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娶不須啼 得賞(少年男女,喁喁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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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嫁娶不須啼

    懷愫

    皇后宣召,躲是躲不過的。

    裴觀眉心微沉,她可曾學過宮廷禮節?知不知道要怎麼向皇后娘娘行禮回話?皇后娘娘又因何突然要見她?

    裴觀來找她,就是想告訴她被備選入宮,當公主伴讀這事。

    進了宮,處處都是貴人。

    似她這般直性,豈不四處開罪於人,縱使貴人們不刁難她,那些太監嬤嬤使些小絆子,就夠她難過的了。

    戥子和螺兒早就嚇得傻住了,才剛撈起來的柳條籃子,又落到地上。

    阿寶亦茫然不知為何皇后娘娘要見她,身邊實在無人可問,看向裴觀:「見我?」

    裴觀先出言寬慰:「莫慌。」說着看向太監,「公公可否借一步說話。」那太監一瞧裴觀氣宇不凡,客客氣氣一點頭,走到左近,手上便被塞個荷包,拳起手一捏,是實實在在的小錠子。

    「不知公公姓甚麼?」

    「好說,咱家姓王。」

    「王公公,不知皇后娘娘因何要見林姑娘?」

    太監收了錢,笑着道:「娘娘想起林家姑娘賽馬得魁,這才宣她。」

    不是裴觀過分小心,而是皇后其實一直都是齊王最大的助力。

    皇后娘娘長跪宮門替太子求封,舉世稱賢。

    可太子在崇州王府時已經冊立為世子,他當了二十多年的穆王府世子。陛下得了大位,原就該將世子立為太子。

    皇后娘娘這一舉動,既讓太子不得不記她的恩德,又為齊王也博了個賢名。

    到齊王與太子圖窮匕現,在朝上鬧得不可開交之際。

    陛下也是前朝罵完兒子,下朝便要回後宮去安慰妻子,她還是陛下群臣口中,讚譽不斷的賢后。

    她宣召,不會是只想看看阿寶這麼簡單。

    「席上還有什麼別的人?」這已經逾矩了,但裴觀又拿出一隻荷包,塞到那太監手上,「請公公們吃茶。」

    王公公看他分明讀書人模樣,倒像個積年在官場行走的,沒那些讀書人的臭架子。

    既然他如此識趣,王公公也知道他想打聽什麼。

    嘴一松,把裴觀想知道的告訴他:「娘娘們都在,只是榮慶公主身子偶感風寒,沒能見見這熱鬧。」

    意思就是永平伯夫人和郡主都不在。

    宮中處處人精,馬場上的那點小官司,已經無人不知了。

    「多謝王公公。」

    王公公身邊的小黃門,早就去打探這人是誰,一問竟是舊帝點的探花郎,等他們說完話,趕緊報給王公公。

    知道裴觀的身份,王公公反而詫異,拿眼兒掃他,這相貌果然配得上探花郎的名頭。

    小黃門低聲問:「公公,咱們要稟報麼?」

    王公公往兩個荷包袋一看,裏頭都是小金錠。

    他把眼一閉:「大好的日子,你去觸什麼霉頭?別拿前頭的舊事,煩着皇后娘娘了。」

    這個舊帝點的探花郎,待他們這樣的人也如此客氣,說不得往後大殿之上會有他一席之位。

    就當結個善緣。

    裴觀轉身走向阿寶,也不廢話,問她:「學過見禮嗎?」

    「學過的。」薛先生教過,把大禮怎麼行講了一遍,她也演過一次,可那都是兩個月前事了,她好像有些記不得了。

    「莫慌,你進殿之後會有宮人指點你行禮。」裴觀看戥子跟螺兒兩個不頂用,可他身邊又沒丫鬟,問道,「你有沒有帶着荷包?」

    阿寶看向戥子,戥子立時點頭,取出幾個。

    出門前燕草包的,因是宮宴,荷包里都是金銀打的錁子。

    裴觀覺得着太薄,手往後一伸,青書立時遞上剩下的荷包。

    「這些你都收着,見到引你進去的宮人,你便給一個,她自會提點你。」想一想,還是不放心,「我在外頭等你。」

    阿寶懵懵受他叮囑,接過荷包往袖中一塞。

