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有人議論我行得法子太惡毒!唉!這些古人啊,在我原來生活的地方,這都是些很正規的營銷手段呀!――――摘自《昆哥日記》】
「兩種辦法?」張覺點頭道:「願聞其詳!」
太史昆道:「第一種辦法呢,是個粗魯的法子。金陂關中不是還有幾個殘存的契丹人嗎?你可以將這幾個契丹人抓起來,迫着漢家兵們每人斬他們一刀。這樣一來,漢家兵都沾了契丹人的血,也就只好死心塌地跟着你造反了。」
「這樣……」張覺皺眉道:「這樣帶了幾分脅迫兄弟的意思,我……」
太史昆道:「張兄弟先別忙着下結論,再聽聽我第二個辦法。不過說這個辦法之前,我有一事相問:金陂關的漢家兵與蒲陰鎮上的家屬們,都喜歡錢嗎?」
「錢?我個人認為,錢這東西夠用就好,多了也是累贅。」張覺托腮道:「至於關上的兄弟們,我想他們應該喜歡錢吧!不過漢人有錢容易引起契丹人的眼紅,還不如一貧如洗不惹是非為妙。」
太史昆笑道:「張兄弟的見解很是獨到。我再問一句,若是每年一百貫的收入,漢家兵們喜歡嗎?」
「哦?百貫!」張覺道:「百貫錢足可以贖回軍籍,然後回家鄉做個小本生意了!漢家兵們當然會喜歡!」
「喜歡就好辦了。」太史昆道:「我的第二個法子,乃是你我合作,將蒲陰鎮改造一番,使鎮上的居民都能達到每年百貫的收入水平。待到居民們有錢了,便會產生保護自家財產、不讓契丹人掠奪的念頭,屆時,他們自然而然就有了反抗契丹人的決心。只是呢,賺錢的手段會略有下作而已。」
「這法子好!」張覺喜道:「但凡是賺錢的法子,沒有不下作的。只要能讓關上的兄弟們挺起胸膛來,用些手段只是細枝末節!如此我願意聽從太史兄的吩咐,用第二個法子,只是蒲陰鎮要怎樣改造,才能賺取這麼多錢呢?」
「哈哈哈!只要張兄弟能做通關上兄弟的思想工作,如何改造我太史某人自會親去佈置!」太史昆一拍張覺的肩膀,道:「得了,這事就這麼說定了,走,隨我去回龍寨內喝酒去!正好我也給你引見一下我們麒麟軍的其他幾位兄弟!」
張覺、馬植皆拱手道:「如此,恭敬不如從命。」
喝完酒,張覺便動身回金陂關了。馬植一家在蒲陰鎮上搞得風波不小,自是不好再回到鎮中,於是便在回龍寨內安了身。
過了兩日,張覺傳回了消息:金陂關內漢家兵皆願意賺錢,請太史昆移駕蒲陰鎮,着手改造。
太史昆微微一樂,帶上西門慶、崔道成、邱小乙、武柏幾人,領着一百名涅?營惡霸,浩浩蕩蕩去了鎮子上。
在太史昆的腦袋瓜子裏,改造蒲陰鎮與經營回龍寨實際上是一碼子事。早在來遼國之前,眾人就打好了做草頭大王的譜。既然是草頭大王,那麼劫掠來往客商就成為了本職工作。可這「劫掠」二字如何實施呢?
若是殺人越貨吧,太史昆嫌技術含量太低。若是像後世演義小說中描寫的那樣,開個黑店藥翻了客商剁肉包包子,太史昆又嫌太小家子氣。於是乎,太史昆決定走一條具有後現代風格的多元化經營路線――將蒲陰鎮打造成一個黑心宰客鎮。
小鎮上,迎接太史昆到來的士兵與家屬可謂是人山人海。也難怪,小鎮上的居民們忙和個十年八年也攢不下百貫錢,如今聽說太史昆帶來了年入百貫的大項目,有誰能按捺的住心中祈盼呢?
