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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堇回到別院,僕人告訴她太妃已在南院候着。來到南院,便遠遠看到坐在亭子裏的劉綠嬈,在劉綠嬈曖昧的目光下,緩步走過去,徐徐坐在了她對面。
劉綠嬈屏退了伺候的下人,支着下巴,用充滿興味的眼睛瞅着杜堇,杜堇偏熟視無睹,一臉雲淡風輕地悠悠喝茶。
「沒有什麼要和我說的?」劉綠嬈勾着狡黠的笑說道。
杜堇放下茶,懶懶向她抬眼:「有。李存孝不來了,我們什麼時候開飯?」
劉綠嬈聽了眼神更加曖昧:「怎麼?存孝沒有餵飽你?還是你體力消耗太多,需要補充體力?」
杜堇哭笑不得:「你這麼好奇,當時怎麼不搬個凳子在旁邊欣賞?」
劉綠嬈笑地揶揄:「我要在那裏,有人可要恨我不識趣了。」
杜堇打了個哈欠:「沒飯吃我就走了。」說着就要起身,劉綠嬈立刻喊住她。
「你難道不想知道存孝的最新情報?」
杜堇頓了頓,坐了回去:「什麼最新情報?」
「剛才是不是存信找的你們?」見杜堇點頭,劉綠嬈抿了口茶,表情微肅道:「存孝今晚要走了,他父王派他打潞州。」
杜堇反應平淡:「那就祝他凱旋而歸。」
劉綠嬈瞟她一眼:「潞州不好攻,只怕要打個三五個月。」
杜堇還是無所謂的樣子:「那就祝他早日凱旋而歸。」
劉綠嬈瞪起眼:「可回來後,他就要成親了。」
杜堇放桌上的手抖了下,怔怔看着茶杯,再說不出話。
原來他要成親了。怪不得回的路上,共乘一匹馬,他卻沉默地一句話都沒說。只是在下馬的時候,對她說了一句:留在這裏等我。
留在這裏等他?等着喝他喜酒,為他和別的女人鬧洞房嗎?
杜堇心裏一片空涼。
杜堇心不在焉地和劉綠嬈吃罷晚飯,踱步回自己的房間。剛關門,就感覺到屋內還有另一個人,一道熟悉的冷聲才後方傳來。
「什麼時候開始和劉綠嬈走得這麼近了?」
杜堇轉身,就看到一簇火苗在燭台上燃起,照亮立於案台旁的一襲素白。
「今天。」杜堇緩步走過來,在桌椅旁坐下,想了想又加了句:「她勾搭我的。」
白深站在那裏沒有動,可投過來的視線利地像刀子:「她說了什麼?」
杜堇給自己倒了杯茶:「她說……」向白深抬起了眼:「她很享受和李克用的房事。」
白深眼倏然一眯,盯住睨着自己的杜堇,忽地忍俊不禁,歡愉地朗聲笑了起來。
雖然不是沒見過白深大笑,但今日他這個笑,看起來有點……杜堇皺起眉,竭力搜刮合適的詞語,可想來想去,還是只有淫|盪一詞最貼切。
杜堇腦中迅速出現李克用被打暈在門旮旯里的畫面,而幾步外的床上,另一個李克用正伏在劉綠嬈身上瘋狂地起伏……
杜堇「噗」地差點將嘴裏的茶噴了出來。
白深止了笑轉過身來:「我知你做的鬼心思,你和劉綠嬈要做什麼我亦不管,但是,孰輕孰重,我想你心裏是清楚的。」
杜堇聞言,臉色頓時不爽:「誰說我清楚的?我不清楚啊!你他娘以為我像你是神仙啊?」
白深沒想到她說變臉就變臉,肅臉沉聲道:「杜堇,這些我沒少和你說,是你從來不信。」他別開臉:「有些事天機不可泄露,我至多給你提示,剩下的只能看你自己。」
杜堇雙目緊盯他,道:「好,那我問你,我和你究竟什麼時候就認識了?」
白深擺回臉望住杜堇,輕嘆一聲,終於妥協:「我認識的是前世的你,那時你快死了,央求我給你安排轉世為人的機會,以你的血作為交換。」白深緩步踱向不能置信地瞪起眼的杜堇:「為何之前我未出現,因為我一度試着用其他辦法來取代你的血,畢竟……你的血有利亦有弊。直到發覺事情難以控制,才開始四處尋你。」
杜堇聽出了端倪:「前世發生了什麼事?還有,你拿我的血究竟要幹什麼?」
白深沉吟了下,搖頭道:「前世的事我不能說。你投胎的目的我並不是很清楚,一開始我以為你是要報仇,後來想想,又似乎不是。但是有一點,我很清楚。」白深狹促地看了她一眼:「前世的你,要知道這一世只記得對一個莽夫耍小心思,定寧願死也不會投胎。」
杜堇一噎,皺眉凶道:「什麼意思?難道我該去成就什麼千秋萬代的偉業?還是該學武則天做個女皇帝一統天下?」
白深失笑一聲,無奈搖頭:「罷了,你還是一門心思鑽研怎麼耍流氓吧。」
杜堇牙痒痒,可又無從辯駁,她的確就是想耍李存孝的流氓。「我的血,你要拿來做什麼?」
「因為劉綠嬈。」說到劉綠嬈,他的語氣明顯輕緩很多:「她身有隱疾,只有你的血能醫治她。」
「什麼隱疾?」杜堇眯眼:「她喝了仙露後不是挺好的嗎?」是你另有目的吧?
