝額娘。

    兒子沒事兒,撐得住。

    」撐得住個屁!「扶大阿哥去炕上歪一陣兒,給他擦了汗,打扇扇着。

    林四兒,着人宣御醫去。

    」胤礽也過來了,看弘暘的樣子,心中也是嘆氣:「你先躺着,許是太陽底下站得久了。

    」弘暘同學身體不好,大家已經習慣了,這麼多年也都過來了。

    淑嘉橫了胤礽一眼:「你怎麼叫孩子在太陽底下站了這麼久?該不是……從早上一直站着的罷?這可怎麼行?我不是在你們的車裏擱了一匣子冰了麼?喝茶了沒?」「給汗阿瑪送行,怎麼能不站着?」弘暘頗為沮喪,眼皮一耷拉,沒有哪個男孩子確實『病弱』的。

    弘晰眼睛滴溜溜一轉,又垂下頭去。

    忽然聽到一聲:「得得。

    」弘晰一翻白眼,走過去戳小胖子的嘟嘟腮:「你怎麼還說得不清楚啊。

    」他與同母兄長相處得倒不多,一個不能多動,另一個正在好動的年紀。

    李佳氏也不能把兩個都拘在一處,比較一下,只能優先照顧需要照顧的那一個,正使弘晰往毓慶宮跑的時間就多。

    意外地,與小胖子倒是合得來,還能見到自己的阿瑪,何樂而不為?李甲氏與李佳氏比御醫早到一小會兒,李佳氏百無聊賴,大夏天的,她本也不願意再跑這一回的。

    李佳氏看到兒子躺平,馬上從與李佳氏的閒聊狀態進化成焦急狀。

    請過安,手裏扇子往身後丫環懷裏一塞,就請示去看弘暘了。

    「難受不難受?熱着了?想不想喝水?額娘看看。

    」弘暘深感丟臉,他弟弟、他叔叔們都作赳赳男兒狀,只有他比姑娘還嬌貴。

    他額娘又當眾把他當寶寶似的照顧,不似宮中其他人少得生母照顧極盼母愛,弘暘一別臉:「我沒事兒!」御醫來看了一回,只說是原本體虛,今天又曬得久了,並無大事:「只要小心,萬不了再這樣曬了。

