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森帶人一路從溝谷追到了貴族聯軍的營地。
幾乎是拿着斧頭砍他們的屁股。
貴族們慌不擇路,很多東西都沒法帶走。
後勤輜重暫且不提。
重要的是那兩百多匹戰馬。
征戰騎士發起了突襲,因戰場焦灼,不能抽身而退。
各大家族共湊出來七十來位征戰騎士,如今死了大半,其餘小半也被俘獲了。
而僅有部分騎士扈從們撤了出來,跟着各大貴族們撤離這片崩潰的戰場,帶走的戰馬也很有限。
羅曼沒有繼續追擊。
他命人打掃戰場,救助傷兵。
這次死傷太慘重了。
最起碼有三分之一的傷亡是這群征戰騎士有關。
對於他們的處置。羅曼也早有定論。
全都處死!
部分騎士以為羅曼會拿他們換贖金,聽到士兵們這樣說,全都慌了,聲稱要去見羅曼,他們還有價值。
但羅曼決意如此!
他見不得別人在他眼前求饒。
於是那些掙扎着、反抗着的騎士還沒見到羅曼,就全都被砍下了腦袋,壘成京金字塔。
用血和頭顱來獻祭他戰死的使徒和士兵。
到了晚上,所有人都住在貴族營地里。
許多人很忙碌,有的看守俘虜,有的清算傷亡、盤點收穫。
尤其是羅曼和迪克,要寫各種名單。
到了第二天,軍隊重整的差不多了。
那些傷兵、俘虜、士兵的屍體由隨軍雜役前往斯格鎮。
而羅曼則率領所有可戰之兵,沿着黑鐵大道,前往康德領。
仲夏上旬。
羅曼抵達了康德領。
康德伯爵回到了他的城堡,全力防守。
但羅曼對打劫城堡沒興趣。
他騎馬帶兵沿着道路來到那些村莊前,轉頭對他的士兵說道:「去做你們該做的吧。」
士兵進入村落。
很快,那些村民被士兵驅趕着出來。
羅曼居高臨下的望着他們:「把你們的糧食、牲畜帶着,跟我走。」
他說的平淡,也沒有解釋,那些窮苦的村民臉色灰暗,認命的低頭,說道:「老爺,俺們沒糧食了,也沒牲畜了。」
羅曼眉頭皺起。
「你們的糧食呢?」
「被別的老爺借走了。」他解釋了句。「有個維什麼卡的,有個蓋德的,還有一群很兇狠的像是野獸的老爺們」
羅曼坐在白馬背上,問道:「他們搶走了伱們的糧食?」
「嗯,不是搶走,是借走,所有人都被借了,說是以後再補償給俺。」
「那你們的伯爵做了什麼?」
「伯爵伯爵老爺說,老爺們計劃着進攻一個叫羅曼的強盜,那人是個壞蛋,搶走了伯爵老爺的很多東西,掠走了很多人,不管男女,小孩都不放過,反正無惡不作。那些老爺們就是去出兵打他去了老爺們說,只要打敗了羅曼,俺們就有好日子了。」
村民的表情很麻木,語言也沒有波動,僅有些疑惑。
為什麼眼前這位老爺從沒見過呢?
「我就是羅曼。」他說。
那些村民的臉上終於露出驚訝的情緒,飛快的抬頭看了他一眼,又很快低頭看地。
難怪那些管事老爺們逃得一個比一個快,拖家帶口的。
他們能逃,他們能逃嗎?
有人是土地的主人,在哪都是。
有人是土地的奴隸,到哪都是。
羅曼不喜歡和村民打交道。
灰暗、麻木、絕望、揮之不去的壓抑氛圍。
蓬頭垢面、臉龐骯髒、眼睛黯淡,就像是路邊的牛糞,傳來臭烘烘的味道——不止他們有,斯格鎮的村民也有。但羅曼覺得應該是發酵環境不同。
他適應了斯格鎮的臭味,並且逐漸讓他們褪去那種臭味。卻沒適應康德領的臭味。
「你們不怪你們的伯爵嗎?」
那村民不知道他問這個做什麼,喏喏不敢言。
「說!」
「伯爵老爺蠻好的,就是因為別的貴族老爺怕俺們的伯爵老爺,所以才不敢在這裏殺人哩。拿走糧食的時候,那些老爺還說是借俺們的。」
大家都清楚借是什麼意思。
最起碼有個指望,心安理得的安慰自己。
要是沒有伯爵,他們只會更慘。
「他們還做了什麼?」羅曼又問,「說出來,我聽聽,每個人最少說一件事。」
一說這個,那些村民互望一眼,只好紛紛開口
「伊德家的地被踩踏了,今年肯定少了很多收成」
「鮑斯管事的女兒被一個野獸老爺上了,他是管磨坊的,當時他的女兒就在磨盤磨麵,那老爺就把她按在那——事後給了一筆嫖資」
「塞特放羊的時候衝撞了一個鹽家的老爺,於是把他吊起來抽了十來鞭子,塞特沒撐過去,就死了」
羅曼插話道:「不是說你們的伯爵不讓他們殺人嗎?」
「是塞特沒撐過去。」那人解釋道。
羅曼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繼續。」
他們又說了很多,反正沒什麼好事。
五大貴族派來了三四千的士兵,全都駐紮在康德領,能發生什麼好事呢?
要不是羅曼最開始幫康德伯爵減輕了五六千的人口壓力,現在估計更吃不上糧了。
不是這個被干,就是那個被打。
偷雞摸狗、搶劫財物,敲詐勒索、客串匪徒。
今天殺個雞,明天宰個羊,吃完拍拍屁股就走人了。
說着說着,所有人都不說了,氛圍有些悲傷,變得沉默下來。
帶頭的村民低着頭,嘟囔道:「老爺,您找俺們要什麼?您看,俺還在挖野菜的時候就被您的戰士喊過來了,家裏也沒餘糧了,過兩天就是夏收。您要是缺糧的話,俺們提前給你收了,現在麥子也熟的差不多了,就求您給俺們留種子吧。」
「我不要糧食。」羅曼說。
「那您要啥,我們都給您,只求老爺您放俺們一條生路吧。」
「我要玩你們的女兒、干你們的老婆、打你們的老娘,你們把她們喊出來,我挨個來,玩爽了我就走了。」
沒人回話。
帶頭的村民繼續嘟囔道:「俺娘早死了,那天下雨,她躺在地頭說累了睡一會,然後就沒起來。」
「那你老婆呢?」
「也死了,難產死的,那時候我在地里幹活。」
「女兒呢?」
「女兒和老婆一起死了,就剩個兒子了。」
「多大了?」
「七歲。」
「不要緊,男孩我同樣的干!」
「老爺,我求求您,給俺們條活路吧!」村民都大喊。
「愣着幹嘛!全都給我帶走!!」
羅曼轉頭對着士兵吼道。
士兵有些無從下手,現在沒什麼緊迫感,用不着太暴力,萬一嚇到他們咋辦,於是推搡着那些不肯離開的村民,小聲道:「快點,跟我們走吧。」
但他們的腳像是在這裏扎了根,不動不搖。
像是地頭裏乾癟、稀疏的麥子那樣。
努力的、努力的汲取着地表那微薄的營養。
羅曼甩出手裏的馬鞭,將為首的村民抽翻在地。
「全都給我走!」
熟悉的老爺味兒來了。
那群矮小枯瘦的麥稈終於動了,腳步艱難的像是從土裏拔出短淺根系的麥子,跟着騎着白馬的那人走向前方。
(本章完)一筆閣 www.pinbige.com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02s 4.0681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