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州,又名可敦城,用現代的說法來形容,它位於烏蘭巴托西二百公里處。
這是一座距離天京城整整兩千五百里遠的城市,遼國西北路招討司就坐落於此。它是一座標準的軍事城市,高達五丈的城牆將這座城市牢牢護衛,延伸出二百五十里遠的烽火哨台可以提前一天預警到敵情。在它的東西兩側,還有維州、防州兩座軍鎮拱衛,無論誰想要包圍鎮州,就勢必要受到另外兩座軍鎮的攻擊。
在大草原上建設這麼一座雄城當然是困難重重,不過與這座雄城起到的作用來看,再大的困難也是值得的。在契丹人成為草原之主之前,草原上最強大的民族是回鶻人,而回鶻人的老巢,正是如今鎮州城坐落的這片土地。巍峨的要塞上飄揚着契丹人的白馬青牛旗幟,與其相比,回鶻人的王城阻卜大王府顯得如此卑微。
當然,這片土地上還有許多其他的部落,像是烏古、迪烈、當然更多的是蒙古人的前身室韋諸部。契丹人用一座要塞,硬生生的威懾住周圍幾十萬平方公里的遼闊領地。
貝加爾湖的數條支流流經此地,黑龍江、克魯倫河的源頭亦在此處。這兒水草豐美,素來出產最好的馬匹與最英勇的騎士。從耶律乙辛剛剛做上南院樞密使的時期,他就將西北路招討司作為自家的後院來經營,發展至此,這片土地已在乙辛、大石兩代人的手中五十年之久了。相比起正統皇權所在、聲色犬馬的臨潢府,鎮州這五十年來一直是作為一個野心家的軍事基地來經營的,在這座城市中,傳統的牧民與行商的影蹤幾乎都看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清一色的軍人。
作為頭號大敵的天京城當然了解鎮州的情況,因而一路上武松的心中多少有些忐忑。兩千五百里路,武松與五千健兒只用了七天就走完,這多少說明了一個問題——這支軍隊不可能攜帶過多的輜重。
天京城賴以成名的火炮武松一門也沒有帶,像是火龍出水這等武器武松也只是攜帶了些肩扛型的mini版。每個人,只攜帶了一千發子彈,如果用連射火銃來發射,一千發子彈不過只能維持一盞茶時分的火力壓制。雖然一路上有許多天京城開辦的「超市」作為補給點,可是「超市」里暗藏的那點存貨分配到五千人的手中,只不過是杯水車薪而已。
五千人,分成五十個百人隊,像蝗蟲一樣從草原上一路掠奪而過。他們不會去殺害牧民的性命,卻將牧民的帳篷燒掉,將牧民飼養的牲畜無論大小一併屠宰掉。經歷過這等磨難的牧民再也無法給前線輸送戰爭物資,他們除了跋涉到天京城去做苦工再也沒有其他的活路。
這就是戰爭,遊牧民族來到漢人的腹地後會做的事情,漢人去到遊牧民族的腹地也必須去做。沒有體會到戰爭帶來的痛苦,侵略者們下意識的會享受侵略帶來的快意。只有讓侵略者們對戰爭恐懼,才會有暫時的和平出現。
按照之前的部署,武松所做的應當是「偷襲」,但他卻不這麼想。出去十萬革命軍不算,大同戰場上有七十萬敵軍,這即便是在整個歷史中,也是罕見的兵力。在以往的戰爭中,漢人軍隊向來是以多打少才堪堪保持住與遊牧民族的平衡,而此時的敵我比例,居然是七十萬筆五萬,漢人僅僅有五萬人。武松明白五萬人面對七十萬人將會有多麼大的壓力,因而武松在行軍過程中一直是大張旗鼓,他試圖將大同戰場上的敵軍吸引回來,為戰友們減少些壓力。
武松沒有隱藏自己的行蹤,那麼鎮州當然會提前做好準備。當武松的軍隊繞過烏孤山之後,沿着土兀刺河設立的烽火台便連貫着冒出了狼煙。在武松還距離鎮州城二百里遠的時候,鎮州城就已經收到了警報。
武松早就做好了一系列的部署,在他的戰鬥計劃中,不會一開始就攻擊鎮州城的。他準備先拿下位於鎮州城東南四十里的防州城,而後他會將防州城內的契丹人押在陣前作為人盾,利用他們去進攻鎮州。沒錯,這是反面人物才會用的手段,可是在戰爭中,哪一方沒有扮演過反面角色呢?四八年長春幾十萬冤魂,人們僅僅用了多長時間就將其忘卻?
