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妒不歡 第二十八章 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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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場上瀰漫起了緊張的氣氛，不只是我，場下那群「尚迷」一個個都伸長脖子看着尚空的一舉一動，估計在她們眼裏對面的文習凱就是配角小丑，而風度翩翩的尚空尚少爺才鐵定是這場對決的最終贏家。不過在我看來，場上這兩隻絕對都不簡單，我只不過是被所謂的「花痴」遮擋住了雙眼，所以沒有了那份信心，看着他們兩個時心裏緊張更勝一籌。

    只是，我到底在緊張什麼呢？我分出一部分神思考了一下。雖然兩個人都是我的朋友，但是心裏潛意識的好像在希望尚空贏，可是那樣一來他和女神的關係就更剪不斷理還亂了。這樣糾結的心情加上場上緊張的局勢，可能就給我如此緊張的感覺吧。

    如果尚空真的贏了，女神會不會更加喜歡他了呢？而我身邊坐着的齊夢晴，會不會更加不忍放開這樣閃閃發光的男生呢？那樣一來……胸膛里湧出的感覺很熟悉，好像……好像就是那天籃球賽後看見齊夢晴撲進尚空懷抱時的那種感覺！怎麼會又出現？我有點慌亂，本以為那種貪婪的念頭已經被自己深埋進心裏，足矣自己不再想起，卻沒想到這麼快他就掘土而出了！

    不可以這樣！要祝福尚空找到他的幸福！而不是一心想着霸佔他，讓他只屬於自己……

    短短的幾十秒時間，誰都不知道我的腦海里流過多大的信息量。我抬手拉住尹澈的手指，感受到他指尖微微的涼意。或許只有他這種真實的溫度、切實的存在才會讓我清醒起來吧。對尚空的那種感覺，就像是一個花哨的夢魘，不安分的在我心裏搗着亂。這時候我突然好希望envy鬼能冒出來，用它的尖叫打破這個夢，可是偏偏這麼久了，envy鬼睡得一直很熟。

    尹澈勾起手指握住了我的手，我從思緒中回到現實，抬起頭，看見他溫柔的眼眸帶着淡淡的笑意，裏面映着我的影子，沒有雜質。

    於是微笑着深吸一口氣，將心中的夢魘壓回了心底最深處。請不要再出現了，貪婪的小夢魘，請不要再出現來打擾我和尹澈平靜的生活了。你看他那麼溫柔，那麼溫暖，我不想你的妖艷攪擾了他的守護。請你，永遠的沉睡下去吧。

    目光回到了場上，此刻文習凱正控着球，警惕的觀察着尚空的一舉一動。尚空同樣弓着腰，腳步輕巧的挪動着，防守要比剛才嚴了好多。兩人僵持了幾秒鐘，文習凱決定發起進攻，於是邁開了腳步，決定趁尚空來不及從他的側面直衝過去。本以為自己這樣的力量型能輕輕鬆鬆的掠過尚空進攻上去，卻沒想到尚空身子一轉，背部牢牢地靠住了文習凱的肩膀，然後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轉身一百八十度得球，繞過文習凱直奔他籃下，輕鬆進球！

    整個過程下來，文習凱完全沒有反應的時間，就連站在場外的觀眾們都看得眼花繚亂。不過看見球進之後拉拉隊們瞬間爆發，尖叫歡呼的熱情不次於正式比賽。這還是女神看見尚空進的第一個球，她臉上浮現出驚喜的表情，不由得矜持不住跺了兩下腳。

    文習凱當然不會放過女神的一顰一笑，她的笑容讓他深受打擊，似乎化悲憤為力量來得更兇猛了！於是衝上前去得球，腳步急促了很多，尚空防守的步伐也大了起來，文習凱似乎沒有剛剛那麼沉穩淡定了，一股腦的向前面沖。尚空為了保護自己只能一路跟着後退，卻沒想到文習凱頂了一段之後身子一直，彈跳投球！

    即使場下沒有文習凱的粉絲，估計看見這個球之後也會湧現出不少吧！這種勇猛的勁頭！一往無前的氣勢！這貨必須獅子座！

    尚空看着文習凱挑起嘴角笑了笑，文習凱也對着尚空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這是唯獨一次他沒有瞥向場外的女神，這一球，他的確是為自己而打的，為了尊嚴，男人的尊嚴。

    比賽還有一分鐘，尚空拍了文習凱肩膀一下比賽繼續。尚空的表情很放鬆，但絕對很專注。球在他手裏拍下彈起的過程，流暢的就好像他們一斤合二為一。這應該是最後的一球了吧，尚空和文習凱的比分2比3，如果這一球尚空進，那麼就要加時，文習凱進或兩人都不進的話，就是文習凱贏。

