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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堇永遠也忘不了眼前這一幕。
那雙僅兩招便能將人打倒在地,卻孩子氣地總要圈住她,才相信她的存在的臂膀,此刻卻支離破碎地躺在泥水中。
那雙矯健地不知疲倦,又剛好能塞入她一對腳,幫她驅寒取暖的長腿,此刻已扭曲變形,無法再站立起來。
還有,那張一笑便會露出兩顆稚氣虎牙的嘴,那對一吻上她就微微眯合起來,卻完全關不住柔情的眼睛,現在,都已變成了一片殘敗不堪入目的模糊血肉。
她能不能不相信眼睛所看到的一切?她的敬思,是這樣強大的人啊,怎麼可能會變成了一堆廢肉?怎麼可能就這樣棄她而去!
杜堇發出癲狂又悲愴的慟哭,瘋了一樣在泥水中狼狽爬行,將李存孝分離的肢體頭顱,一件一件地挪抱到一處。她展開已沾滿泥水的翅膀,將再度完整的李存孝嚴嚴實實地摟抱裹在自己身下,就像往常她趴在他身上酣睡那般。
她輕輕捧起他的臉,替他抹去上面的泥水殘血,親吻他的嘴唇,呼喊他的名字。敬思,你怎麼不說話,你怎麼不親我了,快像往常那樣,抱住我啊。
她閉着眼睛,埋在李存孝的項窩裏與他耳鬢廝磨,這時,她似乎感覺到他的手臂緩緩環了上來,粗糙的手指從她背上滑過,溫柔地給她梳理着頭髮,耳邊甚至聽到了他的低語。
堇兒,天不早了,該起床了。
杜堇的眼淚頓時涌眶而出,緊揪着他的衣襟,讓自己更加深嵌在他懷中:「我不起,我要一輩子呆在你懷裏,我要變成你的裏衣,每時每刻地抱着你裹着你,一直一直和你相貼在一起……」
呵呵……小傻蛋。他的聲音充滿了蜜一樣的寵溺:那好吧,為了你從今往後我就變做石頭,一動不動地呆在這裏,任你抱個夠吧……
「不……不……」杜堇哭得肝腸寸斷:「我不要你做石頭,我不要看到你就這樣一動不動!」
雨不知何時停了,天空中還在不斷發出悶悶的雷聲,周圍響起了人的嘈雜聲,驚擾到正與李存孝說話的杜堇。杜堇心裏猛然騰起熊熊怒火,抬頭看到幾丈外圍滿了士兵,他們都沒有再哭叫奔跑,而是舉着矛戰戰慄栗地對着鳥身人頭的杜堇。
竟敢來打擾我和敬思!!
杜堇心裏充滿了戾氣,嘶聲啼叫一聲猛烈展翅揮動,操場頓時颳起幾個龍捲風,將士兵迅速捲走了大半。
這邊剛停,場外就又傳來了凌亂的馬蹄聲,伴隨着一陣怪叫聲,直往場內衝來。杜堇狂怒着就要揮翅再度殺死打擾她的人,就聽到了一把洪亮卻顫不成聲的叫喚。
「存孝兒!存孝兒!」杜堇凝目望去,竟是李克用與他的一眾義子們。
若不是你不識忠奸,若不是你愚蠢昏庸!敬思又怎會遭到如此下場!!
「噶——!!」杜堇怒喝一聲,巨大粗嘎的叫聲立時讓場中數十名較靠近的士兵捂着噴湧出血的雙眼雙耳,慘叫着在地上打滾。眾人還未回過神來,杜堇已展翅掠近剛下馬的李克用,利爪一抓他的前襟,迅速閃電般飛竄上天空。
半空中的李克用嚇得怒聲大叫:「何方怪物?!快放本王下去!」
一心只想他死的杜堇根本連話都不願對他說一句,掠到幾十丈高,就凝氣抬爪,將李克用猛力往下面一擲,李克用頓時像箭般直衝而下。杜堇在半空撲騰着翅膀,冷笑甚至帶着興奮的心情,等着看他腦漿激射的場面。
就在李克用墜地的前一剎,一縷快若閃電的白影急速竄來,穩穩接住了李克用。
杜堇氣憤之極,毫不猶豫衝下去,速度極快,周身煥發出刺目的藍光,如一把發射的利箭一般直刺向李克用的頭頂,想將他從上而下地完全貫穿過去。可就在這時,那道白影倏地閃到了杜堇面前,杜堇便像扎在了棉花上,被猛力地反彈了出去。
杜堇雙腳落地,看到李克用安然無恙,怒地喝叫一聲,正要再度衝過去,一把熟悉的聲音募然叫住了她:「杜堇!你若還想見李存孝,就別殺任何人!」
杜堇動作一頓,緊跟着數尺外,出現了身着白袍的男子。「白深?」此時的杜堇見到誰都心生怨恨,含淚怒道:「你為何現在才出現!李存孝被車裂你為何不來救他?!」
白深目含哀傷,沉重道:「我已竭力阻止,但李存孝為了你執意送命,我法術有限,剛才才打破無桑的結界闖進來,可一切都已經遲了……」
「哈哈哈!」天外募然傳來極其猖狂的笑聲,隨即,身着華服的無桑從天而降:「沒錯,已經太遲了!就算他不死,獨孤堇也已經重生……」他的目光剛掃向杜堇,陰鷙的臉頓時一僵,似看到了極其可怕的事物般募然瞪大眼,驚駭萬分地抬手指向了杜堇。
「你……你!!為何會這樣?!為何是個女人?!」他面如死灰,聲音因過度詫異而變得怪聲怪調:「你是不是自己施術變的?快告訴我!是不是?!!」
