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娘,請吧」
帶着寒意的聲音從李媽媽的口中傳出,令紀蕪倍感緊張。
然而,面對這位嫡母身邊的心腹,她只能低低應一聲「是」。
李媽媽走在紀蕪身旁,目光時不時地掃向她。
去到定遠侯府後,是紀明昭身邊的似錦迎接的她,她就勢詢問了一些最近的情況。
從似錦口中,她知曉紀蕪竟然招惹了李大夫人的侄子!
不僅如此,她還在李大夫人面前大放厥詞,氣得她拂袖而去。
甚至還害得嚴媽媽傷重,只能臥床休息。
這一切,讓李媽媽憤怒不已。
她強忍着怒意去見了紀明昭,將王氏交代的話說了一遍。
得知喬氏在家中鬧事,紀明昭便讓人去找紀蕪。
她本想留李媽媽吃一盞茶,但李媽媽推說喬氏鬧得實在厲害,需得跟紀蕪快些回去。
因此,紀蕪才在半路上就遇見了她。
從侯府時忍到現在,終於,她帶着紀蕪見到了永安伯府的當家主母。
主僕倆交換了一下眼色,屋門在紀蕪的身後緩緩關閉。
*
紀蕪並不知曉,今天一大早在伯府後院發生的事,更不知道嫡母跟李媽媽都是什麼想法。
她只知道,當踏入嫡母的房間時,有兩個粗使婆子上前按住了她。
幾乎同時,跟在她身旁的李媽媽便將一條帕子塞入她口中。
她感覺到膝蓋窩被人踹了一腳,雙腿不受控制的一軟,「砰」的一聲跪在地上。
疼痛令她下意識掙紮起來。
然而,鉗制着她的兩個婆子力氣更大。
紀蕪覺得,自己的胳膊都快被她們給掰斷了,眼淚控制不住地流下來。
「給我打!」
她聽到嫡母的聲音傳來,緊接着便有人手持藤條,在她的肩背與腰臀上抽打。
原本身上就有傷,還未完全癒合。
被藤條這樣一抽,再次皮開肉綻,鮮血很快就滲了出來。
紀蕪被堵着嘴,又被狠狠壓着跪在地上,連慘叫都不能發出。
意識模糊間,她忍不住想,是不是自己就要死了?
死了也好。
死了就再也不必忍受那些不想忍受的事情了,只是
不知道若是被嫡母叫人打死了,是會一卷草蓆裹着扔出去?還是會將她交給喬姨娘?
若將她給了姨娘,只怕姨娘會給她再找個合適的人家,結一門陰親吧?
那還不如草蓆裹着扔出去,被野狗野狼分食殆盡
淚水,順着紀蕪的臉頰滑落,她暈了過去。
王氏坐在椅子上,冷眼看着紀蕪被打,只覺得心頭的火氣逐漸散去。
不過是個賤人生的庶女,有機會住到侯府,也算是她的榮幸。
只要事情做成,好處少不了她的,怎麼就非得作妖呢?
然而看着看着,她忽然覺得有些不對。
趕忙吩咐一聲,命人停下來,隨即走到紀蕪身邊,仔細查看。
她看到紀蕪的背上血肉模糊,不由得皺起眉來。
她的確吩咐人準備好,只等李媽媽回來,便要給庶女一個教訓。
但她沒想着打死她。
再者,如今天還涼着,身上的衣服有些厚度,就算被藤條抽上幾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最多就是留下幾道紅印,過幾天也就消了。
反正紀蕪來了癸水,這幾日也不能成事,沒有人會知道的,也不耽誤之後的事。
可她哪裏能想到,竟會是如今這般狀況?
哪怕疊着新傷,也還是能夠看出,紀蕪的背上有些癒合後又裂開的舊傷。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錦書的聲音。
她得了李媽媽的吩咐,出去打聽情況,終於回來了。
進到屋中,瞧見屋子裏此時的場景,不由得嚇了一跳。
「怎麼樣?查出什麼了?」李媽媽連忙追問道。
錦書不敢隱瞞,將得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回稟。
聽她說完以後,李媽媽忍不住皺眉,「錦書,你這消息穩妥嗎?」
「當然穩妥!那人是婢子的遠房親戚,如今在安南伯府的琅五爺身邊當差,頗得倚重,恰好這幾日琅五爺都在戶部辦公,他才能趕上這事。」
「可是」李媽媽張了張嘴,臉上寫滿了疑惑。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王氏看向李媽媽。
李媽媽定了定神,將自己從似錦那裏得來的消息說了一遍。
若非知曉了這些事情,她怎會在回府之後,給自家夫人示意?
可現在聽了錦書說的,她發現兩邊的說法根本就是有大出入的!
二姑娘的確招惹了李大夫人的侄子,但她招來的是無妄之災,非她之過。
她之所以在李大夫人面前大放厥詞,是想維護自己的姐姐。
至於嚴媽媽重傷,這是定遠侯府的事,錦書沒能打聽到。
然而介於前面的那兩樁事,李媽媽也大概想得到,事實並非她聽到的。
聽李媽媽全部說完,王氏也是一時無言。
她轉頭,向着紀蕪看去。
紀蕪仍被兩個婆子鉗制着,就像是個沒有聲息的破布娃娃,已經失去了意識。
「還不快把二姑娘鬆開,安置到軟榻上去!」
待紀蕪被安頓好,她想了想又吩咐錦書,「你去找個女醫來,莫要被人知曉。」
錦書領命而去,王氏揮了揮手,示意兩個婆子退下。
李媽媽的聲音,從王氏身邊傳來,「都管好自己的嘴,若是傳出去,別怪我無情。」
兩個婆子連忙應聲,也離開屋子。
屋內終於安靜下來。
「夫人,此事是老奴之過,是我」
「不怪你,我不也是信了李大夫人的話?現在,人傷成了這樣,還怎麼讓她回侯府去?」
想到李氏在她面前說的那些話,王令儀緊緊皺眉。
聽主子如此說,李媽媽似乎想到什麼,「夫人,這分明是李家公子的錯,怎麼李大夫人還來咱們面前搬弄是非?」
王氏的眉頭皺得更深,她盯着紀蕪,緩聲開口。
「早聽說那李輝是個貪淫好色的紈絝子弟,所以京都內無人願意將女兒嫁給他,如今出了這事,便索性將主意打到咱們家頭上。」
說到此處,她冷笑一聲,「想借着潑髒水來逼咱們家就範,做夢!」
主僕倆說着話,並未注意到軟榻上的紀蕪,手指輕輕動了動。
方才暈過去的紀蕪,此刻似乎正逐漸甦醒,隱隱聽到了說話聲。
但她不知如今什麼情況,所以不敢睜眼也不敢出聲。
終於,耳邊的聲音漸漸清晰,她知曉是嫡母正跟李媽媽說話。
她聽到嫡母說——
「李家的事兒肯定不成,若不然還是趁着眼下,將她送出京都,遠遠地找個人嫁了,也省得再添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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