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昆的凱旋歸來,為這一次歷時一整天的戰爭畫上了一個完美的句號。戰爭的結果與天京城所有市民之前想像的一樣――完勝。從建立城市的那一天起就從沒失敗過的天京城人們早就習慣了勝利,對於這種習慣性的勝利,且戰勝的對手不過是些名不見經傳的荒原蠻子,天京城的軍民們不過是樂呵呵的嚎叫兩嗓子以表慶祝就可以了,什麼喜極而泣什麼勝利之吻那些個沒出息的表現,天京城人不屑去做。
就在城北的戰場上,人們讓開一條道路,歡呼着注視着疲憊的太史昆滿臉掛着謙遜微笑漫步走過。行至戰場的最中心粗略搭建的草台上,金蓮作為全城軍民的代表,為太史昆獻上了一個擁抱。簡短的歡慶儀式是必須的,作為天京城的發言人,朱大貴主持發言道:「有請昆哥講幾句!」
掌聲雷動,太史昆挺胸撅肚昂立與眾人面前,他的身後迅速扯起兩桿旗杆,中間懸掛了一幅白絹。過一會,太史昆所發表的每一句言論都會迅速被師爺用斗大的字寫在白卷上高高升起,以避免遠方無法聽到聲音的同志也能夠領會到會議精神。
太史昆清了清嗓子,吼叫道:「兄弟們,從今兒起,市政廣場上一千桌流水席,連擺三天!放心,這錢從我褲兜里掏,不用天京城一分錢財政!給面子的就都來喝幾杯,不為別的,就為對同心奮戰的哥們們致以敬意!」
「哦也!」「好,好!」「不醉不歸!」台下響應聲此起彼伏。
太史昆笑呵呵擺擺手,又是吼叫道:「俗話說,來而不往非禮也!女真人拜訪了咱們天京城,咱們不去回訪也說不過去。目前我騰不出手建立遠征軍去削他們,但也不意味着我要放過他們!這樣,我發佈無限制,可重複接取,升級練兵賺佣金的循環任務――破壞遼陽城!任務很簡單,飛彈也好,地雷也好,延時天雷引也好,正要在遼陽城轟塌一間屋,就給十貫錢佣金!傭兵兄弟們,只要水平高點的,活動一個炸塌百十間屋子很輕鬆!炎熱的夏季就要來臨了,不如都去涼爽的遼陽城避暑吧!」
「賺錢的機會來啦!」「俺們最喜歡打炮的活動啦!」傭兵們一陣鬼哭狼嚎,搞得麒麟軍士兵們心中痒痒的。
太史昆道:「戰爭勝利,咱們在場的都是功臣!作為本次戰爭立了首功的頭號功臣,我會親自授予他『天京英雄』的稱號!我宣佈,榮獲本次首功的就是……」
台下聽眾睜大了眼睛,迅速的在各個有資格成為候選人的將領身上掃過來掃過去。策劃成個戰役的並親自執行最危險任務的人乃是太史昆本人,可看他的意思,分明就沒有自賣自誇的打算。其餘的比如說最先迎戰的孫立,整備軍馬的武柏,殲滅西城敵軍的盧俊義,殲滅北城敵軍的傭兵們,負責情報工作的秦暮成以及情報司的細作們,都是很有希望獲得這個稱號的。
太史昆賣了三秒鐘的關子,終於大聲暴喝道:「就是……柴進!大家恭喜他!」
「我?」台下聽熱鬧的柴進一頭霧水,納悶的自言自語道:「為什麼是我?我連一線戰場都沒上去我有什麼功勞?」
正納悶着,一隻大手拍上了柴進的肩頭,柴進回頭一看,竟是滿臉慈祥微笑的盧俊義。盧俊義道了聲恭喜,忽然沒頭沒腦問了句:「哎,你前些日子修建莊園的時候,借了不少錢吧!」
柴進臉色一紅,喃喃說道:「還不都是兄弟們一人一兩千貫幫我湊得嘛!就連盧大帥您也幫了我兩千貫嘛!放心,我那莊園效益可好了!估計也就是明年年底,總共三萬多貫的欠款我就能夠還清啦!」
「嘿嘿,不用,不用啦!」盧俊義一臉乾巴巴的假笑,拉着柴進的手,道:「我的那份不用還了,真的不用還了!嘿嘿,嘿嘿,為兄先告辭了啊,這幾天我得閉關修煉,你千萬不要來打擾我啊!」
說罷,盧俊義抽身快步溜走了,柴進撓着後腦勺,一頭霧水。忽而,背後又有人拍肩,柴進暮然回首,只見負責打理莊園的老管家流着冷汗一臉諂笑,哆嗦着說道:「官人,少爺,告訴您個事兒哈,您千萬得挺住哈,人生事十有八九不如意哈,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哈,咱那莊園吧,咱那莊園……」
台下發生的一幕幕悲歡離合太史昆無暇注意,他用激昂的聲音繼續吼叫着:「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女真人將咱們大宋的京城開封府給洗劫啦!」
「啊~~!!這算是什麼好消息啊!」台下聽眾紛紛吃了一驚,不知道喜從何來。
太史昆喘了口氣,道:「他們劫來的財寶,都被我給留下啦!女真人白搶啦!實際上女真人是幫咱們天京城搶劫啦!哈哈哈!」
