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傭兵 皆因達芬奇

    1

    這一切,全有賴於那張書桌;這一切,全都是因為那張書桌。

    有報道稱,每天喝五杯咖啡相當於自殺。可今兒還沒到上午十點,關應天已經撕開了第九袋富含氫化油的速溶咖啡。沒辦法,死就死吧,總比頭疼的痛不欲生要好得多。

    沒辦法不頭疼,喜錢都收了,喜帖都發了,婚卻結不成了。關應天活了二十九年,還從未聽說過有挨家挨戶退還喜錢回收喜帖這碼子事,他總不能做這個破天荒的第一人吧!所以,目前除了頭疼他也沒有別的辦法。

    關應天與吳素玲,在各自的朋友圈裏都屬於那種老成之人。所謂老成,就是有一種與年紀不符的謹慎、不符的思前顧後、不符的幾分小氣與市儈。正是因為這種老成,兩人在選擇伴侶的時候多了幾分算計,少了幾分激情,因而都淪落為了剩字級別的男女。

    正因為剩的時間太久,兩人親眼目睹了太多身邊朋友的分分合合離離散散,因而在兩人相識相戀相互算計相互覺得還可以相互覺得可以做個終身伴侶之後,兩人決定同居半年再深度試探一下相互的成色後再談論結婚的事宜。

    半年同居的結果還是比較滿意的。兩人作息時間基本相同;衛生習慣基本可以接受;雙方的朋友都還不算討厭;處理朋友借錢借車這種事的時候兩人的處理方式都是一口回絕;一人一台電腦可以恰到好處的保留一點私隱一點自由空間;就連是十對夫妻八對不和諧的夫妻生活兩人都能夠做到堪稱融洽。

    不容易,很不容易,尤其是剩了這麼久還能找到這麼合適的尤其不容易,於是兩人準備領證結婚。在通常的婚姻中,存在有哪些可以被稱作為導火索的潛在風險呢?老成的關應天與同樣老成的吳素玲都一一做過分析了。

    雙方都是獨生子女,小舅子小姨子小姑子小叔子的潛在威脅概不存在。

    關家家境一般,但作為盤踞省城三代以上的老土著,關家自然有其獨到之處。滿省城遍佈於各行各業的親戚朋友戰友同學就不消多說了,單單有一點,就足夠省城裏拼搏多年的外地人羨慕終生了――房子。

    早在四年前回遷的時候,關父就沒有選擇經濟補償,而是要了兩套分處於一個小區但不是一棟樓的三居室。一號樓一樓的房子關父關母住,而八號樓頂層帶閣樓的那一套留作為關應天的婚房。

    這是老年人的智慧。兩套房子保持了適當的距離避免婆媳過分接觸;又保持了合適的距離方便日後小兩口啃老扔孩子。五十餘載歲月點滴匯聚成的人生智慧,無疑又消除了一道隱藏的導火索。

    吳素玲的父親是一位國企的中層幹部,去年歲末,吳父由政工部門調任材料物資部門任正職領導,正可謂恰逢人生得意時。睿智的國企幹部深知生米做成熟飯的道理,不但沒有因為女兒未曾從國企中選擇一位政治前途光明的青年俊傑作為夫婿而表示什麼不滿意,反而對關應天這個普普通通的小白領表示出了親若兄弟的友愛與尊敬。

    吳幹部一擲十萬金為小兩口購買合資小車一部,又一擲十萬金為小兩口購置了全套家電家俱。

    關父出彩禮十萬元,吳父同樣出見面禮十萬元,這些錢,全讓小兩口自己拿着;婚宴,關家衛生局裏任高官的大伯出面訂酒席,省城裏唯一一家四星級酒店頂層旋轉餐廳全包,原價3680元每桌的價格在不削減菜品質量的前提下生生壓制到了888元一桌,酒席錢關父掏腰包,收來的喜錢關父一分不要。

    婚車,一分錢不花,六輛寶馬七系外加十二輛奧迪a6;司儀,吳父請來了省電視台的主持人;證婚人,關父叫來了民政局裏當書記的老戰友;蜜月,價值一萬八千八的韓國濟州島豪華游。

