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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宅子裏,此刻是難得的靜謐。
陳揚與靈兒的相處溫馨無比,他對靈兒絮絮叨叨,說道:「你是個性子極靜的人,偏生我又是個大大的俗人,成天俗務纏身。」
靈兒微微一笑,說道:「這叫互補。」
陳揚哈哈一笑。
他跟着說道:「就這幾天,我可能就要出發去天河神國那邊了。」
靈兒說道:「總之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陳揚說道:「那是當然,我怎能讓我們的孩子一出生就沒有爸爸呢。」
靈兒說道:「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享受了許久的靜謐溫馨之後,靈兒對陳揚說道:「你還是快去見見白姐姐吧,她好像不大對勁!」
陳揚心頭一跳。
他當然知道,黑衣素貞為什麼不對勁。
「嗯,我這就去見她!」陳揚說道。
靈兒便坐了起來。
陳揚和靈兒擁吻一番,隨後離去。
黑衣素貞自然是知道陳揚的到來,她就在她的閣樓里待着。
伽藍殿的整體實力在靈尊大劫中也受損嚴重,連蕭凡那樣的高手也失去而來性命。
另外,那位一直愛慕黑衣素貞的紅郎君也重傷不治而亡。
倒是陳揚的徒弟火紅巾一直都還活着。
靈尊大劫之中,死是常態,活下來的大多都是靠運氣。
陳揚與火紅巾也有過短暫的交流,之後火紅巾就回到了伽藍殿。
眼下,陳揚來到了黑衣素貞的閣樓里。
黑衣素貞長髮披肩,一身黑衣,臉色清冷。
她望着窗外的雪花紛飛,眼中卻是如蘊了寒雪冰霜一般。
這閣樓里有黑衣素貞的結界佈置,外人是窺探不到此間情況的。
陳揚前來,他出現在黑衣素貞的後面。
「素素!」陳揚忐忑的喊了一聲。
黑衣素貞回過身來,她原本冰冷的俏臉上忽然浮現出笑容。
但那並不是開心的笑,而是譏諷的笑。
「大聖人終於知道這裏還有一個伽藍殿呢?到處安慰完了嗎?」黑衣素貞說道。
陳揚不由語塞。
黑衣素貞說道:「伽藍殿中,你是伽藍王。這伽藍殿的死活,你倒是從未在意過。」
陳揚頓時老臉通紅,說道:「你知道的,我不是這樣的人。」
黑衣素貞說道:「這我可不知道,我只知道。誰要是做了你的親人,那就是倒了八輩子血霉。您是大聖人,阿貓阿狗都得在意和救。而我們,就不必要了。」
陳揚知道黑衣素貞心中有怨氣。
他誠懇說道:「我知道我錯了,如果罵我你會好受一些,你儘管罵吧?」
「罵你?」黑衣素貞眼中忽然爆出一縷凌厲的殺機:「我恨不得殺了你。」
陳揚身子一震。
他沒想到,黑衣素貞的反應會這麼大。
黑衣素貞冷聲說道:「你明知道,你明明就知道我是多麼渴望得到什麼。但是你當時明明可以幫我辦到,你卻壓制我,毀了我唯一的機會。陳揚,你該死!」
她突然出掌!
這一掌毫不留情。
陳揚並沒有躲。
砰!
陳揚整個人倒飛出去,直接將那結界撞毀,又將那閣樓撞出一個大洞來。
最後,陳揚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黑衣素貞全力一掌,極其霸道。
也好在陳揚如今修為高深,而且他與黑衣素貞的力量是相融相幫的。所以,那雷霆力量在他體內並未造成破壞性的傷害。
當然,黑衣素貞也是清楚這一點,所以才出手毫不留情。
此間動靜,馬上引起了伽藍殿眾高手的注意。靈兒更是第一時間穿梭虛空來到了陳揚身邊。
「白姐姐,你這是做什麼?」靈兒心疼陳揚受傷,她壓抑怒火,質問黑衣素貞。
黑衣素貞冷哼一聲,接而卻是一言不發,然後轉身就走。
「靈兒,不礙事的。是我和她之間有些誤會,我得去解釋!」陳揚和靈兒說了一聲,然後也就追了過去。
黑衣素貞直接就離開了神農世界,又從大千世界離開了地球。
陳揚閃電追逐。
黑衣素貞的氣還沒有出完,不然的話,陳揚怎麼也追不上她。
便在一顆死星上,黑衣素貞降落。
陳揚緊隨其後。
天地之間,黑暗一片。
死星上極其荒涼滅絕。
黑衣素貞走在這沒有重力的星球上,便如履平地一般。
陳揚來到她的身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我知道你的氣還沒有出完。」陳揚看向黑衣素貞,說道:「你如果還覺得不行,打死我,也可以的。」
黑衣素貞眼神越發凌厲,說道:「陳揚,我現在越來越討厭你的這種姿態。打死你?那算什麼?你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這樣就能顯得你高尚嗎?」
