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勝瑜看他小叔的意思像是要跟去樓上薛彩霞的房間,連忙拉住他,「小叔,你幹嘛?!人家女同志回房間擦個雪花膏,你有事也等她下來再說。」
周瑾別有深意地看了侄子一眼。
周勝瑜被看得心裏直發毛,不由鬆開了拉着他胳膊的手,試探問道,「小叔?」
周瑾不再理他,先是側耳聽了聽,隨後臉色微變,輕聲道,「跑得倒快!」
也不上樓去了,忽然原地一個轉身,大步朝門外跑去。
周勝瑜連忙跟上,雖然還是丈二金剛摸不着頭腦,但看他小叔這樣估計是出了什麼事,而且這事還和薛彩霞有關。
周瑾出門後十分果斷地直接右轉,右轉,再右轉,一路繞到了自己家房子的後面,和剛從二樓窗口跳下來的石韻來了個頂頭碰。
石韻,——
遲一步追上來的周勝瑜,——
石韻面無表情地看着面前的兩個人,心裏翻來覆去的把周瑾這個一見面就對她緊追不捨,絲毫不顧念救命恩情的傢伙罵了好幾遍。
周勝瑜張口結舌地瞪着剛從二樓窗口跳下來的石韻,「彩-彩霞妹妹,這麼高你怎麼跳下來的?」
問完之後發現自己抓錯了重點,忙道,「——不是,你不是回去擦雪花膏了嗎,幹嘛要從窗戶跳下來?!」
這樣子很像是犯了什麼事,急急忙忙逃跑的感覺啊!
石韻繼續面無表情,全沒了剛才叫【周叔叔】時的乖巧樣子,目光在周瑾叔侄二人的臉上掃了一圈,然後才硬邦邦答道,「我在鍛煉身體。」
周勝瑜,——
周勝瑜,「開——開什麼玩笑?怎麼能這樣鍛煉身體!」
石韻睜眼說瞎話,「誰說不能這樣鍛煉身體了,我這是在練習手臂的力量和攀登技巧。你也知道,在鄉下種地乾的都是力氣活,胳膊上沒力氣可不行,有時候還要自己去摘點野菜野果什麼的,不練習攀爬技巧就吃不到野生的蔬菜水果。」
然後對兩人一點頭,「我還要再練一趟。」
說完竟然轉身回去,攀着一樓的窗台和牆上的幾處突起,又原路翻了回去。
周勝瑜在下面看得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這-這-這-」
【這】了半天也沒【這】出個所以然來,最後回頭看眼他小叔,乾巴巴擠出一句,「她身手還挺不錯的哈。」
周瑾白了侄子一眼,「你見過這樣鍛煉身體的嗎?」
周勝瑜摸摸鼻子,「沒有。」
誰鍛煉身體也不會沒事練習翻窗戶,還翻的是二樓的窗戶。
四下看看沒人,嚴肅了臉色問道,「小叔,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周瑾簡單答道,「她昨晚也去了三十七號秘密倉庫。」
周勝瑜吃一驚,「不可能,她昨天一直在房間裏睡覺沒出過門」
對上他小叔略帶責備的目光不由啞聲——彩霞妹妹剛剛才現場表演過,她完全可從窗戶出入,不走大門。
心裏一陣發緊,澀聲問,「難道她是敵/特/分子?要——要抓捕嗎?」
周瑾搖頭,「不像,先不必。」
僅憑薛彩霞在爆/炸時奮不顧身衝出來救了自己,過後又選擇在第一時間溜走而不是留下來摻和他們的行動,周瑾就有九成把握這姑娘和敵/特沒關係。
敵/特潛伏不易,輕易不能幹這種傻事。
不過她也很有問題就是了。
二樓上。
石韻剛才的一通操作太過神奇,回到房間後連繫統都有點懵,茫然問道,「你怎麼又回來了?爬上爬下的不累嗎?」
石韻這會兒心情很不好,總覺得自己馬上就要親自證實一下【好人沒好報】這句至理名言。
