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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秒感慨世子終於開竅了,後一秒四個人看着何七寶餵謝平安喝藥,都蒙了。
何七寶捏住謝平安的鼻子,謝平安的嘴自然而然張開,一碗藥就這麼被灌下去,一滴不剩。
青皮咽口唾沫,仿佛被捏着鼻子灌藥的是自己。
何七寶灌完藥,看着愣在當場的四個手下,皺眉。
「都傻了?沒見過餵藥?」
「見過見過,沒見過這麼餵的。」
青皮小聲道。
「世子,您這不叫餵藥,這叫灌藥。」
「滾蛋。她這樣,不捏鼻子怎麼把藥喝下去。你們幾個,都給我滾出去,該幹啥幹啥去。」
青皮吐吐舌頭,和麻瓜二毛四喜一同走出來,四人一合計,留下青皮守着醫館,他們三個去打探消息。江北幫喬大通還在監牢裏呢。
何七寶搬個小板凳坐在床邊,看着昏睡的天昏地暗的謝平安自言自語。
「謝平安,我不捏你鼻子,藥灌......啊,不,餵不進去。你別介意啊,只要你好了就行。您也不是忸怩之人,應該不會在意這些,對吧?」
何七寶不知道,捏着鼻子灌藥,謝平安一清二楚,她只是動不了,反抗不了,但她的意識是清清楚楚的。
藥灌下去半個時辰,大夫又來把脈,說脈象已經穩了,可以回去了。何七寶抱着謝平安上馬車,青皮趕車,回到日日昇客棧。
麻瓜三人直到天黑才回來,帶回來的消息讓何七寶哈哈大笑。
姚慶北暈死在城門口欽差行轅前,胡亞夫從監牢接出欽差嚴平,淮州府衙同知程凡屁顛屁顛忙前忙後為欽差服務。江北幫被釋放,喬大通擊鼓鳴冤,遞上訴狀,狀告姚慶北沒有證據隨便抓人。餘存海現身,滿城譁然。
「世子,外面這會兒都在議論,說姚慶北完蛋了。」
何七寶扯扯嘴角,問麻瓜。
「黑鱗衛拿到東西沒有?」
「拿到了,兩車東西,一件不少。林大人說老規矩,一半上交,一半扣下。」
何七寶啐了一口。
「呸——便宜林瘋子了。那麼多東西,本世子給他的消息,一點良心沒有,也不說孝敬本世子幾件。」
麻瓜嘿嘿笑笑。
「世子想要,小的去搶幾件回來。」
何七寶橫了麻瓜一眼,麻瓜立馬閉嘴。
「君子取之有道,那些搜刮來的東西,不嫌髒了手?豬腦子。」
謝平安迷迷糊糊,半睡半醒,從醫館回來一直是這樣,明明什麼都能聽到,明明什麼都知道,卻起不來,眼睛也睜不開。
謝平安一口氣睡了整整一晚上,直到次日天蒙蒙亮,謝平安才算徹底清醒。
睜開眼,卻看到屋裏多了一張床,何七寶四仰八叉躺在床上。
謝平安一咕嚕從床上起來。
「何七寶,你怎麼睡這兒?」
何七寶睜開眼,看看謝平安,伸手捏捏謝平安的臉。
「軟乎的,看來是好了,不是做夢。」
謝平安一把拍開何七寶的手,猛然想起來自己昏睡時,何七寶讓青皮往廂房搬了一張床,然後何七寶就和她睡一屋了。
「你現在可以走了。」
何七寶癟癟嘴。
「過河拆橋。本世子看了你一晚上,沒想到你一醒過來就是這態度,枉費本世子一片好心啊。我可真是一片好心被別人當成了驢肝肺。走走走。」
何七寶趿拉着鞋出了廂房,青皮麻瓜二毛四喜都站在院子裏,看到何七寶出來,四個人站着沒動。
「看什麼看,本世子要睡覺,都給老子聲音小點。」
何七寶回屋睡覺,謝平安看着多出來的一張床發愣。
天光大亮時,喬大通來客棧感謝何七寶,見到喬大通,謝平安臉上浮起了淡淡的笑。喬大通沒事,她很欣慰。
「舅舅沒事就好。」
喬大通點點頭。
「多虧了世子,要不然江北幫非出事不可。世子在哪兒?」
青皮迎過來說。
「喬爺稍後,世子還在睡覺,昨晚上他沒睡好。」
謝平安臉上老大不自在,何七寶沒睡好,是因為看護她嗎?但這事她不準備問。
「舅舅在牢裏,姚慶北有沒有提審你們?最先抓走的四個人有沒有被用刑?」
「他們四個剛進監牢就用了刑。好在咱們下手早,托人送了東西,都是些皮外傷,養些日子就好了。後來我們進去,姚慶北顧不上提審我們,外面的兄弟托關係打點,他們沒為難我們。」
謝平安點點頭,姚慶北還真是沒工夫管他們,他的糟心事一樁接一樁。
何七寶睡眼惺忪出來,喬大通趕緊抱拳拱手行禮。
「幫里的弟兄們讓喬某來好好感謝世子。」
「哪裏哪裏,喬爺御下有方,江北幫的兄弟都是好樣的。但凡有一個不聽話,這亂子可就大了。」
喬大通和何七寶寒暄幾句,說要在杏花樓請客,好好感謝何七寶。何七寶沒有推辭,應下。
杏花樓天字號雅間,喬大通早早等候,何七寶帶着謝平安過來,三人坐定,何七寶說。
「喬爺,江北幫這次能安然無恙,還有一個人功勞最大。」
「誰?」
「人到了喬爺就知道了。」
謝平安已經猜到是誰,果然,林君堯來了。一身黑色錦袍的林君堯往椅子上一坐,整個雅間的氣氛瞬間變了。
何七寶踹了林君堯一腳。
「你就不能換換你這身狗皮。」
「這是衣服,不是狗皮。何小七你眼睛有毛病。」
「你有毛病,你們全家都有毛病。你們黑鱗衛個個都有毛病。」
「黑鱗衛——」
喬大通一聽黑鱗衛三個字,唰的站起來,臉色變了。
「你是黑鱗衛?」
何七寶拍拍喬大通的肩膀,佯裝沒看到喬大通臉色驟變。
「來來來,給喬爺介紹一下,黑鱗衛副指揮使林君堯。江北幫這次能安然無恙,林君堯功不可沒。喬爺,你知道姚家第二次進賊是誰幹的嗎?」
喬大通冷哼一聲。
「難道是他?」
「哈哈哈,好叫喬爺知道,還真是黑鱗衛。正因為黑鱗衛鬧出動靜,黑鱗衛還當着府衙官員的面承認自己進過姚家,才讓姚慶北亂了分寸。」
喬大通坐下,但臉色依然陰沉。
「喬爺似乎對黑鱗衛有什麼誤會?」
林君堯自斟自飲喝了一口,慢條斯理問喬大通。喬大通哼了一聲。
「不敢,喬某一個碼頭搬運工,怎麼敢跟黑鱗衛有誤會。喬某感激黑鱗衛還來不及。喬某先干為敬,謝林大人救我江北幫兄弟。」
「別。黑鱗衛只干自己該幹的事,與別人無關。如果你非要把救江北幫按在黑鱗衛頭上,也未嘗不可。不過,說到江北幫,我倒確實有件事想問問。」
喬大通頓時警覺起來。林君堯怎能不知道喬大通的緊張是為什麼,但他還是要問。
「喬爺是謝姑娘的舅舅,聽謝姑娘說喬爺和謝知府關係甚篤,喬爺可否說說八年前謝知府是怎麼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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