    大家都捏着一把汗等待着最後，不過知道內幕的只有寥寥幾人，大多數人都跟隨着八卦認為這是尚空和文習凱定情的最後手段——文贏的話，尚從文，尚贏的話，呵呵，文離尚。我佩服這些人的想像力，竟然能把兩個大男生幻想的如此多姿多彩。

    自從知道尚空會順邊溜走之後，文習凱開始完全用他堅實的胸膛對尚空進行防守。尚空動作再快，也總被文習凱結結識識的擋回來。你來我擋幾輪之後，尚空似乎有了對策。他邪氣的嘴角向上挑了挑，似乎給球下了命令，它就隨着他突然朝自己方向球籃跑過去。這一跑不禁大家懵了，場上的文習凱沒見過這樣打球的，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遠距離張着胳膊防備着他。尚空跑了幾步之後拐了一個小彎，期間好像還特別招風的對場下的人笑了笑，之後直直的朝文習凱奔過去，速度之快如同離弦之箭。

    我心想尚空不是想來文習凱剛剛那招吧？想把他撞飛？不會吧！

    事實證明，能想出「把他撞飛」這種計策的人只有我。尚空的長處就是靈活性強，速度快，於是就在離文習凱一米遠的地方，他迅速的向右閃去，文習凱做好了準備全身心向右防去，怎想尚空身子一閃，迅速從左邊攻了進去。

    假動作！！！

    真不愧是尚空！腦袋就是比我聰明啊……我暗自對比着「把他撞飛」和「假動作」之間的差距，着實很大啊！

    看着尚空從籃下輕輕鬆鬆送進了球，文習凱懊惱的揮了一下拳頭。本以為這一分鐘即使自己得不到球，也可以這樣防着他熬過去，沒想到這小子單薄的樣子下面長了一顆不可小覷的心。自己從前的確是小看了他，可是即使這樣，我也不相信自己戰勝不了你！

    比賽還剩短短三十秒，文習凱顧不得鬱悶，跑到籃下得球，然後咬着牙將所有力量聚集到球上。實在是不想和你這種危險人物糾纏下去了！乾脆點就在這三十秒結束吧！

    於是邁開腳步，尚空依舊嚴嚴的防守着，嘴角的笑還是沒有褪下去。既然躲不開你那麼就不躲了！文習凱再次直起腰，結實的腿用力一蹬，跳了起來。與此同時尚空也拉開身子跳了起來。

    鏡頭像被放慢了一樣，兩個跳離地面的男生，一顆旋轉在空中的籃球，一群人緊張的面龐，拉得無比漫長。

    「砰」。

    輕輕地一聲響，球進了！！！

    最後一個球文習凱進啦！在這最後的三十秒，比分拉成3比4，文習凱贏！

    尹澈在下面宣佈比賽結束，我們站了起來走向球場，齊夢晴笑眯眯的走到尚空身邊安慰他說他很棒，可尚空的臉上沒有一絲鬱悶，反而笑得明媚。女神看見齊夢晴親昵的和尚空說笑，站在一旁冷冷觀看。文習凱進球之後並沒有我想像中那麼又蹦又跳又歡呼，反而呆呆的愣在那裏，也沒有跑去找女神。我疑惑的走過去拍了拍他，發現他的眼睛有些失神。為什麼這兩人的狀態完全調換了呢？！

    文習凱正發呆的時候，尚空走了過來。微笑着對文習凱輕輕的說：「我是真心祝福你和她，一定不要枉費我的好心。」說罷拍了拍文習凱的肩膀，走開了。

    事後文習凱和我說，大家誰都沒注意最後兩人起跳的時候發生了什麼。那一球尚空跳的足夠高，接住那個球綽綽有餘，可是他高高的伸出手時，就那麼讓球從兩手之間飛了過去。

    尚空是故意讓了自己一球。

    比賽宣佈結束之後他愣在那裏想了很多。尚空讓給自己這一個球，並不是施捨或同情，他對簡靈沒有感覺，才能這麼拱手相讓。可如果對方不是尚空而是其他人，那自己豈不是要輸掉比賽輸掉簡靈？！說到最後還是自己不夠強大，不足以爭取到自己愛的人，所以她才不會愛自己。

    也許自己一直沒能給她她想要的生活，是自己太無能太懦弱。她想要自由，自己卻一直給她束縛。或許唯一能為她做的就是還她自由了吧，儘自己最大的努力，給她自由。

    文習凱和我說這些的時候很平靜，沒有大喜大悲，沒有太多起伏，平靜的很。他眼底里有什麼慢慢的沉澱了，叫他不再像之前那樣天真活潑的叫嚷。

    一場比賽忽然的就叫文習凱成熟了，原來長大可以只是一瞬之間，沒有冗長的過程，沒有無盡的煎熬。

    僅僅只是一瞬間，蝴蝶就張開了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