太史昆昂首踏入小鎮,兩手一揮,先是下了道命令:「留下幾個代表說話,其餘人等各回各家,稍後自會有人上門指導工作!」
財神爺發了話,居民們自是聽從。不一會的工夫,街道上只剩下了太史昆一幫子人,與張覺等幾個代表人物。
太史昆也不廢話,伸手抖開了一張柳葉兒親繪蒲陰鎮地圖,將胸中精妙佈置全盤托出。
鎮子中心,由西門慶帶二十名涅?營軍士建立鄉衙。
此鄉衙,大門一定要氣派,公堂一定要莊嚴,刑具一定要齊全,水牢一定要充足。西門慶作為鄉正,要按照遼國三品大員的朝服樣式穿着,力求威嚴尊貴;二十名軍士作為衙役,要按照遼國皇室六品帶刀侍衛軍裝制式打扮,力求肅穆威武。
鎮首,由崔道成率領三十名涅?營軍士建立斧頭幫香堂。
此香堂,關二爺是一定要供奉的,幫徽幫服是一定要統一的。崔道成作為幫主,袈裟是決不能再穿了,他的正規打扮是:左腮上一塊狗皮膏藥,上身一件金錢花紋大褂,扣子是決計不能扣上的;下身一條燈籠褲,褲腿必須要套在襪子內。三十名涅?營軍士充當幫眾,這個就不需要再化妝了,因為他們本來就是一群鄉痞惡霸。
鎮南山丘上,邱小乙率領四十名涅?營軍士建立黑風寨。
此寨,簡簡單單圍個木柵欄即可,不需要什麼防禦工事。只不過有一點,囚人用的木籠要多準備幾個,最好再尋些豬骨牛骨扔在木籠中,營造恐怖氣氛。至於眾人打扮,越怪異越好。
鎮東三里交通要道上,武柏率十名涅?營軍士,於路中刨一道丈寬深溝,引拒馬河水灌注其中,再於溝上建立吊橋一座。
橋旁立碑一座,上書「洪水肆虐,道路不通。蒲陰鎮民集資興建橋樑一座,是為義舉。凡往來者,連人帶貨,須按十斤一文稱重繳納過橋費。」
此碑還必須有個落款,此落款還必須磅礴大氣,按太史昆頭腦中有限的遼國官職名稱,此落款為「大遼太子院、大惕隱司聯合發佈。」
此處經營頗為簡便:不給錢不讓過。
自吊橋至鎮上這三里路兩側,設置攤位百家,交由鎮中無產業者經營。此攤位只經營一項物品――瓷器。
這瓷器由神工營燒瓷匠人指導,由鎮上少年老婦於拒馬河畔燒制。此瓷器,氣孔粗大,釉面不勻,實乃低劣之作。但瓷器好壞不論,均在器皿底部刻上「定窯貢品」四字。
還好,這等瓷器不是拿來用的,而是拿來摔的。百家攤位陳列瓷器用的柜子,皆為三條腿。若是有過往客商走近觀看,攤主只需一探腳,就可將整櫃瓷器統統摔爛,繼而栽贓到客商身上。這一柜子瓷器,少說能勒索三十貫錢。
若受害者不願交錢,可召喚斧頭幫脅迫;
若受害者要求報官,可扭送至鄉衙審理;
若受害者軟硬不吃,可通知黑風寨,綁票處理。
蒲陰鎮東半部分,皆改造為食肆,由業主經營。食肆內菜餚吃食均明碼標價,質優價廉,只有兩樣與別處不同。
一是菜餚略咸,二是茶水收費且不標價、不事先說明。一碗涼茶,收費百文。凡是喝了茶水不給錢的,處理方法同上。
蒲陰鎮西半部分,皆為旅店,由業主經營。全鎮旅店執行統一住宿價格:上房一晚百文,下房一晚三十文,若取用熱水沐浴,每晚加收十文柴資。此收費,可謂是低廉。
只有一樣,與別處略有不同:每個房間內,均設有酒櫃一個,內有酒十瓶、餚數盤。若有不長眼的顧客將酒肴吃了,哼哼,很好,酒五百文一瓶,餚三百文一盤。若有顧客不想交錢,處理方式同上。
金陂關軍士職責如下:
百名士兵身披鏈子甲,手執蠟桿槍,組成管理執法大隊,日夜巡視蒲陰鎮,嚴禁客商在鎮內露宿,嚴禁客商在鎮內野炊。
金陂關城門每日三餐時與夜間必須關閉,嚴禁客商通關。即便在城門開啟時,對往來客商也得嚴格盤查,只有在鎮內挨過宰的,方可放行。
對於蒲陰鎮盈利分配如下:
過橋費歸回龍寨所有。
各家業主、攤主盈利須繳納兩成於張覺處,作為金陂關無家眷、產業士兵的紅利。其餘錢財歸自己所有。
當然,斧頭幫、鄉衙、黑風寨也不是無償使用的。業主、攤主每月可免費使用一次呼叫服務,再次使用時,須將本次詐取的錢財分兩成於上述單位,作為佣金。不過,太史昆仍是呼籲群眾們自己動手解決受害者,而不是一味的用佣金換平安。
太史昆這一番佈置到此就算是說完了。這等佈置,將張覺等人聽得瞠目結舌,紛紛表示這很下作。不過轉念一想,這樣詐錢的確是比殺人越貨來的善良些,看在巨額收入的面上,代表們也就同意了改造方案。
太史昆微微一笑,對諸位代表說道:「我們這種做法,實際上一隻腳已經跨入『盜』的門檻了。所謂是盜亦有道,我有幾句話要說明一下。
團結這種話,想必各位都有數,我就不再嘮叨了。我所要說的『道』,只有一個,那就是不可將人逼上絕路。
若上門的是只腰纏萬貫的肥羊,你弄他五千貫來,我只能誇你一聲能幹;上門的若是個百貫身家的小商販,你弄他三十貫也就可以了;若上門的是個身無分文的窮漢,諸位,我們白管他幾頓伙食也算是積點陰德吧!
最後,鎮上居民若是有做不來這等買賣的,我太史昆願意出高價收他的店鋪,額外每年再分些紅利於他,算是為他養老;若是有居民連看也看不下去的,我太史昆願送他些錢財,總歸是夠他回家鄉謀生的。
我這些話,勞煩各位傳達到每家每戶,若是此事定下了,我立刻派人來協助蒲陰鎮改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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