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穿今）婉約派軍嫂 第19章 年來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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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對聯唐婉兒有些好奇，上一世過年就有懸掛桃符的風俗。桃符，就是掛在大門兩邊的桃木板，畫有神荼、鬱壘二神的畫像，或書其名字，分掛大門左右兩邊，用以驅鬼避邪。想來現在的對聯掛法一樣，也是為了吉利吧，紅紙上用毛筆字寫着對仗工整的句子，用唐婉兒這個王妃的角度來說，這筆毛筆字只比剛學會書寫的總角兒童好一點罷了，和她那手簪花小楷更是沒得比，不過她當時學習簪花小楷，並不是愛好，只是為了討好未來的夫婿而已，這麼一想，又多了一些感慨，上一世她身邊的女伴，包括自己，努力修習琴棋書畫，努力學習刺繡廚藝舞蹈，所有的目的都是為了將來討好枕邊人，而這個時代，女子多了太多的自我。

    牌位不是像上一世那般放在祠堂里的木製祖宗牌位，而是用黃紙包着陰票，封成了一個長方形，上面用毛筆寫上祖先的名號，生卒何年，供享的子孫姓名這些內容。一般大年三十這天供奉於堂屋的上首，名曰請先人，牌位前會放上幾盤供品，一個小香爐，點着香，一直到初三那天就會拿到祖先的墳地里去燒掉。

    唐家的餃子包着幾種餡，樣子沒有王府里的精緻雅觀，可是滋味也不差，王府里每年吃餃子，擺到桌子上，大家先是淨手，坐好，等到老王妃動了筷子，其他人才可以動，冬日裏，本就不暖和，吃到嘴裏也就沒有多少味道了，等到後來她老了，是可以先動筷子，可是光顧着看兒孫，那點子吃的心思早就沒有了。可是唐家不一樣，餃子是在廚房裏包的，下餃子卻是在堂屋裏的大爐子裏架着鍋，出來還是熱騰騰的，沾着蘸水，放到嘴裏鮮嫩多滋。

    大年初一，女人家都不出門，男人家就會去那些這年有人去世過的人家坐不坐，名曰「燒新靈」，而孩子們都穿着新衣服，去熟悉的人家逛逛，吃點糖果，有些人家還會給壓歲錢。

    大年初二回娘家，唐家是兩個兒媳婦和兒子都去了媳婦家，唐媽媽就去不了自己哥哥家了，因為一般初二這天，唐家小姑和大姑家都會來人走親戚，自從做了婆婆，唐媽媽回娘家的時間就改在了初三以後，不過初二這天，唐婉兒和唐軍文，唐軍禮當做唐媽媽的代言人，去了距離老柳樹村不遠的舅舅家，唐媽媽有兩個姐姐，一個弟弟，情況都還不錯。唐婉兒出事的時候這個舅舅來看過她，不過那時候迷迷瞪瞪的，沒太看清楚，舅舅家只有舅舅和姥姥在，舅媽帶着小兒子去了娘家，大表哥和媳婦也是回了娘家，二表哥和朋友出去喝酒了，舅舅家沒有女孩子，只有三個兒子。

    「我的乖囡囡，快過來，給姥姥看看！」進屋裏的時候唐家姥姥細眯着眼睛，八十歲的人了，身子還很硬朗，頭髮整齊的挽在腦後，一看就是個能幹的老太太。

    抓着唐婉兒胳膊的手還很有力，唐婉兒順勢靠了過去，親昵的叫了句，「姥姥，婉兒想死你了！」

    「呦，這張小嘴，甜的，比讓姥姥吃蜜還舒服。你說你，和人打個架，怎麼就摔倒了呢？長得倒是挺壯實，怎麼就沒有遺傳你媽的本事，當年你媽被人欺負，一個人和三個半大小子打架，一點虧都沒有吃，最後嚇得那幾個小子見了你媽掉頭就跑。」姥姥一手拉着唐婉兒，眼睛裏閃着慈愛的光，回憶着唐媽媽的英勇事跡。

    唐婉兒聽着，慢慢就瞪大了眼睛，沒想到唐媽媽小的時候這般厲害，自己這個姥姥也很有意思，一般長輩都會勸告孩子不要和人吵架，要以和為善，偏偏自家人都不覺得是唐婉兒的錯，果然，孩子還是自家的好。

    姥姥看唐婉兒只是抿嘴淡淡的笑着，眼睛黑漆漆的，跟珍珠一樣亮，膚白如玉，心裏嘆下要是瘦下來，可是個俊俏的孩子。

    飯食是舅舅做的，他原先就學過廚師，現在村子裏或周圍誰家有喜事，要做酒席，就會請他去掌勺，能掙點零花，手藝不錯，飯桌上唐軍禮那個二愣子就直言道，「哎呀，舅舅做飯比我媽還好吃，當年我媽就沒跟舅舅學兩手，起碼平時改善改善生活也不錯！」砸吧着嘴巴，一副實在很香的樣子。