    一切有礙於婚姻的不安定因素全部被剔除,這,理應將會是一個完美的婚姻。

    2

    離婚禮還有一個月的時候,小兩口耐不住饑渴,提前住進了裝飾一新的婚房。

    新房的一切都非常完美,岳父大人在做政工幹部時能玩轉企業內一千多口子工人,在做物資幹部時能玩轉每年過億元的材料,如今玩轉一套家電家具自是不在話下。

    不過,岳父大人畢竟不了解年輕人一人一台電腦的剛性需求,在這套婚房中,岳父大人只購買了一張書桌。於是,再購買一套書桌,成為了小兩口眼前的當務之急。

    有些難以啟齒的是,關應天這麼大個人了,最粉的偶像居然是郭四爺。

    四爺最愛穿阿瑪尼,四爺素來用戴爾電腦,四爺還必須用達芬奇家私。精緻的四爺固定在巨大的座椅中凝視着同樣巨大的電腦顯示屏的畫面被修飾的很唯美,有四爺的襯托,所有正常尺寸的物件都會被莫名其妙的放大,真奇怪阿瑪尼居然會有這麼微的碼。

    關應天已經有一台非常巨大的戴爾電腦了,四爺曾經說過,戴爾電腦可以不自卑的與達芬奇書桌泰然處之。既然四爺這樣說了,那麼有了戴爾電腦而沒有達芬奇書桌的話最起碼就不會產生泰然處之這種境界了。所以,達芬奇牌的書桌成了關應天唯一的選擇。

    當吳素玲陪着關應天走進尊貴的達芬奇展廳,停在一張最簡單、其實也就是三塊板材拼合在一起的書桌前,看到那五位數的價碼牌時,素玲她終究還是開口了:「會不會……太貴了?」

    應天安慰說,購買這種世界頂級品牌實際上是一種投資,隨着時間的流逝,這種頂級家私是會升值的。也就是說,這種品牌的家私,是可以劃入到固定資產、不動產中去的。

    素玲依舊不甘心,詢問說:「打幾折?」

    比售樓小姐還要最貴的達芬奇家私售貨郎笑了,他說:「女士,18888的價碼只是標價,如果按照這個價碼支付貨款的話,您需要在三個月後才能提到貨。如果您急着用,還需繳納三千元的空運加急費。至於打折,呵呵,不好意思,我做銷售兩年多了,還是第一次遇到想要打折的顧客呢。」

    素玲有些惱火,說:「你當你是途觀嗎?你當你是crv嗎?賣家俱的不打折還加價?」

    「我們不是途觀,也不是crv。我們是奔馳中的邁巴赫,是寶馬中的勞斯萊斯。」售貨郎不動聲色地擋開了素玲的指責,說:「您只購買一張書桌,想要得到優惠真的是很難做。不過您可以耐心的等幾天,我也許可以將這張書桌做到大客戶的大單中去,這樣一來,可能會為您省下相當一部分的空運加急費。不過呢,我們達芬奇家私尊重每一位客戶,決計不會私自改動客戶的訂單,所以呢,還需要您親自向大客戶提出這個請求。我想,只要您客氣一切,那些平易近人的大客戶們不會拒絕這樣一個小小的請求的。」

    「花兩萬塊錢買一長兩短三塊木板,還得低三下四地去求人?豈有此理,我們不買了!」素玲粉着臉,拉起應天揚長而去。

    當天,素玲並沒有發覺應天的失落,甚至還饒有興趣的拉着應天逛了宜家。

    當晚,應天沒怎麼說話。

    第二天晚上,應天依然消沉。

    第三天,應天仍是鬱鬱寡歡,素玲問其故,應天吞吞吐吐說:「達芬奇當真就是行業中的邁巴赫、勞斯萊斯,所以它理應矜持。」

    素玲聞言,深深自責,她想她忽視伴侶的感受了。

    自從有品牌這個概念後,人們就產生了對於選擇品牌的一種固執。也許人們不會在生活中每一個方面都追求品牌,但在某一領域堅持選擇某一品牌,卻是許多人都會有的一種偏執。

    比如說素玲,她在穿衣飲食上基本沒有什麼執意的地方,但是洗頭水,她只用潘婷的。若是換成一個什麼別的牌子,她就會覺得渾身不舒服。儘管她明白所有的洗髮水都是由廉價的表面活性劑製成的,但是,她的心理就是會產生抗拒。

