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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鈺以為自己就要死了,命喪在這動物口中。
她錯愕立在原地,眼望那怪物張牙舞爪地朝她撲來。
快要冬至的季節,山林中竟然會有黑熊。她瞪大了眼呆立,電光火石間來不及思考,腦中只有一個念頭了:要死了,要死了,她要死了!
眼睜睜望着那隻黑熊撲來,凌鈺已經心生絕望。
耳側的風像被利箭劃破,只聽一聲重重的悶哼,那隻黑熊更肆無忌憚哀嚎起來。
好久好久,預料中的疼痛沒有如期而來,反倒是黑熊的喘息越來越大。凌鈺終於拉回思緒,凝眸朝那黑熊望去,它倒在地上吐着白氣,身上竟插了三支箭羽!
——箭!
凌鈺震驚,尋望遠處,山的下方正緩步走來一個高大威武的男子。他手持弓箭,直直望她。
他邁步鏗鏘,硬朗的輪廓滿是凝重,緩步朝凌鈺這邊走來,每走一步都讓凌鈺莫名地感到壓迫。
冰寒的眼神,堅挺的鼻樑,緊抿的唇……他渾身都散發着桀驁的氣息,越走近凌鈺,越讓她感到一股壓迫,心底沒由來地恐懼。
想退,卻因為經歷方才的事情渾身緊繃,此刻放鬆下來頓感失了所有力氣,腳步扎了根,動彈不得。眼睜睜望着那男子走近,凌鈺瞪圓的雙目。
他已經立在她身前,凌鈺忽然在此刻覺得冬天已經來了,渾身都涼得想要顫抖。他比她高了太多,俯瞰着她,高大的身軀擋住了她的所有視線。
「……多謝你救了我。」凌鈺極力穩住自己聲線的顫抖。
「你叫什麼名字?」低沉渾厚的一道聲線。
「阿鈺……」凌鈺暗暗懊悔,她明明不想說的,但在這男子身前,她竟控制不住脫口而出。幸好幸好,幸好她沒有說出自己的真實名字,他是陌生人呢,她不願坦誠相待。
「哦?」男子突然咧嘴笑起來,他有一口白牙,硬朗的五官明明粗獷,但拼湊在一起卻是另類的好看。不像雲初九的俊秀,不像陸?的穩重,身前這男人仿佛如一個魔,只這輕輕一笑,足矣攝去她的魂魄。
冷風吹來,將男人的頭髮吹得飄舞,他的笑聲越來越大,渾厚的聲音迴蕩在這片山林,同樣也包裹着凌鈺,讓她無所適從。
退後一步,凌鈺朝他行了個禮,「多謝你,我,我……」告辭的話沒有出口,凌鈺咬下返身,大步邁出。
「啊!」一聲驚呼,她的手腕被男人拽住,狠狠一扯,已經落入他結實的臂彎中。
凌鈺驚恐地瞪大眼,「你放手——」她想說「放肆」,可是面前身前這個男人,她竟然說不出口。他咧嘴笑着,一口白牙仿如能吃人的猛獸,甚至比剛才那隻黑熊更加令人畏懼。她不敢斥責他,在他收緊的臂彎中失神好久,才拼了力氣地掙扎反駁。
「阿鈺,阿鈺,你叫阿鈺,哪國人?」他好笑着問,輕易地握住她掙扎的雙手,讓她再動彈不得。
凌鈺急得沒有辦法,落入男人懷中,使不出力氣,讓她更加恐懼起來,「你快放手,快放手!」
「哪國人?」他還在笑着問她,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睛泛出精光,仿佛她是美味的食物,而他是那隻兇猛的黑熊。
凌鈺用力地掙脫,眸光突然瞥見男人身後湧出的大批人馬,騎着烈馬的一隊人圍在他們身後,都靜守那裏,沒有出聲。凌鈺料想他們應是一伙人,只恨自己不該下山,不該跑到這裏來。
她掙脫不開,情急之下抓起男人的手一口咬下。
男人悶哼一聲,卻更大笑起來,眸中射出精光,牢牢鎖視着她,「咬我,喜歡我?你行的胡國之禮,告訴我,你是哪國人?」
瘋子!
變態!