她雖然一貫想得開,做好事一般都不求回報,想做就做了,但也不代表她樂意當那個救蛇反被咬的倒霉農夫。
板着臉說道,「姓周的沒良心隊長反應那麼快,一定要堵住我,那我現在肯定跑不掉,還不如回來接着吃早飯。」
說完真的開了門,從樓梯上正大光明走下去,和也才剛起床的趙衛國前後腳坐到了飯桌旁邊。
還對趙衛國點了點頭,老實不客氣地支使道,「幫我遞碗粥,多盛兩個紅棗。」說着就拿過一隻肉包子先啃起來。
趙衛國現在有點拿不準和她相處時的態度。
從本心而論,趙衛國是想與薛彩霞緩和關係的。
冉振華私下裏和他說了,當時在火車上,車匪打人,他和周勝瑜在餐車沒趕回來的時候,薛彩霞就自己燒紅一把火鉗,準備單槍匹馬去救趙衛萍了。
患難見真情,僅憑這一點,趙衛國就可以把薛彩霞當成真正自家人,之前的打鬧完全可以歸為內部矛盾,誰家兄弟姐妹不是打打鬧鬧長大的。
況且家裏之前對薛彩霞也確實是太忽視了,她鬧鬧也正常。
只不過緩和關係只是趙衛國的個人意願,薛彩霞顯然沒有這個想法,對着他和趙衛萍照樣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很不待見。
趙衛萍已經悄悄抱怨了好幾次,說薛彩霞怎麼搖身一變,從家裏的小可憐變成家裏的大爺了,態度那叫一個蠻橫,說話那叫一個氣人,她經常要被氣得胸口疼。
趙衛國也是要面子的,薛彩霞態度不好,他也不能上趕着陪笑臉,所以只能這麼僵着,見面就是面無表情。
這會兒就板着臉盛了碗小米粥遞過去。
「謝謝。」石韻伸手去接,髒兮兮的袖子就展露在了趙衛國眼前。
 
; 趙衛國一愣,險些要伸手去捂桌上的盤子,免得她衣服上的灰土落進去,這下臉上終於有了表情,受不了道,「一大早的,你怎麼把衣服搞得這麼髒?」
記得昨晚吃飯的時候薛彩霞的衣服還乾淨着呢,怎麼睡了一覺就把衣服搞得像在泥地里打了幾個滾一樣。
其實他這猜測也算部分真相了。
石韻,「我早上鍛煉身體,練習了一下攀爬技巧。」
正好跟在周瑾身後走進來的周勝瑜聽得嘴角直抽,轉念想到小叔剛說的「她昨晚也在三十七號秘密倉庫外面」,臉色不由又凝重起來。
周瑾走到飯桌旁,趙衛國忙站起來。
他是認得周瑾的,不過對方輩分雖高,卻比他也大不了幾歲,所以【叔叔】兩個字總叫不出口,只態度很恭敬地叫道,「周指導,你出差回來了。」
趙衛國以前跟冉振華一起到這邊的部隊上訓練過,當時他們的指導員就是周瑾,便一直稱呼他為周指導。
只是那會兒被訓得有點慘,所以見到周瑾就反射性的渾身緊繃,站姿筆挺。
周瑾點頭,「嗯,我今早剛回來。」對他道,「坐下吃飯,在家裏不用拘束。」
說完就把目光轉到石韻身上。
石韻自顧大嚼肉包子,因為認定了這姓周的恐怕是個沒良心不記恩情的,所以想趕在被抓之前先吃飽再說。
趙衛國簡直拿她沒辦法,只得低聲提醒道,「彩霞,你別光顧着吃,這是勝瑜小叔,你得叫周叔叔。」
石韻頭也不抬,「我們剛在樓梯口碰上,叫過了。」
周瑾跟着道,「是已經叫過了,」對趙衛國擺擺手,「衛國,你坐下,接着吃飯。」
自己則拉開一把椅子坐到了石韻的對面,凝神看着她,不緊不慢地問道,「彩霞?你是叫薛彩霞吧?」
石韻,「嗯。」
周瑾繼續問,「你今年多大?以前在哪兒讀的書?下鄉幾年了?現在是在休探親假?怎麼想起來要到首都來?」
趙衛國原本都已經坐下來開始喝粥,聽了這衝着薛彩霞去的一連串問題不由得又疑惑抬眼,皺眉去看周勝瑜,用眼神詢問他這是怎麼回事?