「啊!還有此事!這個消息太好啦!」台下的無良聽眾們轉憂為喜,紛紛擊掌慶賀。
太史昆大手一擺,道:「來人!將財寶拿上來,咱們大傢伙兒開開眼!」
低沉的角號聲吹響,『將軍令』的鼓點奏響。鐵甲威龍陸行船船艙緩緩打開,三百麒麟軍士兵組成儀仗隊,押送着五架大車登上草台。
眾目睽睽之下,太史昆舉手示意,最左邊兩架馬車車門上封條被啟開。朱大貴、武柏一人拉着一扇車門,赫然打開。
「咕咚!咕咚!」車門方一開啟,幾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就滾了出來,仔細看去,姑娘們面如金紙,竟是暈厥已久;再向車內看去,兩輛車內加起來還有十餘名女子奄奄一息,她們雖然個個衣着華貴,卻無奈身上沾滿了嘔吐物,看起來淒涼至極。
「啊!竟然是些美貌女子!」太史昆見狀拍案而起,叫罵道:「好一群無恥的侵略者!竟然擄掠了許多良家女子意欲辱沒!只恨方才沒有捉住匪首阿骨打,否則定要很很折磨他為這些弱女子報仇!李師太,快快將這些可憐的女子救護!」
李巧盼素來愛惜被強人擄掠的女子,見狀她自是領了一群會醫術的女孩兒上前救護。車廂內有幾個女子氣息已經很薄弱了,巧盼上前親自施為醫治,一連救了兩個,卻見巧盼眉頭已經皺在了一起,仿佛遇上不可思議之事。
忙活半天,車內女子皆被移走。太史昆咒罵女真人半晌後,道:「來啊,繼續開箱,看看餘下的財寶都是什麼!」
朱大貴、武柏應了一聲,又領人破開了右側兩輛馬車,只見這兩輛馬車車門一開,居然也是掉下許多個人來。仔細看去,這些人皆是成年男子,不過他們手腳被綁口中塞絹,既動彈不得,也叫喚不得。用於綁紮的繩索乃是女真人捆獵物的牛皮索,且綁紮手法極為粗狂堅固,眼見着最先掉下來的那幾個人手足發黑,竟是已經被繩索勒的壞死了,而後面那幾個頭大如斗的,則是空中塞得布子太大,被活活憋死的。
太史昆見狀,叫了一聲慘,連忙喚人來救護。武柏離得最近,他用腳尖撥了撥幾個躺在地上的半死之人,卻也是眉頭緊皺。
原來這些大車中裝的都是些被擄掠來的人口,太史昆不由得有些微微失望。他揮了揮手,吩咐人將最後一輛大車開啟。
沒有聽到人滾出的聲音,也沒有聽到台下詫異的叫喊聲。整個慶功場上忽然一片寂靜,使得灰了心低頭玩弄手指的太史昆也不由得抬頭向最後一輛馬車上看去。
也許尋常的平民百姓只是覺得場合忽然變得有些肅穆或是氣氛有些凝重,但是他們卻說不出來為什麼會變得這樣。但是作為太史昆這個層次的人,他卻清晰的感覺出一個強大的氣場出現了!
這不是練就什麼武功練出來的氣場,這是一種只有在接受萬人瞻仰後才能培養出的「勢」,什麼文臣武將黑老大雖然也擁有接受萬人跪拜的機會,但他們卻無法擁有這種氣場,這是因為在他們的上方,還有他們需要膜拜的人。卑躬屈膝的人,沒有資格獲得這種氣場。
什麼樣的人不在需要卑躬屈膝?王者。無論是嵬名乾順還是阿骨打,他們都還無法在尚未平息紛亂的朝堂之上培養出這種氣概,太史昆謙虛的承認,到目前為止他所遇上的擁有這種氣場的人只有一個――太史昆本人。
開門的朱大貴與武柏都已經被這種氣勢鎮住,他們一人掀着半片轎簾,退開半個身子伺候在車門兩側,活像個靜候的僕人。而天京城群豪諸將,竟是不由自主靠在了太史昆的身後。
車身微微一震,緩步走下一位俊朗青年,此人與那皇甫瑞像是同種之人,紅毛,碧眼,高鼻樑,那古人的話來說,乃是奇人異象。這廝目光閃爍雙腿微擺,明顯是心中害怕之至極皮兒上還在硬撐。太史昆看在眼中微微搖頭,不用卑躬屈膝的人是不用這樣偽飾自己的,那個人,不是他。
車身又是微微一震,卻是走下了一個五十上下的半老之人。此人衣衫淡雅面相清奇,留三撇長須,目光炯炯有神,脊樑挺直,頗具剛正不阿的君子之風。太史昆看在眼中,又是微微搖頭。還是那句話,不用卑躬屈膝的人是不用偽飾自己的,裝作君子是刻意的偽裝,真是君子是本能的偽裝。沒有人生下來就是一個君子,既然成長成一名君子,那麼就意味着他是投人所好才被可以培養成這個樣子的。連成長都被人左右,那他還談什麼王者呢?那個人,當然不會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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