    可多喝點水、用點果子,只不要太冰的,用膳的時候多喝點湯。

    歇兩一天就好了。

    」弘暘小聲對李甲氏嘀咕:「都說了沒事兒了。

    」終於可以吃西瓜了,正好,溫度也變得不涼了,正適合弘暘小朋友吃一點。

    淑嘉咬了一口西瓜:「今年的瓜都不錯,又甜又起沙。

    」「那是特特種了送進宮的,當然不壞。

    」胤礽心中有事兒,順口答道。

    李佳氏默默吃西瓜,她的話越來越少。

    李甲氏則是擔心着兒子的身體,兒子與丈夫兩選一,絕對是選兒子的。

    西瓜是利尿的,哪怕是吃一小片,只要身體裏不是太缺水,很快就會有某些需要。

    淑嘉看各人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果斷決定結束這次家庭聯誼。

    別人都好說,胤礽臉上淡淡的,雖看不出喜怒,淑嘉卻知道他心裏有事兒。

    「今兒給汗阿瑪送行,他們兄弟都不用上學,正好鬆快半天,弘暘更得好好歇一歇。

    叫他們去歇着可好?」胤礽一點頭,先對弘晰道:「你額娘許了你的假,你也不能放鬆了功課,仔細明兒師傅問你。

    」弘晰正握着根絛子,絛子的另一頭在小胖子的手裏。

    看着小胖子使出了吃奶的勁兒(此句寫實),就是拽不動,弘晰對他吐了吐舌頭。

    一聽胤礽訓話,放下與小胖子拔河的手,乖乖一道:「兒子明白。

    」他一鬆手,小胖子後仰,大頭朝後,差點沒摔着。

    虧得方氏手腳麻利,扶住了小胖子。

    淑嘉看得心頭一緊,胤礽也差點嚇了一跳:「你那是什麼樣子?」弘晰刷地從炕沿上下來站好。

    弘暘更低落了,他爹都不管他學習情況。

    只聽胤礽對李甲氏道:「弘暘你多照看一點。

    」唉,果然沒把他當大孩子看,討厭。

    作為一個正在有心事的爹,胤礽並沒有注意到弘暘的情緒,他正憂愁着呢。

    把側室與庶子弄走,胤礽才對小胖子的乳母、保姆們道:「往後看小阿哥,要更盡心些才好。

    」又賞了方氏二十兩銀子。

    淑嘉心中記下,預備着等會兒胤礽去辦差了,。

    胤礽擺手道:「好了,把阿哥抱下去吧。

    」淑嘉看看鐘點,正是小胖子午休的時候,也是大家歇晌的時候了。

    今天中午註定睡不好,因為胤礽有事情要問。

    「你近來有沒有聽到簡親王家什麼新消息?」淑嘉正要合眼呢,聽這麼一問,眨了眨眼:「新消息倒是不多,不過,他們家福晉倒是常來看皇太后。

    怎麼了?」唔,看來我猜得不錯,胤礽心裏有數了,不過,還需要再事後證實一下。

    總的來說,問題應該不大,只要雅爾江阿不犯『十惡』他總能讓雅爾江阿如願。

    「沒事兒,今兒見着他了,就隨口問問。

    」才怪,剛才沉着臉,現在一副安心的樣子。

    但是他不說,淑嘉就不好直接問。

    在要睡覺的時候被纏着問東問西,那是很容易讓人抓狂的一件事情,她只是暗下決心,過兩天可以問一問寧蕙。

    就這樣,太子爺睡了,太子妃反而睡不着了。

    ——————————————————————————————————————————沒兩天,淑嘉就知道了事情梗概,消息來源自是寧蕙。

    寧蕙說得含蓄,其中包含的信息卻足夠腦補出一部宅斗小說,還是極其精彩的那一種。

    「先前我們爺還說了,王爺送我們爺征剿,就是為的給他加點子份量,好請封世子的。

    這會兒大軍回來好幾個月了,一絲風聲都沒有,王爺什麼都沒說。

    前兒還說我們爺,說他不管兄弟。

    」「您想想,我們爺自打回來,就開始當差了。

    他與那些小兄弟們差着十來歲呢,平日都不在一處,上頭又有王爺在還有福晉管家,哪輪得到我們關心?我們爺打小沒了額娘,於這些上頭本就知道得少。

    這會子,不知道誰又說了這些個話,叫王爺把我們爺一通好訓。

    」淑嘉心說,你這話說得厚道了,還有一句更誅心的你還沒說:就算要關心,他們的親媽還擔心你們會害他。

    雅爾江阿與胤礽其實是一樣的貨色,僅存嫡子,看別人就帶着點兒優越感,然後別人又都有媽看着,當然跟親媽比較近。


    這兩位都是那種等着人去討好的人種,給人以傲慢印象也是常理。

    回來對胤礽說了,胤礽道:「我道什麼,原來如此!他們家的女人,真這麼厲害?要是雅布叫枕頭風吹傻了,那可真叫人瞧不起了。

    」淑嘉道:「我看未必。

    」「是麼?」「既問了他是不是關心兄弟,簡王就有為他請封的意思在裏頭了。

    」「你倒看得開。

    」「這是自然。

    不然何以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挑剔這個?他怎麼不挑剔旁人呢?越是這樣,越發是在意雅爾江阿。