    如今,標榜着通情達理的素玲偏偏就妨礙着人家應天選擇品牌了。自責之餘,素玲決定彌補。

    3

    怎麼樣才能不去本地唯一授權專賣店而又能買到這個品牌的貨物呢?很簡單,網購。

    三皇冠的達芬奇旗艦店中什麼樣式的家私都有,同樣一張三塊板子拼成的書桌恰好正在搞秒殺。3888,達芬奇書桌輕易到手,店主人很好,還附送了四個大大的品牌衣櫃收納袋。

    三天,快遞送貨上門,素玲用嬌小的身軀親手組裝起了書桌,期盼着應天回到家後能夠收到一個驚喜。

    應天最初看到書桌時的確眼中放出了光華,不過當他看到地上散落的快遞包裝紙後眼中的興奮就變成了疑慮。他沒有上前拂去素玲臉上的汗水,而是心情凝重的圍着書桌轉了三圈,最後,他在書桌的邊角上找到一張殘存的標籤紙,他揚着半拉標籤紙,痛心疾首說:「假的,這是假的!這不是意大利的達芬奇,這是東莞長豐家具廠偽造的!」

    素玲一顆心瞬間落入谷底,她強忍着失落,說:「應該不會,也許是東莞組裝的,三皇冠店的信譽……」

    應天冷着臉:「我不管,你馬上給我退貨!馬上給它打差評!」

    素玲嗓子有些干,說:「店主人很好……」

    應天說:「我寧可不用書桌,也不用假的達芬奇!」

    素玲冷下臉:「你不用,我用。」

    應天嗓音有些高昂:「我看着也難受!不退我就扔了它!我就砸了它!」

    「你扔吧!你砸吧!」素玲突然就想要哭:「你知道這密度板做的板子多沉麼?你知道我花了多大的力氣才裝起來的嗎?你知道我的手被裁紙刀劃傷了嗎?你知道我為了給你個驚喜特意請了一下午假嗎?你砸吧!關應天,你砸吧!有種你把整個家都砸了!」

    關應天沒料到自己委屈了好幾天竟然還被素玲先一步哭訴了,忍着火冷着臉不說話。

    「關應天!領證之前你怎麼說的!你說你會疼我愛我一輩子,你說你一點委屈也不讓我受!可現在呢?領證領了還不到兩個月,你就這樣對我!你就憑着半張紙條,硬說我故意賣假貨給你!你憑什麼,你憑什麼!」

    關應天理直氣壯:「真的達芬奇,會用密度板作材料?你聞聞這股子甲醛味,是達芬奇家私該有的味道嗎?我能是硬說嗎?」

    「發票、關稅證明、合格證、統統都給你,都給你!你去查,你去查!」素玲一股腦丟出一沓各色證明,哭喊:「關應天,你就是個偽君子!你口裏說一套,做的是另一套!你口口聲聲說愛我,可你看看你現在哪裏愛我了!你就是個騙子!你用一張結婚證騙了我的青春!」


    「我是騙子?吳素玲,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就是一個潑婦!一個怨婦!我騙你?吳素玲,你八一年生人,比我還大一歲呢!我想騙青春我騙你的?你還有青春嗎?」

    說過了,真的說過了。人家吳素玲再怎麼說也是談論的愛情,可關應天一張嘴,完全變成了人身攻擊。所以說,此後半個月關應天害頭疼病完全是活該。

    誰家姑娘也受不了這個,吳素玲哽咽着,奪門而去。千不該萬不該,關應天喘了半天粗氣,一腳踢倒書桌,竟也是摔門而去。

    其實後來吳素玲也忍着委屈回家來想要跟應天談談來着,可一看到冷冷清清的婚房,歪在一邊的書桌,素玲她哭着鼻子收拾東西又走了。

    其實後來應天也覺得自己很過分,想要回家哄哄素玲來着,可他發現吳素玲竟然收拾東西走了,莫名其妙的又生了一陣悶氣,居然將自己的電腦衣衫也收拾走了。

    再後來,兩人好算是碰面了。素玲冷冷說:「關應天,咱們別結婚了。」

    關應天拿起結婚證,裝模作樣就要撕,素玲冷笑說:「關應天,少玩這套,三天後,咱們民政局見!」

    4

    還有一星期就是婚禮,可明兒個卻要去退結婚證。關應天這小子,除了用快餐杯沖咖啡喝真的就沒別的法子了。

    「關經理,外面有人找。」新來的前台小蘇笑容甜美。剛剛走出校門的小蘇還分辨不清部門經理與客戶經理的區別,由此可見,在小蘇弄明白客戶經理只不過是個最底層的崗位之前,仍會對關應天保持禮遇的。