一旁的白深發出低低哼笑:「她沒有施術也沒有吃任何藥物,是你太急於求成,忽略了至關重要的一點!」
杜堇目一凝,望住白深:「難道是……」
「沒錯,你是助杜堇恢復了烏鴉真身,但是,你若想讓她轉變性別,卻是只有讓她的靈魂轉投入新生的男嬰體內。」白深勾唇道:「當年獨孤堇臨死前要我讓他變成女人,我深知此理,才會讓杜堇轉世投胎,要不然,我何必大費周章?」
無桑無論如何也不肯相信,呲目欲裂地望着杜堇退去黑色的羽翅,變回了正常的人身,頹然跌坐在地:「不……不可能……我千辛萬苦做的努力,不可能只得到這樣的結果……」他雙目渙散地望着虛空,像一個瘋子一般胡言亂語:「肯定是哪裏漏忘了,肯定還有挽救的機會……我要讓堇活過來……」
「無桑,我告訴你!就算我變回了獨孤堇,也會像從前那樣追隨李存孝!」看着無桑瘋癲的模樣,杜堇又氣又恨地怒叫:「都是你!都是你的自欺欺人,才會令他這樣慘死!我要叫你償命!!」杜堇揚起烏黑翻滾着戾氣的利爪,噌地躍向了數尺外的無桑。
眼看那可怕的利爪就要將無桑纖細的脖子削成兩半,那一瞬,無桑竟沒有一絲反抗,痴痴地望着躍到了面前的杜堇,儼然一副甘願死在她手中的決絕姿態。
杜堇觸到他這樣的視線,那已經來到他脖子半寸外的爪子便堪堪一頓,募地張開手掌,一拍無桑的胸膛,將無桑推飛出去,「碰!」地巨響,墜在了丈餘外的空地上。
「這是我最後一次饒你的命,從此往後,我和你無桑就是敵人!」杜堇強忍着仇恨擲下這句話,便轉身走向白深:「白深,請幫我最後一次。」
白深凝目望着杜堇:「你想去找李存孝?還是……」
「對。」杜堇目光灼灼道:「不論他現在在哪裏,我都要找到他。告訴我,他現在在哪裏?」
白深卻搖搖頭:「你先回答我,你想找的,是李存孝,還是虎赤?」
杜堇皺眉道:「這兩者有何區別?」
「你若想見李存孝,那是絕無可能的了。」白深凝重道:「李存孝是虎赤下凡渡劫的人體,現在渡劫結束,這世上便不再有李存孝的存在。」
杜堇終於聽出他話中的意思,撇開頭道:「我知李存孝已死去,但他此生記憶並沒消失,如此說來,虎赤就是李存孝,李存孝也就是虎赤!」
白深皺眉望着她:「可你忘了虎赤對你……」
「不會的。」杜堇打斷他的話,一臉倔強自信地道:「本來他就愛着我,只是礙於身份性別,才會故意裝作……」
「哈哈哈哈!」那頭躺在地上的無桑募然發出狂縱的笑聲,口溢鮮血譏嘲地看着臉色微僵的杜堇:「杜堇啊杜堇!自欺欺人的究竟是你還是我?到現在你還以為虎赤愛着你?哈哈哈哈哈!」
杜堇裝作熟視無睹,但泛青的臉色已暴露出她內心的不安,固執地追問白深:「廢話少說,告訴我他現在在哪裏?」
白深見此,也只好嘆氣:「虎赤是武神王,此次渡劫失敗,加之沒有完成任務,不單只要降級,還要去西荒極界接受刑罰,現今,應已到那裏去了。」
聽見西荒極界四字,杜堇心一突,聽聞那裏是天界關押兇惡神獸的地方,歷劫失敗的仙人至多遭天雷轟頂,為何還要去那種可怕的地方?「你不是說會造成今日的他全是因我而起嗎?任務失敗被降級是必然,可為何還要去西荒極界?」
「任務失敗是原因其一,其二是因為李存孝此次的歷劫太過失敗。你其實就是他最大的劫數,他有很多辦法可以去化解避開,就看他自己怎麼選擇,若在這一生中能化解大部分的劫,那他的下場便不會太慘,反之,化解的越少,下場便越慘。不提之前的,就拿五馬分屍來說,當時以他的神力完全可以逃脫,可是他選擇了放棄,光憑這一點,他就已算是失敗之極。」
沒想到李存孝竟是以赴死之心死去,可想而知,當時的他是怎樣地絕望無助,讓如此強大的人都放棄了生存。
腫脹的眼眶再度漫出淚,杜堇心底的悔恨無以復加。她望向丈外放着李存孝屍體的地方,猛然被眼前的一幕牢牢懾住。
只見那李克用與他的義子們,正圍跪在李存孝身前痛哭流涕。李克用更悲愴地仰天大喊:「存孝兒!為父無能,是為父將你害死了啊!」
李克用,李存孝生命中另一個重要的人。杜堇抬頭望向天邊的夕陽,橙色的光芒照入她的淚眼,幾欲令她睜不開。
敬思,你看到了嗎?你的義父在為你痛哭,在為你惋惜了,原來他也是憐憫愛惜着你的啊,不枉你至死都如此敬重着他了。
杜堇深吸一口氣,回頭轉向白深:「西荒極界在哪?」
作者有話要說:中秋了哦~在這麼個團圓的日子有乃們陪伴,渣作者感到好幸福!!祝大家都有個快樂美滿的中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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