    世子是以後的王爺,他兄弟們又小,還要托賴他照顧呢,怎麼能不友愛?天下父母都是一樣的心。

    」有句話都到嘴邊兒了,淑嘉還是忍住了沒說出來,比如當年漢景帝家的栗姬。

    「唔。

    」最後一句話打動了胤礽,他如今也是父親了,比劃一下,不錯,如果要有一人託付身後事,必須是對其他的兒子都很好才行。

    謝天謝地,太子殿下的換位思考技能升級了。

    胤礽望着門檐出了一會兒神,忽然笑道:「倒好像漢時栗姬,景帝以姬妾相托,她反生怨懟。

    」就算當時應下來了,事後翻臉也行啊。

    與太子妃一樣,太子爺生生把最後一句話給咽了下去沒說出來。

    淑嘉鎮定地說:「種什麼因得什麼果,胸懷寬廣才有大造化。

    她那會兒沒佛祖,若是有,多念念經,對她倒有好處。

    」胤礽一挑眉,勾起了唇角:「弘旦呢?」「今兒在炕上走了一早上,累得睡下了。

    」「是走了一早上,不是跌了一早上的跤?」——————————————————————————————————————————雅爾江阿事件告一段落,太子爺可以專心處理索額圖事件了。

    拎了一張紙在面前,小太監伶俐地上前磨墨。

    胤礽忽然覺得煩,揮手把人摒退了,抽出本書來橫在眼前。

    這種事情根本不用寫好不好?代入一下,我家奴才,把着我的兒子們互相鬥,我會高興麼?眼下最煩的還有一條:年齡。

    索黨中人,從魁首索額圖算起,開始老邁者多,而新進者少。

    索額圖也有兒子,但是能有大影響的卻一個也沒有。

    赫舍里氏的精華,仿佛已經被索尼與索額圖兩人用光了。

    即使再有所謂俊傑,也無這兩位的氣勢。

    要命了!老牛拉破車,能跑得起來才怪!再看看其成員,當然也有如齊世武等壯年且有為的人,然如索額圖常掛在嘴邊的人,都是被皇帝削成白板一、二十年都不再提起的。

    可索額圖信他們,不願舍了他們。

    這些被淘汰了的蠢蛋偏偏又會出餿主意,必會連累索額圖,最後危及東宮。

    胤礽從沒有像這一刻這樣清醒:汗阿瑪絕不樂見自己親自一個老邁腐朽的索額圖,拖着一幫子的陳腐舊吏,坐在一輛破車上。

    不與索額圖劃清界限,就等着被汗阿瑪劃清界限吧。

    不管索額圖有沒有私心,這麼些年他都陪着自己。

    就算自己不樂意,也要考慮到索額圖真要壞了事兒,對自己的影響。

    多少年下來,大家都已經默認了太子要做的事=索額圖要做的事,胤禔要做的事=明珠要做的事,這兩個詭異的等式了。

    索額圖隱退,必須是光榮的謝幕,而不能是被人哄下台。

    想要索額圖有所善終,就得讓他不再惹禍,而最佳的避禍方法,就是讓他失去惹禍的能力。

    而胤禔那裏,情況也差不多。

    然而如石家那隻老狐狸所說,明珠比索額圖還更得聖心一點,明珠總是在最合適的時候選擇最鮮明正確的立場——除了奪嫡。

    抹了一把臉,胤礽又在心裏把朝中諸人都過了一遍。

    要讓索額圖致休,就得預備一個能夠代替其作用的人,不然就等着被胤禔和明珠死咬不放吧。

    雖說不能再明着形成一黨,到底要有一點自己的勢力的,不然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了。