陳揚說道:「當時萬眾一心對付靈尊,地球生死存亡的時候,你要我怎麼做?我去改變你妹妹的命運嗎?她的命運一變,整個時間線都要重新規劃。你要我將所有人的生死都放下嗎?我們不能這麼做啊!」
黑衣素貞說道:「所以我才說,你才是真正的大聖人嘛!」
陳揚說道:「你這是在無理取鬧。」
黑衣素貞轉過身,背對陳揚說道:「你不要以為你就是正確的,就你心懷蒼生。時間線改變,並不等於天地滅絕大爆炸。天道運轉,不可能就這般輕易崩潰。後續的時間會隨着改變而改變,萬法同歸,這個道理,你就不懂嗎?」
「可是萬一呢?」陳揚說道:「我不能冒這個險。」
「可不是!」黑衣素貞說道:「你當然不能冒這個險,因為死的是我妹妹,跟你有什麼關係。」
陳揚說道:「生死更替,這都是正常的。每天都會死很多人,為什麼你對她的死就這般念念不忘?八百多年了,你該放下了。」
「我放不下,永遠都不可能放下!」黑衣素貞說道:「我閉上眼睛就能看到她油盡燈枯,痛苦無比的樣子。我做夢都能夢見她跪上靈山天梯的樣子……」
陳揚說道:「那你有沒有想過,她知道她活下來的代價可能是地球毀滅,她這麼善良的人,心裏好受嗎?」
黑衣素貞說道:「那是八百多年後的事情,她根本不會知曉。而且你所說,也是危言聳聽。」
陳揚沉默下去,半晌後說道:「我們不要再爭了好不好?人應該朝前看,眼下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是啊,都結束了。包括……你和我!」黑衣素貞說道。
陳揚劇震,道:「你在說什麼,你到底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結束了。」黑衣素貞一字一句的說道:「陳揚,你我之間,你於我有過活命之恩。但所有的恩情,到現在,也都該還清了。從此以後,咱們兩人,橋歸橋,路歸路,各不相干!以後,你也最好不要再擋我的路,否則,別怪我出手無情!」
「素素!」陳揚想不到事情如此嚴重,他極力的想要挽留。
「我不是在開玩笑,這次是真的。我從未如此冷經過,認真過!」黑衣素貞說道:「神農世界,伽藍殿,我不會再管了。我也不想再看見你,因為我一旦看見你,我就會想到,我妹妹墜入深淵,你原本可以一手拉住她,但你沒有拉住她。」
「素素!」陳揚幾近崩潰,說道:「你不要說這種氣話,你到底要怎樣才能原諒我?」
「永遠都不可能。你也不用來要死要活的威脅我,因為,從今日此時起,你是生也好,死也好,都和我沒有任何的關係。」
黑衣素貞說完之後,轉身再次飛走。
陳揚又欲追去,黑衣素貞順手就賞了他一道大混沌雷劍!
陳揚不得已躲避。
但等他躲避開後,太空之中就已經失去了黑衣素貞的蹤跡。
陳揚立在虛空之中,他欲哭無淚。
大命運術出現,終於挽救了終生與地球。
但是,無論是大哥還是自己最心愛的女人素素,都對他已經是徹底失望。
陳揚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他無法去妥協!
能妥協的,他都想對大哥和素素妥協。
能給的,就算是命,他都願意給。只要他們能夠開心和滿意……
可是唯獨,他們想要的,卻是陳揚斷然不能給的。
陳揚跟着就回到了伽藍殿。
他向靈兒解釋了事情的始末。
靈兒自然是知道自己丈夫的為人,也明白他的難處。
更知道,陳揚絕不會去為了救死去的人而放棄拯救地球。
「也許時間久了,白姐姐就能釋然吧!以後,她會理解你的。」靈兒安慰陳揚。
陳揚點點頭。
他心中苦澀。
同時,他心裏也明白,時間的流逝的確可以讓許多刻骨銘心變淡。
只是,這時間的流逝對黑衣素貞是不起作用的。
八百多年,她都不曾釋懷過。
眼下,她又怎可能去釋懷呢?
黑衣素貞離去,不再理會伽藍殿。
如此一來,陳揚也就不能立刻去天河神國了。
他得把伽藍殿安置好。
神農世界是個不錯的地方,陳揚要把這裏安置好,也要給靈兒一個舒適安逸的環境。
靈兒回了宅子後,陳揚先找了個孤島。
他必須要先冷靜和消化自身的負面情緒。
毫無疑問,黑衣素貞的離去,對他的打擊很大。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和素素能夠同生共死,共赴黃泉,卻在這個時候,絕裂了。
他想,如果他和素素直接死在了劫火之下,也許會是更好的結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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