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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五章
在明國最長的河流名優河的末段上空,突然出現了一個閃耀着無數金色雷霆的黑洞,緊接着一道紅色的人影憑空出現,一頭栽入了名優河中,只是在河面上濺起了一朵不起眼的小浪花。
被冷水這麼一激,蕭逸飛終於清醒了過來,但是不知為何,全身軟綿綿的用不上力氣,就是連原本浩浩蕩蕩的神聖之力,現在也是不見絲毫蹤影,一驚之下,又是連喝了兩大口水,就連原本無比輕盈的修羅鎧,現在竟然無比沉重,讓蕭逸飛變成了沉重的稱砣,不斷往下沉。
費勁九牛二虎之力,蕭逸飛才將殘破的修羅鎧收入空間晶石中,不過這原本對蕭逸飛來說如同呼吸般簡單的事,卻耗盡了他所有的精神力,讓他疲倦欲死,連手中的快意刀都一下沒抓住,而被水沖走了。
連吃飯的傢伙都抓不住,看樣子自己真的大限已到。
但蕭逸飛經歷了眾多大風大浪,自然不甘心就這麼被淹死在這條普通的河道里。一咬舌尖,保住了靈台的清明,蕭逸飛將已經在水中成為束縛的衣物脫去,再把儲物口袋的繩索繞在手腕上,剛覺全身輕鬆了許多,正要往河面游去,便聽「轟」的一聲,整個人重重地撞在了一面石壁上,於是已經赤條條的蕭逸飛不由自主地暈了過去。
河流正好在這裏有了一個急轉彎,於是,蕭逸飛就悲劇了。
不過,他發現自己的命真的很大。
因為他又感覺到了全身的酸痛,彷佛全身被一柄大錘上上下下砸了幾百遍,可是讓他奇怪的事,一直在縈繞在心中的那股殺氣,卻也已經消失不見。
是了,那個在傳送前被大回歸術消融的血色骷髏頭,應該就是馬修克勞德的詛咒。
想不到這個詛咒,竟然還救了自己一命。如果馬修克勞德預料到是這種結果,只怕會氣得活過來。
能用聖光消除大巫妖王的詛咒,真不知道是光明聖教的哪位大人物出手。不過,他們一直表現出一副超然物外的世外高人形象,為什麼來要來橫插一手,難道自己真的就是那麼的天怒人怨嗎?
蕭逸飛雖然醒了,卻並沒有睜開眼睛,因為他能感覺到有不少人圍在自己身邊,在全身軟綿綿不知為何提不起一絲力氣的情況下,他不想這麼快就去面對那未知的環境。
只聽一個無比沉穩的聲音傳來:「依照道理,他應該也快醒了。最後問一次,我說的話,大家都記住了嗎?」
「知道了。」邊上響起一陣參差不起的回答聲。
「哎,雖然是騙人,可我們也是為了做好事。對了,先把這年輕人的儲物口袋收起來。這個年輕人頭部受了撞擊,我又給他吃了失憶的藥,只希望他能夠什麼想不起來才好。」
「藥,什麼藥?季叔,你說的事這碗嗎?」
「什麼?你這倒霉孩子,怎麼做事的!還不乘着他沒醒,趕緊的給他灌下去。」
感覺自己被扶起,蕭逸飛連忙趁勢晃了幾下頭,睜開了眼睛,滿臉茫然地道:「這是哪裏,你們是誰?」說着又捂住了頭,「我的頭好痛,啊,我是誰?我又是誰?我怎麼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對於這樣的情景,蕭逸飛在以前的狗血電視劇中看過無數遍,現在演起來自然是駕輕就熟,惟妙惟肖。
聽了蕭逸飛的話,眾人都是忍不住鬆了口氣,一個一臉憨厚年輕人將一碗藥放到了蕭逸飛嘴邊:「喝藥,喝了這碗藥就好了。是我們救了你,不會害你的。」
那少年的力氣真大,蕭逸飛也不好太着行跡的強行掙脫,只能假裝喝藥,卻是用悄悄牙齒咬住碗沿,再一轉頭,那碗藥便灑落在床上,蕭逸飛還故意劇烈咳嗽起來。
「不,不,不。這碗它自己滑了,不是我的緣故啊!」那憨厚少年頓時急了,「季叔,真的不是我。」
「好了,既然林楓已經沒有大礙。夜色已深,大家就都先回去休息吧,明天再來看他。」之前開口的老人又說話了,只是他的眼中帶着令蕭逸飛捉摸不透的光芒。
顯然他在人群中具有很高的威信,他一說圍觀的眾人都是嘻嘻哈哈的散去,很快,房內就只剩下了蕭逸飛和老人兩人了。
林楓是誰?你們想騙我什麼?
