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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的保鏢動作粗暴,顧沉的膝蓋撞擊在地上,瞬間就戴上了痛苦面具,齜牙咧嘴起來。
他扭動肩膀,想甩開扣住他的手,顧沉畢竟不是軟性子,被秦家的保鏢這麼按着,他自然是不願意的。
可當他想要站起來的時候。
坐在沙發上的男人向前傾身,茶色的瞳眸里泛着猩紅的色澤。
秦妄言的身上沾染着酒氣,可容顏冰冷清絕,烈酒入喉,秦妄言仿佛越來越清醒了。
顧沉察覺到危險來襲,後頸處寒毛立起。
他沖秦妄言討好的笑了笑,「秦三爺既然想找我說話,那讓我坐下來,我們慢慢聊。「
顧沉一面與秦妄言周旋,一邊又嘗試着想站起來了。
秦妄言目光狠戾,完全是不好惹的模樣。
他緊盯顧沉那張臉,語氣涼薄:「我找了你半年,音訊全無,現在,怎麼出現在京城了?「
半年前,他以為沈音音和孩子都死了,秦妄言萬念俱灰,除了處理工作上的事物,變成冰冷的在機械運轉的機械人。
他把自己封閉起來,在生活上,完全不理會周圍的事物和人。
直到秦妄言從拉斯維加斯回來,去了越城,秦朝向他匯報,這段時間裏,他們一直在尋找顧沉的行蹤,卻完全找不到顧沉人在哪。
顧沉如同人間蒸發一般。
秦妄言那時候才記起來,顧沉之前也在拉斯維加斯。
他想從顧沉那裏,問到一些沈音音和孩子出事前的細節。
後來好幾次,秦家的人發現了顧沉的行蹤,但等他們,要上去找顧沉的時候,這男人又不見了。
秦家的保鏢們向秦妄言匯報這一情況,秦妄言才意識到,顧沉有意躲着他。
他一直以為,是因為沈音音不在了,顧沉對秦妄言沒保護好沈音音這事有怨,才不想和秦妄言見面。
可現在,在京城裏見到了顧沉,結合沈音音現身京城的事,他發現,沈音音的假死,似乎和顧沉有關。
顧沉察覺到,秦妄言看他的眼神,越發可怖。
若是換做其他人,敢這麼對他,顧沉早就往對方臉上噴口水,並向對方的祖宗十八代一一問好。
而現在,顧沉被迫保持着,被秦家保鏢按在地上的姿勢,好言勸着這個男人:
「秦三爺,你先讓我坐起來,我才能好好的回答你問題啊。「
秦妄言仰了揚下巴,示意保鏢。
兩名保鏢就將顧沉提起來,顧沉這才一屁股坐到了,秦妄言對面的沙發上去。
顧沉正要恢復吊兒郎當的模樣,他往司慕深那個方向,偷偷瞥了一眼。
這兩人都冷血的很,很不好惹,如今落到這兩尊大佛手中,顧沉只能夾緊尾巴,好好做人,不敢在他們面前,表露的太囂張。
顧沉沖秦妄言露出大大的笑容來,他笑的賣力,唇畔陷出小梨渦。
「秦三爺,好久不見。司二爺,好久不見。「
司慕深的食指,摩挲着冰冷的高腳杯杯沿,他知道秦妄言的手下,找了顧沉半年之久。
「來跟我們說說,這半年來,你都去哪了?「
顧沉笑道,「我就是在道上鬼混罷了,我的行蹤,怎麼好勞煩你們掛記呢。「
秦妄言直勾勾的盯着頭,如同盯住獵物的兇猛野獸。
他直接了當的,吐出漠然涼薄的聲音,「你是跟音音一起來京城的吧。「
這下,輪到司慕深愣住了。
他反問秦妄言,「什麼音音?你說的是哪個音音?」
秦妄言莫不是失心瘋了吧?
沈音音突然死在,白虎堂的頭目汪惟手中,司慕深經常跑去關押汪惟的監獄裏,往那個半死不活的男人身上,發泄自己的憤怒。
他知道,秦妄言比他傷的更深,以至於秦妄言整個人都封閉起來。
當他得知秦妄言接受了溫汐,甚至秦、溫兩家要聯姻的時候,司慕深只覺得,這是秦妄言病的太嚴重的表現。
秦妄言就是心死了,所以才要把周圍的所有人,都拖進深淵裏。
現在,秦妄言突然提到「音音」兩個字,司慕深只覺得這男人病情又加重了。
司慕深伸出手,往自己的手機上摸一摸,他想給秦妄言,介紹一個好的心理醫生。
而顧沉一臉無辜和迷茫的,沖秦妄言眨巴着明亮的眼睛,「三爺,您說的是哪個音音啊?「
秦妄言扯起唇角,笑意變得越發冷酷殘忍起來。
他知曉顧沉的個性,這傢伙躲了他半年,就是為了幫沈音音隱藏蹤跡,現在秦妄言這麼問他,顧沉肯定是不會說的。
秦妄言打算換一種方式,對付顧沉。
「你是音音的哥哥,說起來,你也是我的哥哥。」
「哎喲,不敢當,不敢當!」
顧沉嗓音爽朗的呼出聲來,連連向秦妄言擺手。
「我何德何能,能做秦三爺您的哥哥,當您的哥哥,是會折壽的。」
當秦妄言的哥哥,那是實際意義上的折壽。
誰不知道,秦妄言的大哥,身為長子,卻被秦妄言排擠在外,鬱郁不得志。
而秦妄言的二哥,那就更慘了,全身90%燒傷的植物人,現在只剩一口氣在。
顧沉是真的不敢當這個男人的哥哥,可他推脫的話還未說完,秦妄言已經開口了:
「我請你喝酒。」
顧沉一臉茫然,「啊?」
下一秒,顧沉的肩膀,再次被秦家保鏢按住。
他的雙手也被保鏢扣在身後,另一名保鏢拿起伏特加酒瓶,強行撬開對方的牙齒,就把瓶口塞進顧沉嘴裏。
臥槽!!