    應天很珍惜這種禮遇,他慢條斯理啜飲一口咖啡,品位片刻,這才裝模作樣地說:「請他進來。」

    小蘇甜笑:「他不進來,他還在樓下等着您去結的士費呢!」

    「嗯?結的士費?」

    「是的關經理,找您的是一位十五六歲的少年。」小蘇說:「他自稱是您的表弟。」

    表弟?張魯陽?應天顧不上等電梯,一路小跑奔下七樓。寫字樓大廳外,五百公里之外知名學府某市一中體育特長生張魯陽裂開唇間兩道茸毛,笑呵呵大喊:「表哥!我在這兒!」

    趁着表弟急匆匆跑向廁所的空當,關應天飛快撥通家中電話。電話里母親的語氣十分驚愕。

    「什麼?魯陽來了?你姨怎麼沒給我說?」母親陡升幾分焦急:「我知道了!你姨和你姨夫離婚那事刺激到孩子了!魯陽這是離家出走了!應天你聽我說,你們年輕人好溝通,先別着急回家,你得先勸勸他,別讓這孩子干傻事!」

    關應天被嚇出了一頭汗,領着表弟回了辦公室。客戶部主管是六零末,家中恰好也有一個讀高中的孩子。應天說了一番緣由,主管大度的表示理解、豪爽的從客戶接待室冰箱中取出一罐可樂贈與魯陽、並且慷慨批准關應天帶薪休假一下午。

    吃完必勝客,應天實在想不出除了網吧之外還有什麼地方能夠讓高一同學感到有趣,無奈網吧並不是一個談心的好地方,應天只好領着張魯陽逛古蹟。

    他想多了,對於少年張魯陽來說,只要是新鮮沒見過的景物其實都還不錯。應天忐忑,魯陽卻興致勃勃。

    感覺出魯陽表弟的親情還算暢快,關應天沉吟着說:「弟,你怎麼看待婚姻與自由?」

    「啥?」魯陽納悶:「我又不結婚,我想這個幹什麼?」

    應天斟酌着說:「現在的婚姻吧,承擔了太多本應由社會共同承擔的責任,所以呢,處於這樣的婚姻生活中,很多人都會感到身心疲憊,你能理解嗎?」

    張魯陽努力思考並回答說:「哥,你是說……養老、醫療、教育、買房什麼的都很花錢是吧!多數家庭掙得不如花的多是吧!」

    「是,但不僅限於此。」關應天說:「壓力的宣洩,對社會不公的控訴,有時候都需要婚姻的另一半來傾聽來承擔,當然,需要接受的垃圾與糟粕還不止於此,畢竟現在社會上不可言表的負面情緒太多了。我的話,你能聽明白嗎?」

    魯陽艱難回答:「呃……就是兩口子在外面受氣然後回家吵架什麼的吧!」

    關應天說:「吵架只是個表徵,內心的煎熬才是最難以忍受的。沒有婚姻的束縛,很多棘手的事情是可以用逃避來應對的,但是陷入了婚姻中,你逃無可逃。即便是你內心承受能力無法應對的事情,你仍要被迫着去承受。於是,有些追求自由的人,就會產生一種決絕的選擇。而對於這種選擇,你應該學會去理解,去尊重。你應該懂得,即便是你至親之人,也並不欠你什麼,而對於自己的至親之人,你必須要加倍的理解,加倍的尊重,卻不是自私的……」

    「哥!」魯陽一臉苦惱:「你想說什麼就直說吧!該不會是你和嫂子……」

    「啊?!我沒事!」關應天驚叫:「我是在勸你呢!」

    「我?你勸的什麼我根本就沒聽懂啊?你想說什麼啊?」

    「你……」關應天偷偷抹了一把汗,教導說:「你偷偷的從家裏溜出來,想過你媽媽的感受沒有?」

    「我媽?我媽怎麼了?哦!我明白了!你以為我離家出走了!為我爸媽離婚那點破事離家出走了!」張魯陽拍了一下大腿,沒心沒肺的哈哈大笑:「我至於嘛!十年前我就覺得他們倆該離了,磨蹭到現在我都替他們累得慌!我出什麼走啊!」

