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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看了眼眼淚斷線似往下掉的文秀。
低低的嘆了口氣,彎腰把地面的卡片一張張的撿起來,重新坐下後說:「先生對你做過的,我無可指摘,也無話可說。」
「但……我感覺他後悔了。」
管家開始說起裘海天的這一年。
最開始的時候好好的。
裘海天和陳遠一起宣佈了文秀的死訊。
錢到賬後,還出去豪賭了一把。
可慢慢的。
像是沒了精氣神。
某天半夜下樓,去了一樓的儲物間。
裏面堆滿了禮物。
裘海天翻找了幾個小時。
翻出了一堆的禮物。
那些全是文秀送的,從小到大的,全部。
裘海天讓人把禮物丟出去。
深夜丟出去。
天明的時候。
管家看見極愛體面的裘海天穿着睡衣,踩着拖鞋在門口,扒垃圾桶。
那些禮物都很尊貴。
傭人沒丟,自己藏起來了。
裘海天大發雷霆。
把那些原封不動的要回來後,丟進了儲物間。
再後來。
裘海天開始失眠了。
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覺。
有時候開車去家裏的祖墳待上一夜。
有時候坐在院子裏看着遠處從前給文秀搭的鞦韆發呆。
後來裘海天開始溜達孤兒院。
一個個的女孩看過去。
看了成千上百個。
他說:「這些都不如我的秀秀漂亮,更不如我的秀秀單純善良,也沒她孝順。」
管家說:「先生和那些孩子們說,我的外甥女說要給我養老,讓我做整個京市最尊貴的老頭。」
「那些孩子問,那你外甥女呢?」
裘海天沒回答,坐專機去了國外文秀去世的海邊,蹲在那,一把年紀,流血不流淚的人,哭了一整夜。
管家說:「先生這一年來,鬱鬱寡歡,夜夜難眠,唯一一次笑的朗朗,是知道慈善基金會的錢開始回流的那天。因為那代表着,你還活着。」
「大小姐,我不知道先生之前為什麼讓我帶你去國外簽字,但想來,不是給自己留後路,他已經無路可退了,他是在給你留後路。」
「陳遠死後,他名下的財產勢必歸陳家所有,可若是你簽了字,陳遠之前拿走你的,就會盡數歸還。」
「我覺得,先生好像後悔了。」管家改口:「不是好像,是真的後悔了。」
文秀斂眉,沉默很久後低低的笑了聲,喃喃:「現在知道後悔,晚了。」
文秀在管家走後很久,下床走向駕駛座:「調頭。」
司機皺眉:「我們快到了。」
「調頭!」
管家皺眉:「大小姐。」
「有個人還在京市,我要帶走。」文秀額角漫出密密麻麻的冷汗:「調頭,快點,調頭。」
「可是我們……」
話沒說完。
前方視線中突然出現一排密密麻麻的車。
管家看過去,心口猛的一沉:「調頭。」
司機開口:「後面也被圍住了。」
文秀看向車後面。
不止是車前面,車後面更是憑空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車。
清一色的京市牌照。
管家開口:「衝過去。」
話音落地,文秀打斷:「停車吧。」
「大小姐。」
文秀很平靜:「就算他不來,我也是要回京市的。」
「為什麼要回京市?」
「因為……」文秀在車停下後,抬腳下車,「我的人在那。」
因為二萬還在那。
無論如何。
文秀要回去,就算是死,她也想死在二萬在的城市。
文秀下車。
側目看向後方。
遠處前排的車停下,兩輛車朝前開。
後面的車開了車門。
頭上綁着繃帶,一隻眼睛貼了紗布的陳遠從車裏下來。
倆人間隔二十幾米對視。
陳遠伸手。
身後人朝他掌心放了把匕首。
文秀站定,沉默的看着他。
在陳遠拎着匕首一步步走近時。
隱約的,文秀像是聽到了摩托車的引擎聲。
文秀皺眉看向車的側面,她現在的正前方。
他們所在的路是省道。
旁邊是一道小凹,再往下是稀疏的樹木和土地。
可分明。
摩托車的引擎聲越來越近。
文秀看向遠方。
看到樹叢中鑽出了一個黑影。
摩托車車輪在黃土地上濺起了片片濃煙。
高大的男人坐在摩托車上,直勾勾的朝着文秀開。
在靠近小凹的時候,車輛右甩。
從西服口袋裏掏出一把手槍。
砰的一聲,子彈飛向天空,場中瞬間亂了。
文秀怔怔的看着下方對她伸出手的男人。
理智和恐懼盡數消退。直接蹲下,順着這道不高的斜坡滑下去。
要摔倒在地的時候,手腕猛地被扯住。
二萬長腿踩地,單手提起文秀的胳膊,輕而易舉的把她整個人提了起來,放置在後座。
「抓好。」
伴隨着摩托車引擎炸響,二萬啟動車輛。
摩托車鑽入了樹木叢中。
全程不過一二分鐘。
文秀就這麼在眾目睽睽下,被帶走了。
文秀呆呆的,下意識直起腰想朝後看。
聽見二萬說:「別動。」
他的聲音夾雜着風聲,鑽入了文秀的耳蝸,「有樹枝,會刮到臉。」
只是一句話而已。
文秀的不安和驚懼,就這麼慢吞吞的淡了下來。
文秀沒再回頭看,摟緊了二萬的腰。
摩托車在前行了約莫半小時後,開進一片村子。
二萬把車停到了一個院落旁邊。
側目問文秀:「能走嗎?」
文秀看了幾眼他臉上還在的青紫,恩了一聲。
二萬轉身朝後面的豆田走。
九月的豆田,快要收割。
文秀走了不過幾步,穿着裙子的腿便刺刺囔囔的,很癢,也很難受。
文秀頓足,想找個棍,把這些撥弄開。
在她前面的二萬頓足,矮身:「上來。」
文秀抿抿唇,爬上了他的背。
二萬往上託了托她,抬腳沿着麥田的縫隙朝前快走,幾秒後開始狂奔。
步子很大,速度也很快。
可在他背上的文秀卻沒覺出半點的動盪,安安穩穩的在他身上。
幾秒後抬頭看向天邊的夕陽。
只感覺。
還好。
也真好。
二萬好好的,在她的身邊。
文秀重新趴下,腦袋埋進他的脖頸,低低的問:「你是怎麼出來的?又為什麼會出現在這?」
二萬回答的不是文秀的問題。
他說:「你爸曾經和我說過一句話。」
文秀凝眉:「什麼?」
「有些人,不如殺了。」二萬背着文秀頓足,側目看向她說:「我是來殺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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