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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老大的眉眼也冷了下來,和司意涵對視幾秒,做了讓步:「請。」
司意涵跟他去了醫院。
這個病人她見過。
白老大餐廳里一個不起眼的站街,因為長相一般,行為木訥,業績很低。
現在腹部那纏裹着紗布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毫無血色。
醫生看到白老大來到,多看了司意涵幾眼,笑呵呵的表示以後這種病人多送幾個來,白老大給了他兩張百元紙幣。
醫生走後,司意涵問:「她怎麼會中槍?」
「境外整天打仗,玩的是槍和子彈,不給她一槍,怎麼試你的抗生素有沒有用。」
司意涵看向無所謂的白老大和他身後的大漢們,手緩慢的握成了拳。
過了會鬆開手,面色如常的接過她前幾天的就診單,對照現在的。
白老大懶散道:「從前我們雪城中槍是必死,司小姐,你做出來的抗生素,價值比千金還重。」
自然。
尤其是境外,最值錢的就是藥,接着就是子彈和槍械。
白老大說:「等藥結束後,子彈可以排上日程了。」
司意涵應下,跟着他出去的時候表示想上廁所。
到二樓上了廁所出來後,門口守着的人很不耐煩:「蹲坑的就是磨嘰。」
司意涵頓了足,側目看向二樓那頭的婦產科,手鬆松握握,開口想說話的時候,婦產科出來一個大夫。
女人。
司意涵沒想到這裏竟然有女醫生。
可這女醫生就像那個外科醫生一樣,和她認知中的也不一樣。
迫不及待到像是邀功,「昨個南頭那家賣海帶的,生了個兒子,現在沒用了,你們可以想法子讓他送婆娘去窯里,對了,她家的閨女十三了。」
男人從兜里掏出幾個幣塞進她衣襟,低頭狠嘬了她一口。
醫生看向司意涵,怔了下好奇:「這是你們這是從哪找來的?」
男人嬉笑:「你猜?」
醫生附耳他說了幾句。
模模糊糊的,司意涵聽到幾句,注意點分寸,試試看能不能留下幾個孩子。
司意涵指甲掐進了掌心,跟男人下樓,在樓梯拐角的時候問:「你們這的女孩,不管嫁不嫁人,都要去站街嗎?」
「有錢的可以不用。」男人無所謂道:「長得俊的才能站街,丑點的只能進窯里。」
男人回頭瞄了司意涵一眼:「以後你絕對是站街里第一。大堆人願意拿着錢來砸你,如果有閨女,也絕對是第一中的第一,用你們那的話來說叫什麼?頭牌。」
「還有……」男人撫腮,眼底閃過興味,「聽說你那殘疾哥哥,長的像仙女,有多仙女?老子長這麼大還沒……」
司意涵眼底戾氣一閃而過,揚手給了他一巴掌。
在男人想發飆的時候,腕間別着的匕首橫出去對着他的臉狠狠劃下,再抬一腳,把本就站的低的男人直接踹了下去。
站定後,手掐着扶梯,對匆匆跑來的白老大冷笑:「你的人!過線了!」
司意涵揚長而去,到實驗室後鑽進廁所,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雪城亂,她知道,卻沒想到亂到這個地步。
司意涵摸摸圓滾滾的肚子,確定沒異樣後,出去坐下,看畫像上的刑南藝側臉發呆。
「你有心事?」
司意涵回神,把刑南藝的畫像塞進抽屜:「今天提前下班吧。」
「可白老大那邊還沒送來你要的東西。」
司意涵要的左不過是米麵油,吃穿喝用,她除了給刑南藝,自己也備了不少,擺擺手說明天再拿,收拾東西下班。
晚上看着爐火出神的時候,敏感的聽到積雪被踩下的輕微響動。
司意涵握緊口袋裏的匕首,挪到門口抬起,呼吸微凜。
白老大手下的幾個心腹都知道她住在這。
也都在等着有天她對白老大沒利用價值後衝進來把她的衣服撕碎。
司意涵認為他們現在不敢動她,可保不齊有喝多了大酒的,想趁黑夜辦她。
腳步聲一點點靠近。
司意涵的心跳快如奔雷,額角跟着冒出細密的汗。
在敲門聲和茉莉聲音一起響起來的時候,腿軟了,卻不敢放鬆警惕,厲聲道:「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
「你走後白老大來了,我看他好像因為你提前下班不重視他送來的東西,不太高興。所以撒謊說你臨時有事,晚上會回來。怕露餡,跑來給你送東西。」
「哦,對了,你的住址,我是問的白老大身邊的人。」茉莉語氣帶了可憐:「意涵姐,你是怕我害你嗎?」
茉莉說:「我怎麼會害你呢,是你讓我不用每晚活在他人身下就能吃上飯,你就像是我的再生父母,我感激你都來不及呢。」
司意涵把門打開了,仰頭看雪色中的茉莉。
茉莉兩手都拎了東西,沒帶手套,手掌被凍的通紅,不大的小姑娘楚楚可憐的看着她。
司意涵接過東西:「多謝,但下次不要和白老大撒謊了,我只要按期把他要的東西給他,他不敢對我怎麼樣。」
「是,你有本事,會畫畫,能看得懂書,還會做實驗。」茉莉哽咽道:「不像我,十八才只會認識幾個字,什麼都不會,就像我爸總說的,我連條狗都不如。」
司意涵打斷:「你回去吧。」
「我……我能進去歇一會嗎?」茉莉拉高褲腳:「我來的時候摔倒了。」
司意涵搖頭:「不行。」
司意涵把門關上,徒留屋外的茉莉眼底閃過一抹兇狠。
司意涵不讓茉莉進來還真不是防她什麼,是心裏很亂。
她懷孕已經六個多月,眼看沒多久就要生了。
在醫院生肯定是她的首選,可一避不開白老大的視線,二,醫生不在可控範圍。
這是她和刑南藝的孩子。
一個軟肋,司意涵已經寸步難行,再加一個快要出世的孩子,要怎麼把他悄悄的,不被任何人發現的生下來。
司意涵肩膀塌了,喃喃:「真的要把他生在這樣一座城市嗎?」
深夜。
司意涵走近刑南藝的石屋,靠近的時候把鞋脫了,走積雪矮的地方,悄悄在刑南藝家壁爐附近蹲下,默默的看着門口,喃喃:「刑哥。」
我要怎麼辦啊,刑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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