顧沉在心裏狂罵,果然秦妄言把他扣在這裏,就是打算折騰他的!!
烈酒「湍湍湍」的往顧沉嘴裏灌。
秦家的保鏢灌的很仔細,儘量不讓酒水,沿着顧沉的唇角往外流。
顧沉被人強行扣住下巴,還有人不斷揉着他的脖頸,刺激他本能的吞咽動作。
秦家保鏢花了二十多分鐘,將酒瓶里的伏特加全灌進顧沉嘴裏。
當瓶口從顧沉嘴裏取出,他大口大口的喘息,俊逸的臉頰發熱發燙,眼睛裏更是染上了霧氣,連眼眶都跟着燒起來了。
顧沉打了個酒嗝,秦妄言命令保鏢:
「繼續!」
保鏢接着給顧沉灌酒,紅的白的都往他嘴裏倒。
司慕深品味着手中玻璃杯的紅酒,他深沉的視線,落在秦妄言臉上。
「難道,音音還活着?」
結合秦妄言剛才問顧沉的那句話,司慕深細想之下,得出了這個結論。
秦妄言只注視着被強行灌酒的顧沉,他的視線始終未從自己,捕獲到的獵物身上移開。
他回應司慕深的,是淡淡的一個,「嗯」字。
可這一聲「嗯」,如平地驚雷,炸的司慕深噌的一下,從沙發椅上站起來。
從司慕深高大的身軀上,投落下來的陰影,落在秦妄言身上。
隨着他猛然起身,他手中玻璃杯中的紅酒,差點灑出來了。
司慕深急切的問這個男人:
「音音她現在在哪?她也在京城嗎?
她活着,那兩個孩子呢?你見到音音了嗎?
你要是見到她了,那不管她願不願意,你肯定會把她留在身邊的!」
司慕深自然也很了解,秦妄言的行事作風。
他仔細回想,這幾日裏,秦妄言身邊確實鬧出了一件大事,成了京城豪門間,茶餘飯後八卦談資的話題。
所有人都知道,秦妄言在光天化日之下,把陸遇的情人給搶走了。
陸遇衝去秦宅要人,人沒要到,自己還在路上遭遇爆炸襲擊。
秦妄言和陸遇之間的仇怨,是徹底結下了。
而秦妄言這一系列舉動,在了解他的人眼裏,讓人感到很匪夷所思。
司慕深當時無法理解,秦妄言怎麼會做出搶女人這種事來。
而現在,當沈音音和陸遇的情人劃上等號的時候,一切好像都解釋的通了。
畢竟,司慕深也見識過,沈音音為了不被秦妄言找到,而戴上了肉眼難以察覺的人皮面具。
秦妄言還什麼都沒有回答司慕深,司慕深就已經全都想通了。
他又緩緩的,重新坐回了沙發上。
「我一直沒問你,你強行綁走了陸遇的情人,是怎麼回事,但我相信你這麼做,肯定是有原有的。」
司慕深低嘆着,而被保鏢強行按着灌酒的顧沉,已經喝到吐了。
要是再喝下去,那肯定會出事的,秦家的保鏢停止了灌酒。
一名保鏢拍了拍顧沉的臉頰。
顧沉滿面紅光,在酒精的作用下,血管充血膨脹,讓原本玉白的肌膚,泛出了酡紅的色澤。
扣住顧沉肩膀和手臂的保鏢,都鬆開了手,顧沉就像一灘爛泥似的,渾身無力的歪倒在沙發上。
他半睜開眼睛,眼瞳像洗過的黑葡萄,晶亮晶亮的。
顧沉此刻,看什麼都是重影的,連坐在他對面的秦妄言,面目都變得模糊不清了。
秦妄言看到他這樣,再度開口,「你和音音,是什麼時候見面的?」
「……」
顧沉癱在沙發椅背上,沉默不語,呼吸間全是酒精的味道,他就算沒醉,也能被身體裏的酒精給熏醉。
秦妄言發現,這樣問顧沉好像並不見效,他就換了一個問題:
「你什麼時候來京城的?」
「唔……大概,一個月前吧。」
見顧沉能回答的上來了,秦妄言繼續問,「音音什麼時候來京城的?」
這一次,顧沉回答的很利索,「也是一個月前啊。」
秦妄言又問他,「這半年來,你和音音一直在一起?」
顧沉點了點頭。
秦妄言保持着,上半身傾向前方的姿勢,擱在大腿上的手已經握緊成拳。
他努力忍下,直接往顧沉臉上猛砸一拳的衝動。
媽的!這半年來,顧沉幫着沈音音隱藏蹤跡,讓秦妄言根本找不到他們的下落!
怒火在秦妄言的身體裏,肆意蔓延。
調整呼吸後,秦妄言再次開口,「音音……真的給陸遇做情-婦了?」
聽到這個問題,司慕深最先收緊了呼吸。
果然,陸遇的情人,就是沈音音假扮的!
顧沉下意識的脫口而出,「當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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