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決 第七十四章 不打不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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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炎炎烈日當空而照，天地間一切事物都好像成為了待宰的羔羊，任由太陽炙烤。

    只不過，這種炎熱在草原之上卻消失了本該應有的威力。許是草原水草豐沛抵擋住了夏日的酷暑。

    腳下蔓延的綠草和不時出現的一片片小樹林，以及偶爾能碰到的湖泊，都在最大程度的削弱着旅人們因為炎熱而產生的睏倦和勞頓。

    一片小樹林間，一位青衣少年席地而坐。身上雖是穿着大乾之人的儒服，但背後卻披着的一件裘毛披風。

    這樣的打扮有點不倫不類，讓人見到了會想這位少年到底熱不熱？不過饒是如此，這樣的裝扮穿在這位風姿卓越的少年身上，卻隱隱有着一種與眾不同的品位。

    此人身前燃着一堆火，簡易的石頭壘成了一個防風灶的摸樣。火堆之上用粗木棍搭着一個火架，一隻野兔此刻在火上已經被烤的流下了油水。

    「黑旋風，你可要嘗上一塊兒兔肉？很香哦~」林鈺將烤好的野兔撒上一些鹽巴，對着不遠處的黑旋風打趣兒。

    「希律律！」黑旋風知道自己的主人在調侃自己，不滿的發出一聲嘶鳴，退開幾步低下頭尋找林間的嫩草去了。

    「呵呵，還以為你真的與眾不同，想不到也是不吃肉的主兒。」林鈺看着退到一旁的黑旋風，嘴邊露出一絲輕笑。

    「馬兒不吃肉天經地義，不過有人可是饞肉饞的緊啊。」一道聲音遙遙傳來。

    「恩？」林鈺聞聲站了起來，手裏本能的握住放在一旁的碧光寶劍。自己剛才全顧着逗黑旋風開心，有人走近竟毫不知曉。

    五道人影從林中緩緩走出，手中都握着傢伙兒。林鈺見幾人似乎來者不善，一股雷屬真氣悄悄從經脈之中流出。

    「呵呵，小兄弟莫怕。我們沒有惡意，只是騎馬來到此處看見林中有火光閃現，又聞得一陣肉香，是以才進來看看究竟。」一個手提鋼叉的中年人走到火堆旁邊，將手裏武器往地上一扔，不客氣的一屁股走了下來。

    此時已是黃昏，林鈺本打算在此宿營過夜，不想還未祭飽了自己的五臟廟就碰到了幾個來歷不明之人。

    自三日前離開藍羽部，傷心難過的林鈺任由黑旋風放開四蹄馳騁，卻並未在意自己的方向。

    直到今日心裏稍微好受一些了，發現自己竟是朝着北方行來。望着天邊的那一條狹長的谷道，大概一估摸，怕是此刻的林鈺已經到了藍羽和中央草原的交接之處。

    一路之上，林鈺也碰到過商隊和牧民，只不過他並未搭理，而是用力加快速度，一路狂奔而過。想想看，剛才開口的也是三天來第一個跟自己說話的人。

    五人走到火堆之旁，紛紛放下手裏的傢伙兒坐了下來。望着火上不時滴落油水的野兔，不由的食指大動。

    「我五人趕路有點急，匆忙間未帶引火的摺子。小兄弟若是不棄，可否將這火堆借我等一用？」說話的是最先走過來的中年人，林鈺仔細一看，這個滿臉大鬍子的中年漢子竟和自己一樣也是大乾之人。