    不幸的是赫舍里氏再無能拿得出手的人了,他的外祖父一系衰落。

    另一叔外祖父法保丟了世襲的爵位,心裕則被康熙斥為懶惰。

    反正四下一看,母親娘家除了索額圖就沒人了。

    石家倒是能用,只是胤礽不打算明着用,既有這一層姻親的關係,就是自己的勢力範圍,平日裏慢慢相處就好。

    如果明着來,則又是一索黨,同樣招眼。

    也好,自己打算的就是暗中選幾個得力的人就好。

    還有防着的一條,就是給人以涼薄之感。

    索額圖畢竟與自己攪在一起這麼多年,一旦自己暗示索額圖急流勇退,在這個明珠恢復了的時候,難保會有『皇太子不恤舊臣』的話傳出來。

    這樣的名聲可不好,不但索黨中人會疏遠自己,朝中其他人對自己的印象也會變差。

    最可怕的是,說不定汗阿瑪也會有同樣的想法。

    唔……是時候……親近一下汗阿瑪派來的人了,不過要找個合適的切入點。

    然後可以名正言順地把高三燮等調到自己身邊,再通過這些人,傳去些許風聲到乾清宮,表明心跡。

    這樣總比自己跑去痛哭流涕地說索額圖不堪用了強。

    也許,可以從索黨里再找一些可用之人,以示自己並不忘舊。

    可是找了一圈兒,他發現,他對這些人並不怎麼熟悉。

    真是個悲劇。

    深嘆了一口氣,胤礽想了一下,自己通常是在什麼時候用高三燮、賈應選等人在側的?處理政務?不是個好切入點,PSAA。

    與人密談?從來都是把人家支開的,PASS。

    四下閒逛?我哪有功夫閒逛啊?!他也不貼身伺候。

    咦?等等!胤礽走出門去,伸了個懶腰。

    此時他正在惇本殿,賈應選立在一旁伺候着。

    心裏正納悶呢,太子爺這絕對是有心事了,眼前的書有小半個時辰了,愣是沒翻過頁。

    見胤礽突然站了起來,連忙跟着出去了:「太子爺,要備輦麼?這會兒正熱呢。

    」「唔,不用了,我出去隨便走走。

    」抬頭看看鐘,再過半個時辰就是用膳的時候了,每當此時,太子妃都會打發人過來問一問今天要不要一起用膳。

    而高三燮作為首領太監,也會一起到來,如果胤礽今天另有想法,高三燮就要為他預作安排。

    今天也不例外,胤礽站在惇本殿的台子上,只一小會兒,頭皮就開始發燙,汗珠子也沁了出來,高三燮就領着吳明理過來了,胤礽的眼睛有點花,眯着眼看着他們。

    兩人一路小步過來,從台階上走過,到了廊下,行禮請安。

    胤礽扭頭看着他們:「起罷,什麼事兒?」吳明理自是讓高三燮先說,高三燮道:「奴才請太子爺示下,晚膳擺在哪裏。

    太子妃打發人來問到不到後頭吃。

    」吳明理等高三燮稟告完閃到一側,才上前又重複了一回:「太子妃打發奴才來請太子爺示下,今兒晚膳擺在哪裏,有沒有特別想吃的,好趕緊的做了來。

    」清宮兩頓飯,晚膳吃得其實挺早,尤其是夏天太陽落得晚,顯得用飯更早了。

    這不,請示吃晚飯的時候太陽還掛得老高,太子爺仿佛都被太陽晃暈了頭,心不在焉地往前邁步:「還是照舊……」咻、咕咚、噼哩叭啦……「太子爺小心!」這裏隆重介紹一下中國古代宮殿結構,它們其實是建在高台上的,從秦漢時的夯土台,到現在的石砌高台。