    她方才確是慌了一瞬,待跟着王公公走了一路,倒慢慢不怕了,還問王公公:「公公,那水台上看龍舟是不是更清楚。」

    王公公走一趟拿了兩錠金,滿面是笑:「是,姑娘要是得娘娘喜歡,也能留在台子上看舟。」

    「真的?」

    一行人走到寶津樓邊,阿寶登級而上。

    登到半高忍不住回頭,果然得在高處看,才能看得更清楚。

    王公公把人送到殿門邊,確有宮人領她進去:「姑娘可知如何行禮?」

    阿寶鬆了口氣兒,果然有人教,她臨陣磨刀,塞給那宮人一個小荷包。

    宮人見她眼中並沒驚慌害怕意思,好意提點:「待姑娘行完禮,不要抬頭,聽到皇后娘娘叫你,你再抬頭,不可直視鳳顏。」

    「知道了。」阿寶乾脆點頭,這個簡單,她記得住,「謝謝姐姐。」

    宮人被她一聲姐姐,叫得抿嘴一笑:「我是太子妃跟前的,今日節宴,娘娘宣姑娘必是好事,若是賞下吃食,姑娘接過便用。」

    話才說完,殿中宮人點點頭。

    阿寶被領了進去,她行到殿中間,跪拜行大禮:「臣女林昭,拜見皇后娘娘。」

    把殿裏的娘娘們挨個兒拜過,老老實實跪着,上頭不叫起,她就沒抬頭。

    直到上首一個聲音傳到她耳中:「抬起頭來。」

    阿寶這才抬頭,還牢牢記得宮女姐姐告訴她的話,眼睛不能看,抬了頭也還盯着面前的軟毯。

    「倒是個懂規矩的。」不知誰說了這麼一句。張皇后笑盈盈的:「你上前來回話。」阿寶就又上前兩步。

    「你在家裏剪你爹鬍子了?」

    阿寶倏地抬頭,見殿上坐着個金冠華服的端莊麗人,女眷中一片笑聲。

    她臉上微微一紅:「回娘娘的話,臣女是想給父親梳一梳的,沒想到卡住了。」

    殿中左右又是一片笑聲,但阿寶也不過是臉紅那麼一小會兒。被人這麼笑,也還大大方方站着。

    張皇后以袖掩口:「你裹的那辣味粽子,把陛下都饞着了,怎麼想起來的呢?」

    「回娘娘的話,臣女一家都愛吃崇州菜,離了辣子吃不下飯,端陽節裹粽子,就想嘗嘗辣味兒的。」

    「你跟你爹,倒都不忘了崇州。」張皇后一面說一面點頭微笑,似是在給她鼓氣兒,讓她慢慢說莫着急。

    阿寶心下略安,說得更多:「那怎麼能忘呢,臣女原來就住在王府後巷子,我還曾遠遠見過娘娘呢。」


    「哦?是什麼時候?」

    「娘娘帶着軍屬們制軍衣趕軍鞋,我們都去了,娘娘派人來送碳火。」

    這確是張皇后的一件功德,還是穆王妃的張皇后,率領側妃和軍屬們,給前線的戰士制軍衣,還曾親□□問軍屬。

    景元帝冊封皇后的詔書上,都因此稱讚她。

    張皇后嘴角微翹,輕輕頷首,感嘆道:「當年你才多大,小小孩兒也知為國出力,賞她彩絹十匹。」

    阿寶又下跪謝恩。

    這彩絹也不是立時就扛回去,而是等頒賞的太監隔日送到林府。

    待阿寶退出寶津樓,張皇后才對身邊女官道:「好伶俐的姑娘,確可當公主的伴讀。」

    皇后都賞了,妃子們連忙湊趣兒:「林大人父女真是一片忠君之心,是該賞她。」也都紛紛加上封賞。

    阿寶還不知道自己進殿轉一圈,就撈了一車的賞賜。

    她從寶津樓下來,瞧見裴觀還站樓下不遠處等着她,身邊來來往往的的宮人和貴女們,都在拿眼偷偷打量他。

    阿寶幾步下樓,沖他一笑,走近了才道:「裴六郎!」

    裴觀看她安然無事,這才鬆口氣:「娘娘們同你說什麼了?你一句一句告訴我。」

    「沒說什麼呀,就是賞我了。」皇后娘娘彩絹十匹,李淑妃娘娘金簪兒一對,還有太子妃也賞了彩絹二匹。

    裴觀一聽便覺着不對:「往前一些。」

    阿寶便往前了一步,還問他:「你耳朵不好使啊?」

    原來王府後巷裏打鐵的老六就是耳朵不好,因為打鐵打得多了,耳朵壞了,跟他說話非得大聲才行。

    阿寶小時候還想,等她有了小馬,跟打鐵的老六定一對馬掌,沒想到她會來京城,也用不上老六打的馬掌了。

    裴觀無奈嘆息:「不是讓你往前一步,是讓你從頭開始說起。」

    「我進了大殿,一個宮人姐姐來教導我……哦,她說她是太子妃身邊的。」

    裴觀一頓,為何特意告訴她這些?