    林鈺的目光掃向其他四人，除了其中一個頭髮圈曲身材粗壯，眼仁兒有些褐色外，其他三人倒也都是黑眼睛、黑頭髮。

    「荒郊野外，閣下幾位突然出現，小子有些緊張，還望莫怪。既然是趕路急了，那麼便請各位不要客氣。」林鈺重新坐下看向幾人。

    「小兄弟一看就是個豪爽之人，對我老鐵的胃口。」幾人當中的一個看起來二十上下的黑臉青年嘿嘿笑道。

    聽到林鈺的話後，倒是老不客氣的一把將火堆上的野兔扳下一隻大腿塞到嘴裏。

    「鐵蛋兒！」當先的那個中年人不滿的看了那個叫做鐵蛋的青年一眼。對着旁邊的另一個一身白色布衣好像郎中一樣的中年人打了個眼色。

    中年人站起身來走向林外的馬匹，不多時背上就多了兩隻野兔和三隻野雞返回。

    「吃了小兄弟的晚餐，我等頗為過意不去。這裏有些我們順手打來的野味，若是可以，還請小兄弟莫要嫌棄。」中年人開口說道。

    「對！讓小兄弟來烤，這野兔的味道不錯，可比老劉強多了。」嘴裏流油的鐵蛋插嘴道。

    「呵呵，鐵蛋這人就是直兒，小兄弟莫要見怪。」被稱為老劉郎中一樣打扮的中年人此時正利落的將獵物的毛皮和內臟取出。

    「如此甚好。」林鈺隨口一聲，只不過手裏的碧光劍依舊沒有放下。

    火堆被填進了更多的乾柴和不知是什麼動物的糞便，火架之上重新烤起了肉食。一陣炭火和煙熏的味道隨即飄了出來，林鈺熟練的翻轉着食物，並往上撒鹽巴。

    「烤好了，幾位慢用。」林鈺也學着鐵蛋的樣子從烤好的一隻野兔身上扳下一隻大腿，然後將其他肉食遞給幾人。

    「阿骨索，你那麼大的個子少吃一頓不會死，把你的野雞給我。」鐵蛋分了半隻野雞，眼睛卻瞟着旁邊之人手裏的食物。

    「去，去，貪不夠的大乾牙子。」阿骨索伸手撥着鐵蛋的伸過來的髒手好像趕蒼蠅一般。

    「呵呵。」看着兩人爭搶食物，林鈺不禁有些好笑。這幾人雖然一看便不是什麼尋常百姓，不過關係倒是處的很融洽。

    「小兄弟是哪裏人？」幾人中那位隱隱有着首領感覺的中年人開口問道。

    「鄙姓林，大乾開元府人。」

    「哦，呵呵，那咱們離的不遠，我家在緊靠開元府的西廉府。我姓徐，單名一個亮字。」中年人說道。

    大乾地大物博，國土面積十分寬廣。除了開元府和東海府外，北邊還有着蒙天府，南邊的旅宋府，以及中部地區的中州、西廉、鑫浩、嘉豐四府。這八大府下分設各個州、縣、鄉、村不計其數。徐亮說的西廉府就是靠近開元府，將京城所處中州府隔開。

    「其他幾人，鐵蛋和老劉跟我是同鄉，張順是北邊蒙天府人。至於阿骨索，是來自北方草原呼兒汗族。」徐亮一一介紹眾人，那位叫張順的是除了鐵蛋和郎中以及阿骨索外，幾人之中幾乎並沒說過話的一位。

    「恕我冒昧，敢問幾位為何會出現在這中央草原和藍羽部的交接地帶，諸位的身份是？」林鈺問道。

    「我們，是馬賊啊。」鐵蛋嘴裏嚼着兔肉含糊答道。

    「恩？」林鈺猛然一驚，幾人出現在這沒有人煙的地方本來就有些奇怪，如今對方親口承認自己是馬賊，林鈺不由想起了人們口中，中央草原里窮凶極惡的馬賊。

    想到此處，林鈺站起身來，退後兩步，碧光寶劍驟然出鞘。

    「恩？想打架？別看我吃了你的兔肉，我鐵蛋照樣不怕你。」鐵蛋見林鈺拔劍，忙抄起身邊的狼牙棒。

    這些常年混跡中央草原的馬賊，總會因為一言不合，前一刻還在推杯換盞，下一刻便拔刀相向。

    「無恥馬賊，人人得而誅之。看劍！」林鈺手裏寶劍一揮，呈現紅黑二色雷光的寶劍向着鐵蛋的狼牙棒划去。

    「叮！」鐵蛋舉叉橫檔，一股巨力和電流順着碰撞之處傳來。

    「哇，大當家的小心，這小子憑的厲害。」鐵蛋連退數步一下栽倒在地，體內的陣陣麻痹和火燒之感襲來，竟是站不起來了。

    「小兄弟莫要誤會。我們雖是馬賊，卻並不是你想的那樣。」徐亮見林鈺一劍震退鐵蛋，揮手止住抄起傢伙的其他三人。

    「有什麼誤會的？馬賊殺人越貨，無惡不作。今日遇見，我豈會放過你們？」林鈺橫劍於胸，大有揮劍砍翻幾人的意思。

    「小兄弟卻是誤會了。我們幾人雖是馬賊，卻從未劫掠過尋常百姓。小兄弟若是信得過我，便請坐下來慢慢聽我道來。」徐亮看着林鈺說到，眼中似乎真的透露着真摯之色。

    林鈺眉頭微微一皺，從未劫掠百姓？那還叫馬賊嗎？不過林鈺此時已經看出幾人並非武人，也並沒有那天藍羽府上幾個黑衣侍衛的血氣瀰漫，想來也不會威脅到他。

    聽了徐亮的話，索性將寶劍轉個方向歸未入鞘，若是對方稍有異動，必然一劍斬之。

    「說出這話，或許小兄弟不信，不過我徐亮自問也是漢子一條，沒必要騙誰。」看着手下幾人放下了武器，徐亮緩緩的說着。

    「我們是馬賊沒錯，不過這只是我們的一個身份。」

    「恩？」林鈺有點莫名其妙，馬賊還有別的身份？

    「我老徐是個馬販子，鐵蛋和老劉跟我是同伴兒，張順和阿骨索則是行腳商人。可惜天道不公，我們幾人也是在一次旅途中被中央草原的馬賊打劫一空，留下性命的我們本打算各自返家再謀後計，可偏偏碰到了那莫沃兒天青族的官兵索要錢物。雙方隨即產生了衝突，我們的兄弟死了幾個，不過也宰了對方兩個士兵。結果可想而知，我們成了通緝要犯，最後無奈之下只好退入中央草原，拉了杆旗子當上了馬賊。」徐亮說到這裏，眼神不由一黯。

    「平日裏，我們喬裝成普通商旅，依舊會在邊州周邊地區販賣馬匹和其他財務。至於馬匹和貨物，我承認，那些都是我們洗劫天青族或者其他趕往天青的商旅所得。這些年來，我們有家不能回，一直生活在這片打打殺殺的草原之中，箇中滋味，怕是小兄弟難以理解。」。。。。。。。。

    「閣下說拉了大旗在中央草原佔山為王，怎麼今日卻只有你們幾人。」林鈺聽到天青二字眉頭微皺，心裏沒來由的一陣難過。

    「還不是因為那狗日的蕭老賊和阿里敦老狗，這段日子發了瘋一般兼併其他的小馬賊幫。咱們兄弟的隊伍剛被打散，這才向着南邊逃了過來。」鐵蛋插了句嘴，狠狠的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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