    宮殿主體結構就是建在這樣的方或長方形的台子上的。

    要從庭院裏進入室內,得先上了台子。

    而台子不是哪裏都有台階的,只有正門前方才有台階,其他的地方都是一齊的台子,四周連個欄杆都沒有。

    太子爺現在站的地方,腳下不是台階,而直接是庭院。

    毓慶宮的規制是很高的,台子至少有三級台階以上。

    這一腳要是踩塌了,不骨折也得腫上半個月。

    還好,他是太子爺,周圍有人護着。

    站得最近的乃是高三燮與賈應選二人。

    兩人雖言語不多,行動卻是利索,眼看着太子要栽下去,一個伸手就拉、一個跳下去墊底。

    最後形成的姿勢就是,太子爺一條腿立在台子上,一條腿就踹到了高三燮的胸口;高三燮跳到地下,又手合在胸前托着太子爺的腳;賈應選抱着太子的胳膊往後拽。

    太子爺的腿是保住了,三個人也都搖搖欲墜險失平衡。

    吳明理愣了一下,連忙上去托着太子,怕他摔倒。

    高三燮終於不太沉默了一回:「人呢?快扶着太子爺進屋坐好!」被胤礽趕走的小太監蜂湧而至,扶太子的,宣太醫的。

    還有兩個有眼色的過來扶高三燮:「您的腳也拐了?」高三燮沒空理他們,先說賈應選:「往後遇着這樣的事兒,不要猛拽。

    用力大了,反會拉傷胳膊,也會使主子站得更不穩,要是滑了腳摔得更重。

    」賈應選腦補了一下,拼命救主,一用力把胤礽拉了個屁墩兒的場景,猛地點了點頭。

    「那下回我跳下去接着?」高三燮沉默了一下:「你這回拉得穩一點,我就不用跳下去墊着了。

    」賈應選:「……」高、賈二人護主有功,高三燮而受了傷,太子爺對他們的臉色就好了很多。

    「高諳達睡下了麼?」「還沒。

    」疼得睡不着啊。

    「那小的可進來了,」來的是太子妃那裏的兩個太監,還帶了一堆東西,「太子爺說高諳達忠心可嘉,叫太子妃翻出了上好的傷藥。

    太子妃聽說了,又賞高諳達與賈諳達一人一桌席面。

    恭喜您了。

    」高三燮新認的小徒弟馮東上前接東西,又說:「兩位諳達坐一下,小的去泡茶。

    」「唉呀,不用了,咱們還要跑賈諳達那裏呢。

    」賈應選比高三燮要好很多,身體沒有受傷,只是虛驚一場。

    他也留人喝茶,得到:「要回去回話,再晚些就進不去後面了。

    」的回答,才放人走。

    第二天,神清氣爽地去伺候。

    太子爺召見人,這回沒避着了。

    據說還專門寫信給康熙,感謝汗阿瑪給了他忠心可嘉的奴才。

    從此,兩人得以在書房裏長時間的伺候,連胤礽去乾清宮議政,也都帶着了。

    ——————————————————————————————————————————高三燮鬆了一口氣,宮裏沒有明文規定不許太監識字,但是在那之前還是很少有人文化水平高的。

