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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燁堂開車直奔研究所。
找門衛通傳,得知阮竹在忙。
他不急,耐心的等,卻因為喜悅,在車裏坐不下去。
就在門口等。
站着等,走着等,蹲下等。
眼底晶晶閃閃的。
在夜深看到穿着白大褂跑着過來的阮竹。
撲上去把人抱起來,轉了一圈。
放下後捧起因為他笑跟着笑的阮竹,「我想到辦法了。」
阮竹懵懂:「什麼?」
「我想到我每天都能陪着你看着你和你朝夕相處要孩子的辦法了。」刑燁堂笑的潔白的牙齒在昏暗中閃閃發光:「我進你的研究所。」
阮竹很喜歡刑燁堂的笑。
她感覺這世上最燦爛的陽光都沒有刑燁堂的笑要溫暖。
暖的讓你只要一看見,就會情不自禁的跟着綻開笑。
她因為刑燁堂笑而綻開的笑,又因為刑燁堂這句話而頓住了,消失的無影無蹤。
刑燁堂沒發現,聲音雀躍又幸福的開始滔滔不絕。
他開車回來的路上控制不住的開始幻想自己進這家研究所後和阮竹朝夕相處的生活。
可以和她一起吃飯。
可以瞧瞧她這個慫了吧唧的小笨蛋怎麼和別人相處。
可以朝上頭申請,晚上和文棠一起擠在她的宿舍里。
刑燁堂喜歡他和阮竹的家。
但這瞬間才發現,老婆在哪,哪就是家。
不然那地就只是一個空蕩蕩的房子而已。
刑燁堂溫柔甜蜜到像是要化了,「我要進來,和你在一起。」
刑燁堂有多溫柔和甜蜜,阮竹的聲音就有多冷凝。
「不行。」
刑燁堂怔愣,「為什麼?」
阮竹把刑燁堂捧着自己臉的手放下,想好好和他說,全身卻莫名的泛起了一陣恐懼的戰慄。
阮竹其實……不算是個好人。
很小的時候,因為瘦和膽小,頻頻被福利院的孩子搶飯搶衣物。
搶衣物無所謂,海城四季如春。
搶吃的卻不行。
餓久了會頭暈腦脹,疲乏到感覺視線都被黑暗籠罩。
她為了活下來。
偷了院長媽媽的安眠藥下給那個孩子。
在那個孩子被送去醫院,福利院亂起來後,鑽進院長媽媽的辦公室翻找吃的。
縮在角落裏不停的朝嘴巴里塞東西吃。
吃不完的,通通踩碎丟進馬桶里,也惡毒的不給眼看着她被欺負不聞不問的那些孩子還有院長媽媽吃。
海城這座城市很好。
因為交通和風景的緣故,混雜了全國各地的人。
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都比阮竹要高大和強壯。
她想活下來。
想和刑燁堂一起上學。
想一直跟在刑燁堂身邊,不被他當成乞丐一樣施捨,讓他正兒八經的把自己當成和他齊平的人。
就避免不了要壞。
她以前想過。
等參加工作了,有錢了,就不壞了。
不偷客人的錢包,不為了要點小費,就恬不知恥的對那些惡臭髒污的男人獻殷勤。
但世事總是出人意料。
阮竹的工作不順利。
違約金她也拿不出來,只能耗在這裏。
她想快點再快點配得上刑燁堂。
掙錢給刑燁堂買很多的好東西。
就只能心機用盡,不擇手段,無所不為。
阮竹為了擠進這個項目,勾搭了一個男人。
利用完後設計讓他被調去了研究所的分院。
進組後為了一點點的再朝裏面擠。
栽贓嫁禍毀壞他人的數據等等等,能做的都做了,以後還會做更多。
研究所的人沒發現。
但刑燁堂一定會發現,尤其是他那麼聰明。
阮竹恐懼的全身不止涼還發麻,發麻到眼神變了,冷冰冰到絕對:「你不能進!」
刑燁堂被她莫名的眼神驚了下,沉默幾秒開口:「理由。」
阮竹腦袋一團亂麻,五指匯入發。
幾秒後朝下輕扒了瞬臉,「我……你……你進來會影響我的專注力。」
刑燁堂抿唇,「我不看你。」
阮竹抓到了漏洞,「你怎麼可能不看我,你進來就是想和我在一起,你不可能不看我的。」
刑燁堂垂在身側的手悄無聲息的收緊了,喉嚨滾動半響,硬聲說:「我不和你進一個項目,就只是和你在一個園區里。」
「那也不行。」阮竹聲音變大了,「你進來會影響我的工作。」
「我不耽誤你工作,就只是進去陪着你。」
刑燁堂百般勸慰自己別和阮竹吵架,吵架的時候話語傷人。
傷人了就會傷感情,尤其是倆人根本就沒有好好溝通的時間。
刑燁堂閉閉眼再睜開,放軟腔調,好聲好氣的和她商量,「我們是夫妻,夫妻要一起吃飯,要一起睡覺,要交流溝通,可你看看我們現在……」
刑燁堂莫名哽咽了,「我們已經有九天沒在一起吃過飯了,研究所的事你從來不和我說,我的事我也沒時間和你說,我們這樣會影響感情的。」
刑燁堂聲音低到了極點,也溫柔到了幾點,他苦口婆心的和阮竹說他們現在的狀態不好,不對,要改變。
阮竹打斷:「這只是你認為的不好。」
阮竹眼圈泛紅,低聲說:「我認為很好。」
「我覺得這樣很自在,有彼此的空間,長時間待在一起,反覆不停的說話,很煩,我不……」
阮竹看刑燁堂垂在身側握成拳的手,啞聲說:「我不喜歡整天和你膩在一起,也接受不了你出現在我的工作里,研究所……」
她淺淺的深吸口氣,重聲道:「你不能進!」
刑燁堂真的想了很多倆人在一個研究所里的生活。
他開車來的路上在想,等待阮竹的這五個小時也在想。
想到後來,又甜蜜又羞澀。
這瞬間這些甜蜜和羞澀像是一記記巴掌扇在他臉上。
刑燁堂沒再說,轉身。
手腕被輕輕的碰了下。
只是很輕的一下,刑燁堂頓足。
幾秒後等不到阮竹說話,默默的想。
阮竹應該也在猶豫吧,否則碰自己幹什麼。
他轉身了,回眸看向她。
阮竹的手卻已經收回背後。
甚至朝後退了一步,不和他對視,聲音沙啞的低聲說:「我……我這幾天有點忙,不回家了。」
刑燁堂掀起的眸子垂下,哦了一聲。
他開車回家了。
坐在漆黑冰涼空蕩的家裏發呆了一夜。
阮竹真的沒回來。
他低頭看一直握在掌心的手機。
不止沒回來,連隻言片語都沒有。
刑燁堂自言自語:「你說話這麼難聽,不該打電話哄哄我嗎?」
他把手機關機了,輕聲說:「不是你不來哄我,是我手機沒電關機了,接不到你哄我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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