不過,武松他還是失算了。當他到達防州的時候,他發現敵人早就識破了他的伎倆。此言怎講?因為,防州早已是空城一座。不甘心的武松轉戰鎮州城西二十五里的維州城,卻發現這裏亦是人去城空。
這個時候,武松接待了幾個求訪者。那是幾名回鶻人老者,他們自稱是回鶻王族藥羅葛氏的後代,他們還自稱一直在孜孜不倦的反抗契丹人的統治。老者們告訴了武松一個情報:這裏,已經沒有戰士了,而且戰士們即便是聽說了鎮州被攻擊的消息,也不會再趕回來的。因為戰士們在出征之前就得到了這樣的封賞——他們會在漢人的土地上做官,做縣老爺、做大財主,他們已經沒有必要再回到這片貧瘠的草原上了。如今的鎮州,就只剩下契丹人名義上的皇帝與一些婦孺了,當遠方的戰士勝利後,他們也將去漢人的土地上享福。
原來,大石使用這樣的手段弄起一支大軍的。當武松將鎮州城包圍後,他算是明白什麼叫做「只剩下一些婦孺」了,通過水晶鏡片兒的望遠鏡,武松清晰的看到,在鎮州城城牆上守衛的士兵居然都是些婦女!而且,婦女們手中的兵刃不過是粗陋的木棒、馬鞭!
遊牧民族的總人口才有多少?人口稠密的漢人想要組織起一支兵力超過五十萬的軍隊都是要傾盡國力的,何況是牧民們?對於遊牧的部落來說,興許還能在徵兵令下偷偷藏起一些青壯保留部落的延續,可是在鎮州這種地方,所有的男子都無法逃脫徵兵令!
對此,武松只能憤憤默念:「殺雞焉用宰牛刀!」
…………
「殺雞焉用宰牛刀!」當太史昆說出這番話時,他臉上着實笑開了花。
這兩千人,標準的天京城特種裝備。作為軍情司的老總秦暮城,他能調集的武器裝備都是來自科學協會實驗室中的頂尖貨色,畢竟太史昆授意他組建的就是一個類似於軍情六處的組織。看着這一大群挺着機關槍推着榴彈炮的小伙,收拾個耶律大石絕對不成問題。
十二個時辰,正好是一天。宴春廳里有吃有喝,還有秦暮城、丁豪守護,太史昆終於得到了夢寐以求的休息。十二個時辰後,宴春廳果然與福寧宮對接,而當門打開後,映入太史昆眼中的赫然便是童貫與兩千士兵。
童貫果然是知道如何操作機關陣的,而且他能夠如此從容不迫的迎接在宴春廳前,顯然也是早有準備的。不過他本來想要迎接的人僅僅是天京城的情報頭子秦暮城而已,卻萬萬沒有想到迎來了太史昆這尊大神。
歷史上的童貫本應是整個大宋軍隊的統帥,不過那應該是在十餘年後。如今的童貫並未得到許多的歷練,所以他還不會帶兵。當然,也許在真正的歷史上童貫就應該是個不會帶兵的人,他在軍隊中玩弄的不過是政治。此刻這兩千名士兵另有軍官率領,他們不是外人,正是昔日花蟒營的兩位都頭候逡、夏燎。他們原本就是京城裏的混混,風土人情熟悉的很,因而赴京執行任務,他二人自是首選。
有他二人在,這支軍隊當然是以太史昆為尊,即便是童貫也指使不動。到了這個時候,太史昆才算是真正的拿回了主動權。當下,太史昆便命令軍隊進入延福宮,去抓捕耶律大石。
不過,抓捕耶律大石也有一個難題,那就是耶律大石身在何處。對於這個問題,童貫沉吟着給出了答案。
童貫道:「昆哥有沒有注意到,我們福寧宮的機關陣實際上已經關閉?」
太史昆豎耳一聽,果然沒有聽到機關運轉的聲音。原來在延福宮中的時候,一天十二個時辰地板下面都會傳來微弱的「滴答」聲,那便是機關陣間歇性運轉的計時裝置在動作了。而此刻的福寧宮中則是一片寂靜,顯然機關陣已經停止。
童貫又是說道:「我這等做奴僕的,等夠背誦機關陣的運轉規律,卻是不能操作機關陣。不過有一點我卻是明白的,當機關陣被引發後,經過六次運轉後,無論是福寧宮皇帝的住處觀稼殿,還是延福宮皇帝的住處延福殿,都會運轉到一個安全的出口,這樣整座大陣就會停下來。我福寧宮的大陣無人操作,所以已經停止很久了,可如今延福宮的大陣運轉了兩天還未停歇,那麼必定是有人在操作了。」
太史昆疑問道:「連你都不會操作機關陣,耶律大石難道就能會操作?」
童貫道:「耶律大石會不會操作大陣我並不能確定,不過我可以確定的是,操作大陣必須有一樣寶物作為鑰匙才可以。」
太史昆道:「是何寶物?」
童貫道:「便是皇帝陛下的玉璽。據我所知,聖上將玉璽給了昆哥您,那麼昆哥又將玉璽落在哪裏了呢?」
太史昆下意識的摸了摸腰間,喃喃道:「還用說麼,當然是被大石這個臭小子掠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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