    「啊!?」關應天震驚了:「那……你怎麼偷偷跑到我這……」

    「哎,要提前給大姨說了,她又得接站又得忙活吃喝的多累啊!沒提前打個電話,是我和我媽商量好了的!」張魯陽灑脫說:「你不是要結婚嘛!怎麼着都得來喝你的喜酒,正巧放暑假我閒的也沒事,我媽就叫我早來幾天給你幫幫忙!我媽她下周四就來,等喝完你的喜酒我們娘倆一塊回去!」

    「嗨!這事鬧的!」關應天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瞎操什麼心啊!」體育特長生張魯陽拍打着矮他半頭的表哥,說:「不過,表哥,從你剛才的話里我發現你的心理不怎麼健康啊!你和表嫂之間,真的沒啥事吧!」

    5

    母親欣喜的拉着成長為大小伙子的外甥在屋裏說話,關應天摸了父親半盒煙,偷偷溜出家門。

    煙勁頭真足,烏黑的焦油沾到唇上一陣陣的辛辣,對本不會吸煙的應天來說,尤其如此。

    冷不丁,煙被一支大手從背後奪去。應天一回頭,是父親。

    老關皺着眉,怒氣沖沖:「素玲的母親給我打電話了!你這孩子怎麼這麼沒數!」

    驟然,應天的眼圈就紅了。他把臉扭到黑影里,壓着嗓子說:「你別管,你又不懂。」

    父親理應不懂的,他連給孩子取名這種事都能出錯,對於感情他又能懂什麼?當年初為人父的老關非常懷念在南京軍區服役的那段歲月,竭力思索後給兒子取了個與南京有關的名字――應天。不過北宋的南京是應天府沒錯,可如今的南京在北宋叫江寧府。

    父親一把掰過應天的肩膀,粗暴的奪走了他的錢包。老關抽出關應天的身份證踹自己褲兜里,指着兒子鼻樑,說:「明兒中午,接素玲回家吃飯!」

    6

    關應天不嚴肅的笑了。在即將離婚的前夕,當着素玲的面嘿嘿地笑了。

    沒辦法不笑,前面那對離婚的實在是太逗了。工作人員指着小兩口的鼻子,訓斥道:「你們兩個怎麼回事!怎麼又來了!結婚八個月,離了三次,復了三次!你們知不知道婚姻是神聖的!你們知不知道你一離一復的我們工作人員得敲打多少字!你們知不知道,光你們倆就把你們居委會的離婚指數拉高了百分之三十!給我出去!」

    關應天還在傻樂,工作人員已經在叫號了:「下一對兒!」

    臉色蒼白的吳素玲果斷起身,關應天賴在椅子上沒動身,小聲嘟囔說:「我沒帶身份證。」

    吳素玲轉過頭瞪了關應天一分鐘,眼淚吧嗒吧嗒就流了半臉。她腿一軟,坐回了應天身邊。

    工作人員見多識廣,不但不催促,反而溜到辦理結婚證那邊去討要喜糖吃了。小小的走廊過道里,就只剩了兩個老成持重的人兒。

    「關應天,你這兩天看報紙了嗎?」素玲抹着淚,倔強說:「報紙上說了,達芬奇家具是偽洋貨!它就是東莞長豐家具廠造的!」

    關應天搓着腳尖,小聲說:「我知道我錯了,那天我說話難聽,你原諒我吧。我知道你辛苦買桌子就是想讓我高興,你……的手還疼嗎?」

    素玲的眼淚怎麼擦也擦不完,泣不成聲的說了個:「疼!」

    「那我給你吹吹。」

    工作人員直到最後也沒再回來。關應天摟着素玲的肩膀走出了狹小的長廊,明媚的陽光照耀得他喜不勝收。感觸着掌心處的柔軟,這小子忽然又不自覺的琢磨:要是今兒帶了身份證呢?

    老年人的智慧,他捉摸不透。反正,他的頭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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