    太子妃向林家示好?

    難道是林家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又同詹事府有了聯繫?

    裴觀一頓,阿寶便問他:「怎麼了?」她沒挨教訓,還得了賞,出殿門的時候,方才那個王公公對她都客客氣氣的。

    「沒有,你繼續說。」縱有,她也不明白。

    待阿寶說到崇州舊事時,裴觀低頭凝目看向她。

    說她不通政事,可她偏偏句句都說在皇后娘娘的心坎上,不管原來皇后叫她去是為了什麼。

    光這一句話,也得大賞她。

    既點出了自家是崇州舊部,陛下的親信,又將皇后功績抬出。

    忠君愛君還不忘本。

    「這些話,是誰教你的?」

    「沒人教我呀,我說的都是實話。」

    就因是實話,才更動人。

    裴觀用種從未有過的目光看着阿寶,阿寶也直愣愣與他對視。

    螺兒跑去給陶英紅報信,戥子跟裴觀一起等在寶津樓下,她是頗有點中意裴觀的,當姑爺很襯頭。

    但她還是用力咳嗽一聲:「嗯哼!」

    裴觀回過神來,知道自己逾禮,手握摺扇一揖:「是我逾越,林姑娘莫怪。」

    阿寶笑了:「不怪不怪,思無邪嘛。」方才從裴觀嘴裏學到的新詞兒,她立時就用上了,還問,「我用的對不對?」

    裴觀再嘆:「對。」

    二人站在柳蔭花濃處。

    裴觀長身玉立,面如冠玉,目似寒星。

    阿寶水紅衫青綠裙,雙目湛然,神采天然。

    少年男女,喁喁低語。

    引得經過的宮人女眷,不住側身望向他們。

    一行宮人手捧托盤羅列經過,其中一個宮人因貪看裴觀差點兒摔了酒壺。

    這番動靜讓裴觀轉身望去,掃了一眼,又轉回身來:「你繼續說。」

    阿寶實沒什麼可說的了,該說的都說了。

    「真沒有了。」

    裴觀原不想將這些事細說給她聽,又恐她天真懵懂,當真進宮當了伴讀,不得不細細說予她:「你是崇州人,該知道原先還有一位張王妃。」

    「知道啊,現在的皇后娘娘,是先皇后的妹妹。」

    兩位張王妃,兩位張皇后。

    今日金明池宴,池畔男女三三兩兩並肩而行,若不是裴觀生得太過於出眾,也不會引人矚目。

    阿寶手裏拎着根柳枝兒,一下一下的晃蕩。

    二人一邊說一邊走,往人煙較少處去,行到白石邊停下說話。

    青書守在四周。

    裴觀壓低聲音:「太子是先皇后所出,齊王是現皇后親生。」

    「我知道。」這些崇州人人都知道的。

    在阿寶的心裏,覺得皇后娘娘是好人,她問話又慈和,還賞了她十匹絹。

    「你可還記得,陸兄的嫡母。」

    阿寶當然記得了,這事兒壓在她心上幾天了,她還想今天要是能見着大妞,就要把陸仲豫家裏的事兒全告訴她呢。

    讓她千萬別犯傻了,陸家這樣,大妞要真嫁進去,可怎麼活呀。

    一說到陸仲豫,阿寶全明白過來。

    「你是說……」

    皇后娘娘跟陸仲豫的嫡母,是一樣的。

    可是,可是她那樣慈和。

    「你若入宮當公主伴讀,公主喜歡不喜歡你還是其次,你少不得要見到娘娘們,見了太子妃該說什麼,見皇后娘娘該說什麼,見了李淑妃又該說什麼,你可知道?」

    李淑妃是秦王生母,比兩任皇后伴駕的時間都要更長。

    只要宮裏貴人們一句教教規矩,她就得被教「規矩」。

    阿寶不再晃蕩手裏的柳條了,她咬咬唇,剎時覺得那十匹彩絹燙手:「那怎麼辦?」

    「倒是有個法子。」裴觀抿唇,「只不知道林姑娘肯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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