蕭逸飛讓人擦乾了藥水後,就躺在床上直愣愣的裝死,卻聽那老人用充滿誘.惑力的聲音道:「你的名字叫林楓,今年三十五歲;你的父親叫林神奇,你的母親叫謝紅霞,都是明國福田村的村民;你還有個未婚妻叫做李菲,和你青梅竹馬,一起長大。」
不知為何,蕭逸飛只覺大腦一陣的犯暈,勉強保持清醒,道:「你在說什麼?我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你只要認認真真聽下去,切切實實地記在腦海里。」季叔的聲音彷佛在九天之外傳入蕭逸飛的耳朵,「在你六歲的時候,你在後山的山洞裏找到了一個亡靈帝國時代留下的遺址,並利用極高的天賦,無師自通,學會了數種極其厲害的黑暗血系魔法,成為了一名黑暗血法師。
等你到了十六歲,你不顧李菲的挽留,毅然決然地離開福田村外出闖蕩,但是不多久你就得罪了明國權貴,最後不得不跑到南方暗夜精靈領地。
之後的數年時間裏,你逐步成為了暗夜精靈高官,多次令人帶回了多枚金幣給你父母,並在十六年前的一天,你來信告訴李菲,等你完成下一次任務,就回村和她結婚。
可是之後你再無音訊,一晃十六年過去了,大家都認為你已經死了,可李菲不相信。
她痴痴的等了你十六年,相信你一定會回來,讓她成為這個世界最幸福的新娘。
可是她的眼睛因為過多的流淚,再也看不見;她的精神,也被悲傷侵蝕,而時有恍惚。
就在前天,在河中捕魚的三德子救上了深受重傷的你。經過近二十年的飄蕩,你現在終於又回到了這裏,回到了你最初生長的地方,只是因為你的大腦受了傷,所以你記不清這三十幾年內發生的事了。」
說了一遍之後,季叔並沒有停歇,而是一遍接着一遍,一遍接着一遍的說個不停,直到蕭逸飛雙目呆滯,緩緩閉上雙眼,陷入沉睡。
用「天魔幻音」說了這麼大一堆話,季叔也真的是累了,見到蕭逸飛陷入沉睡,他又隨手打開邊上的藥箱,給蕭逸飛化起妝來。
在夢中,蕭逸飛感覺自己做了無數的夢,先是夢到自己生活在二十一世紀,讀小學,中學,大學,畢業,工作,從小職員變成大中華區總裁,最後死於一次車禍;接着他又夢到了隱賢村,夢到了山谷中艱苦的訓練,一次次與死神擦肩而過的艱辛,還有至高的功績和一刻不得放鬆的心態,以及最後的眾叛親離;接着他又開始做夢,夢到自己從進入一個漆黑的山洞,獲得遺蹟中的傳承,接着在黑暗中與心愛的女子告別,之後一去十幾年不回,終於,現在又回到了幸福的起點……
這三種不同的夢境在蕭逸飛腦海中交匯,糾結,最後陡然爆炸,變成了雜亂的碎片。
蕭逸飛霍然驚醒,只聽窗外一片響亮的蟲鳴聲,顯然還是深夜。
這一刻,他真的已經忘記了自己是誰,也不知道身在何處,這一切的一切,是那麼的虛幻和不真實。
「楓兒,你醒啦!」一個飽含激動的聲音傳來。
蕭逸飛只覺頭痛欲裂,渾身無力,映入眼帘的是兩雙渾濁卻充滿了慈愛的眼神。
一男一女兩名衣着樸素的老人正站在蕭逸飛的床邊。
蕭逸飛強行坐起,皺着眉道:「你們是誰,這是哪裏?」
那女人拍着胸口急促道:「楓兒,我是你娘啊!你真的什麼都記不得了嗎?」說着抹起了眼淚,「娘知道你在外面肯定吃了許多苦,但是既然回來了,就永遠都不要擔心。你以前寄回來的錢,我都給你存着,生活總能過下去,以後我們一家人,就快快樂樂的、永永遠遠的生活下去。」
不知為何,蕭逸飛聽了這些話後鼻子一酸,這是真真正正的母愛,難道自己真的是林楓嗎?而之前的大中華區總裁和武國大元帥,只不過是黃粱一夢!