凌鈺拼了命地甩開男人的鉗制,撒腿往山上跑。她不顧一切只為擺脫這男人,腳步一刻都不敢停下。回身警惕望去,男人立在原地沒有來追她,卻含着一抹勢在必得的笑。
凌鈺渾身一顫,不敢停下。
她記着路跑回去找到了王姐,抓住她的手不由分說便又繼續跑,王姐詫異地問:「又出事了?怎麼了?」
「遇到一個瘋子!」凌鈺心中後怕,不願再多解釋,只拼了命地奔跑。
王姐自然能夠看出情況不對,緘口不再問了。
她們往山下跑去,凌鈺卻突然剎住腳步,臉色一變,「不行,得往山頭跑。」男人與他的人馬都在山腳,她們這樣衝下去豈不是自尋死路。王姐此刻反應極快,拉了凌鈺的手邊折回身。
只是這剎那,凌鈺與王姐呆呆立在了原地:那個威武高大的男人正泰然立在她們身前,他佔據高處,俯瞰着她們,微揚的嘴角有勝利的笑意。
他如一個無處不在的勾魂人,輕而易舉攝去她們的魂魄。
凌鈺傻傻瞪大眼,拉着王姐就往下跑,但是後面卻不知在何時圍滿了人,他們堵住了路口,已經不能夠下山去了。凌鈺咬牙,只埋頭往一邊跑去。早聽聞有強盜,原來這個強盜竟然這般放肆無奈!若知如此,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再回來的!
「嗖——」耳側的風被撕裂開,三支箭羽鑽入地上,只差一毫就刺進了她的腳上。
凌鈺後背沁出冷汗,臉色已經慘白一片。男人是故意的,是故意的,他在向她告誡,他有能力殺掉她,卻放過她,只是想她任由他的擺佈。雙腿都已經顫抖,王姐比她更害怕,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面。
凌鈺如木偶般僵硬回身,「你想……怎樣?」她微薄的呼吸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在顫抖。
在這個男人身前,她是畏懼的。她心中有一個聲音清晰地告訴她,她不會是這個男人的對手。
男人哈哈大笑起來,大步朝她邁來,他停在她身前,威武的身軀帶着風,順勢抬手撫摸凌鈺的臉頰,帶起的清風吹散了凌鈺的髮絲。「阿鈺呵,我問你是哪國人,你為什麼要跑,我救過你,你如何不知感恩?」這個威武高大的男人卻有一雙輕柔的手,撫過她臉頰的每一寸地方都留下了細膩的餘溫。
凌鈺顫聲道:「多謝你救過我,你要怎樣呢?我是曲國人。」
強者身前,硬來不可。她放低了姿態,希望以柔一搏。
男人也開始變得柔和起來,「哦,曲國,你舉手投足自有名媛風采,哪家的女兒?」
儘管凌鈺穿了粗衣布裙,卻依舊逃不開這男人精明的一雙眼睛。
凌鈺不願說出真相,「夫棄,逃難至此。」
男人深邃的雙眸微光一閃,高挺的鼻噴出熱息,他俯下身,幾乎都要貼在凌鈺臉頰上,「夫棄——你嫁過人?」
「……是的。」希望他可以放過她。
男人一把將她摟入懷中,凌鈺猝不及防,撞上他硬朗的胸膛,只想要掙脫。但卻在男人如鐵的臂彎中動彈不得。
「你也嫁過人——」乾澀而狠絕的聲音。
凌鈺驚住,男人眼中似要噴出烈火來,琥珀色的眸光收緊,似如一把利刀欲剝開人的血肉。凌鈺猛然閉上眼睛,不敢再看。
手臂突然被一股大力拉扯,耳側一聲尖叫爆出,凌鈺猛然睜開眼睛:王姐被男人踹下了山,一路滾落。
凌鈺瘋了一般掙脫,「姐姐,姐姐——」她大喊,男人的手臂依舊如鐵。
凌鈺狠狠望他,「你我無任何糾葛,請你放開我!」
男人邪魅一笑,揚起半邊唇角,竟突然地放開了她。
凌鈺錯愕之際,他已拿起手中弓箭朝王姐瞄去。
「不可以——」凌鈺失聲驚呼,想要阻攔已經來不及,那支利箭直直刺入王姐胸膛,帶去的狠力將王姐的身體拋開好遠。
凌鈺傻傻呆立,痴痴望着匍匐在地,一動不動的王姐。
「天子……」粗啞的一道聲線響來,驚動了她。
凌鈺回眸去望,再一次震住——圓肚挺着大肚朝這邊跑來,他正撩着長袍,抬頭之際撞上凌鈺的目光,怔住。
比圓肚震驚的人是凌鈺,她明白了,明白了,這個男人不是強盜,是天子,是梁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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