白深背過了身,探手打開一扇窗,抬頭望淡隱於薄雲後的圓月,負在身後的手輕輕握了起來,良久才道:「此事,恕我還不能告訴你。待事成之後,我會還你自由,而且……」他頓了頓:「我會告訴你李存孝的身世。」
安敬思的身世?杜堇垂着眼眸思忖,難道何氏並沒瘋,說的話都是真的?
「好,就這麼定。上次你說過,只要三次的血就夠了,是嗎?」杜堇道。
「是。」白深從身上掏出一個掌心般大的寬口瓷瓶,遞給了杜堇。
杜堇拔開蓋子看了看裏面:「從腕間割開,裝滿一瓶,是嗎?」
「是。」
杜堇站起走向門,白深皺眉,喊住她:「去哪?」
「想起方才上茅廁沒洗手。你不介意這瓶子沾有尿?」
白深嘴角抽了抽:「去吧。」
出了房門,杜堇就拐向院子後側的井水池,張望了下四周,確定無人,迅速從草叢後面摸出一個小瓶子,眼睛閃現狡黠的笑意。
杜堇很快回來,進門就朝白深揚了揚洗淨還在滴水的瓷瓶:「洗乾淨了。」然後甩淨水,坐下伸出一截細白如玉的手臂,另一手抽出腰側匕首,朝自己手腕飛快一划,腕部頓時溢流出如注的鮮血。杜堇迅速翻過手,將手腕擱在瓶口上,任血液滴流進去。
或許口子劃地比較大,杜堇抓着放血的手臂發出難受的嘶嘶抽氣聲。裝到一半的時候,門外忽然傳來僕從的聲音。
「杜少郎,您的熱水燒好了,是要現在給您抬進來嗎?」
一直注視着瓷瓶的白深眯眼盯向杜堇。一接收他的警告眼神,杜堇就忙應聲:「現在不用,待會兒吧,待會兒我去叫你。」在說話的這一瞬間,她抓在放血手腕上的手指,迅速將藏於袖口小瓶子裏的幾滴鮮紅液體,神不知鬼倒入了白深的瓷瓶中。
裝滿一瓶後,杜堇掐着手腕止血,白深則緩緩蓋好瓶子,將它放進了自己的袖口。在放進去那一剎那,杜堇看到白深捏着瓷瓶的指頭因用力而泛了白。
「早些休息。今晚最後別出去。」
白深淡淡說完這句話,便倏然隱了身,隨着一陣衣袂翻飛的聲音消失於窗口,屋裏只剩下了杜堇一人。杜堇拿出那隻小瓶子,瞅了瞅空空的裏面,陰測測笑了兩聲。
「白深,小心別把劉綠嬈給干醒了。」
杜堇沐了浴之後,看了看時辰,估摸好戲該要開始,便輕裝出門,隱身飛入了夜色之中。
來到南院,剛靠近寢房,一陣陣繾綣之聲便從里傳來。杜堇捅開窗紙往裏看,是李克用和劉綠嬈。
雖然看過無數小黃書,也看過栩栩如生的春宮圖,但是真槍實彈的肉搏卻是生平第一次看。
儼然李克用和劉綠嬈正進行地分外忘我酣暢,已經從床榻轉戰到了廳中。劉綠嬈一|絲|不|掛躺在桌子上,一隻腳架在李克用雄厚寬大的肩上,一腳被他的手壓地大開,下|體不住被李克用大力撞擊着,難耐的吟叫聲中,還夾雜着一陣陣奇異的「噗嗤、噗嗤」抽水聲。劉綠嬈胸前一對佈滿了汗的柔軟大白肉,在燭火的照耀下,有節奏地上下彈動跳躍,如此性|感撩人,令身為女人的杜堇看了,也不免咽了咽口水。
她不禁低頭瞅了瞅自己的胸部,哎,幾乎一半都夠不上。如何是好?她也想讓李存孝欣賞她的波濤洶湧啊。
就在這時,杜堇募然看到劉綠嬈的臉變了顏色,定睛一看,大吃一驚。蛇?蛇妖?那就是說,這個不是劉綠嬈,而這一點,白深肯定不會不知道。也許,是他安排的?以此類推,再根據白深晚上不睡覺的情況,那不就是說明,劉綠嬈從未和李克用同過房?
因剛失了大量的血,隱身術無法維持太久,杜堇帶着震驚離開了南院。剛跳過兩座屋檐,腳不由一虛軟,嘩啦一聲跌在了上面,隱身術徹底潰去。
沒想到失了血會這麼虛弱,杜堇只好坐在那裏休息一會兒。她不由望向不遠處的軍營,那裏火光通明,軍兵都已回營休息,整個營沉靜地有種肅殺之氣。但是卻讓杜堇望痴了眼,視線不厭其煩地掃着裏面幾個較大的營房,猜測着她心心念念的那個男人,是住在哪一座房。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極輕的響聲,杜堇還未來得及回頭,一雙修長有力的臂膀,就從後面繞過來,一下子將縮膝而坐的她整個地攬入了一片寬廣的胸懷。
「在看什麼?該不會,在找我的營房吧?」
低低的磁音附耳傳來,杜堇輕抽口氣轉過頭,一雙微含笑意的星眸撞進了她的視線,裏面絲絲縷縷的溫柔,瞬間纏繞捆綁她的神智,忘了收回自己眸中,對那位心心念念之人的痴戀盼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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