    太監都用漢人,誰又識得滿文呢?他卻是在康熙下令設太監掃盲班之前就已嫻熟滿、漢文字的,實是太監堆里的一朵奇葩。

    只有他自己知道,這裏頭費了多大的心思。

    當了太監,就沒了旁的念想,只能往上爬。

    不然一輩子都會受大太監欺負,連告狀的地方都沒有,都察院可不收太監的狀子,內務府也不會為小太監而罰大太監。

    終於,他的文化水平,尤其是滿語水平使他嶄露頭角了,康熙也知道了他這個人。

    沒多久卻把他給派到了毓慶宮。

    宮裏表現老實的太監多得是,心細的太監也不少,能統領全局也不是非他不可,卻派了他來。

    可見陽……會滿文的太監太少太少。

    為的什麼,高三燮摸到通知的時候就知道了,至少是有一部分監聽的意思在裏面的。

    康熙對他的吩咐也證實了這一點:「爾要用心伺候皇太子,不可引其親昵匪人。

    若皇太子有狎昵匪人之舉、或是左右有不妥之人,即刻報給朕知道。

    」當時剛處置了崔玉柱,聽起來像是怕兒子學壞。

    高三燮卻不敢等閒視之,正好,太子爺有時候還不樂意他旁聽,他也省了一件麻煩事,直接說:「太子爺與索額圖一處說話,奴才被打發了出來。

    」就完事了,也不算出賣太子。

    索額圖進毓慶宮,有眼睛的人都看見了。

    但是長久下去也不是個辦法,皇帝會認為他沒有能力。

    太子一直防着他,把他當外人,將來他也不會有好果子吃。

    有心向太子投誠呢,又害怕皇帝,而太子也不給他機會。

    現在好了,他終於可以腳踏兩隻船了。

    當太監,可真不容易。

    噝~疼啊!賈應選的內心也經歷了一些艱難的變化。

    不像高三燮那樣有暗示的任務,他只被康熙提醒:「謹守本份,不可妄為。

    善勸太子,盡心伺候。

    」卻隱約知道高三燮會跑一下朝清宮被召見,他也會隱約提供一點消息,只是現在,他猶豫了。

    先前在太子這裏,他頗有一點消極怠工的傾向,只做規定任務,其他的時候裝死,絕不積極主動為主子着想。

    太子爺像是對他印象不錯了,可他在皇帝那裏比不上其他太監。

    叛變投誠他還不大敢,不過,略微傾向一點太子,盡心盡力一點還是可以的吧?胤礽明顯感覺到了兩個太監的不同以往,他確認不是他神經過敏。

    比如賈應選,現在在他的指揮下,惇本殿上茶的速度快了一倍,椅子都比先前擦得光亮。

    再比如高三燮,以前板着一張死人臉,現在呢,完全可以根據他的面部表情,判斷一下汗阿瑪對各位官員的看法。

    胤礽今天見的是比如戶部侍郎王掞,高三燮就目光清澈,嘴角微翹,比起前兩天心裕來請安時眉頭能夾死蚊子,那就是兩重天。

    王掞此君是胤礽覺得可以示好的朝臣之一,此人乃是明朝首輔王錫爵的孫子,王錫爵在明朝那件立儲大亂燉事件中受了不少非議。

    那個年代離現在還不算太遠,家譜俱在,口口相傳,王掞深以為恨。

    自入仕以來,簡直要拿聖人的標準來要求自己,自己行得端坐得正,不貪污不循私、提撥寒門士子、彈劾走後門的官吏,教出來的兒子都頗有古時君子之風。

    一家子都稱得上是儒家道德楷模了。

    最妙的是,此人於康熙九年中進士,選庶吉士,授編修。

    除了這一份一開始進士里的俊才會有的工作之外,他的第二份工作乃是左贊善,病休之後回來又是右贊善。

    都是東宮官,乃是胤礽的舊識。

    他還在提督過浙江學政,朝中有不少門生。

    他還直經筵,與康熙相處機會極多!可惜了,以前他在詹事府的時候自己年齡還小,又不注意這些。

    好在現在也不晚,此人只有一求:令名。

    正合了保皇太子的意思。

    完全不需要刻意去靠近他,王掞自己就會心向東宮。

    胤礽也擺出一副標準好太子的架勢,詢問戶部庫存問題。

    「汗阿瑪領免八旗士卒之借貸,卻不能有損於民,這筆銀子也算是給他們從征的辛苦錢,是斷不能省的,還是要戶部來出,你們可有準備?」王掞是個辦事認真的人:「戶部為軍需早有備下的銀子,起兵之初也備下了慶功恩賞用的銀子。

    臣正在核對數目,只是不知八旗欠債有多少,這個得他們報上來,戶部管不到旗營。

    」高三燮的身體微微地前後搖晃着,又站穩了。

    胤礽確定,這些奴才絕對是有判斷力的。

    而且,他們的心情也是需要照顧的,你對他們好一點,他們的心情絕對會受到影響,而立場,也會不知不覺地改變。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早早地更!昨天好鬱悶,早上,11:14,肉爹短訊:節日快樂?根據接收時候,我絕對有理由相信,他老人家是11:11分編輯的短訊。

    下班決定吃點好的慰勞自己。

    吃米線燙到手……唉唉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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