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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再次遇見梁肇啟!
凌鈺震驚後退,萬萬料不到她會再次與梁肇啟撞見,雖然相信他不會傷害她,但是她卻害怕再如上次一樣被他帶走。
梁肇啟一步步逼上前來,緊緊望住凌鈺:「你躲什麼,看見我你就只剩躲了?」
凌鈺不喜他此刻說話的語氣,她蹙着眉頭:「為什麼你要再來順遠,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順遠?」梁肇啟冷冷一笑,卻頗為苦澀落寞,「這裏曾經是胡國,到處都歸於哥哥所管,是哥哥的天下。你卻說要我不要再來,是陸玦篡了天下,是他的錯,我梁氏怎會甘心!」
他依舊還是一如從前的執迷不悟,凌鈺開口:「你為什麼還要不服輸,從前你就說過不想梁肆啟如此,不想他殘忍地對待臣民。你的願望不過是百姓的安寧,這只是天下換了主人,同樣的結果,你怎麼依舊還要執着於此!」
「哥哥被他殺害,被他砍下頭顱懸掛於城樓,我怎會甘心,我一定要報這一個仇!」
說服不了他,凌鈺也沒有辦法,「梁肆啟是自己喝下酒了斷的,陸玦待他依舊夠心慈了。當初梁肆啟用比這更殘忍百倍的方法對待陸玦的亡妻時,你們就應該要想到會有這個結果。」
梁肇啟昔日一雙美麗高貴的鳳目已不見半絲風采,他是頹廢的,面對失去國家與親人的痛苦,他整個人都已無從前的光鮮亮麗。「你不要再為他說好話了,阿鈺,你好讓我失望……」話到最後,漸漸無能為力。
凌鈺被他最後的脆弱觸動,往日他的真誠與待她的好都一一浮現腦中,凌鈺狠下心來望巷口走,「陸玦布下天羅地網想要抓你,我不知道現在放了你你能不能走出卞耶,逃開順遠。但不管之後你是什麼結局。我都不會再管。」她不能讓陸玦有任何危險的可能,最後心慈這一回,凌鈺大步往巷口走去。但她想,梁肇啟肯定走不出卞耶,陸玦嚴加防守,此刻抓不到,他離開卞耶出城門時不可能再抓不到。
只是梁肇啟不會放她離開,他緊箍凌鈺的手臂,狠狠將她帶入自己身前,「你又一次好心放過我。順遠的夫人?」他在嘲諷她。語氣里都是嘲笑。
凌鈺蹙緊眉頭。隱有不悅:「阿允,你放開我吧,你費盡心思千里趕來,就是想要帶走我?」
梁肇啟點頭。
「可是你沒有考慮過我的想法嗎。去胡國不是我願,如此——也不是我願。」凌鈺想要抽出手,梁肇啟依舊握得緊緊,她凝眸冷聲說,「請你放手!」
「千辛萬苦走到這裏,我不想放。」他握得更緊,拽着凌鈺欲往小巷深處走。
凌鈺緊緊握住手上的泥人,她在想陸玦此刻在做什麼,典當好銀兩了嗎。發現她不見了嗎。她心中着急得很,不願挪動,卻拗不過梁肇啟的力氣。
「阿允,你想讓我恨你嗎!」
梁肇啟的動作一滯,止住了腳步發怔。凌鈺望他一眼。掙脫開大步往巷口走。他忽然回過神,猛一用力再次將她拉回。
「啊——」一聲猝不及防的驚呼出口,凌鈺厲聲道,「放開我,你瘋了嗎!」
「我只想要帶你走,不想讓你做仇人的女人,你明明就是哥哥的妃子,再嫁誰都不能是陸玦!」
「這是我的感情,你不能夠干涉!」她百般掙脫,「再不放我……」微微一頓,凌鈺瞬間改口大喊,「子陸,子陸——」如果陸玦發現她不在,肯定聽得到的。
她這一喊讓梁肇啟驚住,他匆忙來捂她的唇,卻發覺這沒有用,她還是在大聲喊着。瞬間,他俯身用自己的唇堵住了凌鈺的唇,此刻她再難呼喊出聲了。
「唔……」凌鈺大急,他的舌侵佔她口腔的溫軟,讓她不能退,也無處可以退。雙手也沒有作用,所有的放抗都在他強有力的禁錮里再無用處。腳步往後退,卻退到了牆角之下,這更讓梁肇啟佔了上風,他整個身體都緊緊壓着她,再她再無半分退讓之地。
嗚咽之聲從口中依稀冒出,凌鈺急得好怒。
梁肇啟的吻更深,明明初時是想要她閉嘴,現在卻不自禁沉溺在這吻里,已近忘情。
紛亂沉重的腳步聲突然之間朝這邊巷子裏來,是陸玦嗎!
