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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破天驚的一句話出口,凌鈺錯愕至極。
她緩步後退,連忙搖頭:「不,不,我想您一定弄錯了,我想您一定糊塗了,我只是一個棄婦,哪裏能夠為天子妃嬪呢……」
是她太過掉以輕心,原本來時的路就已知梁天子在這裏,就已經遇見過圓肚,她還拼了命地往這裏跑,是作繭自縛!
梁肆啟已經隱又怒意,聲音低沉得如陰空驚雷閃過,「哦,你不願意,你說寡人糊塗,寡人身為人君,原來還有人認為寡人糊塗。」
不是的。」凌鈺惶恐搖頭,想要退後卻再次被梁肆啟扯住了手腕。
她搖着頭,「不是的,天子,您救過我,我應該感恩於你,可是我是嫁過人的女子,怎配做你的妃子呢。」
「寡人沒有說過介意。」
「天子……」
「阿鈺,你想惹寡人生氣麼?」梁肆啟陰沉着一雙深眸反問。
凌鈺啞然,噤聲不語。被梁肆啟撞見她已經明白是難以逃脫的,這個人無所不用其極,為政殘暴,雖是人君,更不如說是一個修羅惡魔。從知曉他身份後,凌鈺就明白自己已是九死一生的結局。反抗不過的,除非她選擇死。
「天子……」凌鈺無措,猛然揚起手中髮釵,她將髮釵抵到脖頸處,昂起修長玉頸,「天子,阿鈺不願意,您不要為難了……」
「你想以死明志麼?」他沉沉望着她。
凌鈺猶豫着點頭,「我沒有辦法。」
她沒有辦法,一介弱女子,即便有要強的性格,卻在時局裏失了所有有利的東西。
梁肆啟沉沉望着她,久久都沒有說話。他仿佛在生着很大的氣,但一言不發的面容卻辨不出任何情緒。
凌鈺的一顆心跳得更快,那髮釵緊緊握在掌心,雙手已經漸漸泛出了顫抖,一不小心刺入肌膚里,傳來炙熱的灼痛。
她已經料定自己輸了。
可是那道渾厚的聲音突然響起,「那寡人放你離開。」
凌鈺錯愕睜大眼,緊握髮釵的手更加泛出了顫抖,深深扎進肌膚中。
「寡人放你離開。」梁肆啟重複着這句話,冰冷的輪廓浮起一抹笑意,「聽不明白?」
凌鈺雙唇?q動,久久才道:「天子?」
「寡人不願強求你,但是寡人此刻放開了你,下一刻若再遇到,寡人就不會放過了。」
「您是什麼意思呢?」她聽不懂。
「寡人還會再見到你的,這天下都是寡人的,寡人只是此刻放你走,說不定第二日,下一個時辰,下一刻鐘,寡人都能再遇到你。」他笑得無賴,眸光一閃,雙目泛出更明亮的精光。
凌鈺明白了,他在與她開着玩笑,他的意思是他沒有放過她,只是想陪她玩捉迷藏的遊戲。這個男人比世上所有男人都更有能力折磨一個人,他就是要折磨她,磨掉她所有頑強的意志,讓她自動落入他的掌心,甘願俯首。
凌鈺緊咬雙唇,明眸失色,不覺帶着恨意,「天子原來這麼大度!」
「哈哈哈……」梁肆啟絲毫不以為意,「是麼,你是第一個如此誇讚寡人的人。」
誇讚!凌鈺氣得失了言語。
堂堂一國天子竟會如一個市井無賴!
她又急又氣,「天子此話當真?」
「當真!」梁肆啟回答得毫不猶豫,「但是寡人也不知道哪個時候會再遇到你,說不定半刻鐘過去,寡人就能再見到你了。」
凌鈺知道的,這是他的一個遊戲,而她只是他取樂的棋子。
但是沒有辦法,她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不再猶豫,凌鈺後退幾步,邁開腳步便飛快地跑開。
她往山下的路跑,一直不敢停下。風呼呼從耳側過,吹亂她的髮絲,直到快要拐過山腳,她才敢回頭看一眼。
這一眼,她望見如龍的隊伍蜿蜒在山頭,那個一身桀驁的男人遠眺着她,一旁,是那頭瘋狂嘶喊的黑熊。王姐的屍首無存,她隱約能感受到空氣里瀰漫開的血腥之氣。
不敢再看下去,凌鈺再一次邁步奔跑。
她一直沒有停下,跑出了這群山環繞,跑過了來時被劫的地方,依稀望見那裏的舊跡殘存。不敢停下,但當日頭落山,她再沒有力氣,噗通栽倒在地。
凌鈺在此刻終於劃出淚滴。
到此時她才明白,原來陸?曾經給她的生活多麼美好!但是已經回不去了,她此刻唯一能做的不是念舊,而是逃離這個惡魔的掌控。
凌鈺喘着氣爬起,走過幾程風雨,終於在夜幕下尋到第一盞燈火。她拖着疲累的身體捂着疼痛的小腹,再跑不動。
這裏是僻靜之地的小山村,一盞燈火過,接着便能忘清好幾盞昏黃燈火。遠處狗吠起伏傳來——有人家。
凌鈺總算放下了心,她敲門欲去尋個住所。
離人家近了,那狗吠聲越大,隱約能見家犬跳躍不停的黑色影子。
腳步猝然停下,凌鈺怔怔立着,失了呼吸。不是因為怕,而是突然響起了陸?。第一次的逃難是與他,那時他是她所有的依靠,再多苦痛與恐懼害怕都有他在身前抵擋,都有他來安慰……
淚水突然滑落,滑進唇角,味苦,微咸。
狠狠吸着氣,凌鈺鼓足了勇氣邁步走進這一片昏黃燈火中。
有人家開了門探出頭來,因為狗吠聲實在異常。
木質大門的吱呀聲有些粗啞,是久違熟悉的聲音,虎丘村的木門都是這樣的聲音。
如她預料,山村中的農家心善,見她孤身至此自當願意收留。
簡樸的小屋,只一張小木床,卻足夠給此刻的凌鈺一份溫暖。她沾了床,裹緊了被子,渴望自己給自己一份安全感。但是沒有用,渾身還是止不住地泛出顫抖來。
脖頸有些疼,火辣辣地傳來,凌鈺猛然坐起身,再不敢睡下。
她直直坐在床榻上,目光警惕地望着那扇木門。沒有月光的夜晚什麼都忘不見的,但是心中卻是異常的空洞,渴望尋求一份安慰與心安。
直直坐到天亮,凌鈺終於忍受不住困意與疲倦,沉沉倒在床上。
木質的小床磕得她的脊背生疼,她蹙着眉,合了眼預備睡下。
大門忽然傳來一聲巨響,木門來回搖晃,吱呀不休。
那個如魔鬼的男人挺拔立在門處,他比門都要高,微微低着頭進來,威武的身軀足矣佔據整間小屋的空隙。
他大步走到床榻前,俯身凝視着凌鈺,深眸中全是笑意,「阿鈺,寡人也到此地借宿。」
凌鈺驚恐睜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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