    桌子上的人都笑了，唐軍文落井下石，「這話我記着了，回家就告訴咱媽，看她是會跟舅舅學兩手呢，還是會先拿勺子把你給解決了！」煞有介事。

    唐軍禮趕緊吱哩哇啦亂叫，最後直接說：「反正我讓小妹給我作證，我沒有說過是吧小妹！」討好的望着唐婉兒。

    唐婉兒將嘴裏的菜嚼碎咽了下去，這才歪着腦袋，慢騰騰的說：「我好像聽到了！」戲弄着自己四哥。

    「小妹，婉兒，你不是說你最喜歡四哥嗎，現在四哥有難，你不能向着三哥吧？」說完還得意的斜瞄了一眼自己三哥，小妹可是說過最喜歡我的。

    「小妹，恩？」唐軍文不搭理弟弟，直接拖長了尾音，一雙眼睛裏閃着促狹，說是求證，可是跟威脅差不多。

    唐婉兒頓覺很有壓力，唐軍文平時話不多，可是這個三哥在唐家就是狐狸般的存在，狡猾的很，再想到平時大大咧咧的唐軍禮，秉着兩邊都不得罪的想法，唐婉兒將頭轉向了自己姥姥，微嘟着嘴巴，可憐兮兮的，「姥姥！」大眼睛像貓兒似的，晶亮的撓人心。

    「吃飯，跟你媽說，這是姥姥說的，不光你媽，你大姨，二姨做飯都不好吃！」老祖宗一開口，把三個女兒直接都給說了。

    唐軍禮朝着三哥擠眉弄眼了一番，夾起一塊夾板肉，放到嘴裏，吧唧吧唧的使勁嚼着，唐軍文只是看着弟弟這般得瑟好笑的很。

    大年初三，早上做着吃了飯，一家子人包括唐軍國帶着媳婦和女兒都來了，將桌子上供奉的紙牌位帶上，又拿了鞭炮，香燭，一大家子人都去上墳，走在路上，就看到很多熟悉的面孔，不光有村子裏的人，有些縣城的人家墳地也在山上，也是早早的一大家子來上墳，這個事每年都很鄭重，遠處山上，早早去了的人已經放響了自家的鞭炮，這個時間，縣裏公安局會組織人員到山上轉轉，防止哪家燒紙不小心燒到山林。

    初三這天，鄭戰國是自己一個人收拾着東西來上墳的，給自己爹，他遠遠的跟在唐家人後面，看着那一大家子人熱熱鬧鬧的樣子，眼睛裏掩飾不住羨慕，這個平時看着冷冷的少年，只有在一個時，才會流露出自己對親情的渴望。

    唐婉兒正和小侄女悅悅追趕着玩鬧，累的站住腳，雙手撐住膝蓋，微微抬起頭朝後面看了眼，剛好就看到了鄭戰國眼裏的渴望，一時間，她自己歡快的心情也被這個少年眼裏的孤寂所感染，湧上淡淡的憐惜。

    「小姑姑！我追到你了！」悅悅從後面撲過來，小小的身體抱着唐婉兒的腿，仰着頭，煞有介事的說：「該小姑姑追我了！」奶聲奶氣的。

    「好，小姑姑追你！」唐婉兒最後望了一眼鄭戰國，將心思收了回來，甜甜的對着小侄女說道。

    「哦，小姑姑追我！」悅悅放開唐婉兒的腿，跳着轉身，邁着兩條小短腿賣力朝前面跑着，邊跑還邊往後看。

    唐婉兒呼了口氣，臉上重新掛起笑容，追了上去。

    鄭戰國微微出了下神，眼睛不由望了眼藍天，暗想，他一定要努力考上軍校，離開這裏，將來一定也會有這樣的幸福的。

    很多年以後，當唐婉兒和鄭戰國結婚，生下了孩子，鄭戰國因為工作忙碌，很少能照顧到家，而唐婉兒每次不管多晚，都會坐在沙發上等他，每次一打開家門，看到站在燈光下微微笑着看向自己的唐婉兒，鄭戰國一直都心存感激，感激老天給他們的這些緣分。

    臘月三十到正月初五以前，一般是不允許搞衛生的，也掃掃地，但只能在屋裏掃，垃圾只能先放在屋裏的拐角處。特別大年初一，那是一掃帚也不能動的，說是動了就將好運氣弄掉了，正月初五，俗稱破五。

    這一天，一種叫做「趕五窮」（智窮、學窮、文窮、命窮、交窮）的風俗。人們黎明即起，放鞭炮，打掃衛生，這個年也算是過的差不多了。到了初六這天，因為日子好，該出門的就出門，遠行的開始遠行。唐軍文回了市裏的單位，走的時候帶了一大堆自己娘給做的熟悉，廠子裏的伙食並不好。而唐軍禮是跟着唐軍信走了，家裏人把他們送到了縣城裏的汽車站，兩個人坐着班車到省城，然後才在那裏買火車票去南方，因為小姑家的表哥就是省城工作，三個人是一起走的，到時也好相互照應。唐婉兒也看出來了，唐媽媽嘴裏說着不管唐軍禮，不操心他，可是四哥一走，唐媽媽臉上的笑容就沒有那麼多了，就連唐爸爸也是，兩個人是緩和了好幾天，才恢復了過來，到了正月十二，唐婉兒也開始了自己去上學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