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這是什麼人召開的集會!氣死我也!」聽到自己心愛女人的名字被上萬個男人呼喚,太史昆不由得火冒三丈。
不曾想,居然旁邊還有人接太史昆的話茬:「咦,你不知道麼?今天是金蓮製衣坊召開新品發佈會的日子呀!這不,大夥都來捧場了嘛!」
太史昆順着說話的聲音看過去,只見說話者身上套了件皺皺巴巴的玫瑰紅長衫,顯然是與方才呼喚金蓮的年輕人們同一陣營的。他上腦袋尖,下腦袋圓,一個眼睛大,一個眼睛小,稀疏的頭髮勉強在腦門頂上打了個搖搖欲墜的髮髻,看上去,簡直就是孔慶東的嘴臉頂了個方舟子的頭髮。[bsp; 這位半禿的男子顯然是個話嘮的熱心腸,他不管太史昆理不理他的話茬,徑直說道:「這位兄台想必是剛剛來到天京城吧,也難怪你不知道眼前的情況!你瞧那些穿黃色衫子的,是喜歡李師師御妹的,他們啊,號稱師飯學員;那些穿綠色衫子的,乃是喜歡李瓶兒御妹的,他們則號稱暖瓶兒!愛吃嫩草的多半都是老牛麼,因而喜歡師師、瓶兒的儘是些老先生!
而我們年輕人則喜歡有點經驗的微熟型的,因而我們都喜歡潘金蓮!我們這些金蓮的粉絲,就叫做金粉世家!本來呢,金蓮走台時也不會有這麼多粉絲到場觀看的,可是最近金蓮女神剛被那個薄情寡義的天王太史昆甩了,心情一定很差,所以大家都自發前來安慰她!」
聽了半禿男子這幾句話,太史昆才發現原來廣場的正中搭建了一座高台,太史昆所在的位置與高台之間還隔着百十排人,因而方才不曾注意道。
此刻高台上有個緩緩旋轉的蓮花台,一位穿着鵝黃色衣裙的女子端坐於蓮花台上正演奏着琵琶。由於距離遠,女子的面容並不能看清楚,不過從她的舉止行動上,太史昆倒是可以分辨的出來她是師師妹子。蓮花台的周圍還有二十幾個身材不錯的年輕後生,他們各自都穿着剛剛設計出來新服裝,撓首弄姿的向廣場上的觀眾展示。
這光景太史昆並不陌生,因為走台、服裝展示會這種銷售手段本來就是從太史昆口中傳出的。自從金蓮製衣坊發展壯大後,太史昆就極少參與到製衣坊的經營當中了,對製衣坊的服裝展示會更是沒有關注。今日一見,方才知道服裝展示會這樣的廣告手段居然被金蓮發展成了數萬人觀摩的大型盛會,而作為的模特的師師、瓶兒,亦成為民眾的偶像。
在狂熱粉絲們熱情的吆喝聲中,根本無法聽到師師演奏的聲音。過了一小會兒,眼見着師師起身、收琴、鞠躬,而後與那蓮花台一起,緩緩沉入舞台之下。隨着師師離去,那些後生模特也不着痕跡的退下,舞台四周升起一道帷帳,頓時將舞台遮蓋起來。
片刻的工夫,帷帳褪下,只見舞台上憑添了許多玉樹瓊花、亭台樓閣的佈景,皆是雪白一片,就連地面已被一層柔軟的白紗覆蓋,好似一個冰雕玉砌的世界。雪白的佈景中,還有十幾對穿着着新式服裝的男女情侶,他們或坐或站,皆相互依偎着,望月一般凝視着天空。
這套佈景搭建的很精美,在這炎熱的酷暑天氣里,單單遠望一眼就覺得清爽涼沁。現場觀眾們都被這套佈景感染,噪雜的展示會場上難得的出現一陣寂靜。
忽聽得錚錚幾下瑟聲,似在半空中傳來一陣空靈的吟唱:「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
伴隨着吟唱聲,舞台中忽然高高的飄起了一盞雲朵。雲朵之上,赫然端坐着一位絕色女子。此女子施的粉黛頗為清雅,高聳的雲鬢上只是點綴了一根水頭十足的玉簪,她穿着一身雪白亮麗的長裙,此長裙造型十分别致,甚至十分超越時代。雖說這長裙同樣是低胸的唐代宮裝剪裁,裙擺同樣是加長百褶誰羅裙的樣式,可問題是,別人的長裙的都是從腰間開始展開,而這一件長裙則是從膝蓋開始展開的!低胸與膝蓋之間這一段呢?居然是彈性緊身設計的!也就是說,這位角色美人實際上穿了一件緊緊繃在身上的純白色緊身衣,只是從膝蓋的部位開始裝飾了些褶皺拖擺而已!
是的,沒錯,由於科學院眾位發明天才的努力,彈性紡織面料已經超越時代,提前面世了!而不巧的是,彈性面料已經出現在女性的服飾中,但現代的隱形抹胸、丁字短褲等配合緊身衣穿着的內衣還沒有被發明,因而,女性想要完美的穿上緊身衣,就必須……諸位自己猜去吧!