周勝瑜表情嚴肅,朝他微微搖頭,示意他先不要插口。
趙衛國心裏疑惑更重,微有些緊張,忍住了沒開口詢問,放下手中勺子,看着對面而坐的那兩人。
石韻則是乾脆不回答了,繼續大口吃大肉包,努力喝小米粥。
周瑾也不急,只是用很有些壓迫感的目光看着她。
昨晚天太黑,剛才又是匆匆一瞥,這時面對了面細看,才發現這姑娘長得真是養眼。
一張白皙細膩的小臉,兩彎淡淡的柳葉眉,眼睛垂着,更顯得撲散開的睫毛濃密卷翹,嘴裏雖然在吃個不停,但也能看出雙唇紅潤,是很漂亮的櫻桃小嘴。
周瑾自認為不是個以貌取人的人,但也認為這樣一個嬌柔的小姑娘昨晚都能不懼危險,在爆/炸前的一瞬間衝過去救自己,心性肯定不會差。
石韻吃完一個肉包子後才抬起眼來,為了在氣勢上不輸於人,特意在對上周瑾那雙深邃黝黑的眼眸時多停留了一會兒。
然後就發現周家小叔的長相在白天看還真耐看,剛才一照面就覺得他長得十分端正英氣,這時離近了細看更是發現這人長得眉毛是眉毛,眼睛是眼睛的。
系統受不了,「你那是什麼形容!」
石韻,「就是說他五官長得很標準。」
系統,「嗯,還算英俊啦,男人能長這麼細緻的不多見。」
石韻哼一聲,因為很懷疑這人馬上要對自己干忘恩負義的事情,所以很不情願在他身上用這些誇獎人的形容詞。
兩人互不相讓地對視許久,搞得旁邊的周勝瑜和趙衛國都有點坐不住了。
趙衛國輕輕咳嗽一聲,看這一次周勝瑜沒再朝他搖頭使眼色,就開口替石韻答道,「彩霞是我繼母帶過來的女兒,上小學的時候就來我們家了,一直和我還有衛萍上一個學校。中學畢業就下鄉了,去了兩年不到。」
周瑾眼睛還盯着石韻,「哦?那現在是在休探親假?怎麼想起來要跟着你們一起來首都?」
趙衛國,「彩霞的親爸是烈士,他有個遺願,就是想讓女兒替他來首都看看,正好衛萍和我要來,她就跟着一起來了。」
周瑾挑挑眉,「是烈士子女!」
石韻這才開口,「對啊。」
周瑾再問,「那你在首都這裏還有其它親戚沒有?」又提醒一句,「你生父那邊,姓薛的?」
石韻眨眨眼,試探着答道,「有一個,在xx中學的廢棄老校區給人家看東西。因為臉上長了個很大的痦子,所以人家都叫他薛痦子。」
周瑾,「那巧了,我們下午正要去那邊,彩霞跟着一起去吧,正好去探望一下你那位親戚。」
石韻,「哦——好啊」
系統,「咦,他想幹嘛?」
預想中被抓/捕的場景沒出現,暫時沒有了當倒霉農夫的危險,石韻的心情好了一些,終於也肯誇誇人了。
對系統說道,「難怪他這麼年輕有為,三十歲不到就能升到在大院後面的小院裏單獨分棟小樓的級別呢!做事情果然有魄力,他這應該是想和我合作,一起去開那個倉庫。」
系統很煞風景地說道,「不一定是合作吧。按理說他應該懷疑你是特/務分子才對,讓你跟着一起去,很有可能是想讓你白出力,多幹活,把知道的情況都交代出來,好將功贖罪。」
石韻鬱悶,「你就不能想點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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