凌鈺赫然睜大雙眸,陸玦正從巷口處趕來,但是他猝然停住腳步,一瞬不瞬遠遠望着他們。他這一停下身後的士兵也都急急剎住了腳步。
所有人都望見了,都看見她這個天子的女人在與別的男人親吻。陸玦的臉色已經冰寒,雙眸射出剜人的利光,他沉聲出口:「放箭——」
梁肇啟這才從這一聲冰冷的聲音中反應過來,急忙抽身往深巷裏走。他突然又回過身,想要拉住凌鈺一起離開。
「嗖——」利箭劃破冷風朝梁肇啟射來,他臉色大變,急忙閃身避開。
所有的箭都在往他身上射,他袖中只有一把短刀,成為這箭羽中唯一可以抵擋的武器。
而凌鈺已經失了神,她一動不動怔怔望着陸玦,他就在前處站着,卻也是安靜地望她,一雙深邃的眸中沒有任何情感,硬朗的輪廓也沉若冰霜。
梁肇啟步步後退,已漸漸抵抗不住,此刻他唯一能夠逃生的辦法就是抓住凌鈺作為擋箭牌,但是他沒有。箭羽中朝凌鈺這邊望來一眼,卻見一隻利箭被另外射來的箭打斜,直直朝凌鈺這裏射來。
梁肇啟赫然睜大雙眼,來不及思考,他猛地撲到凌鈺身前,緊緊抱住凌鈺。他的後背放空,那隻箭正刺入他右肩。
這一瞬間的突然讓士兵停下,他們都恐傷了凌鈺。而陸玦也沉聲一喝:「停——」
凌鈺震住,她望見梁肇啟緊蹙的眉與瞬間無血色的唇,一時還沒有明白過來,直至陸玦走到她身邊狠狠拽住她的手腕拉她離開,她才望見他後背右肩插上的那隻箭。
震驚與愧疚蔓延她腦海,被陸玦拽住離開,她忍不住回頭來望梁肇啟。他已經被秦全帶來的士兵制服住,被套上了枷鎖,狼狽而無力反抗。心中猝然一痛,凌鈺的愧疚更多。即便她沒有愛過梁肇啟,但是卻從來都是讓他付出,也從來都沒有給過他什麼。
她的回首讓陸玦不耐,他一直緊緊拽着她的手腕,坐上了馬車也都一言不發。
凌鈺知曉他誤會了,他越是這樣沉默,她越不知道要如何解釋。許久許久的沉寂里,馬車終於停下,但是下了車凌鈺才瞧見這裏是王宮,不是城外的別院。
她眸中詫異,陸玦卻沒有解釋,她終於找到可以開口的話題了,「為什麼不回別院了?」
「要押解梁肇啟入天牢。」
凌鈺沉默,陸玦依舊緊緊拽她的手走去鳳華宮,宮人不料他們會突然回來,且在深夜,連忙俯身行禮,「天子,夫人,要奴去準備晚膳或是洗漱安寢麼?」
陸玦雙唇緊抿,一言不發,他大步朝宮殿走,一腳踹開了宮殿了大門。宮人全都驚住,噗通跪下。
「子陸……」凌鈺也被驚嚇住,卻見陸玦冰冷的側臉。他拉她一直走入了寢殿,狠狠將凌鈺甩在床榻上。
他是生氣了,當着那麼多的士兵,她已讓他失盡顏面。
凌鈺心急地解釋:「子陸,那只是誤會!」
陸玦俯身深深望她:「誤會?為什麼這誤會一次又一次地出現,為什麼都是與他?」
凌鈺怔住:「你都這樣想我?」
陸玦沉默。
凌鈺苦笑:「我們之間因為一次梁肇啟鬧出不快,為什麼付出了那麼沉重的代價你還是不信我?」
她說的是孩子,這讓陸玦愧疚不已。望着凌鈺雙眸中的失望,他終究還是不忍,他猛然站立,雙手緊握成拳,「我必當讓梁肇啟付出代價。」
凌鈺黯然,她知道的,他早已動了殺心,這一次終於抓到了梁肇啟,他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再放過。
望着陸玦發怒的神色,凌鈺一字一句問:「你信我麼?」
陸玦凝眸安靜望她:「信,可是他必須要付出代價。」他雙眸冰冷,那斬釘截鐵的神色讓凌鈺震住。她知道,他不會有心軟的。
凌鈺起身走去陸玦身側,她拉住他的手,昂首望他:「子陸,不要再多想了,你能放下心來一心一意過我們的生活麼?」
她此刻用盡了女子的溫婉柔情,因為冷戰過後的重歸於好讓她不忍再失去這段感情,如果可以降低一點自己的位置,那麼她寧願那個退步的人是她。因為方才小巷中的那一幕已經侵犯到了他男子的尊嚴,一向冷傲的他不會再示弱,低頭的只能是她。
陸玦終究心軟,他漸漸回握住她的手,不過聲音依舊清冷:「你先去睡吧。」
凌鈺知曉他會去處理梁肇啟的事,她鬆開他的手,「好。」
陸玦轉身離開,凌鈺突然將他叫住:「早些回來吧。」
他腳步一頓,略一點頭。
「你是去處理梁肇啟的事情?」儘管知道,凌鈺還是忍不住問出。
他再一次點了頭,走出了宮殿。
凌鈺望着空空的殿門,她知道陸玦一去過後,這世間便再也沒有梁肇啟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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