此時,那空靈的和聲又是吟唱道:「一枝紅艷露凝香,雲雨巫山枉斷腸。借問漢宮誰得似?可憐飛燕倚新妝。」
隨着這聲吟唱,雲朵上女子緩緩起身,扭動着玲瓏畢現的身段,開始翩翩起舞。朋友們啊,這畢竟是宋代,因而剛被發明出來的彈性紡織面料並不能像今天的黑絲那樣彈,穿着在身上還是能夠感覺出拘束來。所以,大家可以嘗試着聯想一下,美女穿着這樣的拘束起舞,就算是舞動了一個最清純的動作,也會充滿了誘惑性的呻吟感。於是乎——
「金蓮金蓮我愛你!金蓮金蓮我愛你!」
尖叫聲,瞬間充斥着廣場每一個角落,不僅僅是「金粉世家」粉絲團,「師飯學員」、「暖瓶兒」這兩家的人群同樣也加入了瘋狂的尖叫之中。半禿的男子尤為興奮,他拍着太史昆的肩,興奮大叫道:「怎麼樣的兄台,這下子你明白我們為什麼最粉金蓮了吧!她就是我心目中的女神!」
狂歡之中,唯獨太史昆一人陷入了深深的石化中。半晌,他終於撕着頭髮吼叫道:「媳婦,那是我媳婦啊!尼瑪我媳婦咋滴穿成這樣出門了!二郎啊,你看她胸前的,兩點都激凸了!你說……我今後還有臉見人嗎?哎喲喂呀!」
武松連忙勸慰道:「別難過,別難過,我仔細看過了,金蓮胸前那兩點是裝飾的珍珠,不是激凸!你仔細看看,左邊的那一粒明顯比右邊的靠下一點嘛!如果是激凸的話,應該對稱滴!」
「二郎啊,你沒見過啊,你嫂子天生就是右高左低啊!哎不對,二郎你個居然盯着你嫂嫂的胸看!看我不收拾你!哎還是不對,我幹嘛把我媳婦的身體特徵告訴你啊!」太史昆悲催的扯着自己頭髮,哀嚎道:「哎喲,我媳婦居然就這麼上街了,我特麼氣的連話都不會說了!哎喲,我的命好苦啊!」
太史昆正在這邊鬧騰着,不料那半禿的男子拉下臉來,指着太史昆說道:「這位兄台你怎麼說話來着?金蓮是我們的公眾女友,怎的成了你媳婦了?不許你這樣侮辱我們的夢中女神!」
太史昆聽得火冒三丈,頓時將悲憤化為力量,一躍而起,提起拳頭,大喝道:「小樣,敢想着我老婆入睡?看我捶不死你!」
太史昆憤怒的一拳動如脫兔,閃電般的打向半禿男子的面門。按理說,這一拳應當將版半禿男子打得倒飛出去才對,不料,這男子懶洋洋的扭扭脖子,便讓開了這一拳,而後他的脖子左右一擺,竟是用臉頰與肩膀擠住了太史昆的手臂。
太史昆活了這麼大,還是頭一次見到有人這樣接拳的。手臂被黏黏糊糊的脖子夾住,太史昆感覺怪異不已,他用力往回抽拳,不料一連用了幾次力量、感覺手臂皮膚快要裂開,都沒能收回手來!
太史昆又驚又怒,閃電般向着對手胯下又踢出一腳,那半禿男子哂笑一聲,不動聲色抬了抬腿,居然又將太史昆的大腿夾在了自己的胯下!
被一個大男人這樣夾住,太史昆羞愧不已,臉色頓時變得通紅。不過半禿男子似乎還不滿意,只聽他裂開嘴巴念了聲「出去吧!」忽然快速扭身甩頭,可憐堂堂太史昆,竟是被人家一甩之下丟了出去,幸而有武松出手接住,才避免了狗啃屎的悲劇。
原來,這個半禿男子還是有功夫在身的。太史昆白白識得許多當時高手,只因他懶得習武,所以一身武藝只能算是三流往下,打架鬥毆輸給別人也是情理之中。不過,昆哥可以依仗的卻不只是一身三流武功,還有科學院一眾工匠的支持。
太史昆左手一擺,制止武松出手;右手一甩,亮出一柄轉輪短火銃!他恨恨上前兩步,舉起火銃指着半禿男子的腦門,大叫道:「好小子,敢扔我?來啊,睜大眼睛瞧瞧,爺手裏拿的是什麼?」
半禿男子冷笑一聲,突然伸手疾速點向太史昆的火銃,太史昆一驚之下,本能般的扣動了扳機,卻不料那男子的動作極快,竟是在擊錘撞擊底火之前,用兩根手指夾住了擊錘!
半禿男子的動作不但快,還非常有力,純銅製造的擊錘居然在他一夾之下扭曲變形,再也無法擊中底火了,這般模樣的轉輪火銃,自然也不可能發射子彈。在太史昆錯愕的目光下,半禿男子嗤笑道:「哈哈,小爺我從前是從事服務業的,凡事從我們旅店裏打尖的帶火銃旅客,到了下半夜都會被我偷偷打開房門,取出他們的火銃研究一番!哼哼,實話告訴你,甭管是單發的還是連發的火銃,小爺我都知道它的構造,想用這種火器打中我,門也沒有!」
說話間,武松拔出刀來,擋在了太史昆身前。他的目光變得冷酷無比,道:「扁人這種事,還是我來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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