那男人卻是埋怨道:「楓兒剛剛醒來,你說那麼多做什麼,還讓不讓他休息了?」
女人擦乾了眼淚,點點頭道:「鍋里還燉着雞湯,我現在就去給你端過來。楓兒回來了,那可真是太好了!」她一邊往外走,還一邊往不停地喃喃自語,「楓兒回來了,楓兒回來了,楓兒真的回來了!」
男人在蕭逸飛床邊坐下,看着蕭逸飛的眼睛,無比鄭重地道:「阿楓,我不知道你是因為什麼大的苦衷,才讓你這十幾年都沒有回家,甚至連一封家書都沒有寄回,我們是你的父母,倒也沒什麼,可是你真的對不起李菲,她痴痴地等了你十幾年,連眼睛都哭瞎了,這是你犯的罪,在將來的日子裏,你一定要好好對她。如果你再辜負她的話,我就打斷你的腿,就當沒生你這個兒子。你聽明白了嗎?」
打斷我的腿?就當沒生我這個兒子?
如果自己真是蕭逸飛,聽到這兩句話應該只會感到好笑,可是現在為什麼會這麼感動。
父愛如山!
蕭逸飛躺下轉過頭,不讓男人看到他從眼角不斷流下的淚水。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哭,就是忍不住。
其實在經歷了親密之人的背叛後,蕭逸飛的心靈已經無比脆弱,現在突然遭遇到世界上最純潔、最無私、最沒有利益關係的父愛和母愛,怎麼會不讓他感動莫名?
女人卻是端了一碗雞湯進來,見到蕭逸飛側身躺着,不由立刻嗔怪男人道:「楓兒剛醒,你又說什麼了?我們就這麼一個兒子,你不心疼,我心疼!走開走開。」
男人站起,唬着臉道:「說他應該知道的。男人如果連這點擔當都沒有,那還能算是一個男人嗎?外面闖蕩了十幾年,難道什麼叫責任都還不知道?都是三十好幾的人了,我看他的歲數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楓兒剛醒,身子還弱着,你這些大道理能不能等他好些了再講。」女人幫蕭逸飛墊好枕頭,將雞湯吹涼了,再一口口地餵入蕭逸飛的口中,卻是溫柔地道,「楓兒啊,菲菲是一個好女孩。媽媽真的不知道你們年輕人那些情啊愛啊的東西,只知道兩個人在一起,就是踏踏實實的過日子,菲菲為你付出那麼多,咱不能對不起人家。以後你們結婚了,咱就一起好好的過,這日子啊,不一定就比外面的差,你說是不是?」
男人粗聲粗氣地道:「他如果敢當那負心漢,我就打斷他的腿!」
被濃濃的親情包圍、感染,蕭逸飛再也忍受不住,側過身放聲大哭起來,似乎要把心裏最難受、最難過的事情全部都隨着眼淚流淌出來。
或許蕭逸飛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哭,只是純粹的想哭,就哭了,可是他一點都不覺得丟人。
「打斷你的腿,打斷你的腿。」女人站起就去打男人,「你威風了啊,你要打斷誰的腿啊這是,啊!你要打斷誰的腿?」
男人訕笑着搓着手:「阿楓,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別這樣,打斷我的腿,我的腿行了不?」
蕭逸飛哭的更大聲了。
好一陣,蕭逸飛才停下,只覺哭了這一次之後,整個人彷佛丟棄了無數的枷鎖,無比的輕鬆,坐起自己喝着雞湯,一邊感受着濃濃的親情。
喝完,遞過碗,看着一臉慈愛和期望的看着自己的女人,蕭逸飛終於還是喊不出那聲「媽」,只是低下了頭。
女人眼裏閃過一絲失落,忍不住道:「孩子,你真的記不清了嗎?我是你媽啊!」
蕭逸飛搖搖頭:「我真的什麼都記不得了。」
女人嘆了口氣,不過又是帶着喜意道:「你能回來就好,記不起來就記不起來吧。相信在這裏呆的時間長了,自然就會想起來的。你要不要再休息一會?」
男人急道:「還休息啥呀,你都看看現在是什麼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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